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受到震撼

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讓人猝不及防,這批暴動的奴隸再怎麽暴動,也畢竟都是一些孩子,局面很快就被控制住了,二十八個奴隸,當場被開膛破肚死了七個,滿地的殘肢斷臂,令人作嘔,還活着的奴隸被侍衛押回了籠子裏,負責看守籠子的四個大漢連忙賠笑讨好,然後揮鞭子抽打籠子裏的孩子,罵罵咧咧:“他奶奶的,跑,我讓你們跑!”

“啊!”籠子裏頓時尖叫聲四起,鞭子抽打在血肉上,頓時皮開肉綻,但籠子就那麽大,他們逃竄也逃竄不出這個籠子,更有本就奄奄一息的奴隸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鞭子落在自己身上,小一些的奴隸害怕得瑟縮在了角落裏,大一些的,則咬着牙撲在同伴身上,承受那落下的鞭子。

也難怪那四個大漢氣不打一處來,他們看押二十幾個半大的奴隸,竟然都能發生這種暴動,驚了在場的貴人,回去以後也是吃不了兜着走,好在在場的貴人沒有人受傷,否則他們脖子上方的腦袋更是保不住。

樊夫人也變了臉色,和随行的侍從婢女一道急急忙忙地往朝歌和懷之那趕去,好在朝歌完完全全被懷之護在了懷裏,懷之撐着手臂坐起身,将自己懷裏的朝歌也扶了起來,安撫她:“歌兒,沒事了。”

樊夫人緊張地将朝歌和懷之兄弟倆上上下下檢查了一番,确信了他們倆皆沒有受傷,這才稍稍松了口氣,今天場上發生的事,就是大人也得受驚,更何況朝歌年紀小,是第一次見到這樣血淋淋的場面,好在懷之護得及時,樊夫人刻意側了個身子擋在朝歌面前,不與朝歌提起那場面上奴隸死傷殆盡的慘狀,更不讓她看到,只是心疼地将朝歌從她大哥那摟到自己懷裏:“歌兒,母親在呢,歌兒莫怕。”

朝歌從頭到尾倒也未說過一句“怕”,只是思緒卻淩亂得很,眼睛睜開看到的,腦子裏想到的,都是那小野獸一般血腥而又痛苦絕望的眼神,還有那些分明和她一般大小,卻沒有爹娘疼愛,被人肆意辱罵,鞭打,甚至殺死的孩子……這個世界,似乎有太多她從未見過的東西,也太多她無法想象的殘酷……

小小年紀的朝歌不能理解……

控制了現場局面的侍衛将領連忙匆匆趕向雲府家眷,确認他們沒有受傷後,連忙請罪:“國師夫人,公子、小姐,讓你們受驚了!逃跑的奴隸已經全讓我們抓住了,諸位莫擔心……只是這位……”

明之身手了得,将那意圖攻擊朝歌的小奴隸給狠狠鉗制在了地上,膝蓋壓在那奴隸背上,一只手覆住了小奴隸的兩只手在背後,另一只手扣住了小奴隸的脖子,令他動彈不得,若這小奴隸仍有異動,明之甚至能夠當場扭斷他的脖子。

衆人知道那些侍衛是來向明之讨要這個奴隸的,朝歌呆呆地睜大了眼睛,對上了那小奴隸猩紅的眼睛,她以為這個小奴隸會絕望,或者會求饒,可是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朝歌……驀地,竟笑了……朝歌看出了他的嘲弄,只是不知是自嘲,還是在嘲笑她……

從頭到尾,無論是朝歌,或是那如小野獸一般的奴隸,他們一句話也不曾說過,但朝歌仿佛就從那雙充滿火焰和嘲弄的眼睛裏……看到了另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

朝歌怔在了原地,直到明之松開了那小奴隸,那小奴隸被人帶走,明之和懷之皆返回擔憂地放低身子喚她的名字,直到樊夫人因為朝歌久久沒有說話而緊張地要喚大夫,朝歌方才緩過神來,呆呆地擡起了小腦袋,那粉雕玉琢的小臉上略粘了些泥土,樊夫人擡手輕輕地為她擦去,朝歌這才小聲地開了口:“母親……什麽是‘奴隸’?”

朝歌這一問,将樊夫人和懷之兄弟倆都問住了,最後還是懷之輕輕地揉了揉朝歌的腦袋,寵膩地安撫她:“奴隸也是人,和歌兒一樣,有父親和母親牽挂,有兄弟手足相護,只是他們當下的境況不如人,但這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和歌兒一樣……”朝歌茫然地小聲重複着懷之的話,似乎因為懷之的這番話,心裏頭那莫名受到的巨大沖擊和難受,也被稍稍撫平了一些……

明之一貫快意恩仇,見不得世間藏污納垢,可縱然如此,貴族畢竟是貴族,明之從未想過奴隸也是人,甚至那場上死傷慘烈的奴隸,都不曾令他生出憐憫,畢竟,奴隸并不是人啊……

這是貴族根深蒂固的觀念,而今日這話竟然從大哥懷之口中說出,雖是為了安撫朝歌,可懷之神情倘然,足以可見這并不僅僅是安撫之語,而那一句“這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更是讓明之如同受到了巨大的震撼,一時間竟也有些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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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之,胡說什麽!”樊夫人輕輕訓斥了一聲,奴隸皆是罪奴,連人都算不上,豈能和朝歌相提并論,況且懷之今日這話……若是讓有心人聽去了,只怕要令人從中大作文章。

懷之笑了笑,也沒有過多解釋什麽,見好不容易安撫下了朝歌,樊夫人也不便多說,打發了前來請罪的侍衛将領,才将受了驚的朝歌托付給匆匆趕來的大夫,雖然看着沒有受傷,但做母親的畢竟焦慮,還是仔細檢查一番的好。

安撫下了朝歌,衆人似乎這才想起同樣險些受傷的樊稚,樊夫人回過身來,心疼地摸了摸樊稚的臉,安慰道:“稚兒受驚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樊稚已經自己起了身,只是方才于驚險之中,況且樊稚長那麽大,是第一次眼睜睜看到有人就在自己視線之內被開膛破圖殺死……盡管,盡管死的是奴隸,或許邺康的貴族見到奴隸被殺死并不稀罕,但樊稚從前遠在嶺南,卻是從未見過的……自然也是身形狼狽,神情恍惚。

樊稚狼狽地稍稍理了理自己的衣容,低下頭來:“姑母別擔心,稚兒無事……”

縱然有那一句樊夫人的關心,但樊稚心中卻難掩失落,尤其是……那生死一瞬,自己面前的朝歌有兄長以性命相護,所有人第一時間緊張她關心她,而她樊稚,卻一個人狼狽地跌坐在地上,獨自狼狽地起身,狼狽地收拾自己的衣容,狼狽地……

------題外話------

衛衍:就知道你要給我找事……你還想好好活着嗎?

烏鴉:居然敢威脅我!下一章就寫“讨厭衛衍”,朝歌說的,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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