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道是無晴(一)

鎮國大将軍名動八荒,功蓋九州,多少女子争先恐後拜倒在他馬靴之下,他本不屑勉強一個無意于他的小女子,可這小女子偏是他中意的。

再來一回,只一回。若她仍是厭惡、疏離于他,他便放手任她而去,不論山高水闊,不論今生來世。

“孫昭。”大将軍墨眸帶笑,目光卻凜冽如尖刀,直刺人心,“你我再試一回?可好。”

分明是在征求她的意見,又何以如此霸道而不可理喻。試?試什麽試?難道還要如昨夜那般,做出那羞人之事?

忽然落下的唇瓣堵住了未曾說出口的抗拒。孫昭只覺腦中“騰”地一聲,有一根火苗自口舌呼嘯而入,迅速引燃了周身的肌膚,炙熱難耐。

放肆!她尚未同意,他怎能這般輕薄了她!分明是他強行索吻,為何還裝作溫柔模樣,在她唇邊輾轉反側,深深淺淺地試探?孫昭驚得全身僵硬,一雙眼睛睜得溜圓,此處乃是廣陵殿,太子東宮之所,他怎麽敢!

天朗氣清,佳人入懷,偏偏她是那樣不解風情,瞪着一雙美目,絲毫不懂享受水/乳/交/融的樂趣。這小女子聰慧多智,偏在男女之事上未曾開竅,齊骁低笑出聲,蠱惑道: “閉上眼。”

孫昭僵硬如挺屍,腦海中不斷浮現出一個“忍”字,索性阖上雙目,不看他那令人心煩意亂的臉。

大将軍甚是滿意,長舌一掃而入,撬開她緊緊咬合的貝齒,逼得那丁香小舌無處可逃。她潰不成軍,唇齒間的話語被激蕩地七零八落,“本宮……喘……喘不過氣。”

齊骁更是滿面春風,索性微微側臉,将唇瓣落在纖細白皙的頸項之上,似是要汲取她周身的甘霖般,反複吮吸舔咬。

萬籁俱靜,陽光溫熱。唯有一聲綿長勻稱的嬌喘破空而出,如飛燕略過湖面,激起一圈一圈的漣漪。齊骁一怔,懷中的女子軟綿綿的,似是站立不穩。他不由将她緊緊擁在懷裏,氣息落在她耳邊,“殿下,你動情了。”

胸前那人早已羞得無地自容,一雙小手也遮不住緋紅的容顏,恨不得即刻自我了斷。

今日一戰,齊骁一舉深入,旗開得勝。就連策馬出宮之時,仍是不可遏制地仰天大笑。那病弱文人,能有大将軍這般的男兒氣概?待他循序漸進,教她開解了人事,定然教這小女子對他牽腸挂肚,欲罷不能。

只這一念,對沈文光那混小子也寬恕了幾分。待回到将軍府,齊骁将披風與馬鞭交與盧烽,看了看左右,“今日為何不見文光?”

盧烽黝黑的臉上表情生動,心道主公真是貴人多忘事,竟忘了昨天賞了文光一百軍棍之事。遙想昨夜,沈文光險些被打得氣絕身亡。

“文光昨夜挨了五十軍棍……此時,還趴在床上。”盧烽的語氣帶着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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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大将軍不由點點頭,“倒是忘了這一茬。”

昨夜,沈文光剛一入府,便被大将軍一腳踹在腹部。主公何等威猛,竟是一腳将他踢飛出去。緊接着六個軍士齊上,将沈文光按在地上,扒了褲子露出白晃晃的腚,便是一頓亂棍。

沈文光本是儒将,絕非盧烽這般耐打的身子,十幾棍下去,已經皮開肉綻,慘不忍睹。可他偏是一聲不吭,強忍了五十軍棍,直至疼得暈了過去。

就連執刑的軍士也看不下去,趁着大将軍不注意,軍棍便歪歪扭扭地打在一旁。沈文光雖是儒将,卻也随弟兄們出生入死。與戎軍一戰,若不是他佯裝叛變,孤身誘敵,最後奇策致勝,恐怕連同大将軍,都已将葬身于朔城。

沈文光也不過是二十餘歲的英俊青年,為了假意獲取戎軍信任,竟是生生折斷自己的手指。每每想到此刻,盧烽都覺得胸中郁結難舒,對這個兄弟愈發欽佩。可文光向來聰慧,到底因何事惹惱了将軍?許是主公也念及舊情,見文光昏死過去,便陰着一張臉道:“暫且記下五十軍棍,擇日再打!”

齊骁已踱步至書房,不由自主便要去翻看那泛黃的紙箋。盧烽平素也是個知進退的,不知今日,為何一動不動地杵在原地。齊骁擡眼看他,目光中似有怒意。

盧烽看到泛黃的信箋,忽然明白了來龍去脈,低下黝黑的一張臉,“将軍可是為了……公主之事震怒?”

齊骁眸光一緊,落在盧烽的臉上,他卻将目光移至鞋尖之上,“當年朔城一役,主公身受重傷,卧病在床,又命屬下遣散了府上的姬妾……”

那一個月,主公每日只能在床上養病,一代名将竟然騎不得馬,握不得劍,甚至不能夜禦姬妾。彼時主公的脾氣甚是糟糕,稍不留神便會被罵個狗血淋頭,動辄軍法處置。弟兄們各個提心吊膽,直至文光出了個好點子。

恐怕除了齊骁本人,幾個家臣都知道僞造玄音公主書信一事。說來也怪,自大将軍得知了公主殿下的“心思”之後,每日容光煥發,竟拖着麻木的腿腳下了床。而後不間斷的康複訓練,竟使得大将軍健步如飛,風采更勝從前。文光如此妙計,又有誰會點破?

齊骁聽罷,竟是氣得白了臉,咬牙道:“果然是忠心耿耿得很!”

盧烽仰起臉,只見大将軍緊握雙拳,其上青筋暴起,自知難逃此劫,轟然跪地道:“屬下自領一百軍棍。”

“滾!”

沈文光這一覺睡得極為踏實,夢中的情景,是他這二十餘年來幻想了千百次的。她的小手輕輕游走在他光、裸的脊背上,柔柔的,嫩嫩的,撩撥得他心煩意亂。

“文光哥哥,痛麽?”她心疼道。

傻丫頭,怎會痛呢?她的小手兒柔弱無骨,慢慢的自他尾椎滑落,似要潛入股間的縫隙。沈文光當即一個哆嗦,傻丫頭,這裏萬萬不可!

那小手兒倒也乖巧,幹脆往臍下的千畝良田而去,這般溫柔入骨,這般魅惑難當。一個各方面都正常的男人,又怎會拒絕如此溫柔。他只覺隐秘之處,有一物脹得生疼,非要尋得一方桃源春水,好好戲耍一番。那物知曉主人的心思,愈發肆無忌憚地膨脹起來,卻也愈發不加約束,似是要破弦而出。

不好!沈文光嘆息一聲,緊緊趴在榻上一動不動,将肚臍之下不可見人的秘密掩藏起來。

“文光哥哥,痛麽?”熟悉的聲音就在他耳畔。沈文光不由側過臉去,恨不得給自己兩耳光……原來一切都不是夢。

秦好正坐在他身側,美目含淚,嬌滴滴地望着他。方才他那樣痛苦地□□,令她心如刀絞,“都是我害了你。”

秦好不由低低地哭出了聲,“皮開肉綻,深可見骨……若不是我,你何以遭此劫難?”

沈文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鼻端萦繞的是少女特有的馨香,令他脊背上的疼痛也減輕了些許。

“傻丫頭。”他欲伸手抹去她的眼淚,卻礙于腹部以下見不得光,不敢妄動。

覺察到他的窘迫,秦好破涕為笑:“文光哥哥年少時在河裏裸/泳,尚不羞怯,而今不過是傷了後臀,倒是害臊了。”

“可不是。”沈文光強忍着身後的棍傷,笑眯眯道:“彼時年幼,被你這丫頭看了去,日後若是有了大嫂,你可不能再這般胡說八道。”

秦好的笑容僵了僵,便兀自抹去了眼淚,“那也要好生休養,萬一身上疤痕交錯,吓壞了大嫂如何是好?”

說罷,指了指他身側的小幾,其上有幾副中藥,一個瓷瓶。她眸光似水,“內服外用,一個不少。時辰劑量,定要按我寫的來。”

這麽多年,她究竟是惦記着他的。沈文光忽然想握住她的手,不放她走,将方才那個夢做實了又如何!可當他動了動麻木的肢體,看到自己左手之上,無名指和小指連根斷去,所有心思都似方才那一股灼熱,早就一瀉千裏。

他不由悶悶道:“丫頭,扶我去尿尿。”說着便扭動着身子,似要從錦被中蠕動出來。

秦好剛一低頭,便見他的腰背至後臀,竟是□□,縱橫交錯地傷口令她忍不住又要落淚,瞬時驚叫一聲,“我好心來看你,好沒個正緊!”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陰沉,月上枝頭。沈文光依舊趴在榻上,聽婢子道:“秦姑娘走了。”

“走了好啊。”沈文光試着從榻上爬起,卻因身後的棍傷痛得嗷嗷直叫,“砰”地一聲跌落在地上。

秦好失魂落魄地離去,一想到他脊背上的傷痕,眼淚便湧了上來。她不敢留下,亦不敢多看他一眼。

京畿熱鬧,華燈初上,秦好猝不及防,險些被迎面駛來的馬車撞到。那馬忽然嘶鳴起來,駕車之人使出了渾身力氣,才免得畜生傷人。車內之人的聲音低沉有力,“為何忽然停車?”

那人是個急性子,突然掀起轎簾,便見近旁有一位嬌滴滴的姑娘,滿臉淚水。他心下明了,不由低頭道:“在下的馬車疾馳,不慎沖撞了姑娘,望姑娘海涵。”那人抱拳躬身,禮數倒是周全。

秦好擡起頭,見那人身材巍峨,相貌卓絕,連忙擦幹了眼淚道:“無礙,公子不必挂懷。”

待那馬車遠去,秦好調頭便跑。那人雖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卻生了一副北齊人的面孔。如此形容氣度,絕非泛泛之輩,而梁國與北齊兩國的關系已經惡化到了極點,怎會有北齊人來到京畿?

京畿警戒守衛,皆由鎮國大将軍齊骁統率。将此事告知齊骁,定能一舉擒得此人!

作者有話要說: 下集看點:

秦好膽大,敢于直面齊大将軍;

公主窘迫,□□太子洗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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