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孟跡一手拿着滑板,拐進小巷,另一只手拿着電話放在耳邊。
她聽說方竣被拘留的事,便打電話給周劣,但是打了兩三個電話沒人接。
快要到單元門的時候,她低頭用短信準備發一條消息給周劣,這條消息還沒發出去,她被人從後面重重的砸了一下,套進了黑麻布裏。
孟跡是被冷水給潑醒的,整個人一顫。
她嘴被黑膠帶貼着,只将手捆在身後,這裏四周昏暗,牆縫裏有光,這裏有很多柱子,還有幾輛輪胎都洩氣的車,看上去就像廢棄的地下停車場。
一個男人坐在車的引擎蓋上,低頭點着煙,四五個小弟站在他身邊,而他脖子上的金鏈格外的搶眼。
孟跡從地上站了起來。
陳忠輝從嘴裏取出煙,抖了抖煙灰,給一旁的小弟使了個眼色。
那個男人上前,撕開孟跡嘴上的膠帶,因為撕的太猛,嘴角泛着紅,還滲出了血。
那個男人又給她松了綁。
孟跡看着這群人,尤其是陳忠輝,心裏已經有了底。
她有種感覺,自己活不過今天。
“三年前的二月二十八號,是陳瑜丫頭入獄的日子,今天剛好三年整。”
果真是來給陳瑜報仇的。
“烘托什麽氣氛,婆婆媽媽的,要動手趕緊。”
孟跡知道和他周旋沒用,陳忠輝不是好糊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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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忠輝冷笑了一聲,将煙屁股摁滅在引擎蓋上,“孟跡,這麽幾年你還是沒學會怎麽服軟。”随後他頓了一下,極其諷刺,“也對,不是誰的背後都有一個像肖霖銳這樣的靠山。”
實際上,陳忠輝和肖霖銳的地位都是相當的。只不過肖霖銳的名聲比他的更好。
孟跡特別讨厭別人總拿肖霖銳說事,放在幾年前肖霖銳的确是她的靠山,現在的孟跡不想這樣認為。
“你綁我來不就是想替陳瑜出口惡氣嗎?我就在這。”
陳忠輝突然大笑一聲,“這麽着急幹什麽?這大魚正在上鈎呢。”
孟跡一下想到了肖霖銳,她攥緊拳頭剛上前一步,站在她身側的男人猛地拿起電棒錘在她小腿上。
那一瞬間就感覺被無數的針尖刺穿,疼的讓人難以言喻。
孟跡咬唇,臉色一下子唰白。
那個男人朝她小腿又是一錘,疼痛又一次卷土而來,來的比上一次更猛。
她仍咬唇強忍,額頭上的青筋暴起。
男人第三次下手後,孟跡再也忍不了了,跪在地上,她雙手撐着地,咬破的唇,在滴血,落地生花般的刺眼。
陳忠輝啧啧搖頭,随後将身子往前傾了傾,朝她勾了勾手,笑道,“這狗怎麽叫的,你叫幾聲來聽聽?”
孟跡擡眸一剎,眼神裏充滿了血絲,她死死攥緊手,唇上的血鮮豔的像罂粟。
陳忠輝摸了摸下巴,饒有興趣的看着她。
“叫啊?怎麽不叫了?”
拿電棒的男人識相的在她背脊骨上重錘一下。
之前皮肉,這次錘在骨頭上,感覺骨頭快碎了,比刺痛更難忍的是鑽心的疼。
有東西在撕扯她,想要撕碎,磨粉,化灰。
她整個人伏在地上,虛弱的呼吸着,艱難的咽下唾液,潤着嗓子。
她的眼皮一張一合,很緩慢,不遠處有一個黑色人影朝這裏跑來,看不清楚人臉,她耳邊嗡嗡作響。
“周…劣…”
她的嗓子被潤濕後格外的好聽。
這一刻的她只想用最好聽的聲音叫一遍他的名字,哪怕只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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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劣正在賀洲辦公室的沙發上看書,他往後翻了一頁,突然大拇指被劃出一個小口子,然後滲出了血。
他用嘴含住傷口,吸血,這時候賀洲進來了。
賀洲倚着身後的桌子,一手拿杯子,一手拿着各項檢查報告認真看着。
賀洲喝了一口水,然後放下杯子,“這幾個月下來,你控制的不錯。”
“是挺好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周劣感覺心裏有點浮躁。
“你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你的易激怒,還是那句話多想點讓你舒心的事情吧。”
“嗯,我會的。”
這時候門開了,是周慧秀。
她笑着看了眼賀洲,“這半年來謝謝你對我們家阿宥的關心。”
“應該的。”
周劣摸了摸褲包發現空的,便想起來之前去照CT時把手機給了周慧秀。
“媽,把手機給我。”
周慧秀一愣,“你給我了嗎?”
周劣沒有說話直直的看着她。
随即她開始在包裏翻找,在翻找的過程中,周劣起身直接開門出去了。
“阿宥!”周慧秀也不裝樣子了,急忙追出去。
賀洲也跟了上去。
他跑到CT門外,左右看了看,都沒有他的手機,這時他看見了拐角的垃圾桶,他走過去,直接将垃圾桶裏的東西倒出來。
“啪嗒”
一部黑色全屏手機掉在了地上。
他快速開機,這時候趕到的周慧秀見了後,突然不敢往前走。
周劣起身,冷冷的看着她。
“怎麽回事?”他問。
遲追來的賀洲看着二人,默不作聲。
“阿宥,你聽媽媽說,我……”
“孟跡打過電話,對不對?”他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幾個分貝。
“阿宥,你已經錯過一次高考機會,難道你還要再錯過一次嗎?”
“回答我!”周劣似乎又快到達忍耐極限。
“周劣,你冷靜點。”賀洲十分擔心周劣現在會被激怒。
“賀洲你閉嘴,這是我的事。”
周劣很清楚他自己在幹什麽。
他撥通了孟跡的電話,這時周慧秀上前一把搶過手機,狠狠的砸在地上。
她的忍耐也是有極限的。
“你覺得你現在了不得了是嗎?翅膀長硬了?你覺得沖你媽發脾氣很要不完是吧?你為了一個才認識一年的女生和養了你十八年的女人對着幹,我真是白養你了。”
“你說的十八年并不等于我的十八年。”周劣一說完便繞過周慧秀朝醫院大門跑去。
周慧秀臉氣通紅,手不停的拍打着牆。
賀洲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周劣出院後找了一個公共電話,然後給孟跡打過去。
打了幾次都是關機狀态。
他重重的挂了電話,側身猛地踹了一腳樹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