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這天顧鈞被梁霄叨逼叨着帶出門去找了一位老中醫,随後又大包小包帶了不少藥回來。

一邁進院子,他便看到了那一輛眼熟的幻影。

顧鈞走進家門,看到客廳中不知何時又堆起了許多不曾見過的食物。

只是此時繼母張淑芳的表情卻不是迎接梁霄時那麽熱情,看來對方心中還在埋怨顧鈞将顧怡帶去了游家,反而将顧怡害成了這個樣子。

可即便張淑芳臉色再差,游方碩在顧家客廳的沙發上坐着,卻依舊淡定自若,就像是坐在自己家中一般。

見顧鈞回來,他笑着站起來,随手便接過了顧鈞手中的東西,一邊問道:“這是什麽?”

顧鈞笑道:“一些藥。”

見顧鈞沒有仔細說,游方碩也并不多問。

将東西幫忙送進了顧鈞房中之後,他又給顧鈞帶來了與梁霄相同的消息。

顧鈞點點頭,對方又接着說道:“現在國家正在召集像顧怡這樣的人,據說是要準備訓練來對付之後可能出現的新狀況。”

這倒是個新消息,顧鈞擡頭看着他。

但是随後游方碩卻露出了不贊同的神情,“只是消息并不确切,也有人說,國家可能會把這些人帶走處理掉。

“無論如何——”游方碩表情凝重,“雖然國家的目的是為更多人提供保障。但是為了顧怡,這件事情最好還是不要公布出去,我那邊的消息我會控制好。”

顧鈞點點頭。

說完正事,游方碩頓了頓,又說道:“我給顧怡帶來件禮物。很抱歉,我也沒想到我那別墅裏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卻把顧怡害了。”

這件事情說起來,卻是由于顧怡心中對顧鈞抱有嫉恨,才會被激發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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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世上到底又有多少人,心中真正沒有任何邪惡呢?顧鈞自己都無法保證自己是一個純善之人。

所以顧怡會有這樣的變化,實在不能怪到她自己身上。

不過當初游方碩建議去他的別墅,卻也是救了所有人的命。否則以當時的情況,大家更有可能全部喪生于黑鴉之口。

所以這件事實在說不清對錯。

只是當他打開游方碩帶來的禮物時,還是有些震驚——他竟然帶來了一個中間挖空的床墊。

看到這個,顧鈞不得不感嘆游方碩實在心細。

在敲了敲顧怡的房門得到她的首肯之後,兩人把床墊搬進了顧怡房中,替她裝了上去。

顧怡的床架原本便只有一個木頭框子,這床墊一放上去,底下便是空蕩蕩。晚上睡覺時她也便能仰躺着,将背後的蛇頭塞進中間那個孔中。

游方碩還細心地帶了幾套床上用品用于搭配這張床使用。

此時,張淑芳的臉色才略微好了一點,不過直到游方碩出門,張淑芳也沒有正眼看過這個男人一眼。

門外即将要離開之時,游方碩轉頭看向将他送出來的顧鈞。

他遲疑了一會兒,才張口說道:“我和張藝——我們原先确實在一起過一段時間。不過後來我由家中安排着與世交之女聯姻,在那之前便與他分手了。”

頓了頓,他又接着說道:“我是個同性戀。這件事情家裏很早就知道,女方也在締約之前被告知過。所以我們婚後按照協議,誕育下一子之後便已經離婚。”

顧鈞安靜地聽他說着,游方碩此時如此解釋,表現得已經非常明顯。

其實對于他來說,被男性表白并不算特別稀奇。只是現在這樣情形之下,對方竟然還會有這樣的心思,倒是讓他有些微微吃驚。

不過最後當對方說完之後,顧鈞還是略帶歉意地說道:“抱歉,我之前交過女朋友,在取向方面比較單一。”

游方碩愣了愣,看起來似乎完全沒想到顧鈞會這麽說。

不管是在之前的交流中,還是那一晚在那條甬道內,他能都能明顯感覺到兩人之間存在的那種淡淡的暧昧氛圍。

他絕不相信這僅僅是他自作多情。

不過無論如何,對方話已經說道這裏了。他的自尊心也讓他只能做到現在這樣為止。

于是他深吸一口氣,有些僵硬地朝顧鈞笑了笑,與他道別之後便匆匆坐上車走了。

顧鈞直到對方的身影消失在甬道中之後,才将大門關上。

随後他擡頭看了看,計劃着想要将顧家的小院上方以及側面全部用鐵皮遮擋,這樣到時候再遇上黑鴉的襲擊,一家人的活動空間又稍微能大一點。

不過這樣的話,采光效果就不會很好。顧鈞一邊心裏想着,一邊往回走,擡頭卻看到了不知道站在門邊看了多久的顧廷山。

兩人視線對上,顧廷山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那位游先生——”

顧鈞猜想對方是應該聽到了剛剛的對話,卻搖了搖頭直接說道:“你別多管。”

随後他便繞過對方,回了自己的房間。

顧廷山看着被關上的房門良久,臉上表情顯得有些失落。

之後沒過幾天,果然封鎖消息便正式下達,所有的街區都被封閉了起來。沒有特殊情況,誰也不能越過這些封鎖線。

而所有的大型超市全部關門,至于裏面的物資到底是怎樣處理,就沒有人知道了。

唯一能夠安撫衆人的,便是每天都會有一輛輛軍綠色的大卡車駛入各個街區,為當地的人們限量供應食物。

物資都是按身份證領取,每人一天只能領取一天的口糧,有主食、肉類、蔬菜及飲用水,偶爾還會提供一些生活必備物資,比如說紙巾、洗發水、沐浴液、油鹽醬醋等。

可是這樣的限量供應,卻并不能滿足所有人的需要,有些人是胃口過大,另一些人則是因為貪婪。

于是很快就是街區之中的治安,開始令人擔憂起來。雖然每個街區都有嚴格的封鎖線,但是士兵們卻很少深入管理街區內部的治安。

顧鈞懷疑可能是因為人手不足,政府也擔心在處理這樣的混亂事件中的人員損失,以至于不能再應付之後出現的更為嚴重怪物入侵。

可事實上,街區治安問題已經影響到了大部分人的生活,以至于令所有人都憂心忡忡。

而顧家卻更有着別人沒有的隐憂。

領取物資時,每人必須手持自己的身份證,人證相符,才能拿到一份物資。這就避免了有人會去搶奪別人的身份證。

可是像顧怡這樣不便出門的人,就會十分麻煩。

顧家商量之後,最終還是決定讓顧怡就呆在家中,由家中幾人省下口糧來給她。

可是如今變成現在這樣,顧怡的胃口卻十分巨大。她不僅要供養自己的身體,身後多出來的那十幾條巨大的蛇頭更是消耗了大量的能量。

幸而之前梁霄與游方碩都帶來了不少東西,暫時顧家還能夠支持一段時間。

這天,顧鈞帶着顧廷山先出門去領物資。那物資車便停在這個城中村外的一個巷子口上,每天這裏的隊伍都排得很長。

很多人一天中的大半時間便在這裏度過了,餓了渴了想要撒尿了都不肯走開。

幸而在這裏起碼周圍還是有人維持秩序,大多數人老老實實排隊,插隊現象也被遏制住了。

顧鈞與顧廷山排了大半天,終于領到物資之後一看,今天發下來的人手兩斤大米、二兩肉、三兩蔬菜,還有一小包鹽。

顧鈞朝着那分發物資的小姑娘笑了笑,說道:“家裏還有個小姑娘,年紀小,不符合領口糧的名額。吃多少還是要吃一點,同志能不能再給我一袋牛奶?給孩子解解饞。”

分發物資的小姑娘,這些天來都負責這個街區,對這個長相英俊的男人其實早有印象。

從一開始,這個男人就隔幾天會張口向他們多要一點東西,卻并不過分,也并不每天如此。

之前他們也遇上過那些張口便要問他們多要東西的人,态度好的差的都有。但有時候人不得不承認,好看的人總會受到優待。

小姑娘變對顧鈞頗有好感,想了想,從一旁的車中拿出了兩袋牛奶給了他,還笑着對他說道:

“那些不大不小的孩子确實最為為難,國家現在也在調奶粉過來。只是如今大家都能力有限,你們也先将就幾天。”

事實上,物資車一開始供應過一些奶粉,給那些還沒有斷奶的孩子。可那些奶粉原本就不在國家物資儲備列表中,而且這東西占據空間大,必要性卻并不是特別強。

很多孩子其實能夠還喝到母乳,而每人一天兩斤的大米的分配,實際上還是過量的,絕對超過了一般人的一天消耗。

所以一家要是有個3、4口人,每人留出一些口糧,就夠那些孩子吃的了。也因此國家并沒有供應7歲以下孩子的口糧。

而當部分庫存奶粉消耗完之後,供應也斷了。

顧鈞也理解地點點頭,臉上露出感激之意地朝那姑娘笑了笑,卻也并不多說,便帶着顧廷山離開了。

可是在他之後,熟悉他們顧家的人,臉上卻帶着怪異之色。

顧家有幾口人,每個都是什麽樣的情況,他們這些街坊鄰居的誰又不清楚?

但是顧家的顧鈞又是一個怎樣不好惹的人,他們這些多年來的鄰居也心中有數得很。

所以看着顧鈞幾次從那小姑娘手中騙東西,衆人也是又羨又妒又不敢說破。

只是大家心中也依舊有些疑惑,那顧家不是還有個小姑娘嗎?20來歲的,明明可以來拿口糧,為什麽從來沒看她出現過?

顧鈞回去路上,剛拐過巷子口的轉角,便看到了一場單方面的毆打。

幾個年輕力壯面帶狠色的男子,将兩個年輕夫妻圍起來便是拳打腳踢,随後幾人彎腰将那夫妻好不容易領來了物資一樣不剩地全部拿走了。

顧鈞帶着顧廷山就站在那裏看着,并不上前。

只是那對小夫妻中的妻子,卻一下抱住了其中一個男子的褲腳,哭着哀求道:“行行好,就給我們留下一點吧,家裏還有孩子,已經餓了兩天了。”

那男子卻狠狠一跺腳,将那女子踹開,兇神惡煞地喝道:“老子還餓着呢,誰他媽管你們餓不餓的!”

那女子被踹倒在地,捂着被踹了的胸口,哭得凄慘。

這時踹人男子身旁的一個染着黃色頭發的小年輕,臉上卻露出了邪笑。

他蹲下身,一把伸向那女子身前,口中污穢不堪地說道:“你想要吃東西啊?那也行啊,要不你陪陪咱們幾個兄弟吧,這他媽封了這麽久,哥幾個好久沒好好發洩發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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