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從浴室裏出來,吳安泰已經做好了三菜一湯,他解開圍裙,幫我拉開凳子:“吃飯吧,吃完才有力氣傷心。”

我坐穩,拿起碗筷,放開胃狂吃。

“我隔壁鄰居出國,房子暫時沒人住,你就先住那兒吧,從明天開始你就不用去公司了。”

吃完飯,他拿出一雙新鞋:“穿新鞋走新路,好好過。”

吃飽喝足,我爬上床,關燈睡覺。

隔壁傳來隐隐的敲窗聲,吳安泰從自己的卧室露出半個腦袋:“小妖精,陪我說說話吧,我睡不着。”

他是在擔心我憋壞了,才故意找借口跟我聊天。

我翻身,背對着他,剛壓下去的眼淚又滾了上來,我笑了擦了側眼角,不想開口。

“憋在心裏會憋壞的,覺得委屈生氣都說出來,雖然這樣解決不了問題,但起碼能讓你舒服點啊,小妖精?聽見了沒。”

我還是不肯出聲兒,吳安泰嘆了口氣,沒再說話。

天亮時,吳安泰在隔壁喊我去吃早餐,我正想開門,他把我卧室的窗戶一推,直接從隔壁陽臺爬了進來:“往後你來我家從陽臺直接過來就行,從門口走還得開門兒,多麻煩啊。”

我爬上陽臺,穿過他的卧室來到客廳,昨天沒來得及看,吳安泰這貨也是個極品了,家裏到處都是鏡子,地面比我的臉都幹淨。

我在餐桌前坐下,剛要拿起刀叉:“吳總,你在萬物的股份是多少?”

“56%”

這麽說來,萬物的主體還是吳安泰的了。

“那往後我給你打工吧,房租飯費你就從我工資裏扣,我給你做外貿,把杯裝咖啡推銷到國外怎麽樣?杯裝咖啡有很大的市場,即便我把專利權轉讓了,可我還是不舍得放手,我想繼續做杯裝咖啡的代理,如果做國內市場的代理,不出幾天就會露餡兒被吳凱風抓到,但如果做國外市場,估計他不會那麽快發現的。”

吳安泰那筷子敲了敲我的額頭:“你一個晚上翻來覆去沒睡覺,就想了這些?”

“不然呢?”

“我以為你起碼哭一哭,罵一罵啊,要麽你抱怨一兩句也成啊。”

“一哭二鬧三上吊是吧?哭完鬧完,然後呢?問題還是擺在那兒,我喜歡先解決問題,再去考慮內心的感受,感受是需要時間去消化的,但我們都明白,對于需要時間去解決的問題,最好的辦法就是沒有辦法,不要理它。”

吳安泰放下米飯,擔心的問我:“如果賣杯裝咖啡,你就沒辦法和萬物徹底斷了關系,你确定嗎?”

“确定。我身正不怕影子歪,我又沒做虧心事兒,還怕鬼敲門嗎?”

“你受得了公司那麽多人在你背後指指點點嗎?既然你做的是杯裝咖啡的國外銷售,早晚你還得跟公司裏那些人打交道,你想好怎麽面對他們了嗎?”

“真到了那一天再說吧,不過要是我真的做了,你怎麽跟吳凱風解釋?他會同意嗎?”

“這沒問題,反正你又不去公司,我就說是我國外的朋友幫忙賣的,他不會問太多的。”

我向吳安泰伸出手:“合作愉快。”

“好。”吳安泰拉住我的手,“但如果堅持不住了就跟我說,你比咖啡重要,知道嗎?”

“知道。”

我低頭扒了兩口米飯:“我英語忘得也差不多了,明天得去找學校再培訓一下,學費可以先預支嗎?”

吳安泰把一張卡推給我:“随便刷。”

我剛想開口說謝謝,他把半根黃瓜塞進我嘴裏:“不客氣。”

中午,我快速選定了一所學校,剛去交完學費,連洛英打來電話,說在附近的一家酒吧等我。

我猶豫了半天,還是決定去見她,安靜的酒吧最角落裏坐着一個正抽雪茄的女人,她穿了件紫色的套裝,白色高跟鞋,往窗口一坐,跟到風景似的儀态萬方,我要是酒吧老板,指不定直接拿個存錢罐放在窗戶口,上書:圍觀收費,1塊錢1眼。

連洛英擺擺手,以标準的女神範兒跟我打招呼,她總是一副與衆不同的模樣,好像世上所有的女孩兒只分為兩類,一類是連洛英,一類是其他女孩兒。

我硬着頭皮走過去坐下:“你找我。”

連洛英招招手,老板把冰好的紅酒拿過來。

她給我倒上:“照片是我拍的,但不是我發的,那天我正好就在馬路對面的大排檔裏吃飯,看見你們倆摟摟抱抱後,一時興起就拍了一組照片,我原本是拿照片跟吳凱風開玩笑的,沒想到回上海後不小心被徐一諾個翻了出來,剩下的事兒你就都知道了,這事兒我欠你一個對不起,今天以酒代罰,你別介意,我錯了。”

她舉起酒杯,我們碰了一下,擡頭一仰而盡。

“這事兒不能全怨你,誰讓我撞上了呢,上一次在咖啡館徐一諾已經誤會了我和吳凱風了,這一次她又看到了我們倆當街摟摟抱抱的照片,也難免會生氣,只是我沒想到吳凱風為了咖啡的專利權竟然不惜用感情欺騙我,那天晚上我真的信了他說的那些話,我甚至有些感動、、、、、、我現在想想就覺得惡心,怎麽能利用別人的感情達到自己的目的呢?太卑鄙了。”

連洛英撥了一下頭發:“這就是典型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啊,男人都這樣兒,對男人來說,感情是錢的附屬品,感情可以用來賺錢,女人不一樣,女人覺得感情就是感情,不能和錢摻和在一起,談錢的感情就不是真感情了,男女的邏輯是不一樣的。”

後半夜時,我和連洛英一言不發你來我往的都喝光了4瓶紅的1瓶白的還有啤酒數紮,連洛英找了代駕,我因為住的不遠,直接用走的。

臨分別前,連洛英扒住車窗口:“筱雅晴,聽我的,男人和愛情是最靠不住的東西,世上最漂亮的不是你的臉,是你手裏的錢,好好賺錢,別理那些王八蛋。”

我醉醺醺的往回走,背後吹來一陣風,我跟棵小樹苗似順着風向往前倒了下去,就在快要貼到馬路時,一個黑影嗖一下把我攔腰扶了起來,我昏昏沉沉的抵着那個胸口,一眼便認出了黑襯衣,水晶紐扣。

“吳安泰。”

“叫吳總,別叫吳安泰,搞得好像我們很熟似的,我不喜歡和醉鬼做朋友。”

又來了一陣風,我暈的更厲害了,吳安泰無奈的摸了摸下巴上的青黑胡茬,幹脆把我扶進了路邊的一家面館裏。

我半閉着眼,仍舊喋喋不休:“你知道嗎,我最傷心的不是被徐一諾誤會,而是被吳凱風耍,他怎麽能欺騙我的感情呢?我一直對他忠心耿耿,我甚至連專利權都無償轉讓給他了,連洛英說的沒錯,男人是靠不住的,只有轉到手裏的錢靠得住。”

吳安泰隔空按了一下我的腦袋,差點把我的臉按進了餐盤裏:“嗯,不愧是念過4年大學的,果然說話很有道理。”

我聽得出來他這是在諷刺我:“大庭廣衆的,你正經點兒行嗎?”

“大爺我知道詩經易經聖經,三字經四書五經,但偏偏不知道什麽是正經。”

剛吃了兩口面,我實在是困得不行了,于是我扶住吳安泰的胳膊,歪歪扭扭的往回走,到叁生門口時,我走不動了,幹脆一屁股坐在了路邊。

吳安泰無奈的扶住額頭:“你在這兒等着,我去後面停車場開車,哪兒都別去,回來找不到你,今晚你就睡馬路上。”

“是!長官!”

我沖吳安泰敬了個軍禮,合上眼死死抱住一個路燈柱子。

吳安泰前腳剛走,有輛黑色的SUV在我1米遠處停下,一個男人推開車門下來,一邊看手機一邊往咖啡館走去,那男人一襲西裝,表情冷漠,是大白熊。

男人推開門進了叁生,我警覺跟的繞到咖啡館的玻璃窗邊兒上,徐一諾正好在玻璃窗正中間,剛進去的那個男人在她對面坐下,兩個人慢騰騰的在聊天,我偷偷舉起手機,咔嚓拍了一張照片,躲得遠遠的保存好,當初他不惜花7位數買我和吳凱風上床,難道是為了替徐一諾開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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