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反應過來腦袋裏冒出了什麽念頭之後,卷島只有一個想法,千萬不能讓東堂知道,可他又忍不住想象了一下東堂知道之後上蹿下跳的誇張樣子,眉眼間不自覺地就帶上了笑意。
「東堂前輩好帥啊。」小野田盯着屏幕感嘆着,「不過和平時的東堂前輩好像不太一樣……」
「咻。」卷島表示認同。無論東堂再怎麽有魅力,在他心裏還是那個裝病耍無賴的形象更深刻。嘛,不過也很可愛咻。
廣告插播後,就開始正式的表演。首先登場的是目前人氣很高的少女組合,卷島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們唱唱跳跳,完全沒有被戳到萌點,正想着要不要換臺或者做些其他事,他的手機震動起來。東堂發來的新郵件,『小卷!我剛剛的表現怎麽樣!有沒有被我帥到!』
卷島十分冷靜地打字,『完全沒有咻。』
『啊啊!那你等着哦!今天一定會讓你認可我的!』
卷島心說,我認可不認可你有什麽關系,我又不是你的粉絲咻。東堂信誓旦旦的宣言讓他無言以對,恨不得把之前暗自誇獎東堂的話全部都抹殺掉。
『對了,小卷,邀請你一起拍攝PV的那張單曲的樣品已經用宅急送寄給你了,不出意外的話明天就能到哦~~~小卷在鏡頭前真的好美啊,我果然很喜歡小卷啊!』
什麽咻……這個人在亂七八糟地說什麽……
卷島用手背捂住泛紅的臉頰,『不要用這種詞來形容我,很奇怪吧,我明明是男的咻。』
『o(′?`*o)』
卷島崩潰地抓了抓頭發,決定之後無論東堂再發什麽郵件過來他都不回複了,和這個人說話完全就是浪費時間,還不如看電視。剛想把手機放下,就跳入了一個來電顯示,卷島愣了一下,确認聯系人是「真波山岳」之後看了小野田一眼。
小野田的注意力全在電視上穿着蓬蓬裙的女孩子身上,卷島站起身,去陽臺上接電話。
「卷島前輩,我是真波。」真波的聲音和往常一樣,聽不出有什麽情緒變化,「東堂前輩在後臺候場,現在沒什麽事要做,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讓坂道聽一下電話?」
「為什麽要打給我?你直接打給他就好了咻。」
「他的手機一直都是轉接語音信箱,我聯系不到他。」真波說道,「昨天的事,我想向他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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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你過來當面和他說吧。」卷島覺得這件事電話裏說不清,而且以小野田的個性,不是逼着他去面對的話,他可能會逃避到底。
「今天可能會到很晚……」
「你這家夥是怎麽回事咻?!你如果喜歡坂道就趁早把話說清楚!這麽磨磨蹭蹭地很想讓人揍你咻!」沒來由的,卷島心裏冒起了火。比起東堂的煩人,真波總讓有一種看不透的感覺,這也是他總是擔心小野田會被欺負的原因,他無法信任真波。
真波沉默了一會沒說話,就在卷島以為他沒有在聽、打算挂電話的時候,東堂的聲音插進來,「小卷,我們結束後就過來,現在先挂了,你和眼鏡君要等我們。」
因為真波的這個電話,卷島的心情變得很不好。他回到房間內問了小野田手機是不是沒電了,小野田愣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卷島在心裏嘆了口氣,小野田這樣實在令人心疼,他一定是害怕得到真波的道歉,隔了這麽久真波才聯系他的話,多半是要說些分手的話。就像縮在殼裏的蝸牛,小野田将自己藏在裏面,什麽事都不想管也不想聽。
「坂道,你這樣不行咻。」
小野田知道卷島指的是什麽,也能夠猜到剛剛接的電話很可能是關于自己的。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視線依舊粘在電視上,卻已經不知道她們唱的是什麽了,「前輩……我很喜歡真波君……」
卷島揉了揉小野田的腦袋,去廚房倒了被熱可可給他,看着他捧着玻璃杯一口一口地喝了,眼眶裏打轉的淚水終究被忍了回去。
東堂上場的時候已經接近九點半了。在演唱前按照慣例會和主持人聊天,他的身邊站着S·A的新開與荒北。主持人提及了東堂新發售的單曲還有S·A明年的演唱會計劃。
因為東堂的那首單曲剛剛發售,所以抓緊時間打起了廣告。
他露出了迷人的招牌笑容,「我對這次的PV特別滿意,所以大家一定要多多支持啊!」
荒北接過話筒,「這家夥是絕對的卷島癡漢。」
「欸?卷島是指卷島裕介先生嗎?」年輕的女主持追問道。
「是啊,我是小卷癡漢哦!」東堂以開玩笑的口氣明快地說道,「他的演技真的非常厲害,所以目前在向他學習中!」
「你還是多學習一下唱歌怎麽才能不走調吧。」荒北習慣性地堵他。
東堂一點都不介意荒北的嘲諷,反而裝乖賣萌起來,「有啊,我有在努力!今天一定會好好唱的!」
「S·A的兩位和東堂君關系真的很好啊。」主持人笑着感嘆道,「那麽就請期待今晚東堂盡八先生和S·A 的新開隼人先生、荒北靖友先生的演唱。」
東堂走向舞臺正中央的話筒架,新單曲是首抒情的慢歌,所以不需要舞蹈。而且為了配合這首歌的風格,整個舞臺上都沒有多餘的燈光,只有一束暖黃色的光照亮了東堂站立的位置。聚光燈下溫度不低,穿着外套會很熱,但東堂直接忽略了背上不斷冒出的汗,他握住話筒架閉上眼睛,像是在醞釀情緒,等待伴奏響起。
很快現場觀衆就發現,替東堂進行鋼琴伴奏的是新開,不免有些興奮,歡呼聲此起彼伏。S·A和東堂關系好是衆所周知的,而且粉絲們也很喜歡看荒北與東堂互嗆,兩個人吵吵鬧鬧的意外地很受歡迎。
像是為了做到之前所說的不走調,東堂顯得有些緊張,但開口的時候,刻意壓低的溫柔聲音還是一下子牢牢抓住了臺下觀衆的心,唱現場難免會發生走音或者高音上不去的狀況,大多數人都能夠理解,而且這種時候沒人在意東堂到底有沒有跑調,反正那麽帥,就是看着也心情舒暢。
站在舞臺上的東堂像個年輕的貴族,安安靜靜地唱着這首歌。他的發型很特別,造型師當然不會允許東堂戴着發箍上場,他左鬓的頭發用發膠全部往上梳,露出側臉堪稱完美的線條,平時不得不依靠發箍固定的前劉海也全部用發膠固定在頭頂,整個人顯得幹淨又清爽。鏡頭每次掃過去都讓人移不開眼,輪廓分明、五官立體、恰到好處的妝容充分展現了他外貌的優勢。雖然不能夠稱贊他唱得有多好,但是配合上流暢的鋼琴聲,也足以成為一場精彩的表演。東堂唱得很動情,握着話筒站在聚光燈下的他,散發出迷人的氣質,将臺下的女性觀衆迷得神魂颠倒,甚至産生了「只要與他對視一眼就算死掉也沒有遺憾」的想法。
因為表演時間有限,所以這首歌并沒有全部唱完,只唱了一段,之後就切換到下一首歌。舞臺驟然明亮起來,荒北背着電吉他上場,新開也拿起了放在舞臺一角的電貝司。這是之前就說好的,今天東堂的表演會由S·A來進行伴奏,這種類似捆綁式的演出方式對雙方的人氣都有好處,更有利于讓兩家粉絲和諧共處,總而言之事務所不會做虧本的買賣。
東堂的出道曲是首節奏感十分明晰,由于是二十歲生日那天發售的,充分體現了年輕活力的精髓,是典型的J-POP曲風。
S·A的兩人很惹人矚目,但東堂也不遜色,跟着伴舞一起跳起來的時候,現場的氣氛被徹底帶動了起來。
東堂的魅力勢不可擋,他這個發光物有與生俱來的本事,能夠讓身邊的人都黯然失色。這首歌唱起來沒有什麽難度,不過因為是邊唱邊跳,所以體力消耗很大,盡管接受過專業的訓練還是很難避免從話筒中穿出喘氣聲。
至于這喘氣聲,到底是聽了讓人難受還是令人心潮澎湃,完全就是因人而異的。
卷島和小野田待在公寓裏一瞬不瞬地盯着電視,似乎都被東堂的表演給深深吸引了。他們誰都沒有說話,東堂在唱歌跳舞演戲方面都不算精通,但做得不賴,再加上他還很年輕,假以時日必定是全能型的偶像。
期間東堂還跑到設在觀衆中間的舞臺通道上,惹得很多女孩子連聲尖叫,東堂也抓緊時間對她們放電,就連電視前的人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那種蠱惑人心的力量。
真可怕咻。卷島想,被這樣的喜歡上确實很幸福,可是如果反過來喜歡上他,不是意味着需要面對數量多到令人發指的情敵嗎?
絕對不要咻!!!
只是和他合作就能被人在街頭認出來莫名其妙地指責一通,如果被人知道了東堂喜歡他,估計會直接把他殺了。當然,藝人之間談戀愛本來就很少公開,更何況他們還是同性別的,可能這輩子連公開的機會都不會有。
S·A唱完之後,小野田忽然提出要離開。因為知道東堂和真波會趕過來,卷島沒法讓他現在就離開。
「坂道,現在已經很晚了,今天住下來咻。」
小野田開始穿外套,「已經很麻煩前輩了,現在回去的話還能趕得上電車。」
卷島攔住了小野田的去路,「坂道!你知道真波等一下會過來吧?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既然猜到了就不要逃避咻!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咻!」
小野田不敢看卷島,一個勁地把頭往下埋,「真波君大概是要來說分手的事……我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
「你怎麽知道他是來說分手的?而且就算是來說分手的,你就讓他來啊!這麽輕易就分手的話說明他當初也不是真心想要和你交往的,說清楚了你也早點死心不好嗎!」卷島突然提高了音量,小野田震驚地看着他。他深吸了幾口氣努力讓自己情緒緩和下來,「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咻……」
小野田咬了咬嘴唇,有點想哭,「卷島前輩,我害怕……」
「我知道,我知道的咻。」
喜歡一個人又怕被讨厭的心情,不想從他嘴裏聽到拒絕的話,哪怕事情得不到任何解決,維持着半死不活的現狀也好過被硬生生地補上一刀。
在卷島笨拙的安慰下,小野田終于又坐了回去。電視上還在播着直播,整場節目要到十一點半才結束,盡管卷島發了郵件催促東堂他們快點趕過來,但是會場在千葉的幕張,不可能很快就趕到。
東堂帶着真波出現在公寓門口的時候,臉上的妝都沒來得及卸,頭發上的發膠也沒洗掉,演出服是換掉了,但是看上去仍舊帥過了頭。卷島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讓他們進來。
沒想到東堂伸手拉住了卷島的手腕,一把将他帶出了玄關。卷島措手不及地撞在東堂懷裏,兩人身高相近,幾乎是臉貼着臉。
「讓真波和眼鏡君說,我們回避一下。」
真波禮貌地說了一句「打擾了」就換上拖鞋往卷島的公寓內走,卷島只穿了單薄的低領針織衫,過道又沒有暖氣,一瞬間就感到了寒意。
卷島被東堂盯得渾身不自在,而且出現在眼前的東堂實在太耀眼,他都不敢多看。胡思亂想之間,東堂雙臂一圈,卷島下意識地要後退,背部貼到了冰涼的牆壁上。東堂的眼神露骨得毫無遮掩,那麽急切那麽熱烈。
他知道東堂要做什麽,他知道卻沒有拒絕,反而隐隐地有些期待。他認命般地閉上了眼睛,任憑東堂堵住了他的嘴唇,輕輕地觸碰着他,感受着他的溫度。
他壞心思地主動将舌頭伸過去,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東堂的身體僵住了,随後這個吻就變得越發激烈起來。
而東堂此時在心裏不斷對自己說,小卷是我的,誰都不能搶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