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回合比賽——現在開始!” (3)

間。

這是……蝴蝶?

“佐助!”那熟悉的幹淨聲線用一種陌生的平靜語調叫出了他的名字,只不過在平靜之中仍掩藏着焦慮。

蝴蝶迅速幻化成一片飛旋的氣流,呈漩渦狀四散而開,沿着少年的身形形成一道風之屏障,隔開了肆虐的烈火。

緊接着,便是巨物落在身邊的撞擊聲。

守鶴的臉孔上出現了一種人性化的錯愕和詫異,它碩大的腦袋轉動時卻絲毫不顯笨拙,暗含了三種不同來源的目光的眼睛盯住了從天而降的巨型蟾蜍。

在文太落下砸起的氣浪裏,佐助與手鞠皆是一臉難以置信,鳴人卻恍若未見,一擡手,同樣的氣流也将手鞠護了起來。

“我愛羅,該醒醒了。”她輕輕地說。

守鶴的眼瞳猛一收縮,頭頂紅發少年單薄的身影更是狠狠一顫,尾獸突然又爆發出尖銳的怪笑,不知何處而來的沙子以它為中心狂暴地散開,每一顆沙粒上都燃着豔麗如血的火焰。

“他似乎聽得見你的話……”小櫻有些吃驚地發現了這一點,目光卻陡然凝固在另一邊佐助身周的風之屏障上,“糟了!要擋不住了!”

金發的少女一驚,腳下的蟾蜍語氣嚴峻,“風助火勢,畢竟火克風呢。”他眯眼看着那已開始潰散的氣流,“丫頭,這我可幫不了你,這火不是查克拉,溫度太強,連我的皮膚也幹燥起來了,要我與這玩意兒戰鬥簡直是癡心妄想……”說着,文太便向後退了些許以躲避侵襲上的沙火。

鳴人蹙眉,“我知道了,”她咬咬唇,淡然的神情也現出明顯的緊張,“文太老大保護好小櫻和手鞠姐就可以了,”她說話時已運用氣流将尚未被火勢包圍的女忍纏繞住,一發暗勁便将其拽了上來,“如果危險就再離遠點,我自己去就行。”

“哎?!”小櫻一驚,卻被摔過來的手鞠撞了個正着,再反應過來時那抹亮眼的金色已從正前方的視野中消失。

“該死的!”佐助咒罵着避開了一小縷鑽過風屏障的火苗,衣服上已有不少被燒灼過的痕跡,狼狽的處境讓他惱怒。

喂,說好會幫我的,你這混蛋在哪?!

夭藍并沒有回應他意識中的暴喝。

漫延開的沙火酷似一條長長的血河,鳴人落在與佐助相距甚遠的一段樹枝之上,烈火四面八方的阻撓遏止了她前進的方向。

奇異的是,這些肆無忌憚的沙火對待她卻不像對別人那樣無情,像是怕傷害到她一樣始終刻意保持着距離,卻又如同一個固執的孩子般攔住她的腳步。

“啧!”鳴人煩躁地皺起眉,腳下發力躍起一個後空翻,試圖通過突然的後退迷惑對方趁機越過攔截,可沙火好像影子一般如影随形,無論她如何飛速移動都會被其不屈不撓地糾纏不休。

隔着搖曳的火苗,她看見一擁而上的沙火正啃噬着黑發少年身前最後的一點屏障,同時,守鶴一聲怪叫,毫無征兆地沖向沒有退開多遠的文太,揚起的巨爪上厚實的沙子延伸成一只更鋒銳的爪子,向着蟾蜍頭頂兩名尖聲驚叫的女忍用力拍去!

“不、不、不——!”鳴人撐大了半透明的漂亮眸子,不管不顧地迎着沙火就往上沖,兩道泛着強烈白光的氣流從她張開的兩手中飛速沖出,竟是破開了那血一樣的烈焰分別護在了兩個同伴身邊!

烈火再一次被擋開,佐助的寫輪眼都縮至針尖大小,喘着氣幾近虛脫地靠倒在了身後的樹幹上,衣物都被冷汗浸濕。

守鶴的沙爪拍在了一片透明的風旋上,裂成一片紛紛揚揚的散沙,尾獸再一次用錯愕的目光看向金發的少女,後者正踩着一段段的樹枝往這個方向狂沖,不敢傷到她分毫的沙火只有退讓。

鳴人那不要命一般的決然神情被血魂清楚地傳遞到了我愛羅腦海裏。

意識中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裏,孤單而立的紅發修羅悲哀地嘆息。

我不想傷害你,可是,我不想傷害的,也只有你而已。所以,對不起。

——現在,你還是在一邊看着吧。

沙火終于蜂擁而上,正躍至半空中的金發少女愕然之餘下意識地運用氣流抵擋,卻進一步激發了火勢,席卷而來的滾燙溫度讓她眩暈,然而烈焰在燒灼到她的前一秒便陡然消失,僅剩下鋪天蓋地的沙子如一只巨掌将她纖弱的身軀包裹,少女原本輕盈的身形頓時加重了數倍,從空中摔落而下正砸在一段粗壯的樹幹上,厚實的沙子雖保護了她沒有因此受到傷害,可也進一步地将她牢牢禁锢在了原地。

“身體……動不了……”鳴人用力地掙紮幾下,沙子反而貼得更緊,她一口氣嗆在了喉嚨裏,原本決絕的半透明眸子也淹沒在一片水汽氤氲的海藍色裏。

“鳴人!”小櫻驚惶地大叫,身後手鞠更是面如土色,文太正猶豫不決是否該在此時繼續後退。

本已幾近失卻知覺的佐助卻聽清了那個名字被呼喊時洩露的危機意味,寫輪眼立時睜大,正看見那抹沙牢中的金色。

燦爛得晃眼的顏色,即使被囚于黯淡的沙中仍可以占據人的全部心神。

少年清秀的面孔,霎時變得蒼白而扭曲。

夭藍笑盈盈的聲音,終于在此刻響起。

[告訴我,你現在最想要做什麽?]

……我要宰了他。

[我聽不清楚,大聲一點、堅定一點,你現在,最想要做什麽?]

我要——宰、了、他!!

黑發少年閉上的眼睛中,某種驚心動魄的刺目雷光劃過寫輪眼的雙勾玉,在時光的縫隙裏,他的氣場瞬間改變。

沒有了鳴人的控制,風之屏障便受不住沙火的攻擊,如血的烈焰卷上,原本高聳的粗壯古樹被沙子的力度輕易沖倒,悲鳴着倒下時牽連了周遭的樹木,連鎖反應的範圍格外驚人,大片攔腰折斷的林木上跳動着星星點點的火苗,并且很快互相連結形成一片觸目驚心的火海。

可它真正要攻擊的目标,安然無恙。

佐助的身形好像雷電一樣迅疾矯健,沙火沖破風之防禦時甚至來不及撲到他的一抹藍紫色的殘影,在火海肆虐之時,他光一樣敏捷的身形已沖至守鶴腳下。

我愛羅在血魂的幫助下于黑暗的意識裏将情況盡收眼底,他冷漠地勾起嘴角,現實中尾獸沙鑄的身體登時燃起一片璀璨的血色光火,翻湧的氣浪溫度駭人!

封閉了視力的黑發少年卻輕易地避開了毫無征兆的變故,他在空中以一個個尖銳的角度折轉變向來躲過火舌,并在同時速度不慢地向上逼近,腳底不知踩着什麽來做支撐,殘影沿着整個燃燒起來的守鶴形成了一道鮮明的藍紫色折線,他的最終目标無比精确——尾獸頭頂的紅發修羅!

手鞠和文太看得目瞪口呆,小櫻卻不合時宜地進入了一種奇怪的恍惚狀态。

她直勾勾地盯着仍在吞噬森林的火海,某段被掩藏至深處的記憶受到了觸動。

那是在孤兒院的熊熊烈火裏,小小的女孩被她拉着手,腳下是木質地板燒毀後斷裂開的無底深淵,看着她的表情與目光絕望而希冀,嘴唇顫抖着一開一合。

——葉櫻,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嗎?

小櫻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

她用力地甩頭把這段該死的記憶重新丢回角落,同時忽地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情。

翡翠色的眸子中倒映出沙牢裏那抹虛弱的陽光,小櫻咬住下唇,雙手緊張地抓住胸前的衣襟,在自己的腦海裏凄厲而堅定不移地大聲呼喊。

——午雪!幫我!我要救她、救她!!

女子冷到骨子裏的聲音,成為了她這一刻最牢固的救命稻草。

[很好,你終于,呼喚我了。]

小櫻很難說清那一刻湧動在身體裏的力量是什麽,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

與此同時,我愛羅黑暗的腦海世界裏,除去禁锢的金發少女、對決的黑發少年,又被血魂放出了第三張圖像。

紅色蟾蜍的頭頂,那名櫻發少女臉色煞白地平舉起右手,同時需要用左手抓住右臂來避免後者的顫抖,她哆嗦着毫無血色的唇瓣,眼神卻是令人心驚的堅定。

在她右手掌心所對的方向,也就是離守鶴不遠的火海肆虐之地,空氣中細小的水分被不知名力量所聚集,形成一個個淺藍色的水泡,每一個不過成年人手掌大小,飄飄悠悠地浮向那些蹿騰着的火苗,觸碰到烈焰的瞬間便裂開一條縫隙将其吞并,随之又重新合上成為一個完整的圓,好像一顆顆藍色的珍珠。每一團被水泡包住的火苗都霎時熄滅,火海以并不緩慢的速度消逝,然而每熄滅一部分烈焰,小櫻的臉色都要蒼白上一分,她的目光直愣愣的,眼白中布滿了蜘蛛網般的血絲。

但真正讓我愛羅在意的卻是這些水泡蔓延的最終方向——那赫然是用最明烈的火焰護衛着的沙之囚牢!

捍守着那個“她”的沙牢!

紅發修羅的淺碧色眸子立時瞪大,連帶着整張沒什麽表情的臉也變得可怖起來,現實中身形如閃電的黑發少年也因他瞬時的分神沖破了最後一層阻礙,踏着一片虛空便躍上了守鶴的頭頂!

兩雙緊閉的眼睛,漠然相對。

時間忽然間變得無比緩慢,在兩個少年的身後,分別出現了兩道淡淡的虛影。

血色長發的俊逸男子沖着眼眸黯淡的清麗女子傲然仰起下巴,他諷刺的情緒被感官敏銳的後者所清晰感知到。

夭藍不悅地蹙了蹙眉,但最終,她仍是嘆息一聲選擇妥協。

靜止的時光重新開始流動,可佐助的身遭再沒了閃爍的電光,他原本仍是懸在半空中,卻再無法憑借虛空來借力,黑發少年錯愕睜開的寫輪眼裏,映照出尾獸迎面拍來的一只燃燒着的巨大沙爪。

“轟”!

他就這麽從如此高地摔落而下,砸在一棵樹幹上引起的劇烈撞擊聲将之前落下時撞斷樹枝的噪聲所掩蓋,煙塵彌漫間那清秀的臉滿是擦破的傷痕,一身勁裝四處可見仍在跳動的火星,他痛苦地咳了幾聲,大量黑紅色的血從口中湧出,将整個下巴都染成一片殷紅的黑暗。

“佐助!”小櫻的面容死去一般慘白,可仍沒有停下對水泡的控制,滿腦子依舊只有解救那抹金色的欲望。

守鶴再一次尖銳地怪笑起來,它猛地轉過頭,收縮的獸瞳鎖定了櫻發的少女。

“這混賬!”文太咬着煙鬥咒罵一句,抽刀迎上尾獸拍來的沙爪,可其上跳動的沙火輕易灼傷了他這冷血動物的皮膚,劇烈的疼痛讓他難以忍受。

手鞠想站起來,但手臂的疼痛和雙腿的無力阻礙了她的進一步動作。

文太終究抵擋不了沙火的侵襲,他驟然收刀,借此靠對方的推力向後仰去,兩條有力的下肢一彎一蹬,便朝着後方躍起。

守鶴的沙爪繼續衍伸,不依不饒直逼蟾蜍頭頂,到最後爪子竟合攏成了尖錐形,最尖端的一點比鐵質的冷兵器還要鋒利,沙火蜿蜒其上燦若鮮血!

無巧不巧的,雖沒有過多戰鬥但在沙火壓迫下飽受摧殘的文太已是強弩之末,自己都沒有預料,便于後跳的半途“砰”的一聲消失在白煙裏!

手鞠驚呼着向下墜去,小櫻卻連一聲尖叫都發不出了,那沙鑄的尖錐挾一團血色烈火無遮無攔地直沖她纖弱的身軀!

少女甚至連絕望都沒時間體會,沙火滾燙的氣浪便已侵蝕上她的面頰,然而就在千鈞一發的時刻,她的視野卻被一片妖嬈的藍紫色毫無征兆地完全占滿。

尖錐形的沙爪上,竟盛開了大片幽藍色的蘭花,先是四散而開的一朵朵,到最後竟在沙子上綿延成一片花野,藍紫色的電光閃爍其上,連結起來呈現出的形狀竟是一條蜿蜒纏繞的巨型雷蛇!

同一時刻,一抹燦爛的金色已一拳打在了尾獸頭頂那紅發修羅的下巴上。

我愛羅黑暗的意識世界裏,登時被毫不留情地撕開了一個口子,強烈刺目的光芒傾瀉而入,霎時湮沒了他愕然的臉……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話要說: 喲西,二爺、熊貓還有櫻哥的最初特異能力交代完畢!

繼續麽麽噠稻草君~

☆、塵埃落定

火。

目之所及,只剩下熊熊燃燒的烈火。

沙牢的禁锢之下,鳴人咬破了唇來維持窒息中的意識,細細的血劃過臉頰的輪廓流淌而下,在沙子黯淡的背景下分外明麗。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感到肆虐在周邊林木間的熱度正在一點點地褪去。

怎麽回事?是誰在抑制沙火?

她艱難地睜開眼,在滿目血色的赤焰中竟發現了一片淺淡的水藍。

朦胧的視線一點點上移,鳴人恍惚地發現控制那大片水色的是那櫻發的少女。

“轟”的一聲,突然爆發的巨響刺激着她的耳膜,繞是意識模糊鳴人也不免被吓了一跳,她眯着藍瞳吃力地看過去,隐約在塵煙中看見了一抹熟悉的黑色。

她的大腦“砰”的一聲就炸開了。

這是漩渦鳴人認識宇智波佐助以來,他第二次離死亡線如此之近。

上一次,是在波之國未竣工的大橋上,黑發少年渙散的瞳孔狠狠銘刻在了她的腦海裏,永生永世都不會忘記。

陰冷的憤怒不受控制地翻湧在腦海中,她的眼白充血,海藍的眼瞳裏彌漫開一片令人心悸的黑暗,整個人開始劇烈地顫抖。

腦海裏忽的響起一聲嘆息。

電光火石間,鳴人想到了一個名字。

——夭、夜!

男人的聲音即刻回應了她的呼喚,那語氣無奈中又帶着溫和的慈愛。

[好吧,你也是時候該掌握它了。]

沙牢下,少女右手腕上的藍紫色蛇紋閃爍起一片雷光,她的視野重新變得清晰,正看見文太消失的白煙、墜落的手鞠,以及刺向小櫻的、纏繞着火焰的沙錐。

她的瞳孔于剎那間蛻變成半透明,雷蛇那與風蛇截然不同的力量在體內翻騰。

綻放吧,巫蠱蘭。

……

雷蛇咆哮着吞沒了火焰、折斷了沙爪,脫離危險的小櫻卻眼前一黑暈了過去,和手鞠一前一後墜落進森林中突兀盛開的一朵巨大的幽藍色蘭花中,安然無恙。

一抹金色從被雷電切割成碎片的沙牢中躍起,那速度比起先前的佐助猶有過之,不到一次呼吸的工夫便直沖上了守鶴頭頂!

踏上尾獸的腦袋,鳴人只用了三步就沖至假寐之術中的紅發少年面前,金色的發在空中揚起,額前的發絲打下的一片陰翳遮蔽了她的眼睛,她擡起的手握成拳頭,挾着勁風狠狠砸在了少年的下巴上!

“夠了,給我清醒點。”

少女的聲音出乎意料的沉靜。

我愛羅的假寐之術登時解除,與血魂保持聯系的意識世界瞬間破滅。

然後他看見了那雙眼睛。

紅發修羅第一次發現,原來漩渦鳴人的眼睛,在充滿殺意的時候才最美。

那樣深邃的海藍與澄澈的透明就這麽被暗湧的殺機染得越發幽深,我愛羅覺得這景象真是妖豔絕麗得不可思議!

守鶴就在這時尖厲而不甘地慘叫起來。

兩個人的腦海中,血色與金色的兩段記憶毫無征兆地發生了劇烈的碰撞。

怪物。——吊車尾的。

離遠點!——別過來!

沒人愛你。——差勁得可以。

像你這樣的家夥,怎麽不早點去死?

——怎麽不早點去死?

人這種生物,怎麽就可以刻薄惡毒到這種地步呢?怎麽就可以冷漠自私到這種程度呢?其實,這些咒罵着我們、巴不得我們屍骨無存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吧……

我愛羅這麽想着。

守鶴在怨毒地謾罵,也在迅速地消失,腳下的支撐已不再牢固,本就半個身子陷在沙子裏的他先一步掉落下去。

下巴上的傷在流血,好疼。

腦海裏的記憶太混亂,好痛。

身體整個都在失重,好難受。

心……心,居然一丁點感覺,都沒有呢。

我,真的還有心那種東西嗎?

我愛羅疲倦地合上了眼睛。

你死了,大家都會很開心。“她”也會很開心。那麽,你又為什麽不去死呢?

早一些想通這點,就好了……

[我愛羅!]

在叫我嗎?是誰?

[我愛羅!!]

好熟悉的聲音,為什麽想不起來?

[我愛羅……你給我醒醒啊!!]

醒?幹嘛要醒?醒着承受更多痛苦嗎?

[是我、是我啊!我愛羅,你醒醒……]

你?你是誰?叫我醒,要做什麽?

[我愛羅……我其實,真的從來都沒有怪過你,我全都看到了,全都知道了……你醒醒好不好?求求你了,醒醒好不好?]

別再說了,你的聲音,讓我好心痛。好奇怪……我不是應該沒有心的嗎?眼睛澀澀的,是誰說,這就是要流淚的感覺?

[我根本不該說那些話……不是你的錯,如果你不是你,如果你沒有成為你,這些事才不會發生在你身上!你已經失去了那麽多那麽多,我怎麽可以……]

臉上涼涼的,是你在哭嗎?不要……

“……不要哭。”

紅發的少年睜開眼,啞啞地說出幾個短短的音節。他吃力地擡起手,艱難卻堅定地撫上少女愕然與驚喜并存的面容,用顫抖的指尖接下那藍色眼睛裏落下的眼淚。

淚珠晶瑩剔透地閃着光,駐留在他的手上耀眼得好像某種珠寶。

“不要哭。”他重複了一遍。

我要的,不過是你的笑,僅此而已。

金發的少女蒼白着絕麗的臉容,通紅着泛淚的眼眶,緊握住臉頰上的那只手,咬緊了唇拼命地點頭。

“笑一下……好嗎?”他問。

少女一怔,眼淚流得更兇,可是她終于一點點勾起了嘴角,面孔還泛着不正常的緋紅,帶着淚的淺笑卻美得如此刻骨銘心。

我愛羅于是也淺淺地笑起來。

真好。

你只對我一個人的笑,我看到了。

我其實應該感謝才對的,不是嗎?如果我不是我,如果我沒有成為我,那麽,我或許就永遠也不可能遇見你。

我的确失去了很多,但我不在乎。

只要沒有失去你,就足夠了。

……

蔓延在四肢百骸中的疼痛仿佛一種無休無止的折磨,佐助又是一陣痛苦的咳嗽,豔麗的黑血仍在往外湧,給他一種血似乎就要因此流盡的錯覺。

少年惡狠狠地冷笑,漆黑如墨的眼眸目光寒得徹骨,殺機四伏。

我果然,從一開始就不該相信你!

[抱歉,這次的事我控制不了。]夭藍低沉而莫名煩躁的應答聲,咬牙切齒的。

抱歉?呵,你的誠意在哪裏?

[你這小鬼……算了,這次的确是我欠你在先,我已經讓人在治療你了,我保證這種情況不會再出現第二次……]血魂那個混賬居然敢算計我要挾我,[喂午雪,你到底在磨蹭什麽?]

佐助眯起墨眸。

雖說早有所覺,但直到這一刻他才能确确實實地斷定,這個突然冒出來幫他的女人其實壓根就不在乎他的死活,充其量,不過是把他當做一個優異的棋子罷了。

那麽,她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麽?她真正要幫助的人、真正在乎的人,究竟是誰?

[小鬼,不是要和我溝通的話就別在腦子裏嘟嘟囔囔的,那雜音簡直吵得我頭疼!該死,我怎麽就沒有血家讀心的能力,明明能夠巫蠱的只有我們夭家而已!]

她又不知道在啰嗦什麽,真是聒噪的人。

[午雪,你倒是動作快點!你那丫頭昏過去罷了,用不着操心!]

她在焦急,不知道在害怕什麽導致亂了自己一慣的方寸。哼,看起來,她也不是什麽多厲害的角兒啊……

不動聲色之間,瀕死的傷已然痊愈。

原來你不止一個人。

真是可怕而有意思的勢力,佐助想着。

夭藍和午雪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黑發的少年活動了一下之前撞在樹幹上有些麻木的手臂,近乎自虐地狠狠抹去嘴角殘留的血跡,慢慢地站了起來。

空氣中,有另外一種雷電的味道。

那只剛剛差點要了他命的怪物,在尖銳地慘叫,在惡毒地咒罵,在緩緩地消失。

他錯愕地撐大眼,不是因為別的什麽,僅僅是由于看見了那抹金色。

她在從怪物高高的腦袋上飛速墜落的過程中——不久前他也剛從那裏墜下——挂着害怕失去某樣珍貴事物的表情,伸出了纖細的雙臂緊擁住了另外一抹血色。

幾分鐘前他極力想抹殺的血色。

漩渦鳴人抱着砂瀑我愛羅掉了下來。

在大腦做出一個像樣的判斷之前,身體已經先一步做出反應,佐助的神情恍惚而僵冷,直頭朝鳴人落下的方向猛沖,也因此沒來得及注意,少女那由于守鶴消失的變故才堪堪掩去殺意的眼眸。

風蝴蝶從四面八方湧來,忠實穩妥地接住了兩個小小的身影。

匆忙趕到的佐助站在一段高樹枝上,看着金發少女呼喊着紅發少年的名字落下滿臉的淚,恍若忘記了所有,忽然覺得自己如此可悲可笑。

原來你,這麽在意他……

那麽,為了你而想要抹殺他的我,為了抹殺他而差點死去的我,又算是什麽?

黑色的怨念幾近實質化地溢出身體,佐助扶着身旁樹幹的手指指甲狠狠掐進了樹皮裏,每一段指節都用力至發白。

不記得在哪裏看到過,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恨,愛別離,求不得。

那個女人說,他将一生愛別離、求不得。

他第一次有預感,她沒有說錯。

嘛,也不算全都沒錯,畢竟,于現在的他而言,更多的應該是怨憎恨才對。

既然如此,後面的兩個是不是也不遠了?

——不可能!

黑發少年咬緊了牙根,那樣陰森幽深的眼神他第一次擁有,那樣扭曲瘋狂的掌控占有欲望更是在此之前從未出現。

如果夭藍感知到她的特異點出現了這樣貼近計劃的情緒,絕對會高興得發狂!

愛別離?求不得?

見鬼去吧!

我渴望什麽,就必須得到什麽,我想做什麽,就必須做成什麽。

力量、複仇、複興,還有……你!

為了達成這些,勢必要走上一條黑暗裏的不歸路,但就算會為此萬劫不複,我也要拽着我所想要的一切一起堕落!如果有一天我再也回不去,那麽抱歉了——眷顧過我的“光芒”。

我要把你也拉進黑暗。

讓你,只可能為包容我而奪目。

少年擡手捂住脖子上躁動的咒印,勾起一個詭異的微笑。

那個男人,叫大蛇丸對吧?

……

手鞠控制不了眼眶裏洶湧的淚水,只是哽咽着扶住自家渾身無力的弟弟,剛剛才趕到現場的勘九郎架起紅發少年的另一條胳膊,重重地嘆了口氣。

鳴人跪坐在地上,幫懷裏虛弱昏厥的櫻發少女整理了一下頭發。

“你們走吧。”

勘九郎沖她點了點頭,眼中的感激一掠而過,“多謝,保重。”

鳴人目送三人的背影離開,蒼白的絕麗臉容上沒有一絲表情,直到一路護送的千翅蝶傳來我愛羅對哥哥姐姐的道歉聲,她的眉間才展露出些許笑意。

可是這淺淡的柔和很快就湮沒在了深邃的藍瞳中,她的目光如風一般迷離,似是突然失去了所有可以前進的方向。

留在考場的那只千翅蝶早已記錄下了所有發生的畫面,正大段大段地湧進她終于能放松片刻的腦海。

砂忍村的突襲,終究是以失敗告終。

中忍考試,木葉危機,皆已塵埃落定。

但卻沒有一個人高興得起來。

木葉村第三代火影,猿飛日斬,殒。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話要說: 個人還是很不舍得老爺子死的……

哎呀呀這一大章總算是差不多了,下一章開頭還是奇娅的世界,多少看一點因為會牽扯到小鳴的未來……

繼續感謝稻草君的雷,果然被包養了啊= ̄ω ̄=

☆、各方各謀

今晚,三月淩空。

就是在神皇庇護下的神宮也極少遇到這樣罕見的美麗景象,三個精致天體折射出的柔和光芒籠罩了血色的宮殿,使其較之平常少了詭異、多了神秘。

血宮最高的主塔那尖尖的頂上,一個有着一頭金棕色卷發的大男孩,戴着一張半是天使半是惡魔的面具,晃悠着手裏的兩杯紅酒,輕盈地跳躍至很早便坐在塔頂邊沿上的棕發少年身旁。

“怎麽有空到我們左分殿來玩了?”男孩笑盈盈地将酒杯遞過去,他的聲線如孩童般纖塵不染,“交易都忙完了?”

無質不置可否,伸手接過那杯血一樣的液體,微微泯了一口,輕嘆道,“忙裏偷閑來這清淨清淨罷了,倒是你,這個時候應該在前線吧?”

男孩撇嘴,“哼,雲之國的家夥光打雷不下雨,我在那兒早待膩了。反正有夭夜看着,我回來偷個小懶養精蓄銳~”

“是嗎,”無質微蹙起眉,但神色很快便再次轉為放松,“你倒是會享受……我最近可是焦頭爛額的。”

男孩哈哈笑了幾聲,就勢也在無質身旁坐下,孩子氣地晃着兩條腿,“誰讓左軍是戰時軍隊呢?瑣事都是你們右軍的,我們只要管好打仗就行了~”

無質翻了個白眼,“得,我們就活該是折騰命。”頓了頓,他的聲音突然敏感地低了下來,“雙星呢?情況怎麽樣?”

男孩面具後的眼中迅速劃過一抹陰翳,他攤攤手,“一點進展也沒有,那兩傻小子現在跟死了沒區別。”

“不是讓你找夭碧預言了嗎?”

“對啊,早就去過了。”

“那結果呢?”

男孩沉默了會兒,忽的勾起一個天真卻令人心悸的笑來,“[兩條火照之路]和[金發的少女],這是預言唯一的內容。”

無質怔了怔,“也就是說……怪不得,我就想按你的性格,居然會接下教導太子女這樣的任務……原來是另有所圖。”

“嘛,誰讓我家老子死的早,作為大哥我自然得管管兩個笨蛋弟弟。”男孩反複晃蕩着酒杯裏豔麗的酒液,笑容更甚,“那位少殿下還是有點天賦的,夭夜似乎很寵她呢,弄得我都感興趣了……說起來,四幻衛那些小動作你發現了沒?”

無質頭疼地揉揉額角,“別提了,阿魂居然想出這種馊主意,我看殿下沒發作,他們也沒造成實質性的大變化,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他們去了。”

男孩吹了聲口哨,“沒錯~讓他們好好玩去吧~”他忽然斜眼瞟瞟無質,“提到殿下,她這段時間可有些消沉呢……作為第一心腹,你都知道些什麽?”

“沒什麽大事。”棕發少年嘆口氣,“不久前她試着幹預了太子女大人的世界,想挽救那裏一個老頭瀕死的命運。”

“失敗了?”

“當然,殿下的提醒起了點作用,不過終究改變不了結果。”

“這可不像殿下的作風呢……莫非是因為少殿下?”男孩的聲音輕而缥缈,像是自言自語一樣,可緊接着他便轉過頭,綻開孩子般的笑容舉杯,“管它呢!我們今朝有酒就今朝醉,日後,自然會清楚的。”

“同感。”無質也微笑擡手。

盛着血紅酒液的兩個高腳琉璃杯互相碰撞出清脆的聲響,映照出棕發少年柔美的五官和男孩臉上詭魅妖嬈的面具,在三月的光輝下越發令人着迷。

“Cheers~”

“Cheers。”

……

朝陽耀眼得過分,在這樣直白的光芒下白鷺禁不住眯起了琥珀色的眼睛。

這種景象出現在那家夥的精神世界裏,可有些不太正常呢。

白鷺回頭看向角落裏蜷縮着的身影,即便四處陽光密布,她的周圍仍是不變的深重黑暗,一頭色澤漂亮的紅發淩亂随意地披着,姣好的面容線條冷硬,架在鼻梁上的眼鏡反射的冷光刺痛了他的眼。

她正用力地執着一支筆,在一個本子上快速地寫着什麽,她的動作一如往昔的利落沉穩,卻在停筆時一陣恍惚。

白鷺禁不住好奇起來。

不同于四幻衛其他的成員,他對這個特異點的幹涉是在其出生之時便開始的,十多年下來,那女孩對與他溝通的方式已掌控自如,并且能在精神世界裏做到很多現實裏做的事,但像眼前這樣的書寫,以及那竟含有一絲脆弱的表情,都是冷靜克制甚至漠然無情的她從未有過的。

于是他悄悄地繞到紅發少女的身後,探頭想看看本子上的字跡。

不知是不是因為他的偷看而感到不快,少女竟提筆迅疾地将那一段娟秀的小字盡數劃掉,白色的紙頁上墨跡模糊。

白鷺始料未及,只能勉強辨識出一些斷斷續續的文字。

人的一生中……一次……忘了自己……不求……你愛我……遇到你。

白鷺以為少女會像以往發怒時一樣回過頭狠狠瞪着自己,可是她只是越發攥緊了手中的筆,極用力地在先前的那段話之後又寫了大大的八個字。

她說過,這是她家鄉的語言,白鷺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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