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最大贏家

籌備開公司, 老隊長比誰都積極。

江滿這個人混日子的态度,生活第一位, 工作掙錢的事按部就班來就好。大過年的,她整天忙着吃吃喝喝辦年貨, 準備過年呢, 臘月二十八燒家裏最大的地鍋,蒸了一鍋白饅頭, 一鍋紅豆饅頭,再來一鍋肉餡包子。

姚志華幫她燒火, 暢暢和小陸楊跟他三人排排坐,坐小板凳上,吃鍋底燒熟的紅薯。

“蒸這麽多呀。”

“不多啊。”江滿吹着手指,快速把一個個雪白的大肉包子從鍋裏拿出來,放在蓋簾上晾,這天氣,蒸好了盡管放着,“正月十五之前, 我都不打算專門做面飯了。”

姚志華:“那再蒸一鍋白菜豆腐的呗”

“你上一句話還嫌多呢。”江滿鄙夷的眼神,這個吃貨。想了想說,“要不就再蒸一鍋,一半白菜豆腐, 一半幹菜的, 行不行谷雨愛吃幹菜的, 過年一家子肯定要來。”

江滿把滿滿一蓋簾的包子端出去, 放在院裏的凳子上,大冷天,一會兒就涼了,凍一凍收到筐裏,想吃的時候熱一下就行了。

她回到廚房,拿了旁邊留下晚飯的包子,掰開一個給倆小孩:“別吃太多紅薯了,會肚子脹氣,一人再吃半個包子。”

小孩過年不停吃,等會兒再給喝點奶粉,晚飯都不用專門吃了。

又拿一個掰開兩半,遞給姚志華一半,姚志華一口咬下去,點點頭:“嗯,就是這個味兒,餡兒好吃,軟和有肉汁,跟滬城那個小籠包似的。”低頭問倆小孩,“好不好吃”

倆小孩一起捧場地喊好吃。

“做餡加點豬皮凍進去就行了。”江滿笑。

老隊長進來的時候,便看到這麽一副畫面,大人小孩都在廚房,排排坐吃包子。

見老隊長來了,兩個大人起身迎了一下,幹脆叫老隊長也進廚房來坐,反正沒別人,廚房今天一直燒火蒸包子、蒸饅頭,別提多暖和了。

“叔你嘗一個,江滿剛包好的。”

姚志華遞過去一個包子,老隊長擺擺手:“不吃,哎呀暢暢媽呀,咱那個公司一堆事兒呢,你哪還有工夫蒸包子,這活兒叫別人幹。還缺啥年貨,回頭都叫你嬸子來給你弄。志華也去,要寫的你幫着寫,回頭叫你嬸子來幫你們帶孩子。”

“……”江滿失笑,“叔,大過年的您就不能悠着點兒。急什麽呀,一會兒就給嬸子找這麽多事,您自己家裏就不過年呀。”

“嗐,我這不是想趕緊都弄好了,趁着過年,咱也熱熱鬧鬧搞個開業大會,趕緊幹起來,春耕農忙之前還能踏踏實實幹兩個月呢。”

“那也得過年啊。”江滿擺擺手,笑,“沒那麽急,過年不許幹活,老祖宗規定的。過了年咱先把入股和加工戶的事情定下來,訂單簽下去,四嬸她們給做個技術培訓,熟手各家就可以開始幹了。”

老隊長看看人家小兩口優哉游哉的樣子,想想也是,似乎就他這麽火急火燎的,一個人也急不來呀,才終于安心坐下來。

“這孩子,過了年要走了啊,有福的孩子,跟你爸媽過好日子去喽。”老隊長摸摸小陸楊的頭,“趕明兒有出息了,可別忘了是咱姚家村長大的孩子。”

小陸楊不吱聲。小男子漢對搬家的事情并不是太喜歡,甚至還有點鬧情緒。加上陸安平和肖秀玲兩口子,在一起就是那種溫溫存存的性子,平常娘兒倆過日子,陸安平一回來,倒像是他和媽媽之間來了個“第三者”,爸爸貌似跟他搶媽媽來了。

可這麽大的孩子了,也知道那是他爸,不能攆他滾蛋,索性還眼不見心不煩了,整天一有空就往江滿家跑,呆在江滿家裏比他自己家還多。

對此姚志華開玩笑說,這孩子成我們家養的了,保姆費都不給,一天三頓得他爸媽哄回去。

年二十九又忙碌一天,吃的喝的都準備妥當了。年三十,姚志華和陸安平兩個“文化人”,被村民們抓差寫了大半天的春聯,有人還說大學生寫的春聯更吉利。

年初一,姚志華吃過餃子,照例一個人去老宅拜年。

毫無意外的遇到他兩個哥哥。二哥精氣神還不錯,農村男人,雖然心裏仍然有個“想要兒子”的心結,可這兩年随着老三姚琳琳大一些,招娣、領娣也都懂事,加上二嫂勤快體貼,二嫂娘家也處處照顧他們,姚老二也看開了許多,有兒子我幸,沒兒子我命,先把眼前日子顧好了。

姚志華怕他大哥大嫂臉皮足夠厚,萬一再讓一堆孩子待會兒去他們家拜年,大過年江滿又得擠兌他。幹脆,先發了一圈壓歲錢,連二哥家的一樣,一人兩毛。

壓歲錢都給完了,不能再去了吧。

大嫂看見姚志華,剛鬧過,臉上多少有點抹不開,強笑着打了招呼,很快就找借口帶着幾個孩子離開了。

大嫂一走,二嫂也帶着仨女兒走人,姚香香剛去羊城打工沒兩個月,路太遠過年也就沒回來,很快就剩下三兄弟閑坐。

姚志國就期期艾艾地找了個話頭,問起村裏的“商貿公司”。

“不太清楚。”姚志華說,“我反正不在家混,我也不關心呀。”

“老三,你看,你能不能跟你媳婦說說,你看我們家人手多,我琢磨着也想當加工戶呢。”

姚志華對他大哥的小家子氣也是無奈,他們家幹不幹加工戶,江滿還真不會理會,幹不幹是他家自己的事,愛幹不幹,江滿那個性子,她才懶得理會呢,她只會當作姚家村其他人一樣,照章辦事。

姚志華:“這事你跟老隊長說啊,村裏張羅辦的公司,江滿又不是經理,她還不知道再在這邊住幾天呢,也不打算管啥事。”

“你就別蒙我了。”姚志國說,“村裏誰不知道啊,出口合同是你媳婦跟外國人簽的,別人都不作數,村裏也越不過她去,公司生意啥的究竟還是她說了算。”頓了頓又伸着脖子問,“老三,你媳婦這回得掙不少錢吧要說咱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咱自己家不沾光誰沾光啊,你看我也能給她公司管管事,不比她讓老隊長、姚大軍那些人管強多了”

“你說呢老二”姚志國問老二姚志軍,“我聽說你媳婦也要幹,要說她收人家編的那些果盤啥的,賣給外國人肯定還賺錢,其實也不好賺自家人的錢,收咱們自家親兄弟的,價格是不是該高一點”

說完頓了頓,再跟姚老頭和姚老太尋求支援,“爹,娘,你們說呢”

姚老頭現在學聰明了,吧嗒吧嗒抽着煙袋也不發表意見。

其實也不是聰明,形勢比人強,自從江滿圖人家一半工分,當了個大隊會計,姚老頭就盡量躲着這個兒媳婦了。兒子也不向着他們,陽奉陰違的貨,姚老太又不止一次在江滿手上吃虧,輕易也不會往江滿跟前湊。

所以掐指一算,江滿跟她這一對“公婆”一個村住着,實則基本見不着。

姚老大叽叽歪歪,姚志華也不着急,也不搭理他,就由着他說了一大堆,找了一圈的盟友,姚志華自顧自烤着火盆,眼皮都沒擡一下。

姚老二慢吞吞說:“大哥,你家要是開店做生意,我去買東西就能不給錢了我也不能占你便宜呀。生意是生意,公司是公司,我聽隊長叔說了,人家是股份制,村裏誰家都可以出錢參股,一百塊一股,股東說了算,那又不是她三嬸一個人的。”

姚志華籠着兩手烤火,終于擡頭笑了一下:“大哥你看,二哥都能明白的道理。再說你不找江滿、不找老隊長,你跟我說就更沒用了,我更不管事,我說話也不好使。”

“老三,你好好一個大男人,你大學生,那是你媳婦,連個女人的家都不當,你說這話也不嫌窩囊。”姚志國被堵得窩氣,數落姚志華道,“不就是你大嫂因為孩子的事情得罪她了嗎,妯娌之間一點小事,她現在能耐了,還得罪不起了”

“你愛咋想咋想,你要想當加工戶,你去找老隊長報名,你愛幹不幹,別在這兒沖我有本事,就會跟我窩裏橫。”姚志華丢下一句話,叫姚志軍,“二哥,走不走一起出去遛遛。”

“老三,你才來多大會兒啊,陪娘多坐一會兒也不肯了。”姚老太罵道,“一個個的,白養了你們了。”

姚志華:“娘,我倒是想坐呢,這不是大哥嫌我窩囊嗎。”

姚老太一過年都心氣兒不順,整個村子都因為要掙錢了興奮兮兮的,走哪兒都能聽到村民談論江滿,一群農村婦女,誇起人來天上少有、地上全無,財神爺下凡了。

姚老太聽着心裏窩火又憋屈,還沒半點法子。尤其過年姚香香也沒回來,三個兒子都分家了,只剩下老公母倆相看兩厭,大過年的,老兩口冷冷清清。

其實姚志華看着也冷清,一年到頭的,也不是不想多陪他們坐坐,可他娘那個性子,不用坐一會兒就得找事罵人。

好不容易今天初一,三個兒子都來了,剛坐一會兒又嘚啵上了。姚老太拉着個臉,氣哼哼責備姚志國:“老大你也是,不敢找那女人,你沖老三嚷嚷,你不窩囊,你有出息,你三個兒子的人了,你去那個女人手裏讨生活你可真有臉。”

“娘,我這不就是孩子多,負擔太重嗎,孩子大了等着花錢呢。”姚老大說。

“你有點出息。”姚老太罵道,“高産、高升十六七歲的男丁了,你叫他倆學編玉米皮,農村婦女的活兒,将來能有啥出息光說賺錢,誰知道真假,那女人還不知道能幹幾天呢。”

姚老太指着大兒子,“短見識的貨,你看看你妹,人家現在在羊城打工,一個月一百多塊呢,比誰都強。就是老三——”擡手一指姚志華,“老三就算大學畢了業,工作了又能拿多少工資我看咱家現在,就香香最有出息了。”

姚志華一聽,得,我還是先走吧。

跟他二哥使了個眼色,兄弟倆借口還得去其他幾個老長輩家拜年,幹脆先走了。

這廂姚老太還在罵大兒子:“那個糟瘟的女人,瞧見沒,老三還護着她呢,你還真有臉去她手裏打工幹活你等過了年,跟香香寫信說一說,叫她有機會把高産、高升也帶去南方打工,那才是好路子。”

姚老大一聽,也是啊,兩個兒子要是能去大城市打工多好,還更有面子,将來沒準把兩個妹妹也帶出去,這麽一盤算,比在村裏混強多了,還當什麽加工戶啊,指不定還得看江滿臉色……越想越對,于是村裏別人家一個個報名參加,姚老大家也就沒參加,沒幹加工,也沒入股。

其實村裏大部分人家都沒入股。

有點出乎江滿的預料,在她眼裏肯定掙錢的事情,好機會。為了便于管理,一百塊錢一股,也不算多,一般人家也拿得出來,她本以為村民們應該會積極參加呢。

然而相對于拿錢入股,村民們更願意出力氣掙錢,不要本錢不用投入,也不擔心有半點損失。

很多村民一聽說,我編個玉米皮墊子能掙六毛錢啊,編個高粱稈果盤一塊多啊,都特別積極,再一聽說,我可以入股,将來分紅掙更多錢,就不怎麽樂意了,要往裏頭拿錢啊。

有的說沒錢,一百塊錢一股還真有人拿不出來的,有的說萬一他們賠了呢,我股錢收不回來怎麽辦

許多底層老百姓的思維就是這麽簡單,我是掙錢的,出力出工可以,淨賺的錢最好,有幾個願意往外掏錢呢。不敢投入。

肖秀玲一個人參股一千五,江滿一琢磨,反正她将來還真不指靠這一個小公司賺錢,不影響一家三口花錢的前提下,出了一千塊。老隊長為了村裏的事業,拿出家裏這些年所有的積蓄,聽說又借了兩家親戚的錢,也出了一千塊。

其實這年代,光指望種地的農村人是真窮。

其他幾個村幹部好歹相信能掙錢,又在老村長的帶動下,不管是借是挪,多則三百五百,少的就一百,也都參股了。

其他村民就少了,大環境使然,一共參加的就那麽幾戶。肖四嬸最有魄力,自家年前剛賣了豬,連同這些年省吃儉用攢下的家底子,出了四百塊。聽說為了這四百塊,四叔四嬸還猶豫商量了老長時間呢。

肖大叔和肖大嬸一琢磨,閨女參股一千五,那是閨女的,咱家還個兒子呢,肖餘糧雖然當兵去了部隊,可也還算姚家村的人啊,咱得給兒子也參加一份。幹脆,抖落抖落家底子,加上肖餘糧從部隊寄回來的津貼,陸安平大約背地裏再貼補點兒,湊個整,也參加了五百。

這裏要說姚二嫂家,二嫂家裏是窮,真窮,三個孩子都不大,買油買鹽的錢有時候都不夠,可她幸運有個好娘家,娘家幾個兄弟聽說這事,合力給她出了兩百。

也難怪姚老二對媳婦一直不錯了。姚老二雖然不滿足三個閨女,自己怨命,卻也不會像有些垃圾男人那樣,打罵嫌棄老婆。先不說夫妻感情吧,二嫂有這麽個娘家,姚二哥總得感恩,就算不感恩,他也不敢啊,當娘家小舅子是擺設的

一場“股份制”下來,村裏誰家是個什麽層次地位、什麽經濟狀況,基本也就都看清楚了。

“暢暢媽,你看咱這股份錢,夠不夠用啊”老隊長對這狀況不是太滿意,擔憂地跑來問江滿。

“我看差不多夠了。”江滿說。

其實他們這麽個商貿性質的公司,也用不了多少啓動資金,加工戶自家包工包料,原材料不用錢,只要把先期付給加工戶的資金解決掉,上半年第一批貨出口到日本,按照合同,松原那邊貨款同時付過來,他們就完全周轉過來了。

“隊長叔你別擔心,實在不夠咱再說。”江滿笑道,心說實在不行,他們還可以先給加工戶付一半的錢,等到對方貨款到位,他們再跟生産戶結清,生産戶反正沒啥投入,他們出的價格本身就不低,保證也願意的。

年初二是個熱鬧日子,按照習俗閨女回門,先是江谷雨一早來了。劉江東去年調到別的鄉鎮,年紀輕輕升職當了鎮派出所的副所長,她公婆就使力氣把江谷雨調去了縣城,在縣城供銷商場工作,家也搬回縣城了。

夫妻兩個帶着兒子劉文浩,來了先奔的江滿家,姐妹倆例行公事去娘家轉了一圈,帶點禮物,陪着江老爹坐坐,到中午就回來了。

“我聽說秀玲姐要搬走了啊。”江谷雨摟着小陸楊,在他臉上擰了一把笑道,“楊楊,小姨會想你的。”

小男子漢有點不好意思了,便領着暢暢,用小童車推着六個多月大的劉文浩,一起去院子裏玩了。

“楊楊,小心着點啊,浩浩小。”肖秀玲推門走進來。

“知道啦。”小陸楊答應一聲,大約嫌浩浩這麽大的小孩不好玩,只會嘟嘟嘟吐泡泡,幹脆把小車推到牆根,跟暢暢搬了小板凳,仨小孩排排曬太陽。

“谷雨,我怎麽看着你生完孩子,還跟個大姑娘似的呢。”肖秀玲進屋坐下,笑着打趣江谷雨,“看看你家小浩浩,長得可真快,一看就挺省事的孩子。”

“秀玲姐,別人家小孩長得都快。”江谷雨小苦臉,“我現在可算知道了,看別人家小孩真可愛,看自己家小孩真累人。你看他像省事的,其實可淘了。”搖搖頭,“皮小子,沒有暢暢可人疼。”

“你行了吧你啊,知足吧。”江滿毫不客氣地吐槽她,“就你家這個浩浩,一大家子看着這麽一個小孩,你公公婆婆争着抱,劉江東也抱,還請了帶孩子的保姆,你跟別人比比,你怎麽累着了”

“我心累。”江谷雨皺皺鼻子,委屈巴巴地,“自從他生下來,我就沒睡過一個安生覺。小劉有時還要值夜班,偏偏小劉一上夜班,他就更鬧人,我說了小劉還不信,覺得他兒子可乖可乖了呢。”

“這可沒法子。”肖秀玲笑不可抑,“大一大,斷奶以後就好多了。”

幾人坐着閑聊,很自然聊起公司入股之類的事情,江滿指指肖秀玲笑道:“瞧見沒,她個財主,她入股一千五,肖大嬸也給餘糧入股五百,他們一家子就兩千,最大的股東,往後公司她說了算。”說完搖頭慨嘆,拍拍肖秀玲的肩膀打趣她,“本臺消息,姚家村商貿公司隆重成立,肖秀玲同志楊楊媽,或成最大贏家。”

“你行了吧啊,”肖秀玲哭笑不得,“先說好了,我就是支持你的,別的我啥也不管,我也不懂,你也不用跟我講啥股不股的,随你怎麽弄去。”

江滿淡定地繼續播報:“肖秀玲同志委托江滿代為處理公司股權事宜。”

“……”肖秀玲被她逗得,笑得不行了,江谷雨忍不住也哈哈笑起來。

“聊什麽呢這是笑這麽高興。”姚志華和劉江東串門訪友回來,沒進門就聽見一屋子笑聲。

“不知道。”劉江東老實人,搖搖頭,“女的好像就愛笑。”

下午,回門的姚香玲也過來了,親戚一大桌,聚個餐,熱鬧了一整天。

因為手續問題,這年代的手續各種繁瑣,公司還沒正式成立,而實際生産加工卻在春節後就已經開始了,肖四嬸和肖大嬸、二堂嬸幾個“技術員”,整天帶着一幫大姑娘小媳婦,學習編法技術,講解質量要求。

老隊長這邊也最快時間把14款合同産品的生産任務分解到戶,跟各個生産戶再簽訂“生産合同”。

肖秀玲那邊過了年就開始收拾東西。江滿這兩天忙着公司跟生産戶的“合同”,反正有肖大叔、肖大嬸,有陸安平,還一大堆想幫忙的熱心村鄰,她也就沒怎麽過去幫忙。

上午在村部,老隊長跟她說姚志國一家沒報名當加工戶。老隊長可能是有點意外,問了下江滿。

江滿:“我不知道啊。”

想了想:“還有這好事兒”

她正好不想跟他們家打交道呢。

要不怎麽說,老姚家那一窩子雖然讨人厭,可有些方面也算懂事的,瞧瞧,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見。

他們跟加工戶的合同,一簽就是一年,即便下年再簽,肯定也是優先原有的老加工戶,本村裏除了極個別家庭實在沒這人手,絕大部分都參加了的。也因此老隊長對姚老大家的事情留了個心,畢竟那還是姚志華的大哥。

這會兒一聽江滿的口氣,老隊長就笑道:“那不管他了。”

完了又感慨:“暢暢媽呀,等咱這公司做起來,訂單多了本村吃不下了,咱也可以分給周圍其他村一些吧你可不知道,周圍村裏沾親帶故的,都有人來托人說話呢,想要點兒加工任務去。”

“按我跟松原的合同,下一批訂單肯定會更多。”江滿一邊應着,一邊心裏打趣,老隊長這麽個兼濟天下的性子啊,自己都還沒富起來呢。

搬家可不是小事,江滿上午忙完,午飯時去肖秀玲那邊看看。一進門,便看到地上擺了好幾個大行李包和紙箱子,陸安平帶小陸楊有事出去了,肖大嬸也不在,肖秀玲像個松鼠似的,在一堆箱子和大包之間跳來跳去。

“你這幹嘛呀你。”江滿詫異道,“姐啊,你是搬去瀛縣,幾千裏呢你知道嗎,火車轉汽車托運都不方便,你這是打算一家三口變身當駱駝呢”

“那怎麽辦”肖秀玲看看滿地行李,皺眉道,“安平也這麽說,拿不了,叫我揀要緊東西帶上就行了,可是你看看,大人小孩,穿的用的,哪樣也不能扔啊,不帶上到那邊用什麽這已經是我精簡了的,要依着我娘,能拖一大卡車。”

“首先你得能帶動再說。”江滿從一個紙箱子跨過去,“我瞅瞅,你都收拾些什麽,哪來這麽多東西呀。”打開紙箱随手翻了幾下,小陸楊的春秋衣服和鞋子,便指着說,“這個你還帶呀,指不定開春就小了。”

“不小,好好的衣服呢。”肖秀玲說。

“那你收拾好,別帶了。等你們動身,我去郵局給你寄過去。”江滿看了看她收拾的東西,“我跟你說,該扔的扔,該送人的送人,路太遠了。等我要是搬家,除了我跟暢暢我們娘兒倆,除了人民幣,別的東西都可以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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