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憶2
和陸橋認識那年,她大三。
彼時她已經從一個被齊予北保護的不食人間煙火的小姑娘,變成了一個葷段子張口就來的小污女。
寝室是六人間,但只住了四個人,除了她之外,還有一個叫陳聲的北京姑娘,一個叫蘇林林的上海姑娘,和一個叫顧涼的天津姑娘。
陸聽檸寝室關系挺不錯的,至少比起背後捅一刀的旁人寝室來說,算是特別好的。
這其中,陸聽檸和顧涼走的最近。
天津妹子說話特帶勁兒,滿嘴天津味兒,陸聽檸可愛和她說話,每次都笑的前俯後仰的,一點兒形象也沒。
陳聲不止一次唠叨過她,好歹作為一院之花,得注意點兒形象不是。
陸聽檸每次左耳進右耳出,氣的陳聲半死卻也無可奈何。
陳聲這個人,性格爽辣活潑,再加上長相妖媚又比同齡人經歷得多,也是勞動人事院裏的一朵花。
她和陸聽檸,并稱院裏的兩朵金花。
可這兩朵金花,一朵妖嬈但高貴冷豔,一朵同樣妖嬈卻左右逢源,身邊的男伴從來沒有超過一個月的。
說起來,陳聲也算是個人物。
她16歲就從家裏搬了出來自己獨居,同年和她的小竹馬上了床,17歲的時候打了胎休了半年學,18歲又重新拼了一把,這才吊着尾巴上了人大。
608寝室聽陳聲說這些過去的時候,個個心裏難受的跟什麽似的,唯有當事人一臉雲淡風輕,手裏輕輕晃着一杯妖豔的紅酒,嘴角笑容美豔,“你們嘆什麽氣,左右不過一個男人,只不過比別人多認識了個幾年而已,有什麽好難過的。”
她說這些話,對別人沒什麽影響,可對陸聽檸來說,心裏卻像被針紮了一樣。
她和齊予北,不也算是青梅竹馬麽,可他還是抛棄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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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聽檸第一次,有些生齊予北的氣。可她也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和齊予北不能像陳聲他們那樣,弄到最後,老死不相往來。
這一刻,她默默的下了決心,滅掉了心裏悄悄長出的一株嫩芽。
于是,陸聽檸決定再去談一場戀愛了。
像陸聽檸這種從小就被男孩子遞情書的女孩兒,一旦有了想談戀愛的想法,某些特定的人就該出現了。
而陸橋,就是那個特定的人。
陸聽檸是在孤兒院做義工的時候,遇到的陸橋。
春天的北京,總要時不時的刮點風,偶爾興致來了還會卷個沙塵暴。
陸聽檸每次出門都要戴上口罩,把自己武裝的只剩兩只眼睛在外面。可巧那天到她去做義工的日子,是個沒風沒土的大晴天。陸大小姐興致勃勃的摘下口罩,只穿了件薄薄的黑色連帽衫就出門了。
她本就皮膚白,這會兒子穿了件黑色的衣服,站在孤兒院明晃晃的太陽下,更是顯得膚如凝脂。陸橋瞧見那個終于摘了口罩的姑娘時,眼睛都要看直了。
他這會兒站在樹下同人說話,一不小心看着陸聽檸就走了神,被孤兒院的老師看見,笑着打趣兒,“你們這些小夥兒,都喜歡看這些漂亮小姑娘啊。”
陸橋有些尴尬,撓撓頭笑了。
這一笑,讓正漫不經心走過來的陸聽檸也呆了。
原因無他,陸橋的側臉長得太像齊予北了。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連嘴角的弧度都一模一樣。
她就這麽呆呆的站着,看着站在樹下的那個人,有那麽一瞬間,陸聽檸都錯覺是齊予北回來了。
可明明不是的,齊予橙馬上快中考了,齊叔叔答應她等她考完試帶她去美國看他的。
他還在美國,站在這裏的人,不是他。
陸聽檸說不清楚自己心裏是什麽感覺,她有些沮喪的垂下頭,慢慢的往前走着。
一步、兩步、三步,她眼角掃到的地面上,站着一雙幹幹淨淨的黑色耐克鞋。
陸聽檸猛的擡頭,把正在努力給自己做心理建設的陸橋吓了一跳。
他從來沒有和別的女孩子搭過讪,一時間尴尬的不知道說些什麽好。
陸聽檸看着他有些閃躲的眼,以及從正面看一點都不像齊予北的五官,只思索了兩秒就開了口,“你不用想了,我沒有男朋友以及,恩,”她皺着眉頭停頓了兩秒,“我現在的确需要一個男朋友。”
陸橋怔怔的,似乎沒想到陸聽檸這麽爽快。
“額,你好,我叫陸橋。”他伸出手,“人大,法學院。”
陸聽檸回握,“陸聽檸,人大,勞動人事學院。”
她說完,把手抽了出來,看着陸橋,一臉似笑非笑,“想追我?”
陸橋又尴尬,半晌,恩了一聲。
陸聽檸沒再看他了,把手插在連帽衫的兜裏往裏走,聲音聽起來平靜極了,“那你就追吧,追上了,我就做你女朋友。”
于是陸橋便真的去追了。
除了周末和陸聽檸一起來做個義工,他每天都風雨無阻的守在陸聽檸的寝室樓下送早餐,偶爾和陸聽檸一起去個圖書館,或者和她一塊兒吃個飯。
陸橋極會做人,除了陸聽檸的早餐之外,她們寝室每個人也都有份。
俗話說,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寝室三個妞兒一致幫着陸橋說話,勸陸聽檸珍惜眼前人。陸聽檸不厭其煩,跑回自己的公寓給齊予北打電話,電話響了兩聲,那邊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她說,喂?
陸聽檸本來躺在沙發上舒舒服服的,這會兒連背都僵了,她遲疑了一下,問對面的人,“你是誰?齊予北呢?”
“予北啊,予北正在洗澡呢,你有事嗎?”電話那頭的女聲還是那樣的甜美,陸聽檸卻已經懵了。
她叫他予北,還說他在洗澡?呵!
陸聽檸直接挂了電話。
她關掉了手機,在沙發上躺了整整一個下午,動也沒動。
第二天一早,她回寝室補覺,在樓下看到了滿臉憔悴的陸橋。
已經不算是少年人的年輕男人,身材挺拔又高挑,眼睛眨也不眨的站在寝室樓前看着她。
陸聽檸讪讪的走近,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被他緊緊的抱在了懷裏。
陸橋的力氣大得驚人,他不說話,陸聽檸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兩個人就這麽沉默的擁抱着。過了一會兒,陸聽檸實在被勒的快喘不過氣兒了,這才拍拍陸橋的背,語氣有些讪讪,“那個,你先放開我呗,我上不來氣兒了。”
陸橋也有點害羞,放開了她之後,揉了一下鼻子,這才義正言辭的指責她,“你昨天去哪了?手機為什麽關機?你知不知道我們很擔心你。”
他沒說我,而是極有分寸的說了我們。
陸聽檸往後退了兩步,直勾勾的看着陸橋,也不說話。只把陸橋看的發毛了,她才咳了一聲,聲音輕飄飄的,“我同意了。”
陸橋,“啊?”
他昨晚一宿沒睡,這會兒腦子懵懵的,沒想明白陸聽檸同意什麽了。
直到陸聽檸拔腿要往寝室走了,他供血不足的大腦才轉過彎兒來。
“聽檸,”他站在原地叫她,聲音裏帶着濃濃的欣喜,“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心情不好,但我現在很開心,真的。”
陸聽檸本想不轉頭的,但想着,他現在也算是自個兒男朋友了,就對他好一點吧。
結果一轉頭,又看到了和齊予北相似的側臉。
一瞬間,關于昨晚那種沉重的心情又出現了。
她強扯着笑臉對陸橋笑了一下,快步的跑回了寝室。
寝室的人還沒醒,昨晚大家都在給陸聽檸打電話,打了半宿,淩晨才睡下。陸聽檸輕手輕腳的爬上了床,拿手臂遮着眼睛,只覺得心髒鈍鈍的疼。
她又想起了齊予北,想着想着,眼淚便不受控制的掉了下來。
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下來了。
她有些迷糊的揉着眼睛,下意識的開了手機,一時間,手機震的她手臂發麻。
慢吞吞的點開短信,還沒來得及看,手機就又震了起來。
來電顯示:齊予北。
陸聽檸還有些發懵的腦袋,一下回了神。
她思索着,慢吞吞的劃開了接聽鍵,電話裏立刻傳來齊予北焦急的聲音,“檸檸,你怎麽了?手機怎麽不開機?”
他很少叫她檸檸,一般都是面癱着臉喊她陸聽檸的。陸聽檸還沒來得及高興,又想起昨天接電話的那個女人,語氣就有點冷下來了,“有事兒?”
“我昨天和導師飛香港,現在在香港開會,等我忙完了,回去看你。”齊予北無視她冷冰冰的語氣,自顧說着,“昨天和同學們一起在公寓吃飯,不小心把湯灑在身上了,那個人只是校友。”
他三言兩語把事情的始末解釋清楚,陸聽檸卻無心再聽,“不用回來了,你忙吧,就這樣。”
她要挂電話,齊予北卻在那邊嘆氣,“陸聽檸,我們三年沒見了,讓你來美國你不來,我回去你不讓,你想怎麽樣?”
陸聽檸愣了下,語氣放緩,“北北,我知道你很忙,我也不想去擾亂你的生活。還有一年,你就可以回來了。”
我好不容易才放下的思念,你又何必,讓我繼續掙紮呢。
齊予北有點黯然,聲音沉沉的,“陸聽檸,你想我嗎?”
“想。”
她一秒都不遲疑,就像是條件反射一樣回答他。
“我會等你回來的,北北。”
她這樣講。
齊予北信了。
于是他遵守承諾,一年之後欣喜回國,看到的,卻是她挽着另一個男人的手巧笑倩兮,對他講,北北,這是我男朋友,陸橋。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人留言……我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