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顧鈞猛地轉過頭, 看向那個被餘湛控制住的小章魚。

餘湛緊緊掐着它的脖子,它的兩只小手緊緊攀在餘湛的手指上, 滿臉的痛苦。而在它身下, 殘缺的6根觸須蜷曲着,卻由于太短而完全無法攻擊。

而其中有一根觸須在甩動間,不時還有黑色的墨汁一樣的液體滴落。

顧鈞此時才意識到,之前那種古怪的黑色油墨,恐怕就是這個小章魚的□□了。

他迅速上前, 雙手依舊緊緊抓住那小章魚的身體, 卻讓餘湛放開了手。随後他神情凝重地開口問道:“這塗鴉是你畫的?是誰教你畫的?那些人又在哪裏?”

可是那小章魚卻似乎根本聽不懂他說的話, 只是拼命在他手中掙紮着, 而且眼看着它就要再次将要液化逃離。

就在這時,游方碩将他臨摹下來的塗鴉遞了過來。

顧鈞立馬接過,又拿着那塗鴉重複了之前的話。直到這時,那小章魚掙紮的動作才逐漸停了下來。

它看了看那個塗鴉, 又看了看顧鈞臉上的焦急表情。随後它身下的那根還在滴落“墨汁”的觸須緩緩朝顧鈞伸了過來,在顧鈞所拿着的那張紙的空白處,十分熟練地再次畫出了一個縮小版的線路圖。

接着它瞪着圓鼓鼓的大眼睛, 直直看着顧鈞, 那根觸須甚至還輕輕拍擊了一下那張紙,似乎是在示意顧鈞去看。

直到這時, 其他人也終于相信那些塗鴉,真的出自于這個小章魚之手。可他們卻不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麽發生的。

而在另一邊, 在一座十分封閉的建築物中的某一層。那裏光線十分昏暗,幾乎什麽都看不清。

不過即便如此,依舊能夠聽到在那黑暗之中,有無數微小細弱的呼吸聲。只是有些呼吸聲規律而均勻,而另有一些卻是幾乎斷斷續續。

如果仔細看,還能夠看到地上有不少黑乎乎的小東西在地上迅速爬動着。

其中一只穿過了欄杆,爬進了其中一間屋子,随後蜷縮在一個斜倚在地上的男人腿上。

這個男人看起來十分瘦弱,頭發枯黃,面容上還殘留着其原本的英俊樣貌。可他身上的肌肉像是幹枯的似的萎縮着,只有其粗大的指關節上,能看出之前應該是一個力量強大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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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此時他只能無力地縮在那裏,痛苦而微弱地喘息着。

而在他懷中,還貼着另外兩個看起來似乎只有一兩歲的小孩。只是他們卻并沒有人類的下半身,幾根纖細的章魚觸須互相勾纏着,在男人看不到的角落偷偷玩鬧着。

可就在這時,忽然在屋頂上從上往下有東西緩緩伸了下來。這片黑暗中的其他生物立馬躁動起來,其中還有一些無助又絕望的女人的哭泣聲。

在那昏暗的光線下,仔細看,還是能夠看到那些從屋頂伸下來的東西,那竟然是無數粗壯的觸須,上面還有着一個又一個又大又醜陋的吸盤。

随後當那些觸須終于能夠碰觸到底面之後,便瘋狂地朝那些還在喘息着的生物撲了過去。随即黑暗中響起了無數凄厲的驚叫哭喊聲,甚至是咒罵聲。

當那些觸須滿足地離開它的獵物之後,一切也并沒有結束。

它們在重新回到天花板的過程中,卻忽然襲向了那些滿地亂爬的小章魚。随後那些吸盤中卻露出了一圈圈的利齒,将那些咿咿呀呀喊着的半人小章魚一個個吃進了吸盤中嚼碎!

那些剛剛遭受過□□的人,見狀有些僅僅只是麻木地看着,有些痛苦地撲了過去,卻也最終只能成為另一盤大餐。

只有少數的小章魚已經足夠聰明到學會躲閃這些觸須,有些緊緊縮在角落裏。有些則緊貼在身邊的人類旁邊,以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比如那個男人身邊的2個小章魚,它們就非常警惕地縮進了那個男人的背部。

只是在它們離開了男人懷中之後,才露出了那個男人鬥大得看起來即将臨盆的肚子!

最終顧鈞還是沒能找到辦法與那小章魚溝通,不過對方卻安靜了下來,一直抓着那張紙,不再想着逃跑。

既然問不出話,顧鈞也不再束縛這東西。而當他一放手,那小章魚便立馬帶着那張紙貼到了房車的天花板上。

它車子頂上到處爬,時不時透過駕駛座的前窗玻璃往前看。随後又快速跑回來,溜到櫃子與車頂交接的角落陰影中躲藏起來。

顧怡在旁邊看着好覺得好玩極了,随後自己也爬到頂艙上,伸出長長的尾巴去輕輕戳着那小章魚逗弄他。

可那小章魚一直縮在那裏,一雙大眼睛看着周圍的一切,卻無論顧怡如何逗弄它,它都縮在那裏一動不動。

直到車子忽然停了下來,顧怡下意識從頂艙倒挂下去,想要看前方出現了什麽情況。可随後她的尾巴一涼,等她轉過頭時,卻驚奇地發現自己尾巴上斷掉的那部分竟然長了出來。

她疑惑地甩動了一下自己的尾巴,随後才意識到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臉上的表情就更驚訝了。

不過衆人都沒有發現她的狀況,顧鈞和游方碩已經帶人下去看情況了。

顧鈞下了車,才看到前面有兩個女人正在馬路中央推着一個箱子,似乎是要過馬路。

可是那箱子看起來好像很重,兩人推行地非常慢。當她們注意到了顧鈞他們時,臉上都露出了驚慌神色。

其中有一個女人,立馬從箱子中抱起來一捧什麽東西,便慌張丢下另一個女人和那個箱子,跑到馬路對面的一條小路中,很快消失不見了。

剩下那個女人看起來也是很害怕,但她卻依舊努力地推着箱子,不願意離開。

這兩個人外形看起來都很正常,沒有怪異的肢節。于是艾伯開口說道:“請問需要幫忙嗎?”

那女人終于站了起來,怔怔看着他們。此時衆人也已經注意到,那個箱子裏面裝的不是別的東西,而是一大袋一大袋的泡面。

看到這個東西,從車窗中探出頭來的顧怡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而顧鈞則已經微笑着走了上去,十分和氣地說道:“你不要害怕,我們只是想幫個忙,我們不缺食物。”

那個女人似乎被顧鈞臉上的笑容安撫住了,也不再發抖,卻是小聲對他們說道:“我、我們正在搬東西,我們就在住在那裏面。”

說着,她伸手指了指另外一個女人消失的方向。

顧鈞點點頭說道:“既然這樣,我們送你進去吧。現在外面世道很亂,你一個人帶了這麽多食物,恐怕會有危險。”

接着他轉頭與游方碩商量着,将顧廷山和艾伯留了下來。他們兩人帶着比亞和餘湛走了過去。

艾伯幫那女人扛起了箱子,随後幾人就要往對方所指的那條路中走去。

那個女人站在那裏,看看顧鈞他們,又轉回頭看着站在車子邊上的幾個人。不過随後她便趕緊轉過身,匆忙跑上前給顧鈞他們帶路。

可是就在這時,顧怡卻從車中走了下來,對顧鈞喊道:“我也去!”

那個女人轉回頭,看到顧怡的樣子,吓了一大跳。

顧怡卻調皮地朝她笑了笑,看起來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

顧鈞朝那女人介紹了顧怡,不過心裏原本是不同意讓她跟去的。

可是當他看到顧怡站在那裏,朝他揮了揮那完好的蛇尾之後,他頓了頓,卻還是同意了。

于是一行人跟着那個女人,往她所指的方向走去。沒過多久,路上出現了一個路标,大家這時才知道,他們的目的地是一座曾經的監獄。

只是那個女人卻解釋道:“我們都是住在這附近的人。遇到怪物襲擊,一部分人死了,一部分人逃到了監獄裏那裏。那裏的房子好,安全,我們就在裏面一直生活到現在。”

顧鈞聞言笑了笑,“那你們真不容易。”

那個女人看到顧鈞朝她笑,腳步頓了頓。她抿了抿嘴,良久才有些艱難地朝他露出了笑,可是她走路的腳步卻慢了幾分。

就在這時,剛剛前面跑掉的女人卻忽然出現在了他們的前路上,看到他們還高興地朝他們揮手。

于是顧鈞幾人便加快了腳步往前走,卻沒有看到身後那個女人欲言又止的樣子。

前面那個女人在他們走近之後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剛剛吓壞了,沒想到你們是好人。謝謝你們幫我們把東西搬過來!”

“舉手之勞。”游方碩也笑着說道,一身的紳士風度,“你們兩個女人做這種事情也有些太危險了,應該讓男人來幫忙。”

那女人笑了笑,無奈說道:“我們男人不多,有些事情只能自己幹。”

說着,一邊帶他們繼續往前走。沒走幾步拐了個彎,果然來到了一座監獄前。

可是誰知打開監獄大門之後,迎接他們的卻是一個長得還算可以的光頭男。他正帶着五六個跟他一樣強壯男人,卻是在監獄的大園子中耕地幹活。

一見他們進來,立馬滿臉警惕地迎了過來。

不過這些人雖然長得一臉煞氣,态度卻十分熱忱。

知道顧鈞他們幫了忙,那光頭男立馬招呼了幾個在旁邊的女人,讓她們去弄點食物給客人吃。

一邊說着,那個領頭的光頭男還一臉熱情地與他們握了握手,說道:“這裏已經很久沒有人路過這裏了,遠來是客,你們就在我們這兒好好住幾天,休息休息!”

顧鈞低頭看了看他們地上種着的東西。大概因為氣候不太對,一大片的土地上,也不知道種了什麽,稀稀疏疏一片,卻都是蔫嗒嗒的,顯然長勢不太好。

那光頭男将衆人領到了類似食堂的地方,桌上已經放着一盤又一盤的食物,看起來他們的物資很豐富。

光頭男熱情地讓衆人坐下先吃頓飯,随後再帶他們去休息。

那光頭男還在介紹着,“我們這其他什麽都沒有,只有靠養殖這種東西為生。幸好末世之後也沒有丢掉這手藝,還能靠這個東西活,大家不要嫌東西不好吃。”

可是衆人坐在那裏,看着桌上擺的一盤又一盤的食物,卻是一點胃口都沒有。

在座的每個人面前放着一盤黑乎乎的東西,裏面其他什麽都沒有,只有一根又一根的章魚觸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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