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他不滿地瞪了一下之後反而想起了什麽一樣,饒有興致地望那個在不該出手的時候出手了的人,“在這種的時候還有閑心管別人……芹澤,你很有把握嘛。”
作者有話要說: 晚些時候……可能是今天夜裏也有可能是明天清早,會為了湊夠上榜數字加更一章
☆、第 9 章
作者有話要說: 前頭還有一更,如果沒看過的話可以去看一下……
其實倒不是多有把握,芹澤多摩雄這次真的只是路過。
呃,也不全是。
他和時生今天到校都早,戶梶他們都不在,兩個人正在天臺呆得無聊透頂的時候就發現了二年級的走廊上挺熱鬧的樣子。
兩個人眼力都很好,天臺距離走廊也不是很遠,看出那裏有個人被綁着示衆還是輕輕松松的。
當下芹澤就皺起了眉頭。
作為摯友,辰川時生很清楚芹澤這個人的性格,他一向覺得打架只是打架,怎麽着都得有個度,過頭了就過分了……或許這也和當年他們還是一年級的時候經歷過的與鳳仙那場大戰有關。
那是場牽連甚大的戰役。當時鈴蘭三大派系中的仲井和川西聯手組織了一百多人對抗鳳仙美藤真喜雄帶領的一百五十人,甚至牽扯到了一般人的人身和財産。
當時的警局連內勤人員都全員出動,才艱難地終止了這場戰鬥,可仲井大哥在混戰中被捅傷肺部不治身亡兇手至今都沒能找到,那之後川西大哥為了報仇,在退學之後也依法炮制,捅死了鳳仙的美藤真喜雄。
鳳仙與鈴蘭的仇恨從此升級,群架不斷,受傷的人就連醫院都裝不下。最後是當時二年級的佳木源次郎大哥意識到這樣繼續下去一定會有新的死者,這才站出來代表鈴蘭與鳳仙談判,定下了絕對停戰協議,無論發生什麽事,鳳仙和鈴蘭的學生都絕對不能拳腳相向。
事情雖然平息了,可死者卻不會複活,被退學的人和進了少管所的人也永遠都不能再回到他們原本該走的人生軌道上來了。
經歷了一切,目睹了仲井大哥和美藤真喜雄的死,也看過了川西大哥等人退學和進少管所的事之後,芹澤是從他個人的角度上不希望再有這種事發生了。不論是下一個美藤真喜雄,還是下一個川西仁,無論死的或殘的,又或是進少管所的是哪所學校的學生都一樣。
而這種把人打成這樣還吊在學校裏的行為顯然已經失去了這個“度”,做出這件事的人已經踩到了芹澤多摩雄的雷區,正好兩人來學校太早了無聊,這才來插一插二年級鬥争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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芹澤多摩雄在被捏住手腕阻止動作之前,完全沒想到在這個學校裏居然有敢攔住他的二年級,被阻止的時候還愣了一下,特意偏頭去看了一眼那個膽子很大的後輩。
理所當然的不認識——他不怎麽認人,整個二年級不過也就記得筒本将志一個熟人和阪東秀人這麽個異軍突起的武裝前原定三代目而已,連“立花清志”這個最近在二年級中響亮程度直逼阪東的名字都沒能在他腦海裏留下什麽印象,更別提其它什麽人了。
但這不妨礙芹澤多摩雄覺得這個攔住他的學弟挺有趣的,于是望着他笑了起來。
還是辰川時生比較厚道,一邊叫破對方的名字,一邊拍開了對方的手。
“喂佐野,放手。”
然而對方并不買賬,理都不理辰川時生,只徑直向芹澤多摩雄發難。
“芹澤。”他面對這位鈴蘭頂點也毫不掩飾自己的不客氣,不僅直呼其名,甚至連敬語都沒加,“這是我們二年級的争鬥,你拿什麽插手。”
芹澤多摩雄根本沒将佐野竜一沒禮貌的用詞放在心上,面上仍舊是一副興趣盎然的笑。
“這是你幹的?”他望向佐野竜一,沖着立花清志的方向擡了擡下巴。
“是又怎麽樣?”
“你綁的?你打的?”芹澤很是耐心的模樣,細細地問。
“是又怎麽樣!”
佐野竜一已經有些不耐煩了起來。
變故就突然發生在這時。
芹澤多摩雄出其不意地一頭撞在了佐野竜一的腦袋上,而後翻手抓住原本捏在他胳膊上的手,先狠狠一拳揍在他臉上,而後才直接将人扔了出去。
來自于鈴蘭頂點的一頓揍并不好挨,剛剛還挺橫的佐野竜一被這一撞一拳一摔,竟只剩躺在地上滾來滾去的力氣了。
他還很不甘心,怨毒地擡起眼來。
“為什麽……芹澤……”
“小鬼。”鈴蘭的頂點一邊解綁住立花清的繩子,一邊漫不經心地瞥了他一眼,“打架是要有度的,不讓你們玩過頭是為了你們好,愛懂不懂。”
說話間已經将立花清從十字架上解了下來,也不管她會不會難受,有沒有內傷,只是試了一下肋骨有沒有斷——發現肋骨都還完整之後,芹澤多摩雄幹脆地将立花清扛了起來,與辰川時生一起施施然走出了教學樓。
半途立花清被颠得迷迷糊糊睜過一次眼,天旋地轉間只看見了扛着自己的人穿着一身極其花哨的襯衫,雖然能聽出他正語氣輕松地和旁邊人說着什麽,可大腦充血讓她根本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
那人将她扔在醫院門口,拍拍手就要走。
立花清用盡全副力氣也只來得及抓住了他身後那個穿着白襯衫的人的褲腳,對方停了下來,轉身蹲下,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謝……”少女低下頭,卻被那人随手輕拍了拍腦袋,打斷了她的道謝。
“小事,別在意,也不是為了你……在醫院裏好好改造,再見。”
說罷,他便站了起來,也不理會少女能不能理解什麽叫做“在醫院裏好好改造”,自顧自一邊喊着“多摩雄”,一邊轉身去追已經走了有一段距離的同伴了。
立花清志被打進醫院的消息一日之間在二年級傳開,與此同時也傳開了他挑戰伊崎瞬打平,回家路上被佐野抓單才進的醫院的消息。
這個事實真相讓很多人松了一口氣——這至少說明立花一派還沒被打敗,阪東仍舊未能一統二年級,無論是反對他的還是讨厭他的,都仍舊還有路可以走。
高原直人來探望立花清的時候将這個還算好的輿論傳言帶給了她。
立花清躺在病床上,靜靜聽着高原直人的話,一言不發。
挑戰伊崎這件事本來也不是什麽特別隐秘的事兒,一開始秘而不宣只是因為她輸不起,而打平本身對立花清來說也不是什麽不能接受的結果,相反,對于三年級的伊崎瞬來說跟一個二年級打平可能還更難說出口一點。雖然不知道是伊崎的人說漏嘴了還是那些三年級的前輩之中有人看不過去故意幫她,總之這件事只應該有三年D班的人知道,來自伊崎瞬這個情,無論他是不是故意,立花清是領了。
不僅伊崎瞬,連着當日把她救下來帶來醫院的芹澤多摩雄和辰川時生,雖然辰川時生離開之前說過不是為了她所以不願意接收她一聲謝,可承了的情就是承了的情,她必須領。
而跟三年級前輩們的人情比起來,反倒是她自己的二年級本身,問題比她想象中大。
她早知自己根基淺,手裏的人要麽是高原直人手下的,要麽是她自己班上用暴力手段搞來的。可如今她入院這麽多天,B班因為有高原直人的關系都還算穩定,自己的A班卻只有只有鹫尾鄉太帶着他比較鐵的幾個人來輪流守着她,其他人就跟不知道這事一樣,一面未露,一言不發。
鹫尾鄉太和高原直人不想她操心并不在她面前說這些,可不代表她心裏沒數。
被佐野抓單是她自己不小心,這件事對阪東來說也未必不是個意外,但利用這樣一個意外直接瓦解了她一半的勢力……
厲害了啊阪東,這麽大的禮,她不還怎麽行?
“高原,鄉太。”她沉聲叫了一聲自家左右手,“這之後你們有什麽打算?”
被點到名的二人愣了愣。
鹫尾鄉太一向是個沒什麽打算的,莫說他并不覺得立花清就這麽敗了,就算她是堂堂正正被打敗的,這麽久的相處下來他也沒有了改投他人的想法,高原直人就更直接了,平生最看不上佐野竜一這種“不拘一格”的做法的大男人直接捏了捏拳頭。
“還能有什麽打算,報仇呗。”
鄉太聞言也點點頭。
“是啊清志大哥,我們打算也去把佐野打進醫院來陪你。”
少女聽了他們的話,終于松了一口氣的樣子,随即因為受傷感染而有些酡紅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略顯詭異的微笑來。
“打佐野幹什麽,那只狂犬,哪怕進醫院一萬次也沒什麽意義。我們這次吃了這麽大的虧,手底下的人說散就給他阪東玩兒散了,不讓他多出點血,怎麽好意思說咽下了這口氣?”
她話裏的潛臺詞讓兩人聽得後背涼了一下,高原直人是個憋不住的性子,直接問了出來。
“所以立花,你的意思是?”
“老話說,打狗也要看主人……既然打狗的時候主人要站出來出頭,那麽瘋狗咬人主人賠錢,是不是天經地義?”
高原直人承認這個想法很爽,但他同時也覺得得理智一點。
“阪東是個硬骨頭,他可不會随便落單。”
“那就一起打。”少女眼中露出一抹狠色,“我記得他一直形影不離的左右手是叫千田和……”她想了一會兒沒想明白,便将求助的目光望向鈴蘭八卦小隊隊長,立花派的二號人物鹫尾鄉太。
“千田直紀和山崎達也。”鄉太不負重望,想都沒想就報出了那兩個名字,而後有點瑟縮地望向立花清,“清志大哥,你不是要對他們三個一起下手吧……”
眼裏充滿了對立花清那句“不是”的期盼。
而少女注定要辜負他的期待。
三個人叽叽咕咕了一陣子之後,便在立花清和高原直人的志得意滿和鹫尾鄉太的瑟瑟縮縮之下,訂立了報仇的計劃。
☆、第 10 章
惦記着初入學時教導主任說的“哪怕住院也算,出席率不到百分之五十就勸退”的校規,剛剛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的立花清就鬧着要出院。
這所醫院的老院長是鈴蘭建校之初那位校長年輕時的好友,從開醫院起就一直在接收鈴蘭的不良少年。也正因為如此,一般沒什麽特別嚴重的病情,附近的居民都不會來這裏看病,醫生護士都習慣了這些少年們的胡鬧,表示适應良好。态度良好的話,合理的要求不妨聽一聽,至于不合理的要求……
這麽長時間下來,他們也有足夠的手段能令這些誰都管不住的不良少年們乖乖聽話。
立花清深刻理解了辰川時生臨走前在半昏迷的她耳邊說的那句“好好改造”到底是什麽意思。
于是這一住院便幹幹脆脆地消耗掉了立花清一整個學期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翹課機會,如果她不想被退學的話,這之後不僅不能翹課,甚至還得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要受傷,免得再被這所醫院的醫護人員逮住,住院到退學。
好不容易在鹫尾鄉太的忙前忙後下辦好了出院手續,重新看到了那片沒有被醫院窗口的十字形分割過的天之後,少女第一時間深吸了一口氣。
“媽的,自由的感覺真好。”
引得鹫尾鄉太和高原直人一陣贊同的點頭。
“是啊,這間醫院的醫生和護士簡直肩負了鈴蘭的和平。”鹫尾鄉太仿佛回想起了什麽一樣,倒吸一口氣,“清志大哥你是轉校來的不知道,鈴蘭有多少人都為了不進醫院而減少了打架的次數……”
“哪怕不減少,至少下手也會輕一點,順便規避一下傷害……”高原直人沉吟了一下補充道,“畢竟誰都不想因為住院太多而退學。如果必須要選一個理由的話,大家可能更願意因為打死人而退學……吧。”
他的話剛說一半臉色就冷了下來,死死地盯住了一個方向,面上半點與現在這些同伴相處時的輕松感,又回到了原本在二年級做一頭孤狼的時候面對外人時那種冰冷到骨子裏的戒備。
立花清眼睜睜看着一個大活人變臉,一開始還有些不解,等她順着他視線的方向望過去結果看見了雙手插兜,倚在馬路對面欄杆上似笑非笑望着她的那個死對頭的時候,終于也能明白他的心情了。
連她自己都差點不能保持原本一直挂在臉上的那副邪氣到甚至有些讨打的微笑,怎麽能要求身邊人還能對這個人的出現保持好心情呢?
然而立花清怎麽說也是當了那麽多年極道大小姐的,喜就算了,怒不形于色才能讓底下人更加敬畏這件事哪怕沒人教,她也已經從立花泰虎那裏耳濡目染,深得了真傳的。
眼下出院的大好日子遇到了這個手下将她打進醫院的人,她也只是唇角扭曲了一下,便重又揚起了一個看似很真誠的笑來,帶着自家兩個神色不善的左右手大搖大擺地過了馬路,在阪東秀人略有些詫異的目光裏停在了他面前。
她甚至還有心情在左右手們不贊同的眼神中跟他寒暄。
“喲,阪東,那是你的車?”她歪頭向停在一旁的一輛機車丢了個眼神,“挺帥的嘛。”
語氣輕松到仿佛她從來也沒從阪東口中親耳聽見佐野是他的人,也從來沒看過佐野帶着他那十幾個人站在阪東身後的樣子一般。
然而越是如此,阪東秀人越是覺得這個人不簡單。
可她的話已經出口了,也沒那麽多時間來給他思索到底她想幹什麽,只能跟着她的思路先把對話進行了下去。
“還行吧。”阪東秀人不置可否地點點頭,“武裝的每個人都有。”
“聽說你們武裝戰線個個精英,沒有任何弱點,唯獨把機車當生命……怎麽着,你也是?有多看重?難道像那些機車宅一樣,當成老婆,外人不可以騎?”
“……”
阪東秀人內心簡直警鈴大作。
這小子,原來在這兒等着他。武裝戰線的确每個人都将自己的機車看得極重,別說讓外人坐上去了,就連摸一下,有些暴脾氣的都不能忍。
他雖然不是那種摸一下都要揍人的暴脾氣,但也不是個能夠容忍別人在他的車上動手的人,甚至不誇張地說,揍他一頓都比在他車上劃一道傷痕來的輕。
他早就料到立花清志這次遭此大罪,不會直接報複讓她進醫院的佐野,而是将這些帳全算到身為老大的他頭上。他做好了會被報複的心理準備,卻沒想到這個人可能會打這個主意……
偏偏立花清志這個問題問得很刁,一連串的發問之下,他承認也不是,否定更是難,只好扯開話題。
“立花,恭喜出院啊。”他的笑看起來很是真誠,“你在醫院這麽多天,學校裏沒有你很是寂寞啊,我已經批評了佐野下手太狠,怎麽能把你打進醫院住一個月呢?最多一個星期也就罷了,你說是吧?”
“行啦,別給你的人臉上貼金了。”少女撇撇嘴,“沒幾道傷是他造成的,你讓他現在來堵我試試,我保證明天連你都認不出那十幾個人都是誰……”
她說着停頓了一下,突然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眯起眼睛擡頭望向阪東秀人。
“不過阪東,這份大禮呢,我收下了。但這份禮太重,我這個人一向崇尚禮尚往來,領了的情不能還,會良心不安得睡不着覺的。所以你可以耐心等一等。”她垂下眼睑,伸手拍了一下阪東手臂上的灰塵,“就像你耐心在這裏等我出院,想試我深淺一樣,你只要耐心地回學校等一等,等我把你的禮收全了,我的回禮就會來的。”
立花清剛出院就回了學校,進教室的時候正值上課時間,她在後門口揮別隔壁班的高原直人就領着鹫尾鄉太拉開後門,徑直走了進去。
因為教室裏有老師的關系,她收斂了點,沒有弄出太大的動靜。但鈴蘭教室常年打架,門窗桌椅壞了不知多少次,雖沒年久,也算失修,發出的聲音絕對也不小。
然而即使如此,整個教室也只有當初跟随鄉太的那幾個人回了頭,真心地對她的複歸笑了出來,其他人反而少見地埋下了他們那顆不服輸的頭,幾乎連老師都不敢看。
立花清對此早有心理準備,也不以為意,沖着講臺上對她的突然出現表示了一定不滿的老師點了點頭。
“不好意思打擾您了,您繼續,我的事下課再說。”
鈴蘭的老師地位還算超然——是說敢來這所學校教書的老師手底下沒點真功夫還真不敢上任,加上對這些不良少年們不像普通學校的老師那樣帶着歧視的眼光看他們,所以大家平時打架歸打架,但對于不知深淺無關鬥争,卻掌管着他們考試畢業生殺大權的教師都抱有了足夠的敬意。
如今講臺上的老師坦然地接收了來自這個教室裏下課之後的王的敬語和道歉,接着原本被她突然進教室意外打斷的內容繼續講了下去。
但眼下的二年A班教室裏,已經再也沒有人有心情聽課了。
五十分鐘說長不長,在半個教室的人惴惴地做“別下課”的祈禱之中,下課鈴還是響了,老師一如既往走得很快,鈴聲還沒結束人就已經離開了教室。
就有幾個想跟在老師身後離開的緊随其後。
立花清坐在座位上向椅背靠了靠,懶洋洋地喊了一聲。
“鄉太。”
慣會狐假虎威的鹫尾鄉太接到信號沖着一路跟着他的那幾個兄弟一點頭,便有人守住了前後兩扇門。
立花清悠悠地又開了口。
“窗戶我留着呢,今天我說完話之前誰從這個教室出去就不用回來了,阪東的C班歡迎你。再進我A班,我保證你呆不下去。”
明目張膽的威脅。
雖然原本因為打不過立花清而有些瑟縮,但怎麽說都是身着鈴蘭烏鴉校服念到了二年級,個個都是血氣方剛的少年,沒幾個人面對這種威脅不生氣的。
這一席話之下,除了鄉太的人之外,剩下十幾個人望向立花清的眼神已經變了,從瑟縮到冷靜,從冷靜再到戰意,一共也就花了兩三秒。
少女仍舊坐在原處冷笑。
“要打?”
“立花清志!”人群中突然爆出一聲怒吼,“你以為你一個人就能只手遮天決定我們去留了嗎?你已經敗了!”
“喂東鄉!!!”鹫尾鄉太立刻一挺胸站在了那人面前,“說什麽呢你!清志大哥沒有敗!”
“鄉太!”立花清喝止了手下少年進一步的行為,雙手插在制服口袋裏,漫不經心地信步來到說話人的面前,“我能不能決定去留……”
她說話間突然揮拳,重拳砸在了東鄉的臉上将他砸出好遠。
而站在原地的少女看了看自己的拳頭,補完了動手前沒說完的下半句。
“……我能不能決定去留,好像不是你能決定的吧?東鄉。”
然而這一拳并不能阻止半個教室裏的人對她強硬手腕的不滿被激化,反而像是打開了什麽開關一樣,将剩下所有人的血性都被激了起來,不管不顧地捏着拳頭一擁而上,圍住了立花清。
少女絲毫不敢大意,躲開了最先到來的拳頭,一拳砸在了離她最近的那人鼻子上。
一場混戰。
打成這樣還想不被注意到真的很難,二年A班的窗口和門口圍滿了看熱鬧的人,就連三年級教室裏都有人饒有興致地打開窗伸出頭來圍觀。原本準備離開教室去找泷谷源治的伊崎瞬也被同班兄弟們暫且叫住了腳步。
“喂瞬你來看看,上回跟你打的那個二年級小鬼剛回來又打架嘿。”
“是嗎,這小崽子有點剛啊……”男人聞言,随便趴在教室窗口瞅了兩眼就興趣缺缺地移開了視線,“不看了,那些人打不過他。”
☆、第 11 章
然而等他找到了泷谷源治和和他在一起的牧濑隆史才發現,這兩個人也挺閑,難得沒在考慮怎麽捶翻芹澤,雙雙趴在走廊上有說有笑。
湊近一聽才發現他們也在看二年級那場混戰。
“喂!”伊崎出聲試圖叫停兩名無聊的同伴,結果反而被泷谷源治招了招手,陪他們一起趴在了窗邊。
“喂伊崎,你和這小子真的打過?”
“打過。”伊崎瞬點點頭,“挺強的,等我們畢業,鈴蘭的頂點之争大概就在他和阪東之間決出勝負了。”
“嗯……”牧濑隆史不太贊同地搖搖頭,“這小子打架有點問題,這樣下去他可能幹不過三年級的阪東。”
“嗯?”
“他護的地方不對。”牧濑伸手一指,“我們要打必須護着頭頸,可他不是……這種人不抗打,阪東跟他誰更厲害我不知道,但至少阪東會比他站得更久。”
“嗯……”男人聞言也仔細看了一陣子,果然發現這個後輩打架更護臉和前心……護前心倒是可以理解,這小崽子的飛踢踢得連他心口都隐隐疼了一個星期,他不想收到同樣的打擊可以理解,但臉……
不良的臉都不值錢,大家都鼻青臉腫慣了,真的想不明白有什麽好護的……嗯?
伊崎瞬突然皺了皺眉,感覺好像哪裏不太對。
然而他有事要跟泷谷源治說,也沒空繼續細想。
“喂源治,不是看小崽子熱鬧的時候吧……”
無論三年級那邊對她的強弱狀況怎麽看,立花清在二年A班的教室裏站到了最後。
除了鹫尾鄉太帶着幾個兄弟聽了她的話沒參與戰鬥之外,教室裏除了她的所有人都已經哀嚎着消失在了半米線之下。
她靜靜立在教室中心,也不看這些被她打倒的同學們,只看自己的拳頭。
打架這種東西傷人傷己,幹翻了半個班的人的立花清自己的拳頭也是鮮血淋漓。
等會兒找個什麽東西包紮一下算了。
……但現在還不是時候,她還有話沒說完,有事沒做完。
于是她清清嗓子,在一片哀嚎中,在鹫尾鄉太得意得就像人是他大的一樣的眼神中,開了口。
“看不出來,你們窩裏橫的時候都還挺厲害的嘛。”
沒有人理她,沒有人敢……或者說,也沒有人願意接眼下這個聲望降低到極致的她的話茬。
于是她就繼續說了下去。
“為什麽捏起拳頭來打我?哦對,因為我侮辱了你們。我讓你們別呆在這個班了滾去阪東那裏,你們覺得我看不起你們……但你們有什麽值得我能看的起的地方嗎?”
“立花清志!你別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少女“哈”地冷笑出聲,“我要是不欺人太甚,你們現在就很有臉?窩裏被說一句就橫得要打人,阪東對我們動手就縮在窩裏瑟瑟發抖動都不敢動,真是有臉啊……”她嘆了一口氣,“還是說這樣縮着就沒人欺你們太甚了?拜托,可別太看得起自己了,別說我還沒倒,如果我真的倒了,你們也只是群連被欺負的資格都喪失了的喪家犬罷了……總之我還在這裏,現在這一頓你們也動手了,我也打夠了,之前的所有事在我這裏都翻篇,之後你們做任何選擇我都不會再為難,但你們自己想想好,怎麽才是真正的有臉,是當牆頭草搖來擺去,還是跟我報複回去。”
這番話她從進醫院起就開始想,一直想到今天,終于說了出來。
心口就像一塊大石落地一樣,也不管是不是能達到她要的效果了,長出一口氣之後轉身,一邊繞過堵在教室外面圍觀的人們往外走一邊對着鄉太招了招手。
“鄉太,有煙沒?”
少年忙不疊地給她遞了一根煙,又殷勤地點上了。
立花清叼着煙深吸一口,咳嗽起來,嫌棄地皺起了眉,把煙轉手又塞回身邊少年嘴裏。
“幹,真他媽嗆,不懂你們有什麽好抽的。”
站在B班門口等她的高原直人聽見她這話,低頭一笑,帶着B班的少年們彙入了她的隊伍。
一行人就這樣走遠了。
路上鄉太問她。
“清志大哥,你這個說法對他們真的有用嗎……我覺得我要是聽了這話肯定會生氣的……”
“所以沒對你說。”立花清一拍他腦袋,“我也不知道有用沒用,有多少用……無所謂,大不了就是重頭來過。”
“诶?!”
“我不是有你和高原嗎?”立花清志臉上似笑非笑地睨着鹫尾鄉太,“還是你有什麽意見?”
你笑這麽微妙,他哪敢有什麽意見哦!
趕忙扯換了話題。
“清志大哥,我們現在去幹什麽?”
“還用問嗎?當然是找麻煩去啊。”少女陰陰地笑了一下,“在正餐之前給阪東秀人送點前菜開開胃,免得噎死他……高原,有消息了嗎?”
高原直人于是也笑了起來。
“都找齊了。”
那天剩下的課立花清就沒上。
這位二年級如今的雙巨頭之一堅決貫徹了露面就是出席的規則,到校半節課,在老師面前刷了個臉,在班上打了個群架之後就徑直橫掃了整個二年級的走廊。
C班和D班的人被一一認出來,無論是落單的還是三五成群的都被撂倒一頓揍。阪東下午翹課去圍觀立花清出院之後就沒回來,沒了主心骨的阪東一派就像被割草一樣,幾乎沒人能擋得住立花清複歸之後的這一行人。
直到兩個人帶着剩下還沒被掃蕩過的人,堵在了他們面前。
阪東不在,學校裏的人不能沒人鎮着,山崎達也和千田直紀作為阪東的左右手,自然是要留下替他鎮場子的。
看見了這兩個人之後,之前被打得滿地滾的人們終于找到了方向,互相攙扶着站起來,紛紛走到了他們身後。
按理說本該至少停下手解釋一下到底她想做什麽的,但立花清在醫院裏憋了一個月,該放的狠話早在出院時就已經放過了,面對這些喽啰她多一個字都不想說,直接帶着人一拳砸在了山崎達也臉上。
這場架最後還是靠老師來了雙方才終于收了手。
說是雙方,其實山崎和千田兩個人都治不住一個狀态全盛殺紅了眼的立花清,這個人單挑說不定還能保持住理智,一旦置身人群就格外容易發瘋。加上背後又大多是些被人抓了單一頓揍到幾乎沒有戰鬥力的殘兵敗将,在老師趕來之前,阪東這一方也只剩他兩人勉力支撐而已。而即使如此,教導主任的腳步聲和“不要在走廊裏打架”的怒吼聲都快砸到臉上了,立花清還是不肯收手,一副誓要把這兩人送進醫院的架勢。
再這樣下去,如果被教導主任抓個現行,別說送他倆進醫院了,立花清自己也會被停學。沒辦法,高原直人只能一閃身攔在了立花清面前。
哪怕打紅了眼,立花清還是認出了眼前人是自己的同伴,硬生生将揮出去的拳頭轉了個方向,砸到了一邊的牆上。
高原直人一言不發拽着她就走,而大将收了手,其他慣于躲避老師的人一個個跑得飛快,好不容易在教導主任出現之前逃離了現場。
立花清剛剛退院就捶了自己半個班的人,又帶人把阪東一派掃了一遍,一半人第二天都來不了學校,兩個幹部傳說甚至要入院一周,ACD三個班幾乎沒剩幾個人還能來上課。
兩派争鬥鬧到這個地步在鈴蘭校史上都很少見,敵我不分成立花清這樣的更是少。這下不僅二年級了,一年級和三年級也在讨論這事。而身為大家議論的中心人物,立花清則在第二天上課的時候直接被教導主任冷着臉從教室裏拽了出去,辦公室喝茶。
真的是喝茶。
教師辦公室大概是整個鈴蘭少有的幾處擁有幹淨牆面,布置陳設能稱得上幹淨整潔的地方了。立花清跟在一路冷臉的教導主任身後進了校長室的大門,不等他發話便格外自由散漫地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找了杯子給自己和教導主任一人倒了杯水。
校長桌上本來就有水,倒是省了她功夫。
“立花,你倒是熟練。”教導主任望着她自由散漫的行為,皺了皺眉,卻也沒再說什麽,只坐了下來,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泡得也不錯。”
“我爺爺也這麽表揚過我。”少女笑了一下,轉而望向校長,唇角的笑一下子譏諷了起來,“那麽,是您找我?我做了什麽驚動學校校長的事了嗎?”
年過四十開始禿頂了的中年大叔好整以暇地端起茶杯剛準備說話,又被立花清打斷了。
她幾乎毫不客氣。
“算了,你別說了,我知道你找我來幹什麽。可不管你說什麽,阪東的人我都要動,你哪怕停我學,我帶着人堵在校門口也要讓他們全軍覆沒,一個都進不來……不怕告訴你,今晚我還要去套阪東麻袋,我在醫院住了多久,我就要他也在醫院住多久。”
她明明已經提出了身為理事長的爺爺,卻沒繼續下去這個話題,反而向校長放起了狠話,這令教導主任有點驚訝。但只是驚訝了一小會兒而已,這位出身鈴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