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心情不好
【14】
盛于璟獨自活到最後吃雞，一局游戲結束，原本江萌還要鬥志滿滿地再來一局，然而天不如人願，電腦不如她願，她才返回游戲大廳，電腦就死機了。
江萌拍了又拍，電源鍵按了又按，重啓了一次又一次，電腦依舊頑強地卡在桌面上，再點不開任意一個軟件。
折騰了一個多小時，百度了也無果後，備受摧殘的江萌給孟祥止發消息，問他會不會修電腦。
孟祥止難得也很快回複了。
【xz：我是萬能的？】
江萌：“……”
江萌懶得和他打字，直接一個電話打過去，結果還沒說什麽，就被孟祥止截了胡。
“別讓我修，修也沒用，”孟祥止一副特大爺的語氣，“你那小破電腦根本不适合打游戲，更別說已經用了這麽多年了，你就不能讓它壽終正寝換個新的折騰嗎？”
江萌眼前一亮，“那我可以買新電腦了？”
下一秒，她眼裏的光又滅了，“可是我媽媽不會同意的。”
這臺筆電是她初中畢業的時候，江老師帶她買的。由于家裏的財政大臣是孟校長，孟校長又十分勤儉持家，對江家父女的零花錢那更是一分一厘都記在賬上，當時買這臺電腦的時候，超出了孟校長給的預算，還墊了一筆江老師的私房錢。
“不是還有你爸嗎？”孟祥止給她出主意。
江萌垂頭喪氣，“我爸哪有錢啊。”
工資全在孟校長手裏，藏起來的私房錢還三五不時地被孟校長找到，僥幸剩下的，也就只有些零頭了。
孟祥止想了想，猶豫了很久，才說：“要不……你找孟繁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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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萌沉默了很久，輕飄飄地問：“祥止，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去找死？”
“……”
“要不你幫我去說？”
“…………”
江萌和孟祥止之間的對話，最終因為“孟繁辰”這三個字而中止。
孟繁辰是江萌的哥哥，比她大八歲，比起雖然大多數時候很嚴厲但偶爾還和藹可親的孟校長，江萌更怕這位明明對她不嚴厲但就是不怒自威的冷酷大哥。和網上說的那些兄妹相親相愛或相愛相殺的相處模式完全不同，江萌對孟繁辰只有敬畏，越長大越敬畏。
同樣敬畏的還有孟祥止，更多時候，她和孟祥止的相處模式反而更像親兄妹，而孟繁辰則是讓他們敬畏的“老父親”，永遠有一種跨不過的距離感。
然而，這天晚上，令人敬畏的冷酷大哥突然給江萌轉了一萬塊錢。
江萌驚呆，以為是孟祥止真的冒死去和孟繁辰說了她要買新電腦的事，領取了錢，正想感激地回話，下一秒，她大哥的消息發過來，是熟悉的嚴肅口吻。
【孟繁辰：高一剛住校會不适應，多補充營養，好好學習。】
江萌：“？”
她緩慢地眨了眨眼，表情茫然。
【小明頭上一棵草：哥哥？】
孟大哥依舊惜字如金。
【孟繁辰：還有事？】
【小明頭上一棵草：我大一了。】
“……”
孟繁辰沒有再回消息，江萌也不敢多問，默默地關掉了手機。
有了買電腦的基金後，江萌登即對孟祥止威逼利誘死纏爛打，讓他陪自己去挑電腦，她對數碼方面一竅不通，最簡單的不是求助百度就是求助孟祥止了。
孟祥止終究是磨不過她，答應陪她一起去。
第二天，江萌準時去約定好的電腦店找孟祥止，快到的時候，孟祥止卻打電話過來，說學生會今天上午有個會要開，忘記告訴她了。
臨時被放了鴿子，江萌本是極其惱火的，想怪他不來也不早點說，但在電話裏聽到孟祥止确實是忘記了，沒有故意耍她的意思，而且特別誠懇地和她道歉，她又洩了一半火。
她最經不住別人的道歉。
雖然孟祥止沒來，但她都已經快到門口了，不想這一趟白跑，索性自己先去看看。
這樣想着，江萌又重新邁開步子，朝電腦店走去，目光無意瞥見一個身影，她頓住腳步，看見店門口站着的人，有些意外，眯起眼睛仔細辨認了一番。
男生今天穿着白色襯衫，衣袖袖口卷了一截，露出線條流暢的小臂，皮膚很白，手指修長好看。他半靠着站在門口，垂着頭在看手機，漂亮的唇線抿得平直，仿佛把自己隔絕在世界之外，同她第一次見他時一樣，給人一種無端的距離感。
可即使是這樣，也仍舊有路過的女生，在路過時看似不經意地在他身上多停留幾秒目光。
江萌走到他面前，雙手背在身後，“喂，你怎麽在這？”
盛于璟循聲擡頭，鳳眸短暫地眯了眯，聲音懶洋洋的，“代孟祥止的班。”
江萌愣了愣，怎麽孟祥止沒和她說？難道是……
孟祥止連這都忘記說了？
這人忘性是有多大呀！
她滿心無語地推出這個結論，而後又看向盛于璟，一臉不信，“你有這麽好？”
“樂于助人是美德。”
“……”
在江萌想吐槽這句話的時候，盛于璟直起身子，說了一句“向左轉”，軍訓的後遺症讓江萌反射性地聽話往左邊轉過去。
盛于璟邁着大長腿走在前面，“走吧，帶你挑電腦。”
江萌原以為盛于璟是故意支開孟祥止，來搗亂的，但事實證明，好像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對方很專業地幫她理出買電腦的幾個思路，又根據她使用電腦的主要用途、預算和電腦配置，給她提供了幾款電腦的選擇。
但江萌還是糾結。
“你覺得是這款好看還是那款好看？是黑色好看還是銀色好看？”
沒錯，她在糾結外觀。
在盛于璟詳細又專業地給她講完電腦顯卡、色域、續航能力等一系列必須考慮的配置問題後，她在一本正經地糾結外觀。
盛于璟面無表情，已經懶得搭理她了。
在江萌還在糾結時，盛于璟的手機響了。
他低頭看了一眼，薄唇微抿，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手機響個不停，一直沒被接起。江萌停下糾結，提醒他，“你手機響了，不接嗎？”
盛于璟壓着嗓子應了一聲，丢下一句“你繼續挑”，就拿起手機，出門去接電話。
江萌目送着他出門，秀氣的眉毛輕輕皺起，總覺得……他今天怪怪的。
電話是盛顯揚打來的，開口就質問盛于璟看到了他發的消息沒有。
盛于璟懶懶地回：“已閱。”
“閱個屁你閱，”盛顯揚顯然不滿他這吊兒郎當的态度，依舊十分暴躁，“看到了你怎麽也不回個信？”
“不回。”
“什麽？”
“我的回複是，不回。”
盛于璟重複了一遍，拒絕了盛顯揚消息裏讓他國慶回盛家參加盛老爺子七十大壽的邀請，語氣淡漠。
盛顯揚愣了一下，沉默了幾秒，卻意外地沒有暴躁生氣。他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阿璟，過去的都過去了，活着的人要向前看，你還年輕，要走的路還有很長，難道你想永遠都不回去嗎？”
他說完後，電話那邊的人沒有說話，回應他的只有沉默，以及被挂斷的電話。
男生手裏攥着手機，沉着眼，薄唇抿成一條緊繃的直線，眼睫垂着，周身的氣壓一直在降低。
江萌買完電腦出來，就看到這副畫面。
她走過去，微仰起頭，看着他，“盛于璟。”
聲音很輕，像是怕打擾他，又更像是在小心翼翼地把他從那個孤獨的世界中拉出來。
盛于璟側過身，垂眸看向她，眼底的死寂和寒意還沒來得及完全散去。
江萌下意識小退了半步，垂在身側的手指不自覺輕絞，在喉嚨中盤旋很久的那句“你怎麽了”最終被她咽了回去。
她拍了拍手上提着的新電腦，笑眯眯開口：“你猜我選的黑色還是銀色？猜對了我請你吃飯。”
盛于璟沒有說話。
江萌又問了一遍，“你猜不猜嘛？”
“黑色。”
盛于璟聲音有些低，與平時不太一樣。
“哇，竟然被你蒙對了？”江萌語氣有些誇張，随即很不服氣又無可奈何地擺了擺手，“算了算了，今天江大爺就破一次費，請你吃飯，不過今天地點由我來定，不準你再坑我。”
“改天吧。”
盛于璟語氣很淡。
江萌愣了一下，張了張嘴，“好吧……”
她跟着在盛于璟身後，垂着頭，有些懊惱。
一點都不會安慰人，真是……太沒用了。
走了幾分鐘，餘光瞥見自己手上提着的電腦，江萌忽然想起一件大事，她立馬停住腳步，“等一下。”
盛于璟停住，轉身看向她，眼神詢問她怎麽了。
江萌幹巴巴地笑了一聲，“我好像有東西落在店裏了，你在這等我一下哦，我馬上回來！馬上！”
說完，就抱着電腦往回跑。
盛于璟蹙起眉，想了想，跟了上去。
江萌一路跑一路罵自己真是腦袋大容量小，這麽容易忘事。
這臺電腦，她其實選的銀色，剛剛是想讓盛于璟開心一下，所以才故意跟他說猜對了顏色。
但她不希望讓盛于璟覺得自己這是在安慰他，她知道，想當然的安慰有時候更令人難過，更何況，他看起來就是那麽孤傲的一個人。
所以她本來是打算讓盛于璟跟着她去吃飯，等他在餐廳裏坐下的時候，她偷偷回店裏把顏色換一下，可是她卻沒想到盛于璟說要改天，而她也一瞬間就把這事給忘了。
江萌跑得急，回到店裏的時候有點喘。
店裏的老板還記得這個糾結顏色糾結了半小時的小姑娘，對她去而複返有些驚訝，問她：“小姑娘，落什麽東西了嗎？”
“沒有沒有，”江萌擺了擺手，又說：“老板，我還是想買黑色。”
換了電腦，江萌提着電腦走出店，卻被站在店外的盛于璟吓了一跳，“你你怎麽跟過來了？”
沒有看到她換電腦吧？
千萬別看到啊！
盛于璟狀似無意地問：“東西找回來了？”
江萌愣了一下，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是在問自己是不是拿回了“落下的東西”，心裏大石落地，如釋重負。
她連忙點頭，揚起燦爛的笑，努力遮掩住語氣裏的一絲心虛，“找回來啦，還好沒丢。”
還好沒被發現。
盛于璟垂眸看了她一會兒，小姑娘仰着臉，臉上笑容燦爛，圓溜溜的杏眼清澈透亮，仿佛一眼就能望到底。
他擡起手，手掌落在她頭頂，拍了拍她細軟的頭發，不輕不重地揉了兩下。
聲音仍舊有些低，卻意外的柔軟，“走吧，去吃飯。”
“诶诶诶不改天了嗎？先說好，我預算有限，不準點太貴的！”
“我請你。”
“真的呀？那我們去吃海鮮吧，海鮮大大大餐！”
“走快點，烏龜妹妹。”
作者有話要說： 想哄阿璟開心的妹妹自己反而被哄了，我們阿璟寵不寵？昂，寵不寵！
有妹有姐妹發現，我專欄裏多了一個草莓封面？封面好不好看？文案好不好玩？想不想收藏一下？（瘋狂暗示）
謝謝顧咕咕投喂的地雷，謝謝Mlxzzz投喂的火箭炮~
謝謝“顧咕咕”、“萬年瓜”，“?me”，“路梫然”灌溉的營養液~
姐妹們麽麽麽麽麽麽（親到嘴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