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住進ICU的第二天肖霖銳就醒了,然後轉出了ICU進了普通病房。

而孟跡是最後一個知道他醒了的人。

她推開門進來時,陳向鑫在一旁坐着,肖霖銳躺在床上,頭被紗布纏了一圈又一圈,他的腿被打上石膏,因為有輕微骨折,現在也就只能動動手和說話還有做面部動作。

肖霖銳看着她,勉強笑了笑。

孟跡拍了拍陳向鑫的背,“去買碗粥來。”

“好。”他起身跑出了病房。

孟跡坐在他床邊,“醒了有多久了?”

“半天吧,怎麽,一上來就問這個?”

孟跡只是不知道說什麽,最近酒吧出了點事她很忙,還有過幾天跟周劣去拉薩的事,她本來想要不要推掉,但是見肖霖銳平安醒來,她倒也松了口氣。

“沒事,”她走到水壺前提了提,發現空了,“我去接點水。”

然後她出了病房,今天接水的家屬很多,她拍了好一會兒隊伍,回到病房時,陳向鑫已經搖起床,肖霖銳靠着枕頭嘗着粥。

她倒了杯水放在小桌板上。

肖霖銳沒什麽胃口也就喝了兩三口,随後他想了想擡眸看着孟跡,“孟跡,等我病情穩定後,我想去臺北,你跟我一起吧。”

“臺北?”

“嗯,我爸在那長大的。”

“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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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霖銳捏緊了湯勺,“不打算回來了。”

聽後陳向鑫驚訝極了,他問,“那華夢街怎麽辦?”

“交給你了。”

“不是,哥,”他覺得肖霖銳說着玩的,于是笑,“你知道我一點主見都沒有,華夢街我真做不下來。”

“你沒主見是因為有我有孟跡。你也該自己一個人獨立面對了,華夢街交給別人我不放心。”

陳向鑫低着頭也沒見幾分開心來。

肖霖銳這創始人的位置也坐累了,他看着現在的華夢街發展起來,他想該退出去了。

在二人交談中,孟跡一句話都沒說。

“孟跡,你覺得怎麽樣?”

肖霖銳現在的狀況沒人照顧是不行的,可是,周劣。

又是這樣的難題。

孟跡又不是天才,為什麽總是有這種左右難舍的題。

她開口,“我不……”

“你不用這麽着急回我,你回去再想想。”

病房裏的氣氛很沉重,肖霖銳只說自己想睡會兒,于是陳向鑫将病床搖下去,随後才和孟跡走出病房。

肖霖銳看着天花板,算算時間,離陳瑜出獄還有三四個月了。

孟跡他是必須要帶走,他不想再讓孟跡受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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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臺上有火光。

孟跡盤腿坐在臺上,身邊是十多個煙頭。

她現在真的煩。

煩這世間給的選擇,煩選擇後的對錯,煩她現在活成的狗樣。

以前那個随性的孟跡死哪去了?

她猛吸一口煙過肺,然後咳嗽了幾聲。

去臺北并不是壞的去處,她可以活成以前的樣子吧。

周劣的确改變了她很多,但這不是孟跡想要的。

她并不喜歡時時刻刻都太依賴一個人。也很少會主動。

但她也怕沒了周劣,她會不習慣。

她或許想要的是,我需要你你在,不需要你你走。

那這還叫談戀愛?

這顯然沒人能做到。而且讓人覺得有病還是個渣女。

所以她現在矛盾焦慮煩躁。

她從來沒有過像今夜這般惆悵,一包煙就這樣被她抽完了。

她還是沒有一個明确的答案。

她捶打着額角,又該吃藥了。

她剛側身跳下臺子,就看見周劣站在她身前。

他怎麽會知道我在天臺?孟跡聳眉。

“樓下看見你,便上來了。”

“嗯。”

“一包?”他目光越過她看見了臺子上的空煙盒。

“嗯。”

“為什麽不聽話?”

“周劣。”她喊住他。

“為什麽還要抽煙?”他提高了聲音。

他在家感覺到這幾天的孟跡很反常,便來找她。而且他心裏很慌,也不知道為什麽。

她垂眸,“心情不好。”

“行李收拾好了嗎?”

孟跡頭疼的厲害,她忍了忍,搖了搖頭,“還沒。”

周劣的擔心是對的,她果然有想不去的念頭。

“你想放棄?”

放棄這很短暫的感情。

這是周劣第一次這麽冷靜。

為什麽這麽難,為什麽都在給她出難題。

她沉下一口氣,頭痛持續發作着。心裏的沉重也在持續發酵。

“對,我想放棄了。”

終于她說出這句話,發酵停止。

她也很累的,沒人活的輕松。

“有理由嗎?”

她閉上眼搖了搖頭,“沒有。”

真狠。

他吸了一口涼氣,很淡然道,“孟跡,我以為自己會強行将你留下,但我沒有。”

真讓人意外。

患有心理疾病的人都有一個共同點,總是會推開最親近的人。也對最親近的人最狠。

因為在乎。

孟跡想那麽多都是和周劣有關,而周劣并沒有以某種病态的方式留下她,這都是在乎。

他們都在不知不覺中長大了。

他們不幸卻也是幸運的,成長注定個人賽,但他們卻是兩個人在戰。

他們都還不夠成熟,這也是周劣到現在也不敢對孟跡說“愛”這個字。

份量太重,他也沒把握。

他人生的第一次雙人行,孟跡還是缺席了。

周劣後退一步,準備轉身,突然想起什麽,回頭看她,“我考上了本科。”

這話前後不搭,但孟跡打心底的恭喜他。

然後周劣走了。

說那一句話,只是為了最後再看一眼孟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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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霖銳病情穩定後,頭上的紗布也取了,他的頭發被剃光,能看見長長的縫合線。

陳向鑫辦完了出院手續。

三人便回家開始收拾行李。

飛機票訂的是明天早上的。孟跡站在玄關,失神了好一會兒,才将衣櫃裏的衣服清理出來。

她拉開抽屜櫃,發現了一根黑手繩,結繩處是捕夢網。那是上次大年三十周劣給她的。

她拿出來戴在左手上,見沒了別的東西就合上櫃子。

收拾完一切後,她吃了藥,躺進沙發。

藥的副作用讓她很快睡着了。

她面色平靜,不知是好夢了嗎?

陳向鑫将二人送去了機場。在機場大廳,三人在離別前說了些話。

“小陳,我和你跡姐走後要照顧好自己。”

陳向鑫欲開口但是也不知道說什麽。

孟跡戴着墨鏡,無意間看見了一女的站在不遠處的落地窗前。

她擡起墨鏡随後被固定在頭頂,她這才看清楚那人是林淼。

孟跡還以為她是真的狠,沒想到她還是來了,只是遠遠的觀望。

這時廣播裏響起了登機提醒,陳向鑫和他們二人擁抱了一下,目送他們離開。

在飛機上,孟跡手撐着額角,望着窗外。

肖霖銳見後,語氣輕緩,“你會喜歡那的。”

她回頭,“肖霖銳,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他點了點頭。

“到臺北後,我想繼續讀書。”

“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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