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欲戴王冠
七天後,終于到了赤木城。
赤木城位于北狄境內偏西一點的位置,城中一條赤木河自北向南貫穿,所以赤木城的整體布局也是南北走向。
呼延卓已經先一日到了赤木城,此刻一身戎裝單膝跪在城門口,迎接司馬寒。
司馬寒傷勢已經好了很多,但依然坐在馬車內,所以城門口的士兵見大将軍下跪迎接,都一臉茫然,下跪的動作稀稀落落,一點整齊感都沒有。
霍許透過車簾看着前方探頭探腦的北狄士兵,好笑道:“司馬寒,你還是出去露個臉,不然人家都不知道你回來了。”
司馬寒搖了搖頭:“不用。北狄的大王一直在城內。”
霍許有些驚訝,看着司馬寒。
司馬寒臉色有些蒼白,但較前幾日已經好了很多:“北狄王自然是在城中的,只不過是個傀儡而已。”
霍許晃了晃頭,表示依然不懂。
司馬寒眸光清淡,沒再說話。
進了王城,司馬寒将霍許等人安排在王宮中,命令人好吃好喝招待着,然後就匆匆離開了。
霍許看着司馬寒有些匆匆離去的背影,突然有些不忍。
司馬寒四年前才即位,算上今年,到底才十九歲而已。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妹妹遠嫁他國,弟弟卻時刻想着要他的命,自己信任的臣子卻是個無間道。
呼延卓……若不是呼延卓,想必司馬寒早就不在了吧?
王權更替,有多少榮華便有多少鮮血,沒有坐在王座上的人,永遠都看不見榮華背後的苦痛。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走吧!”淩言用骨扇戳了戳霍許的肩,溫聲開口,當先進了殿中。
霍許收回目光,看向背對前面的淩言。
淩言一襲白衣勝雪,纖瘦的身子略顯颀長,墨發束起,露出白皙的脖頸,淩言的背影看起來那麽纖瘦,可是卻無端的給霍許一種心安的感覺。
響起自己懷中那兩截斷了的發簪,霍許眸光微閃,跟着淩言進了殿中。
北狄的王宮建設與君盛沒有大的區別,不同的是,北狄地處漠北,為了抵禦嚴寒,保持室內的溫度,所以王宮的門窗都十分狹小,殿堂也沒有君盛的那般宏偉高大。
晚上,霍許和淩言坐在一起吃飯。霍許看着一桌子的珍馐美味,沒有半點胃口。
不知為何,霍許看着這一桌的山珍海味,腦海中卻閃過在吳城那一桌素宴來。那天雖然全是素菜,但是大家在霍許的“逼視”下,紛紛大快朵頤,雖然面部表情有些痛苦,但霍許卻覺得,那樣的氛圍讓她覺得前所未有的開心。
霍許戳着碗中的米飯,腦海中閃過司馬寒離去時匆忙的背影。
“明明還沒到分別的時候,你就在念舊了。”淩言優雅的吃着飯,幽幽嘆息。
霍許戳着碗中的米飯,聞言一愣。她這是在傷離別嗎?
是啊,司馬寒回到了北狄,揪出了奸細,接下來便是揪出那個胞弟,然後便是安安穩穩的當他的北狄王吧。
那麽她呢?她是留在北狄還是繼續往前走?
“別再皺眉了,該來的擋不了,該走的留不住。一切順其自然吧。”
霍許看着淩言,沒有說話。
明明只是相處了十幾天的人,怎麽突然就感覺認識了很久一樣。
很晚的時候,司馬寒一襲青衣滿臉倦色進了殿中。
霍許和淩言都還沒歇息,霍許正坐在暖爐旁抱着小白給淩言幾人講話本,就是以前在黑風寨給程言講過的三國演義。
成一和木錄站在一旁聽的津津有味,明月靜靜坐在一旁,往暖爐中添木炭,衆人各忙各的,連司馬寒進來了都沒發現。
淩言自司馬寒在走在殿外時便已經發現了,但是他什麽也沒說,繼續聽霍許講話本。
因此,司馬寒進來時看到的就是幾人圍着一個暖爐興致盎然的聊天的模樣。
霍許一襲淡藍色錦袍,神情專注,暖爐內的火光映在霍許的臉上,愈發顯得霍許神采奕奕。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正閃着靈動的光芒。
不知為何,司馬寒看到這樣的霍許,心中突然一暖,臉上倦色去了大半。
似乎不管是誰,只要看到他,便有了無窮的精力一般。
那個人,就是有這樣的魔力。
霍許正講的起勁呢,目光瞥見門口的人,雙眼一亮,驚喜的說:“司馬寒,你來啦!”
司馬寒一掃疲倦,也不顧霍許的稱呼是否失禮,含笑進了殿中:“在聊什麽這麽開心?”
霍許不答反問:“你這麽久沒在王城,很多事堆在那裏吧?事情處理的怎麽樣了?”
司馬寒笑了笑,然後說:“也沒多少事,呼延将軍在國中,我很放心。倒是你們,在王宮住的可習慣?”
霍許猛點頭:“很習慣啊!比騎在馬上睡覺好多了。真不知道你傷成那樣是怎麽挺過來的,我反正困得睜不開眼睛又怕摔下去,不知道多難受,哈哈……”
“呵呵……”司馬寒被霍許逗樂:“打仗的時候,幾天幾夜不下馬都有可能,所以一晚上而已,不是什麽難事。”
霍許咽了咽口水,表示佩服。
司馬寒坐了會,便回自己的宮殿了。離開前司馬寒告訴霍許等人,這幾日他會比較忙,讓他們在宮中随意走走,熟悉一下北狄的王宮,并說三天後會給許或等人準備一個接風宴,為大家接風洗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