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這麽一會兒的工夫竟然全變了,她伸手給安母擦了擦眼淚,小聲道:“彥修人很好,我想……”
“閉嘴!”安母兇狠的打斷了安蓉蓉的話,一把将她從床上拽起來,強硬的道:“今天給你兩個選擇,要麽跟我斷絕關系,要麽以後跟鐘彥修一起過。“
“媽……”安蓉蓉委屈的望着她媽,眼淚的刷刷的往下直掉,“你到底是怎麽了啊,是彥修哪裏做的不好了嗎,我讓他改好不好?”
安母神色凄然的看着自己的女兒,痛苦的幾欲暈厥。她的女兒快快樂樂的長大,本該有一個幸福的人生,為什麽偏偏會遇上這種事?
“蓉蓉聽話,媽媽不會害你。”安母伸手摸去眼睛上的淚水,“媽媽最近覺得身體很不好,就想你多陪陪我,好不好?你答不答應?”
“媽。”安蓉蓉的眼淚掉的更兇了,哽咽的道:“你不許說這種話!”
“好,好,我不說。”安母拎起床上的大包,握住安蓉蓉的手,“你的東西媽都給你收拾好了,這就跟媽回家。”
“我不!”安蓉蓉一把甩開她媽的手,委屈的幾乎說不出話來,“你為什麽要這樣?明明之前都是好好的啊!我、我不走!你、你這是在無理取鬧。”
“你知道什麽!你知道什麽!”安母兇狠的抓着自己的頭發,神情幾欲崩潰,“蓉蓉,算媽求你了,跟他分手,好不好?啊?”
“不!”安蓉蓉申請堅定的搖搖頭,鐘彥修是她第一個喜歡上的人,她那麽喜歡他,喜歡到覺得自己可以把一切給他,然而她才剛剛享受到和他在一起的快樂,就被勒令要分手,她怎麽可能在這個時候放手。
向來聽話乖巧的女孩子此時十分倔強,“如、如果你覺得我們有什麽不合适,就說出來。”頓了頓,語氣放軟,晃着安母的手臂,抽着鼻子撒嬌,“好不好,好不好,媽。”
安母卻堅定的把手臂從她手裏抽了出來,緩緩的搖了搖頭,“今天你必須分手。”
說完,她穿上自己的大衣,回頭神色冰冷的看着安蓉蓉,“不然我就當從來沒養過你。”
“媽!”安蓉蓉尖叫一聲,幾乎崩潰。
“怎麽了?”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的鐘彥修聽到了屋子裏的響動,還以為出了什麽事,也顧不上貓頭鷹了,趕緊開門走了進來,一開門就見到母女兩個淚流滿面的模樣。
“沒怎麽。”安母理了理淩亂的頭發,口氣冷冰冰的,“我只是覺得你跟我女兒很不合适,我這就帶她走。”說完,扯着安蓉蓉就要出門,卻被鐘彥修擋在了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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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母,請給我個理由。”
“是啊,媽,”安蓉蓉擦了一把臉上的眼淚,“我知道你對我好,我……”
“閉嘴!”安母的雙目血紅,擡手就給了安蓉蓉一個耳光,“跟我回家!”
“蓉蓉!”鐘彥修扯着安蓉蓉的手臂,硬是将她拽到了自己懷裏,看着她紅腫的小臉和傻愣愣沒反應過來的模樣,心疼極了,口氣也不自覺變得冷硬,“伯母如果生氣對着我來就好,蓉蓉才剛剛做完手術,經不起這樣的打。”
安母的身子晃了一下,從見到鐘碩起那緊繃的神經終于潰散。
她的女兒從小又乖又聽話,從來不讓她操心,而如今不僅脖子上挨了一刀,還要承受這樣的痛苦,可自己不但不安慰她,竟然還在這個時候傷害她。
安母的眼淚瞬間如泉湧一樣冒了出來,她手指顫抖的摸着安蓉蓉的小臉,心疼的像是被放在火上烤一樣。
閉了閉眼睛,嘴唇顫抖着,好容易說出了幾個字,“你、你們是堂兄妹啊。”
☆、28
“不,這不可能……”安蓉蓉好久才消化了她媽的意思,震驚的連連後退,雙手扶着桌子才勉強站定,她淚眼模糊的看着安母,嘴裏不住的喃喃,“這不可能,不可能……”
作為單親家庭的孩子,安蓉蓉從小就非常懂事,她在很早之前就察覺到了自己家和別人不家同,別人都有爸爸,而她只有媽媽。單親家庭的孩子總是要早熟一些,安蓉蓉聰明的沒有跟安母提起自己的爸爸,安母也從來沒有主動提起過,就這樣,母女兩個默契的保持了一致。
以至于二十年來,安蓉蓉從來沒有從安母口中了解過哪怕一丁點關于自己父親的消息。
她本以為日子就會這麽過下去,卻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消息會在這個時候,以這樣的形式猛然爆發出來。
鐘彥修微微蹙起了眉,內心的震蕩一點都不比安蓉蓉少,卻竭力維持住了表面上的平靜,“這絕對不可能,你一定是認錯人了。”
安蓉蓉跟鐘彥誠差了十歲,而鐘碩的妻子近年來才去世。
對于從小将他撫養長大的大伯,鐘彥修是十分信任的,況且鐘碩一直嚴于律己,根本不可能出現這種婚內出軌的行為。
“不會錯的。”安母雙眼紅腫,眼淚不住的往外湧,咬牙切齒的擠出了一句話,“他就算化成灰我都認識!”
安母年輕的時候長相清秀動人,是遠近幾個村都聞名的大美人,偷偷喜歡她的小夥子幾乎排成了隊。然而安母卻遲遲找不到自己的意中人,直到有一天,村裏來了一個大贊助商,說要給他們村修路。
這件事當時在村裏造成了很大的轟動,修路啊,這是村裏人世世代代夢寐以求的事情,大家都十分感激那個大投資商,因此也就一窩蜂的湧到了村委會門口去看。
本來只是一件很平常的行為,安母卻萬萬沒想到,那個從村委會裏跨出來,言辭斯文,長相溫潤、文質彬彬的青年會徹底葬送了她的一生。
“當時他說他沒有結婚,”安母緊緊抓着桌子角,混着哽咽聲,終于将那不堪回首的過去一一道了出來,“還說他會娶我。”
從未經歷過世事的少女就這樣傻傻的相信了戀人的話,滿心歡喜的把自己交給了他,以為他會是自己的良人,但卻萬萬沒有想到,她在他眼裏只不過是一時寂寞用來玩耍的工具。
“他在村裏呆了三個月,就一去不回。”安母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我當時只知道他的名字,對他其餘的事情卻一概不知,他走之前說過會來娶我,”
安蓉蓉默默的給安母遞上了紙巾,“媽,別哭。”
安母安撫性的拍了拍她的手,示意自己沒事,擦了一把眼淚繼續說道:“沒想到他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我這才知道自己被人騙了,生下蓉蓉很多年,我都不知道他的身份,直到我們家買了電視。”
在電視裏看到那個人的時候,安母這才知道當年的騙子多有權勢,不說自己能不能擰過他的大腿,就是看人家已經結婚了,她也不能做破壞人家庭的事情。
她本以為這件事會一輩子埋在心裏,誰知道女兒遇上的人卻是那個人的侄子。
安母忍不住有些絕望的想到,這難道就是報應嗎?報應自己插足了人家的家庭。
“媽……”安蓉蓉撲到安母懷裏,把臉貼在媽媽的胸口,眼淚不停的往下掉,“對不起……媽,對不起,我這就跟你回家,這就回家……”說完這幾句話,她就像是整個人都被抽空了一樣,癱軟在了安母懷裏,連動一下都沒辦法做到了。
鐘彥修是她的哥哥,是她的親堂哥。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荒唐的事情呢。
她的第一段戀情,她以為會一輩子喜歡的那個人,竟然跟她有血緣關系。
她連看一眼鐘彥修的勇氣都沒有,艱難的站起來,胡亂的拉着行李箱,拽着安母,低着頭就想要走。她不想再呆着這裏了,心髒疼的就像在放在火上烤一樣,那股灼熱的疼痛尖而銳利,喉嚨裏也像是哽住了一樣,疼的幾乎張不開嘴。
就這樣吧,不然能怎麽樣呢?
“等等。”就在安蓉蓉要跨出門口的時候,鐘彥修卻拉住了她的手。
“你放開。”安蓉蓉始終低着頭,鐘彥修是她堂哥這件事簡直讓她無法接受,以至于她現在根本無法直視他。
“蓉蓉。”鐘彥修卻手下一個用力,将她直接拉到了自己懷裏,态度霸道而明朗,他不許她就走。
安母看到這樣一幕,又想到他們之間有血緣關系,幾乎紅了眼,正要撲過去将兩個人分開,就聽見鐘彥修在耳邊冷聲道:“我跟大伯并沒有血緣關系。”
屋子裏的兩個女人齊齊擡頭看着他。
“大伯是我爺爺收養的孩子。”
鐘彥修說的很慢,很艱難,好像仍舊在消化安母帶給他的信息。
從小,大伯在他的印象裏就是有擔當的好男人,不貪財、不貪色,熱衷于慈善事業,對他這個侄子和自己的兒子沒有任何差別,當年若不是大伯從他那個嗜虐成性的母親手裏解救了他,或許根本不會有今天的他。
在鐘彥修的印象裏,鐘碩是完美的沒有任何污點的男人,以至于他到現在還無法完全相信安母的話。
但為了留下安蓉蓉,他不介意将自己家最大的秘密說出來。
“當年我爺爺和奶奶婚後一直沒有生育,兩個人商量着收養了大伯,沒想到在收養大伯沒多久,我父親就出生了。”
也因為這件事,鐘家爺爺和奶奶一直将鐘碩視為幸運星,對他比親兒子還要好,雖然有了自己的兒子,卻仍舊将鐘碩當做接班人培養。
安母卻不相信她的話,在她眼裏,熱戀中的小年輕的話時不能信的,她當年就吃了一次這樣的虧,如今她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女兒也和自己一樣,她緩緩的搖搖頭,仍舊是一副随時準備走的樣子,“我不相信。”
“大伯的收養協議在我手裏。”鐘彥修緊緊握着安蓉蓉的手,似乎是怕她跑了,“我可以去拿給你看,”他轉臉看着安蓉蓉,認真的、一字一句的道:“但你要答應我,要乖乖站在這裏等我回來。”
安蓉蓉已經被一個又一個的重磅消息砸的失了魂,她傻傻的點了點頭,其實根本就沒有聽到鐘彥修具體說了什麽。
鐘彥修這才放開他,邁開長腿準備去另一個房間拿資料,但走了一步實在是不放心,又回來牽住了安蓉蓉,“一起。”
安蓉蓉像是失了魂一樣,踉踉跄跄的跟上了他的步伐,安母想了幾秒鐘,也跟了上去。
不大的保險櫃裏,鎖着一份又一份文件,鐘彥修翻到最下面,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個文件袋,慢慢的将裏面的東西抽了出來。
白紙黑字,寫的十分清楚,甚至還附上了一張鐘碩當時的照片,以及他去世父母的全部資料。
這下子,安母不相信也得相信了。
“我真是沒想到。”她一屁股跌坐在沙發上,嘴裏不停的喃喃,“竟然有這樣的事情。”
鐘彥修收起那份文件,鎖上保險櫃,卻趁安母不注意,把鑰匙偷偷塞到了安蓉蓉的衣兜裏。
今天這件事,他甚至比安母還要震驚,只是,仔細想想,其實是有苗頭的,比如鐘彥誠一直以來對蓉蓉的親近。
他哥對人十分挑剔,能入眼的人非常少,而對蓉蓉卻好的簡直讓他誤以為他要跟自己搶人,不但如此,聽說他哥從見到蓉蓉的第一面開始就關注她。
而且,之前他總覺得蓉蓉的臉有些眼熟,現在回想起來,可不就是跟他哥很像。
所有的事情都串起來,所有的不可能都變成了可能。
“別哭了。”鐘彥修緩緩舒了一口氣,給安蓉蓉擦了擦眼淚,輕聲道:“去洗個臉。”
“我先自己一個人呆一會。”得知安蓉蓉和鐘彥修沒有血緣關系,安母便徹底放下了心,只是心情一時半會還無法平靜,想到以後要時常跟鐘碩見面,她就覺得無法接受。
說完,便回了房間。
而洗手間裏,鐘彥修給安蓉蓉洗完了臉之後,狠狠的對着她白嫩的小臉掐了一把,“還走不走?”
他這一下沒有留手,安蓉蓉疼的嘶了一聲,終于回過了神。她定定的望着鐘彥修幾秒鐘,猛地撲上去抱住了他,泣不成聲,“太好了……”
她從小沒有父親,也從來沒得到過父親的照顧,因此驟然得知親生父親的消息,對她來說根本比不上鐘彥修重要。
沒有血緣關系就好,管那個男人是誰,現在她只要鐘彥修。
鐘彥修緊緊抱住她,親了親她的頭頂,溫柔的罵了一聲,“小笨蛋。”
兩個人正濃情蜜意,樓下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緊接着,鐘彥誠的大嗓門便在耳邊響起,“蓉蓉,我來看你啦。”
安蓉蓉哭聲一頓,終于後知後覺的想起來,這位她的現老板,是她血緣上的哥哥。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完結,然後更開花,答應的事情都會做到噠~不急,讓我一件件來~
→_→不填完坑不開新文,我可是有坑品的大青天
☆、29
鐘彥誠一進家門就覺得屋子裏的氣氛很奇怪,他正了正自己筆挺的西裝,又偷偷的對着客廳的鏡子照了照。
今天自己并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啊,為什麽弟弟和蓉蓉的眼神都怪怪的?
他輕咳一聲,道:“你們怎麽了?”
鐘彥修和安蓉蓉持續沉默中……
“聽說你媽這幾天過來了?”他們不說話,一定是被自己霸道總裁的氣場震懾住了!鐘彥誠在心裏默默的想,然後繼續美滋滋的開口道:“怎麽,阿姨現在不在嗎?帶我去見見啊!”
妹妹的媽媽就是自己的媽媽!
這個時候一定要去刷一下存在感!起碼不能讓弟弟一家獨大!
就在鐘彥誠滿心滿眼的往樓上張望的時候,安蓉蓉也在仔細的觀察他。
回想起來,黎晨就曾經說過自己和鐘彥誠很像,當時自己根本沒多想,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和自己有血緣關系。安蓉蓉的目光在鐘彥誠臉上轉了一圈,不得不承認,他們兩個人的鼻子部分确實很像。
可是……她還是有些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怎麽了,蓉蓉,今天怎麽一直在看我?”鐘彥誠走到安蓉蓉面前,揉了揉她的腦袋,不懷好意的瞥了一眼鐘彥修,道:“是不是終于發現我比彥修帥了?”
成功收獲了鐘彥修一記銳利的眼刀。
這之前,他經常對安蓉蓉用摸頭殺,安蓉蓉每次也都像是小動物一樣,乖乖的讓他摸,可今天,鐘彥誠的手一碰到安蓉蓉,她就像是被吓到一樣,連連後退,仿佛他是什麽洪水猛獸一般。
“這是怎麽了?”鐘彥誠終于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可能發生了什麽事,他蹙了蹙眉,轉向鐘彥修,“有話就說,你在這裏打什麽啞謎呢。”
此時此刻,鐘彥修的臉上雖然冷冰冰的,看不出什麽表情,心裏卻在琢磨到底要不要将這件事說給他哥聽,畢竟大伯當時可以算時婚內出軌的,而他哥和大伯母的感情又十分好。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安蓉蓉卻偷偷拽了拽他的衣角,沖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說。
然而她不知道,她的小動作已經被鐘彥誠盡收眼底。
“難道是你們要結婚了嗎?”鐘彥誠開了個玩笑,對鐘彥修說道:“不會是你想要讓蓉蓉辭職吧?”鐘彥誠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臉色漸漸變得嚴肅起來,“我告訴你這不行。”
他轉向安蓉蓉,“不要聽彥修的話,你是自己真的想辭職嗎?”
雖然鐘彥修是他弟弟,但是他看到過太多因為專注家庭,而沒有經濟基礎,導致最後連吵架都無法硬氣的女人。
“不……”聽着鐘彥誠發自內心的關心,安蓉蓉眼圈一紅,低下了頭。
鐘彥誠這才意識到問題嚴重了,蓉蓉竟然哭了!
這絕對不是辭職不辭職的問題了!
“鐘彥修欺負你了嗎?”想到弟弟欺負了蓉蓉,鐘彥誠的臉立刻黑了下來,他一把拉住安蓉蓉的手腕,将她拽到了自己身邊,“走,去我家。”
他本以為鐘彥修會攔着他們,畢竟之前他弟可是防他防的跟什麽似得。
但出乎意料的是,鐘彥修只靜靜的站在那裏看着他動作,并不阻攔。
果然是感情出了問題嗎?鐘彥誠停下腳步,這下子是徹底怒了。
之前鐘彥修發神經病的時候,蓉蓉不計前嫌,又是收留又是喂飯的。但是現在,鐘彥修的厭女症好了就把蓉蓉抛到了一邊?
呵呵,今天是他這個當哥哥大顯身手的時候了,當然,是蓉蓉的哥哥。
“你給我明明白白的說,”鐘彥誠放開安蓉蓉,示意她在原地等自己,走到鐘彥修面前,拽着他的衣服,一個暴栗就打了下去,“是不是在外面胡作非為惹蓉蓉傷心了!”
說完,又是接二連三的暴栗,打過了之後還不過瘾,松了松領帶,還想要繼續,卻被鐘彥修攔下了。
“白癡。”鐘彥修将自己的衣領扯回來,後退一步,冷冷的說了一句。
“哈?”鐘彥誠火大的指着自己,“你罵我?”
這個不孝弟!簡直反了天了,今天他必須要在這裏震一震自己的兄長綱!
鐘彥修卻沒理他,而是轉向安蓉蓉,淡淡的道:“這樣的白癡,你真的稀罕要?”
安蓉蓉他咬咬下唇,沒有說話。
她很喜歡鐘彥誠,每次見到他,她就覺得自己有了依靠。可現在,當得知自己是鐘碩婚外情的結果時,鐘彥誠會怎麽看自己?一定會瞧不起她吧?也不會再親近她了……
“什麽意思?你把話說清楚點。”鐘彥誠目光死死的盯着鐘彥修的臉,試圖從那張冰塊臉上看出點有用的信息。
“你是蓉蓉的哥哥。”終于,在鐘彥誠等的快要不耐煩的時候,鐘彥修冷冷的吐出了一句話。
“當然。”鐘彥誠得意的一揚頭,“我本來……”話還沒說完,他就猛然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心髒驀地一跳,“什麽?”
鐘彥修走過去,在沙發上坐下,拍了拍自己的位置,讓安蓉蓉坐在自己身邊,握住她冰涼的小手,将剛剛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這不可能。”鐘彥誠眉頭緊鎖,他用拳抵着額頭,低聲喃喃的道:“絕對不可能。”
自己的父母有多恩愛他是知道的,母親去世後,父親甚至一度想要自殺,兩個人的感情這麽深,父親又怎麽可能出軌呢?而且母親走了這麽多年,父親身邊也沒一個女人,他根本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一定是哪裏弄錯了!”鐘彥誠驀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安蓉蓉,“二十多年了,阿姨看錯了也說不定。”
“你冷靜點。”鐘彥修遞了一支煙給他,破天荒的幫他點了火,“你說過,從第一眼看到蓉蓉起,就很想要照顧她,這種感覺不會是憑空産生的。“
“那又怎麽樣?”鐘彥誠仍舊嘴硬,“感覺這東西根本不能當做證據。”
“那長相呢?”鐘彥修仍舊言語冰冷的打擊他,“你從來沒沒覺得你和蓉蓉長的像嗎?”
一句話,說的鐘彥誠啞口無言,實際上,已經不止一個人說過他和安蓉蓉的長相有些相似了。
他一屁*股跌坐在沙發上,神色十分頹喪,“這不可能……”
“可不可能檢驗一下就知道了。”鐘彥修将安蓉蓉的大衣從衣帽架上拿起來,一邊給她穿,一邊道:“我帶你去檢測IDNA。”
他有同學在檢測所工作,拜托他們快速幫忙檢測不是什麽難事。
“但前提是……”終于将安蓉蓉穿的暖暖和和了,鐘彥修這才回過頭對鐘彥誠道:“這件事一定要對大伯保密。”
鐘彥誠沉默良久,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檢測的過程十分簡單,有熟人好辦事,鐘彥修的同學讓他們兩天後就可以來拿結果,究竟是真相還是認錯了,兩天後就能見分曉。
可幾個人的心情并不輕松,反而十分沉重,尤其是鐘彥誠。本來以為對母親情根深種的父親,竟然早就在暗地裏出軌了,這個事實讓他怎麽都無法接受。
“這兩天我不住家裏了。”鐘彥誠疲憊的抹了一把臉,道:“你們也不要找我,兩天後就在這裏見吧。”說完,率先邁開步子,就要離開。
“這樣真的好麽?”安蓉蓉咬唇看着鐘彥修,“你、你為什麽不瞞着他?”
“早晚都要知道的。”鐘彥誠把她的帽子往下拉了拉,道。
安蓉蓉嘆了一口氣,往鐘彥修身邊縮了縮。
“等等!”鐘彥誠剛走了幾步,後面就傳來一陣吼聲,一個穿着軍大衣的男人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等、等等。”
“你是誰?”鐘彥誠心情不好,口氣也是硬邦邦的。
“我找你有事。”男人頓了一下,四下裏望了望,當發現鐘彥修也在的時候,眼睛頓時亮了,“彥修!”
“李叔。”鐘彥修點點頭,牽着安蓉蓉的手走了過來,見李叔的目光一直在安蓉蓉身上打轉,便介紹道:“這是我女朋友,蓉蓉,蓉蓉,這是李叔,我爸的朋友。”
“竟然交了女朋友,不錯不錯。”李叔爽朗的笑笑,伸手拍了拍鐘彥修的肩膀。
鐘彥修難得的笑了一下,看得出來,他跟這個魁梧的漢子關系很好。
“你們聊,我先走了。”鐘彥誠冷着臉,沖這邊微微點了下頭,就要走,卻再次被李叔叫住了,“你先等等。”
“怎麽了?”
“你不想知道你媽是怎麽沒的嗎?”
李叔這話一出,鐘彥誠的目光驀然銳利了起來,他渾身的神經一繃,低着頭看着李叔,“話不要亂說,我媽只是出了車禍。”
那是他這一輩子最不願意回想起的事情。
他還記得他媽那幾天不知道為什麽,精神特別不好。然而忽然有一天,他媽又變得像從前一樣溫柔而開朗了,早上不僅親自将他送到了門口,還說晚上要做他最喜歡吃的土豆餅。
可是那頓土豆餅,他永遠都等不到了。
據目擊者證明,他媽是因為神經恍惚而闖了紅燈,恰好遇上了一個新手司機,慌的根本沒來得及剎車。
鐘彥誠的雙手緊握成拳,他緊咬着牙根,看着李叔的目光兇狠而陰森,簡直像是要吃人。
“不是這樣。”冬日寒冷的風中,李叔像是一棵松樹一樣,挺着身板立在風雪中,在鐘彥誠強大的氣場中絲毫沒有動搖,一字一句道:“你媽是被你爸害死的。”
☆、30
“閉嘴!”鐘彥誠雙目赤紅,他緊緊拽着李叔的衣領,目眦欲裂的瞪着他,“你給我閉嘴!”
“彥誠,”李叔絲毫不介意他的動作,伸手從軍大衣裏掏出一份皺巴巴的資料,遞了過去,“你先看看再說。”
鐘彥誠一把奪過那份資料,狠狠的往地上一摔,“我不看!我告訴你,我不管你是二叔的朋友也好,其他人也好,再胡說八道,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不,他爸不會做那種事的,他爸那麽愛他媽,怎麽會害死她。至于出軌,一定是意外,對,是意外。
說完,他猛地放開李叔,轉身就走,黑色的衣角在寒風中慌張的飄蕩。
“你媽真是可悲。”李叔彎腰将那份資料撿了起來,輕輕嘆了口氣,明明聲音不大,卻穿透寒風,清晰的傳進了鐘彥誠的耳朵裏,“連她唯一的親人也被那個衣冠禽獸蒙在鼓裏。”
“我讓你閉嘴!”
“李叔,”這個時候,鐘彥修走了上來,他眉頭緊蹙,聲音比往常還要更冷了一分,“大伯從小将我撫養長大,我知道他是什麽人,一定是你弄錯了。”
李叔是鐘父在世時最信任的人,因此,雖然鐘彥修也覺得他的話荒誕無稽,也仍然保留了一分尊重,“大伯是不會做這種事的。”
“彥修,”李叔緩緩的轉過身,表情十分沉痛,“弄錯這兩個字可以從任何人口中說出來,除了你。”
他拍掉資料上的塵土,寬厚的大手上滿是凍傷,看起來觸目驚心,“你還記得你爸嗎?”
“記得。”鐘彥修點點頭,眸光微微暗了下去。
與他媽的殘暴不同,他爸是一個十分溫柔的人。
鐘彥修還記得那時候自己住在鐘家大宅,他爸總是會在陽光正好的下午抱着他坐在露臺上,一頁一頁的給他念書,給他講故事,講做人的道理,哪怕他那時候還太小,壓根不懂他的意思,他爸也仍舊日複一日、沒有一點不耐的給他念書。
長大以後,大宅的露臺是他最不敢面對的地方,因此才會一成年,就匆匆的搬出去自己住。
“你是不是也以為你爸是病死的?”李叔的眼底發紅,一米八的漢子聲音哽咽着,看起來脆弱到了極點,“并不是這樣的!鐘總當時正年輕,怎麽會忽然就生了重病!”
他手指顫抖的翻開資料,指着上面的一點,“他是被害死的啊彥修!你好好看看,你好好看看,你爸就是這麽被你大伯活生生的毒死了啊!”
“不……”鐘彥修喃喃的後退了一步,目光卻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那張紙上。
“都是胡說!”鐘彥誠忽的走上來,憤怒的搶過那份資料就要撕碎,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凜冽的寒風忽然吹了過來,直接将整份資料吹的翻了個頁,鐘彥誠擡起手剛想要動作,目光落到資料上面上的一點,卻驀地頓住了。
那是一張黑白的照片,一看就知道是拍攝了很多年了,像素模糊不清,就連地上的石頭也都是模模糊糊的,然而鐘彥誠卻一眼就認出了照片最核心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