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黑夜之中。
有人走上了樓,每走一層燈就會亮。
這時第五層樓的聲控燈亮了。
周劣坐在臺階上看着穿着皮夾克的肖霖銳。
二人同時一愣。
肖霖銳是回來給孟跡拿衣服的,他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你怎麽在這?”肖霖銳問。
“孟跡人呢?”周劣起身一步步走下臺階,看他的眼神十分不善帶着敵意。
肖霖銳說話的同時手插進包裏,語氣不冷不熱,“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你我都希望孟跡能夠過的好。”
的确如此。
“那她人在哪?”
“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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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的電梯壞了,周劣是一路跑上樓,中途差點和一個護士相撞。
他每個病房都在看,終于在一間病房門前透過玻璃看見了挂在床角的外套,那是孟跡的。
于是他猛地推開門走進去,陳向鑫低頭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打瞌睡,被驚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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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孟跡仍在昏迷中。
陳向鑫見過周劣,也調查過他,但是他沒想到周劣找到這來了。
他也不是不知道周劣喜歡孟跡,所以此刻他感覺坐在椅子上是有罪的。
但他始終站在肖霖銳這邊,于是他說,“你回去吧,我會照顧好……”
他別過頭,啓唇的第一句就帶有命令性,“出去。”
不知道為什麽陳向鑫還有點怕他。
這時候進門的肖霖銳見了這場景,便對陳向鑫道,“小陳,你出來一下。”
聽後,陳向鑫這才起身走出去,很不情願的帶上門。
整個病房裏沒有暖氣,他走到窗邊将窗子關上,轉身才回到孟跡床邊。
孟跡的短發貼着枕頭,而她的臉小小的,唇色的白就像是抹上了一層粉,整個人看上去很憔悴有很安靜。
她手上輸着液,偶爾間食指動了動又或者長長的睫毛顫了顫。
他就坐在一旁靜靜的拿出複習資料,戴上了眼鏡,一邊注意着孟跡一邊認真的看着,直到了淩晨。
這時,一個護士推着放藥和抽血的車進來了,護士還很納悶。
“你不困嗎?隔壁有折疊床。”
護士用皮筋将孟跡的手臂勒緊,拍了拍手臂,找到了靜脈血管,然後将針紮了進去,開始抽血。
“我不困。”周劣低頭看着手裏的複習資料。
“今天中央空調壞了,夜裏冷,病人的兩只手都是涼的,你是她男朋友吧?一會兒你躺床上可以幫她暖暖。”
周劣一愣,随後點頭,“好。”
護士又取下輸液的藥瓶,然後封了輸液的針孔,起身推着車走過周劣時道,“今晚的液是輸完了,病人有什麽問題及時通知我。”
“嗯。”
随後護士出去帶上了門。
他起身走到孟跡身邊,摸了摸她的手,的确冰冷,他把外套脫下來搭在被子上,裏面是黑色的襯衣,還是孟跡的。
他輕輕掀開被子,躺了上去。
孟跡很瘦,才占了床的三分之一,所以并不擠。
周劣一手握住孟跡冰冷的手,另一只手還拿着資料,但他好像無心看下去。
于是側身看着孟跡。
他的眼睛就像有了觸感,從孟跡平緩的額頭一直掃到下颌角,中間跌宕起伏,像極了她的前半生。
孟跡的食指又動了一下,劃在周劣手心酥酥癢癢的,很是撩撥。
他嘴角微微上揚,帶着淺淺的笑。
天微微亮了。
孟跡半醒狀态下,感覺耳邊有呼吸聲,她尋聲別過頭,唇碰上了周劣的鼻尖。
唇上的溫熱感受着他鼻尖的涼薄。
她徹底清醒了。
周劣還沒醒,他只是将下巴放在孟跡的肩上,然後将孟跡的手臂卷進了懷裏,而他柔軟的頭發掃過孟跡的下颌,癢癢的。
時間好像真的會靜止或者慢下來。
讓你趁這個空隙去思考去回想,你一步步是怎樣的走來又将會是以什麽樣的方式走去。
歸屬感的定義到底是什麽,在這一刻一切都得到了诠釋。
他們成了彼此的歸屬。
還未睡醒的周劣做了一個夢,他站在一條很長很長的路的中央,往後是無盡的,往前是無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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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劣整整一上午都心不在焉,補習班的老師敲了他幾次桌子。
他轉着筆,靠着椅背,垂眸看着空白的試卷。
老師看他還是老樣子,于是敲着黑板,問:“周劣,你做到哪一題了?”
“沒做。”
補習班裏的同學擡頭看了他一眼又埋頭繼續刷題。
“沒做?”老師提高了分貝,“那行,你上來把這道立體幾何給我求證一下。”
周劣拿着卷子上去,接過老師的油性筆,在光滑的白板上開始寫求證過程。
因為周劣個高,老師只好起身站在他身邊。
先求證線面平行緊接着又是面面平行,一環扣一環下來邏輯沒毛病。
“行了,你下去吧。”
周劣轉身走下講臺。
終于熬到了十二點半下課,別的同學已經拿着卷子沖到講臺圍住老師,只有周劣提着書包要走。
“周劣,”老師從人頭裏探出頭來,“回去給我好好複習,還有兩月就高考了。”
“嗯。”周劣應了一聲,推開玻璃門跑了出去。
剛出樓,就看見孟跡站在臺階下。
他們約定好了的。
她今天穿着過膝的黑色襯衣,修長白皙的雙腿下是一雙白色板鞋。
她往上擡了擡白色的鴨舌帽,露出一雙狹長的眼睛,眼角上揚的同時那顆淚痣也被牽動着。
孟跡知道自己有一雙迷人的眼睛。
這不是自戀,認真的。
好巧不巧今天的周劣也穿着一身黑色襯衣,他将書包挂在肩上,走到她身前。
“居然撞衫了,”說完後孟跡覺得不對,拉起他的手看了看袖口的花紋,“我去,這不是我的嗎?”
周劣嘴角上揚偷笑,反手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往前走。
“你為什麽不還給我?害我又重新買了件。”
“我報銷。”
“那我的手繩,刀也一起。”孟跡總比他的步伐慢然後跟在他身後。
周劣側身停下,猛地将她拽到身邊,“你真磨蹭。”
“我在和你說話。”孟跡一想到周劣搶她東西還不還,還理直氣壯,她就氣。
他低頭用手捏住她臉兩頰,瞬間孟跡的鼻子和嘴巴湊一塊了。
他低沉着聲,“你為什麽記不住?你的東西我拿了就沒想過還回去,別過火了。”
“周劣你大爺的。”她努力的把這句話一點點的說利索。
他冷笑一聲,松手後繼續往前走。
孟跡揉了揉臉,朝他背影吼了句,“我們去哪?”
“電影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