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解圍
世事就是如此巧合。
對方的确是店主人的女兒,所以,她才能在這裏招搖過市,吃着免費的美食,看看各色的帥哥。只是,她自己也沒有料到,當年的“玩伴”會好巧不巧地來他們家用餐,成為她打發時間的樂子。
将自己乃是老板千金的事實依據選擇性列舉,也不過二十三歲的女人斜着眼瞥了瞥面色尴尬的服務員,讓她從哪兒來滾哪兒去。
服務員白着臉看了鐘晴一眼——她不想因為開罪老板的女兒而丢了這份工作,所以,她只能悶聲不響地離開。
沒了“主持公道”的人,鐘晴似乎注定要被“權勢”欺壓了——她當然不能讓自己這般逆來順受,這就叫住了過路的又一名服務員,要求打包。
吃不完,沒法吃,她把食物帶走,回去加工一下,總可以吧?
本着愛惜糧食的原則,小姑娘不再跟那不速之客多說半句廢話,奈何對方壓根不願善罷甘休,随即便在服務員應聲之前搶先道:“本店不提供打包服務。”
語畢,她神色一改,嫌棄地瞥一眼服務員,叫他忙他的去,別多管閑事。
該服務員還愣着,就被有眼力價的同事給拽走了。
是啊,有誰願意冒着被穿小鞋甚至被開除的風險,去得罪老板的愛女呢?
這一下,鐘晴似乎是變得孤立無援了。
就在女人為此深感嘚瑟之際,一個悅耳的男性嗓音忽然從頭頂落了下來。
秦凜已經坐在隔開一桌的地方,看了好一會兒了。起初,他似乎是被那個眉清目秀的女孩兒所吸引,覺得她吃起東西來特別香、特別有趣,後來,他看到那個花枝招展的女人不請自來,并很快确信了,來者不善。直到小姑娘陷入窘境而那女人洋洋得意,他才終是看不下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請問,我能坐下嗎?”他閑庭信步般來到兩人的身邊,面帶溫文爾雅的微笑,不緊不慢地發問。
鐘晴和她兒時的“玩伴”相繼擡起眼簾,一個不明就裏,一個面色一凝。
說實話,秦凜對自己的顏值和氣質還是很有自信的,基本上,只要他噙着笑意禮貌發話,那些年輕的女孩子就沒有不買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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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大波浪紅衣女子很快對他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
“請坐。”
“謝謝。”
然而,“玩伴”未嘗料想的是,明明自己才是那個自信又惹火的美女,眼前這個看起來風流倜傥的帥哥,居然一屁股坐到了鐘晴的身邊!
這劇本不對!
不曾将女人一瞬的咬牙切齒看在眼裏,秦凜笑眯眯地注目于鐘晴,低眉瞅了瞅那份已經被醬汁浸染的食物。
“我能嘗嘗這個嗎?”
鐘晴有些傻眼:“啊、啊?”
“我想嘗嘗這個,反正你也還沒動過吧?”
鐘晴依舊一頭霧水,但好歹是愣愣地就後半句話點了點頭。秦凜無意追究她這動作是在回答哪個問題,既然人家都“首肯”了,他也就可以進行下一步行動了。
眼睜睜瞧着一個一表人才的陌生男人将被人加了料的食物拉到自個兒的跟前,然後毫不避諱地舀起一勺送進嘴裏,細嚼慢咽起來,鐘晴和她的“玩伴”一時皆是傻了眼。
什麽人呀這是?!
結果還是後者先一步反應過來,面色不霁道:“你幹什麽?!”
有毛病嗎!?
勉強咽下一口沾滿了醬料的食物,秦凜擡起眼來,卻先不慌不忙地取了一張紙巾,優雅地擦拭了嘴角。
“田小姐是嗎?你好,我是你父親的合作商,這家餐廳的食材,有大約八成都是由我的莊園提供的,所以我偶爾會來這裏轉轉,看看你們的顧客對我們的食材是否滿意。”
此言一出,被直接點出姓氏的女人臉色就又變了一變。
“田老板是個在商場上講究信譽的人,也非常重視客人們對店內服務的滿意程度,我想,他應該不喜歡看到,一個不懂廚藝的人在顧客的餐盤裏随便下料,惹得顧客不滿。”秦凜面上仍是維持着彬彬有禮的笑意,嘴裏吐出的話卻已與适才有所不同,“哪怕……那個人是他的女兒。”
話音落下,被暗示的女人倏地心下一沉。
這個男人,恐怕不是來胡吹海扯吓唬她的。因為,她那個幾年前才認回她的爸爸,的确是極其不喜歡不懂行的人在他的生意場上添亂。要不是她使出渾身解數,軟磨硬泡,再三保證自己只不過是來店裏學習、幫忙,感受一下店裏的氛圍,她爸爸壓根就不會允許她出現在此處。
所以,今天她是要為了一個讨厭的受氣包,惹得她爸爸不愉快,從此禁止她出入任何分店嗎?
怎麽想都覺着這很不劃算,理智蓋過意氣的女人總算是緩過勁來。她只能自認倒黴,本來是想拿這個鐘晴出出氣、解解悶的,卻不料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她可不想被父親生意場上的朋友告惡狀。
腦袋裏千回百轉,濃妝豔抹的女人終是在臉上綻放出虛僞的笑容。她也不想跟這個英俊潇灑的男人套近乎、攀關系了,這就皮笑肉不笑地站起身來,揣着一肚子的憤恨,踩着高跟鞋揚長而去。
麻煩的人總算是知難而退了,鐘晴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氣。她心知,這一切都要歸功于身旁這位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男士,因此這就要真心誠意地向他道謝。
可令她始料未及的是,她剛要側過頭去、張嘴說話,對方就猝不及防地站起身來,跟趕着投胎似的沖了出去。
鐘晴見狀一怔,發現他捂着嘴直奔洗手間的方向,忽覺頓悟。
一定是剛才那口東西實在太難吃了!而他卻為了幫她,愣是把它咽了下去!
此情此景下,小姑娘也顧不得太多,忙不疊起身追了過去。可惜,一路追到男廁所門口,她看着奪門而入的男人,還是沒好意思跟進去。
“那個……那個,先生,你不要緊吧?”不多久就聽到了“嘩嘩”的自來水聲,鐘晴一臉擔憂地站在男廁所門口,又沒敢探頭探腦地往裏張望,尤其是當她發現進出的男士都用一種見了鬼的眼神看她時,她就更是又羞又窘了。
所幸幫了她的男人對着水槽嘔了不到兩分鐘,就關了水龍頭,擦了嘴走出了洗手間。
“我沒事。”忍着身體的各種不适,秦凜努力扯出滿面春風。
鐘晴又感激又愧疚,不曉得該說什麽好,只得忙不疊後退一步,急急向他鞠了一躬。
“謝謝你!謝謝你剛才替我解圍。”
秦凜:“……”
這種九十度彎腰行大禮的畫風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