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寧自泊的夢想:上天

是的,蘇掩華眼裏的霸總就是重明。

在他出場的第一時間,對寧自泊說完話後的重明就毫不掩飾的表示了對木木的敵意。墨鏡擋住了他的眼神,叫人看不清。但木木還是從鏡片後感受到了不善的視線。

在他表達出不善的那一刻,木木渾身緊繃,因為她從那個男人身上感知到了上古純種妖獸的氣味。

就像山裏的動物讨厭代家人一樣,這些上古妖獸對于木家的血脈經過代代相傳,幾乎是刻在骨子裏的厭惡。

謝尋察覺到了木木的僵硬,問了句,“怎麽了?”

木木不敢吱聲,只搖搖頭。

另一頭的李道也發現了重明的不對勁,問了句,“怎麽了”

重明冷哼一聲,沒有作答,撇過腦袋不再看他們。雙手撐在圍欄上,擺出一副霸總凝望遠方深思的表情。

寧自泊嘴角抽抽,真是只古怪的鳥。

作妖的控訴李道一番之後,寧自泊總算是把他們的來意說清楚了。

李道聽完,一挑眉頭,上下打量了寧自泊幾眼,什麽也沒說,指尖微動,掃過他的臉。

冷漠的告訴他,“你不會有事的。你這命,還死不了。”

“他們,也死不了。”

“委蛇在沒有把他的一半身子奪回去之前,是不會讓你們死的。你們放心吧。他很快就會來找你們,到時候把他另一半也給封印了,就不會再有事。”

這話讓寧自泊放心了下來,他轉頭給四個小夥伴一說,大家商量了一下,覺得還是各自回家等待比較好。

畢竟他們也不能總是聚在一處,再好的朋友,待在一起久了,也會煩的。

而且他們各自還有那麽多的事情要做,等到委蛇找上他們的時候,他們再聚首呗。

現在的交通這麽發達,來來去去,多大點事啊。

這幾個人全都灑脫,知道自己沒什麽事情之後,趕往緣來館,背起背包就走人,多一刻都不待。

倒是寧自泊,這時候突然感性起來,站在臺階上手揮得帶勁,就差來一場生離死別的痛哭。

重明對此嫌棄至極,李道同樣沒忍住嘲諷,“如果經歷一場分別就要痛哭一次,只怕我早就哭瞎了眼睛。”

**

回到緣來館的第二天,寧自泊往嘴裏塞油條的時候,看着李道,眼中滿是憤懑。

回想昨天的事情,真是叫他氣極。

等到四人走後,李道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

“寧自泊,明天早上記得做飯,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和重明就真該考慮雇一個保姆了。”

真是氣死個人。

難道他的地位就只是一個保姆嗎?難道重新見到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做飯嗎?

寧自泊本來都做好準備和李道來一場久別重逢的歡喜,在他的腦海中,場景該是這樣子的。

李道溫和的看着他,激動的說不出話來,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最後一切感情化作一個擁抱。重明在強烈的嫉妒之下舉止不當,被李道趕出了家門……

結果,結果啊!

就是寧自泊當天晚上給二位大爺做好晚飯,第二天早上起了個大早繼續給他們買早點,熬稀飯。

人生從來都是日複一日的重複,一點都沒有無常。

象牙碗筷碰撞的聲音悅耳動聽,可是寧自泊一點都聽不進去。

李道喝完碗裏最後一口粥的時候,叫了一聲,“寧自泊。”

寧自泊沒好氣,看着她空空的碗底,道,“幹嘛?要我給你再盛一碗啊?”

就見重明以極快的速度喝完了碗裏最後幾口粥,然後把碗端正的擺到了寧自泊的面前,拿出手絹擦擦嘴,道了聲,“謝謝。”

意思相當明了,要寧自泊也給他盛上一碗。

這……實在是太欺負人了!

寧自泊坐的四平八穩的,一動不動。

重明不滿的“嗯?”了一聲,寧自泊冷哼一聲,給了他一個白眼。

李道吃的優雅,坐的端正,說道,“我就是想問問你,你有沒有什麽願望?”

寧自泊眼睛一亮,莫不是要補償他這麽久以來的辛勞?想不到李道還有點人性哈。

他一拍桌子,興致勃勃道,“我要上天。”

重明剛剛起身給自己端了一碗粥過來,才喝進嘴裏,一口噴出來。

不敢噴到李道身上,還不忘轉了個頭,全部噴到寧自泊身上。

寧自泊嫌棄至極,跳着從椅子上起來,氣極,“你幹嘛啊?”

重明面色如常,一本正經道,“看你腦子不太清醒,就想讓你冷靜冷靜。”

“你!”寧自泊手指着重明,臉都氣紅了。

李道眼皮一擡,道,“好歹你也給我做了這麽久的飯,我就完成你死前的最後一個願望,讓你死的安心點。”

這下子寧自泊不淡定了,“你說什麽?什麽死啊?我不是沒那麽快死嗎?”

李道一只手支棱着腦袋,把玩身上的玉佩道,“騙你們的嘛,要是告訴你們死得早,你們還不得全部賴在我家裏不肯走了?”

這一句話讓寧自泊剎時心如死灰,眼見着臉色發白發青,變幻莫測。

他失魂落魄的問,“所以我真的沒幾天好活了是嗎?”

李道“嗯”了一聲,點點頭。

寧自泊沉默半晌,而後擡頭,臉上帶着一股決絕,認真的對李道說,“我還是想要上天,人這一輩子上天的機會不多……”

重明打斷了他,“哎哎哎,還是挺多的,你買張機票就能上天了。”

寧自泊瞪他,瞪的重明沒敢再插話。

也是,人家都要死了,你還跟他較什麽勁吶?

想到這兒,重明看了李道一眼。

真是裝的還挺像,也就寧自泊這個傻子能被騙。

寧自泊接着說,“飛機上能看到的東西和你們帶我去的肯定不一樣,而且飛機只能看到,我跟着你們,還能摸到白雲呢。聽說一朵白雲有幾十萬噸重,不知道真的假的?要是真的,我真想踩上去感受感受,這幾十萬噸重的白雲肯定能承受的了我的重量。近距離接觸藍天,這是我……”

這一次打斷他的是李道,“好。”

所以說,不能讓寧自泊講話。一旦開始講話,就會喋喋不休個沒完沒了。尤其是談到他自認為寶貴的理想的時候,那簡直堪比唐三藏念緊箍咒。就算齊天大聖在世,也忍不了啊。

李道把手裏的家夥什全部放下,摸了摸頭發,“你收拾收拾,把碗筷洗了,我馬上帶你上天。”

“啊?這麽着急的嗎?我會死的這麽快嗎?”寧自泊呆滞着問。

李道被這一問,居然給梗住了,“……倒也不是死的這麽快,……不過,留下的時間,你還可以幹點別的事情。……”

寧自泊落寞的點頭,那倒是真的。

生命現在對他來說是如此的可貴,每一分每一秒都該緊湊一點使用。

李道說到做到,寧自泊一洗完碗,就被李道抓着,“咻”一下,他覺得身體拔地而起,然後呼呼風聲從耳邊刮過,速度太快,風從身側削過,都快要把他的耳朵削下來了。

從地上到天上只經過了短短一瞬,但寧自泊只覺得漫長無比。因為這一路速度過快,以至于他連呼吸都顧不上,屏住呼吸,四周環繞着風在削他,臉皺的跟苦瓜似的。

好容易上了天,寧自泊大喘着氣,一手拉着李道,另一只手在拍胸口,安撫自己。

寧自泊發現他站在白雲上,身邊環繞着大片大片的白色,伸手一摸,當真是想象中軟綿綿的模樣。像棉花糖的感覺,一捏,手上一絲一縷,還能拔出幾道細密的白色絲線。

李道看向寧自泊,說,“還沒到天上了,現在就是半空。”

“還,還有再往上啊?”寧自泊咧開嘴笑着問道。

這傻裏傻氣的模樣,沒來由的叫人想對他和氣一點,李道點頭,“嗯,你拉着我的手。”

寧自泊感覺自己穿過又厚又軟的白雲層,經過彎成一個弓形的蒼穹,眼前突然一片藍色,蒼穹之上,藍天竟是一汪碧藍藍的水。

一朵雲船從遠方飄過來,像幼時折的那種最簡單的小紙船,中間凸起一個三.角尖,兩邊可以坐人。小時候寧自泊就無數次的幻想自己能夠坐着這樣的小紙船,行駛到很遠很遠的遠方。

那朵雲船白的,就和記憶中的小紙船一樣。

李道帶他坐了上去,劃過藍天,寧自泊把手伸到藍天下,發現藍天真溫潤如水。手掌在底下輕輕一翻,看到它真似水流般綿綿而動。

可以了,真的可以了,就算此時此刻,馬上去死,寧自泊也覺得自己不留什麽遺憾。

他收回手,坐在船尾,李道坐在船頭,她軟軟的靠着船中心凸起的那個尖尖,把手撐在上面,像平日一般閉目養神。發間那根潔白無瑕的骨簪和這朵雲船相稱,像從天邊摘下一朵雲彩,戴到了頭上。

底下是藍色的水天,擡頭,是漫空的星鬥,這裏,便是蒼穹。

想着想着,寧自泊心裏又生出了一抹豔羨。

上古的神靈在蒼茫美妙的宇宙中飄搖,見到了世間的人從未見過的美景。

可看李道的背影,又覺得分外的寂寞。

她見慣的藍天白雲青山綠水,看遍了蒼穹星鬥鬥轉星移,更見慣了離合悲歡心酸苦樂。可沒有一分屬于她自己,她只是冷眼旁觀着一切,這一切屬于別人,她只是一個寂寞的觀衆,想要成為戲臺上的一員,終究是不能夠。

再開口,寧自泊的聲音帶着一點苦澀,“我們回去吧。”

李道敏感的察覺到了寧自泊的不對勁,她眉頭皺起,試圖看出寧自泊是什麽意思。

是他說要上天來看看的,怎麽回事啊,居然還看出了點傷懷,一點都不像是驚喜的感覺啊。

很快,李道從寧自泊的眼神裏讀懂了他的意思。

她心頭冷笑,一股怒火漸漸蔓延,快要将她燃燒殆盡。

她冷冷的對寧自泊說,“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更不需要你的可憐。人是最卑微渺小的動物,你沒有資格可憐我。”

“先可憐可憐你自己吧,身無長物,家無餘財,腦袋空空,寄人籬下。”

說完雲船一收,寧自泊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陣大風刮的閉上了眼睛。

又是那種被刀削的感覺,這一次速度比來時還快,寧自泊能清晰的察覺到,他的頭發一根根的反重力豎起。

豎的筆挺筆挺的那種。

作者有話要說: 中秋節啊,看看是不是我能日萬的一天,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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