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第二天上課時,毛利蘭看到正在看書的羅曼尼,擔心地上前:“羅曼同學,早上好!”
羅曼尼疑惑地看看她,又看看她身後藏來藏去的園子,“毛利同學、鈴木同學,早上好。”
“昨天沒在學校看到你呢,是生病了嗎?”毛利蘭問。
“只是家裏有些事情。”羅曼尼禮貌地回複,“謝謝關心。”
園子鼓起嘴巴嘟囔了兩句,毛利蘭輕輕用手肘捅向她的腰肢,兩個人笑到一團。羅曼尼剛想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書上,這時毛利蘭又中止了和園子的“鬥争”,笑眯眯地詢問:“最近也到各個社團招新的時間了吧!羅曼同學有沒有想去的社團?新同學加入社團活動,可以更快地适應環境呢!”
“這家夥就是空手道部的主将啦,主将。你說不定不久能看到蘭的比賽噢?要不要一起去加油啊。”園子說,“我們也是網球部的,美國學校應該也很常見吧?要不要加入試試看。”
對于園子漸漸消散的小惡意,羅曼尼心裏松了一口氣。她不擅長應對那種場面。不過,對于加入體育社團,在思考一刻後她果斷地否決了。
“雖然很樂意,但恐怕不行啊。”羅曼尼說,“我是‘受傷體質’,就不去折磨自己啦。”
感謝的說辭還沒有說出口,身後突然一個迅猛的身影冒出來搭上羅曼尼的肩膀――羅曼尼繃緊身體,克制住本能的反擊動作,裝作受驚的樣子向前一彎。世良真純無辜地攤開雙手:“明明力氣很輕,羅曼君也太不禁碰了――反而應該好好進行鍛煉呢!”
“不如,我們一起加入空手道社團吧!還可以見到心愛的蘭的英姿!”世良真純興致滿滿,爽朗地笑出聲。
十分鐘後,空手道部活動館。
“可是……世良同學明明是截拳道高手了吧?有什麽必要再加入空手道呢?”園子坐在休息用椅上,吐槽道。
“欣賞美麗的蘭可是最重要的事情。”世良糾正,一邊換上訓練服裝,“多了解其他體式也不錯,我可是體驗派哦。”
羅曼尼默默穿好訓練服,一身雪白幹練,雖然大家都是一樣的服裝,但在她身上卻有通透清純的感覺。雪白的衣衫襯着白嫩的皮膚,簡直在夕陽下閃閃發光。
看過來的蘭和園子頓時驚訝:“羅曼!這身很适合你!”
羅曼尼不自在地偏過頭,躲避掉少女們喜愛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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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東方美吧?和我這種混血的攻擊性截然相反,羅曼的輪廓很柔和,整個人乖乖小小的,真的很可愛呢。”世良評價。
可愛……嗎。
該說是興高采烈好,還是毛骨悚然好,聽到這種評價後羅曼尼激起了很多雞皮疙瘩。但看到她們毫不掩飾的笑容,她好像也被夕陽填滿,有什麽東西灌流而入。
“謝謝。”羅曼尼幹巴巴地說。
“不用道謝啦,這可是可愛的特權!”毛利蘭笑,拉起她的手向場館中央穩步走去。
空手道部成員,集結完畢。
對于主将毛利蘭臨時拉入的兩位新生,全體部員表示了強烈歡迎――誰還不喜歡可愛帥氣的美少女呢?!因此哪怕羅曼尼強調自己身體虛弱,世良學着學着就打起了截拳道,都被部員們以“稍微鍛煉就好,強身健體也很重要!”“世良君太帥氣了!你真的是女生嗎?!”的理由誇贊着。
這樣的亂象,在冢本數美以十足的力道呵斥後,終于回歸到日常的訓練中。
“這群家夥也太松懈了吧?有小姑娘來就挪不動眼睛,明明眼前就有蘭這樣的大美人――”前輩松平控訴道。
“松平學長竟然不明白!大家哪敢對毛利學姐有非分之想,”低年級的男生吐舌頭,“毛利學姐和工藤學長的關系已經人盡皆知了,郎才女貌,天造地設,怎麽可能輪得到我們插手!”
蘭的小臉瞬間漲紅,咬牙切齒地擺出架勢:“看來你很閑嘛!那就過來練習一場,怎麽樣?”
“啊?啊――不要啊!毛利學姐!啊啊啊啊――”
會館內,男生的慘叫聲不絕于耳。鬧哄哄的社員鳥飛人散,繼續練習。――畢竟,大家都不想受到毛利蘭的恐怖襲擊啊。
場館邊的羅曼尼像是絲毫沒受到鬧劇影響,輕輕喘息兩口,轉身坐到休息躺椅上。她眼前突然出現一片陰影,鈴木園子站在她頭頂,遞來一條毛巾:“這麽快就堅持不了嘛――看來身體還需要多鍛煉哦!真是的,又要多照顧一個人了。”
羅曼尼笑了笑,接過毛巾。“謝謝。”
“反正――也不是專門為你準備的啦。不用道謝。”園子說。
羅曼尼擦完汗,看了看毛巾,又見訓練沒有停止的樣子,說:“我去清洗下毛巾吧。她們等會兒估計很累了。鈴木同學,你在這裏等蘭吧?”
園子點點頭,羅曼尼轉身往洗手間走去。
“啊……真是的。”園子咕哝幾聲,“明明,可以叫我園子的嘛。”
高中女生對貼身物品的清潔程度有多敏感。羅曼尼沒有做過相關類型的大數據統計,也不敢随意了事,于是仔仔細細地開始流水清洗。
當然,她并沒有拿來擦汗,因為還沒有到累出汗的程度。
上次流汗……似乎還是面對那個人時,緊張到流汗了。
不管怎麽想,這樣的異常體質都不能讓其他人發現。哪怕是安室透,因此對她不利的可能也足有57.2%。
所以只有盡可能地隐藏了。接過鈴木園子的毛巾,假裝擦拭也是這個原因。普通高中生有多大的力度呢,羅曼尼也沒法确定做到量化輸出,只能表明體質柔弱,來逃避發力吧。
不過,如果拒絕了入社邀請,就不會有這些麻煩了啊。
相應的,那也會失去與同學交好的機會。
要接觸到現實的生活,就必須去接觸現實的人。
羅曼尼對着鏡子悄悄打氣,鼓起一點精神,準備回到訓練場所。
卻在轉身時,洗手間的門落下鎖,英俊自信的少女世良真純靠在門邊,好整以暇地觀察着她。
羅曼尼握着毛巾沒動,“世良同學,這是……”
“當人遇到突發狀況時,通常會有或長或短的反應時間。測試發現這個數字大于0.1s。”世良真純走到水池邊洗手,空蕩蕩的洗手間裏回響着清水流動的淅淅聲和世良的腳步聲,把她似笑非笑的臉襯得有些陰森,“不過嘛,羅曼尼同學真是天賦異禀,好幾次我想吓一吓你,但你好像完全沒受到影響呢。”
她突然揮出手臂,連帶着水滴濺射到羅曼尼的校服上,手臂卷着風疾速在她眼中擴大,最終停在了眼前不到三厘米的地方。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羅曼尼神色如常地說。
“就像這一拳啦,一般人都會吓一跳,眼睛眨動的頻率發生變化,出現呆滞後才反應過來。我可在很認真的觀察你哦?剛才你可是沒有一點反應――”
“眼睛完全?沒有感受到?我的拳頭?一樣。”
羅曼尼拂開她的手臂,平靜道:“按照人的基因多樣性,出現與研究結果不符合的少數例子是正常的。我每年都按時做身體檢查,眼睛沒有發現問題。所以,謝謝你的好意,世良同學。”
她打開門鎖,“還是盡早回去吧,園子她們別等得不耐煩了。”
世良真純滑稽地僵着拳頭,眼睜睜看着羅曼尼離開。半晌,才哭笑不得地找回頭緒:“搞什麽啊,這家夥,這種一本正經的解釋。”
“不會真的以為我在提醒她注意健康吧?!”
難道說,她世良真純,也有看走眼的一天嗎?
“啊――你們真是的,練習完回來人都跑哪裏去了!”小蘭氣鼓鼓地瞪向歸來的二人,“羅曼是為了洗毛巾的話,世良君你又去做什麽了啊!兩個新人都溜走了,空手道有那麽無聊嗎?”
“哪裏有!蘭醬不要多想啦,很有趣的!”世良真純趕緊貼到毛利蘭身邊,強烈為自己辯駁。園子嘟哝:“要不是知道你是女生,看到這一幕真以為是婚內出軌啊。”
毛利蘭怒吼:“園!子!!”
“婚內?原來婚過嗎?!”
“才沒有!怎麽可能啦!”
“八九不離十啦,小蘭你還在害羞什麽~新一和你的事情,大家可是都知道的啊。――對了,如果是新生的話,也許不太清楚吧?”
“新一――難道是說,”世良真純眯起眼睛,“工藤新一君嗎?”
“騙人的吧!世良知道新一嗎?”園子驚訝了,“這才幾天啊,連你都知道新一的事情了啊!”
世良真純得意地挑眉:“什麽叫‘連你’?我可是女偵探哦?!工藤新一也是大名鼎鼎的偵探吧?我可是,很期待與那家夥的對決哦。”
“對決,說的還像模像樣的嘛。”
三人說說笑笑,路過自行車棚旁,羅曼尼停了下來:“謝謝招待,我先騎自行車離開了。”
告別之後,羅曼尼騎上新買的自行車,沿既定路線踩動踏板。腦中卻還在回想,剛才的對話。
高中生名偵探,工藤新一。父親是推理小說作家,母親是好萊塢演員的名偵探。
原來就是毛利蘭的男友,工藤……新一嗎。
自行車騎過一片井蓋,輕微地上下颠簸,羅曼尼的身體也随之晃動。
果然還是――坐在馬自達裏,更舒服一點啊。
“PHTC42。什麽亂七八糟的代號,我是沒有聽說過……別着急嘛,我去檢索庫看看,就是工程量有點大。”負責情報整合的同事佐藤優說,他摸了摸已經半禿的頭頂,“不過你最近在做卧底工作吧?這又是什麽案子啊。”
安室透坐在他雜亂無章的工作臺前,打量幾眼房間亂糟糟的堆積物,無奈地收回視線:“你這地方還是那麽亂,不知道六課那群人怎麽受得了。”
佐藤優不屑:“生活習慣和工作能力有必然關系嗎?你不是有那個一絲不茍的下屬風見,你怎麽不去找他,還問到我這裏來。”
“當然找過了,但一點線索都搜查不到啊……所以,這來麻煩您老人家了。”安室透攤開肩膀,“知道你不拘小節,還是幫我這個忙吧?”
“在找了在找了。”佐藤優敷衍地回答,一邊操作計算機程序,停頓了一下:“風見那小子沒找到線索的話,國內搜尋是不是可以先放放?”
“再怎麽想,也只有這個解釋了。”安室透說,“這次。隐藏得很深啊。”
安室透甚至黑了幾個權限,連議員包養的小三小四都能看個一清二楚。但偏偏沒有PHTC42的記錄。這個名字,甚至沒有一次提到過。
最大的可能,那就是在國外了。
外國的一項機密事件。翻來覆去地設想,只能有這個解釋。
“如果情報源可靠,你這家夥,這次是要撈到大魚了啊?”佐藤優輸入了區域信息,ENTER檢索。他悠閑地叼起一根煙,桌上煙灰缸裏已經塞滿垃圾。“去給我泡杯咖啡吧。AI會自動匹配出數據的,比起你還在的時候,先進多了――時代在進步啊!”
安室透随手抓起一邊的報紙,卷起來敲打佐藤的地中海:“要喝就自己去。現在可正是我們的時代啊,老人家。”
佐藤陰郁地蹲在椅子上,“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不尊重前輩了。”
“那,是什麽案子呢?六課最近都沒收到什麽命令。我的才能被大大限制了啊。”佐藤優感嘆,“相比起來,你肯定很忙吧?”
“算是吧。”安室透心不在焉地說,“希望這個方向能找到突破點……”
屏幕顯示出綠光。佐藤優湊過去看,直皺眉。安室透忍不住探頭:“什麽結果,怎麽不直接說?”
“還只是初級檢索。”佐藤優掐滅了煙頭,煙灰缸再添一條屍體,“全球範圍內,沒有記錄。”
“黑權限。”安室透毫不猶豫地說。
“哪個地方?”佐藤優問,“總不能全部來一遍吧。”
安室透想起那位少女的自我介紹。從小在美國長大。說起來,有能力掩蓋一切的,到底也只能是這幾個國家之間啊。
“美利堅――”安室透盯着幽幽發綠的屏幕,“動用你的最高攻擊程序。”
“喂喂,你也太強人所難了!”佐藤優不滿,“要是沒有足夠顯著的成果,我可就不幫你這一票了哦?”
嘴上這樣抱怨,佐藤優卻誠實地開啓了入侵手段。現在發生的事情一定十分重要,哪怕這一趟是無功而返,也大概是正常情況吧。看着安室透急切嚴肅的臉,佐藤優這樣想,并做好了無功而返的準備。
而出乎意料的是,顯示屏上出現了孤零零一條記錄。甚至沒有受到程序防壁的阻撓。順利得像障眼法。佐藤優打開給安室透查看,心裏仍然保持懷疑态度。
1942年,美國珍珠港(Pearl Harbor)實驗室,電子技術項目(Electronic Technology)-檢索匹配60%。
1942年末,因珍珠港遭受襲擊,轉移實驗室失敗,研究經費不足,電子技術項目于1945年終止。伊萊特集團收購項目成果,享有後續開發權。
短短幾行信息,說不上多驚世駭俗。佐藤優一邊想着“果然如此”,一邊詢問:“研究室經常發生這樣的事吧?這還是二戰陳麻爛谷子的事。我再深入找找?”
安室透盯着屏幕,更準确地說,是盯着“伊萊特集團”幾個字。
1942年的時間點太過久遠,實驗室研究又看似無關。但是,伊萊特集團,卻一下子喚起了安室透的回憶。
――他第一次見到DRC時,執行的那次任務。
從美國伊萊特集團代表的層層防守裏,搶奪能源塊。DRC半路截胡,哪怕做出近似‘叛徒’的行為,也要奪走的東西。
1945年,伊萊特壟斷了這個半成品項目的成果;
五年前,DRC從伊萊特集團手中搶走了神秘的能源塊。
大概是DRC的少女羅曼尼則讓他找尋PHTC42的代號。
安室透寶石般的瞳孔中閃過一絲亮光。“不!這是很清晰的線索。伊萊特集團!這個項目一定另有玄機。佐藤,拜托你去查這次項目的具體內容,以及五年前伊萊特公司的動向!”
“這雖然沒問題,”佐藤撓了撓胡子下巴,“實驗室的內部資料可能不太容易找。可能短時間解決不了,六課還有一堆案子要忙啊。”
“要多少錢?”安室透用“別裝了”的眼神看他。
“我已經戒煙了,再也不缺錢用了!”佐藤優義正言辭地抗議,“――不過,要是出三倍價錢的話,我也能考慮再抽幾包。”
安室透毫不心疼地說:“成交。”
談完事情後離開亂糟糟的房間,穿梭在樓層之中,他試圖将事件的碎片拼湊到一起。
PHTC42這條線索牽扯到兩方:珍珠港實驗室和伊萊特集團。看上去甚至和黑衣組織無關。無論是羅曼尼還是別墅裏的中年男女,看上去都不像主動參與這件事的年紀。
他的思緒又回到DRC向琴酒告辭的那個夜晚。比起神秘的殺手犯罪者,更像是被脅迫利用的從犯。
“不是你的敵人”,這可是那家夥親口說的話啊。DRC确實也從未把他的身份告密出去。
“或許,可以更多地信任DRC……”安室透猶豫地思量,最終咬咬牙,開着馬自達揚長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相關描述會不會zz敏感,撓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