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誰是你的夫人?

司徒晟手執木簪,看着背對自己站立的女子,一雙手卻怎麽也擡不起來。

他聽說他的王兄帶了兩位貴客回國,每日美酒佳肴款待,即使政務纏身,每日也必要去看一眼這兩位貴客。想到他派去的人全軍覆沒,他不甘心。

同樣是父王的孩子,他從小高高在上錦衣玉食,可他卻只能随着母親四處飄泊,混跡在一群下等人之間,每天食不果腹。

他發誓他要變強,要光明正大的奪回屬于他的東西。四年前父王戰敗身死,他到他身邊卧薪嘗膽韬光養晦,一步一步取得他的信任。

他步步為營,只為了有朝一日可以一舉成功。可是,呼延卓實在可恨,每天将他盯得死死的,他無法,只能按兵不動。

年前呼延卓終于出了國中,去了君盛,他知道他的機會來了。

他的人發動叛變,沒了呼延卓的司馬寒不過是一個人而已。只差一點,他就将他拉下位,可是該死的,呼延卓卻又回來了。

回來之後的呼延卓一舉拔掉他大半暗樁,幾乎斬斷他的一條手臂。他如何能甘心?

他孤注一擲,将他逼離國中,可是,他居然活着回來了。

不僅回來了,而且看起來過得很好。

想到郁郁而終的母親,流離失所的童年,他如何能甘心?

今日這接風宴,他一眼便看見了所謂的貴客。

一個一襲勝雪白衣,周身冷冽,仿若一柄千年寒鐵鍛造的絕世寶劍。

一個一襲華貴藍袍,靈動俊秀,一雙剪水秋瞳燦若星辰,裏面仿若蘊藏着星海。

只一眼,他便知道了暗人所說的“女子”是誰。

既然他一眼便能看出,那麽他肯定,他的王兄也能知道。那麽,他倒要看看這個女子在他王兄眼中的分量。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她竟是淩天閣主的夫人。不知為何,那一刻,他心底竟浮現一抹不舒服。

沒想到的是,她居然否定了那個男子的話。并将自己頭上的發簪遞給了他。

當他看到王兄眼中那一抹暗沉時,他知道他賭對了。因此,他伸手拿起了她手中的木簪。

指尖碰觸到她的掌心,他一愣。她的掌心微涼,一如她周身的清冷。

看着眼前挺得筆直的纖軀,他第一次覺得一支木簪,竟似千斤重一般,沉甸甸的壓在他的手心。

那個男子,即使穿着一襲如水的白衣,卻依然掩不住他的鋒芒。除了淩天閣主,他想不出這世上有誰能讓他只是看一眼,便覺得心悸。

她說她不是他的女人,可是……可是那個人眼中幾乎快溢出來的占有欲,讓他膽怯了。

寧辱四國國主,不惹淩天閣主。這樣的男人,他如何能得罪?

他汲汲營營,十幾年卧薪嘗膽,四年的韬光養晦,真的賭的起嗎?

“你怎麽了?是不會绾發嗎?”霍許見身後的人遲遲未動,轉過身看着司徒晟,一雙如水的眸子水波盈盈。

正出神的司徒晟一愣,看着正定定看着自己的女子。

那雙眼睛,真的好美,像極了他母親的那一雙眼睛,他的母親……死在了他七歲那年的冬天。他的母親也有一雙這樣美麗的眼睛,只是那雙美麗的眼睛,卻一直都是幹涸的,從未像眼前的女子一般澄澈明淨。

良久後,司徒晟搖了搖頭,如玉的手輕輕撫上女子的墨發。

如瀑的青絲很長很柔,軟的像一匹上好的錦緞,在這殿中泛着瑩瑩的光澤。

司徒晟的動作很輕,生怕拽疼了身前的女子;司徒晟的眸光很柔,仿若看着的是一個稀世珍寶。

僅過了片刻,一個淩雲髻便在司徒晟的手中成型。司徒晟眼底噙了一抹柔軟,伸手将木簪插入發髻內。

“司徒大人,你可是想清楚了!”

寂靜的大殿內,一道清冽的聲音在殿中響起。

淩言放下手中的酒杯,緩緩起身,一步一步朝着霍許二人走近,一雙俊眸緊緊的盯着盈盈而立的女子。司徒晟拿着木簪的手一僵,看着一步一步走近的淩言。

霍許皺了皺眉,看着淩言。

淩言掃了一眼低眉順目的女子,伸手入懷,取出一支碧玉簪,将霍許的發髻固定,又取出兩枚雲步搖,分別別在發髻兩旁。別好後淩言捧着霍許的臉端詳片刻,笑道:“果然是這樣子好看些。”

司徒晟拿着木簪的手垂下,寬大的衣袍內,如玉的手緊緊的攥着那支木簪,心口一寸一寸收緊。

“我讓我未來夫君給我绾發,你湊什麽熱鬧?”霍許嬌俏的小臉上帶着顯而易見的怒氣,似乎淩言做了什麽天理不容的事一般。

淩言的眸光直直的看着眼前清麗的女子,半晌後嘆了口氣道:“旁的什麽我可以由着你的性子,唯獨這一件不成。”

霍許靜靜的看着淩言不說話。

淩言轉了個身看着司徒晟道:“夫人頑劣,讓司徒大人見笑了。”

“誰是你的夫人了?”霍許看着淩言,莫名的心口很不舒服。

淩言淡淡的看了一眼霍許:“殿中數百人,誰應了誰就是。”

霍許:……

司徒晟一直靜靜的看着一襲白衣的男子,莫名的,司徒晟将視線移向霍許:“你,可是還要我為你绾發?”

霍許一愣,看着司徒晟突然沒了底。

司徒晟莫不是腦子壞了?雖說她不是淩言的夫人,可是……可是他就不怕淩天閣朝他發難嗎?

這淩言又不是她的夫君,幹什麽一副“捉奸”的表情看着她?看了一眼目光冰冷的淩言,霍許不自覺的摸了摸心口,還好,心還在跳。

狠狠的瞪了一眼淩言,霍許兇巴巴的道:“你這是什麽表情?當初可是我救了你,難道你要恩将仇報嗎?”

淩言眸子眯了眯,似乎想到了什麽,笑道:“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只好以身相許了。”

霍許抽了抽嘴角,再次抽了抽,半晌後說:“誰要你以身相許?本姑娘救得人多了去了,要是一個個都以身相許,那我豈不是得弄個後宮給你們?”

“你敢!”淩言一雙俊眸驟然一黑,看着霍許的眼中布滿怒火。

霍許扁了扁嘴:“淩言我告訴你,我和你不過是十幾天的車友而已,我做什麽不用你管,你也管不着。”

她不過是想幫司馬寒試探一下司徒晟而已,淩言跑出來湊什麽熱鬧。

偏過頭不看淩言鐵青的臉,霍許朝司徒晟重重點頭:“要,當然要。”說完,霍許伸手,将頭上的雲步搖和碧玉簪摘下,一頭青絲再次傾瀉而下。

“你放心,我和他半點關系都沒有,他不敢把你怎麽樣的。”霍許轉過身子,聲音清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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