第4章 尚書大人霍遠
逸王府,墨上閣的書房內。
逸王君淩墨正坐在書桌前,提筆在一紙信函上做批示,無雙則站在一旁。
院中傳來腳步聲,君淩墨将筆擱下,吩咐無雙:“将信傳回去,讓他們依照信上計劃行事。”
“是!”無雙将信疊好,放在懷裏,轉身離開。
“徐澤拜見王爺!”徐伯的聲音自門外傳來。
“徐伯無需多禮,進來吧!”還是清冷的聲音,只是這聲音中似乎帶着些倦意。
徐伯推開門走進去,便見君淩墨正寬了外袍,似乎打算歇息。
“禀王爺,按您的吩咐,屬下每日去給王妃把脈,今日屬下去給王妃把脈,王妃已經醒了,王妃的身子已有好轉,靜養半月便可無恙。”徐伯溫聲開口。
“王妃醒了?什麽時候的事?”君淩墨挑了挑眉,居然沒有人告知他?
“禀王爺,屬下去時正是未初。那時王妃正在用膳。”徐澤看着君淩墨,一字一句道。
君淩墨沒再問其他,說了聲“本王知道了”便不再言語。
徐伯看了看君淩墨,道了聲“屬下告退”便離開了。
君淩墨站在房中,腦海中卻突然閃過那一晚,刺客半夜潛入王府,直奔靜水軒而去。
靜水軒,正是那個女人的院子。
君淩墨本以為那不過是那個人派來配合她演一出戲,以搏得他的信任,但沒想到,那個刺客招招殺機畢露,若不是他之前派去監視她的人及時出現,那女人想必早就死了。
無雙回來禀告的時候他正準備更衣睡覺,卻不知怎麽,突然想去看看那個女人,那個自他們大婚之後就再也沒去見過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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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淩墨從來不介意和誰大婚,他心中清楚得很,自己不想要的,沒有誰能強求他,娶回來,不過是個擺設罷了。
就好像他府中的那幾房側室,他們想要他娶,那他就娶。
只是沒想到,那晚的刺客武功确實了得,連他手下的隐衛都只能勉強在保護那女人的前提下不被刺客殺死而已。
他的到來讓隐衛略一震驚,就在這震驚之時,刺客手中劍一閃,直直對着女人的心髒刺去。
那女子似乎忘了眼前的危機,只呆呆的看着自己,眼中的驚喜似乎要溢出來一般。
女子眼中的驚喜讓君淩墨略有些內疚,第一次開始反思自己将她們娶回來不管不顧是不是真的錯了。
“哧……”皮肉裂開的聲音,刺客艱難的回頭,用盡力氣摸上背部的銳器,使勁拔出,看着院中靜靜站着的男子有些不可置信,雙眼瞪着君淩墨道:“你……你不是……”話未說完便已氣絕。
隐衛将刺客的屍體拖下去,君淩墨走過去看了看站在桂樹下已經呆住的女子。
女子極美,即使剛剛被刺客刺殺,女子因為被隐衛護着躲避刺客,發髻已經稍有淩亂,但依然不影響她的美麗。
君淩墨第一次仔細打量自己的王妃,然而看了一會後卻有些失望:這女子美則美矣,但是缺了些靈動,終究不過是一個好看的花瓶罷了!
君淩墨收回目光,準備離開,女子卻突然一把撲了過來。
感受到背後傳來羽箭劃破夜空的細微的聲音,君淩墨略有些暗惱:自己打量這女子居然走了神,竟然沒發現自己正被人瞄準。
君淩墨剛想閃開,眼前女子卻已張開雙手擋在自己身前,意識到這女子想做什麽,君淩墨急急将她一拉,随手從女子頭上取下一支金鳳簪,毫不留情地朝着羽箭來的方向祭出。
靜水軒的屋頂上,一個黑影釀跄幾步,接着便滾落了下來,"砰"的一聲落在了靜水軒外的水池裏。
“唔!”懷中女子的呻咛在夜空中尤為清晰,君淩墨低頭一看,女子的一頭青絲沒了發簪的固定,直直的散落下來。
而女子的左胸位置,一根羽箭直直的插在上面,若不是君淩墨最後一拉将女子拉離了幾寸,想必這暗器便直直射中這女子的心髒,那麽到時這女子必死無疑。
君淩墨将女子一把抱起,放在院中僅有的石桌上。
女子躺在君淩墨的懷裏,虛弱的道:“王爺不必驚慌,能為王爺擋箭,臣妾無悔,臣妾的命是王爺救的,能為救王爺而死是……是臣妾的福分。”話剛說完,女子便昏了過去。
想到這個,君淩墨不禁覺得好笑,區區箭傷而已,并未傷中心脈,那女人居然以為自己會死,想必當時是極其害怕的吧!
失笑間,君淩墨突然想到了那日晚上自己明明已經睡下了,那女人的丫鬟跑來說“王妃已經醒了”,自己莫名其妙的就穿上衣服直奔她所在的靜水軒。
進屋時卻聽到那女人說“此生不再愛人”,不知怎麽,君淩墨那一刻突然覺得有點不舒服。
那感覺很微妙,但君淩墨清楚,那種不舒服的感覺自己活了18年從未有過。
後來幫那女人包紮完,那女人死死的揪住自己的衣角,仿佛正在遭受極刑般痛苦,但是很奇怪的,那女人自始至終身體不曾扭動,就那麽靜靜的躺着,只手上的勁兒大的驚人。
那日的刺客當時便一死一傷,屋頂那個在被擒的第一時間便咬破口中的毒囊自殺了。
哼,就算刺客死了,君淩墨也能知道那人是誰派來的。
想要他死的人,來來去去不過那麽幾個。
至于那個自己用袖箭一擲刺中的刺客,君淩墨想不明白,那刺客很明顯是為了殺她,只是她一個尚書府小姐,誰和她有如此深仇大恨,要除之而後快呢?
“啓禀王爺,禮部尚書霍大人求見!”王府總管沈揚的聲音自門外傳來。
“哦?請霍大人到正廳稍候,本王這就去。”君淩墨聲音一如既往,平靜無波。
“是!”接着便聽見腳步聲漸行漸遠。
君淩墨起身走到衣架旁,取下上面的長袍穿上,對着銅鏡自顧自打理好儀容,這才信步出了門。
正廳裏,禮部尚書霍遠正端坐在客座上。
霍尚書雖已過不惑之年,然而風姿卓然,衣服是上好的冰藍色絲綢制成,繡着雅致的竹葉花紋,遠看時只覺身形翩翩仿若少年公子,如水的時光似乎并未在他的臉上刻下痕跡,讓人生出一種“眼前所見之人定是時光的寵兒”的錯覺。
霍遠看着冒着熱氣的茶盅靜靜不語,神色寧靜而安詳,嘴角微微翹起,任沈揚探尋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流連。
“淩墨來遲,讓岳父大人久等了!”人未到,聲先至,君淩墨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循聲而去,君淩墨一襲月牙白出現在門外,只見君淩墨頭頂白玉冠将烏黑的發絲束起,白衣黑發,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儒雅的氣質。
霍遠起身,整理了一下衣上的褶皺,“哪裏哪裏!幾月不見,王爺越發風姿潇灑,氣宇軒昂。”
君淩墨徑直走上大堂,在主座坐下,婢女将茶盅輕輕放在桌上後便靜立在一旁。
“岳父大人過譽了!不知岳父大人今日前來所為何事?”端起桌上的茶盅,君淩墨一邊吹拂一邊詢問道。
“老臣今日前來并無他事,只是過來看看逸王妃罷了!”提起愛女,霍遠有些嘆息。
逸王多情,在娶了王妃之後兩月不到便相繼娶了兩房側室進門,當初将女兒嫁入王府,也不知是對是錯。
想到女兒當初聽說要嫁的人是逸王時,歡喜之情溢于言表,霍遠心中便覺得有些許安慰。
“王妃身子已無大礙,只是大夫說還需靜養半月,只怕……”君淩墨想起徐伯的話,遲疑開口。
“既如此,那麽老臣便放心了。只是宮中李公公今日一早便到尚書府傳旨,說是皇上五十大壽将至,命老臣全權辦理,大壽包括祭祖和夜間宮宴,并明确指出各府女眷需一應出席,老臣擔心王妃受傷未愈,身子骨經不起長時間折騰,這才過來叨擾一番。”
霍遠大概是從未一口氣說這麽一長串,頓覺口幹舌燥,端起一旁的茶盅,輕抿一口,潤了潤嗓子,這才恢複神色。
“如此說來,有勞岳父大人挂懷,父皇大壽尚且還需一月時間,到那時王妃身子定已痊愈,自然是可以出席的。倒是岳父你操持大壽事宜少不得多操心了!”君淩墨微笑着對霍遠道。
“食君之祿為君分憂,這是老臣的分內之事,自是不敢怠慢。”霍遠放下茶盅,拱手道。
“岳父大人過謙了!”君淩墨微笑。
“王妃既已無礙,那麽老臣就告辭了!”覺得要說的事說的差不多了,霍遠便欲起身告辭。
“也好,天色已經不早,我送岳父大人出府!”君淩墨淺笑着起身,一派成熟穩重,絲毫不見少年急躁之态。
“如此,多謝王爺!”霍遠心中對這個女婿越發滿意,笑意直達眼底。
君淩墨一路将霍遠送到王府門口,目送着霍遠的馬車離去方轉身回府。遠遠的,君淩墨似乎聽見霍遠的随從及車夫說:“逸王爺謙遜有禮,實在比那太子好!”
然後便是霍遠的怒斥聲:“大膽小子,此等事也是你我所能議論的。”但是君淩墨沒有忽略霍遠聲音中所含的笑意。
君淩墨微微笑了笑,吩咐道:“無雙,将消息告訴王妃。”然後便往自己所在的院子走去。
跟在君淩墨身後的無雙一愣,“啊?”瞥見君淩墨回頭意味深長的眼神,無雙點頭如搗蒜:“是!屬下這就去!”說完身影一閃,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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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許:我是誰?我從哪裏來?我要幹什麽?
貧僧唐三藏,自東土大唐而來,去往西天拜佛求經!
霍許: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