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婚事

“青兒,你怎麽可以在大街上向男子求親?竟然還是白家!那個傻子!”郎老爺這是在青兒成長的歲月中第一次發了火,讓青兒頗感意外。

“青兒,聽話,這婚事你一定得悔了,回頭姐姐在給你找個好人家。”昔兒也勸道。

“找什麽找?還嫌她給你惹的麻煩不夠多嗎?我看這就挺好了,青兒總算是辦了件讓我開心的事兒,白家那小子雖然是傻了點,倒也是個細皮嫩肉的主兒,長得也俊俏,配她足夠了。”郎夫人樂的合不攏嘴道。

“你這婦人,青兒都要嫁給一個傻子了,你還笑的出來?我看你,真是膽大包天,敢背着我去找那白松亭說親?誰給你的膽子擅自做主了?”郎老爺火大的吼起來。

“我說老爺,這事兒怎麽能怪我呢?可是您的寶貝女兒親自與人私定了終身,跟我有什麽關系?”

“要不是你一直暗中搗鬼,青兒能答應?這都是被你逼的!找了一些什麽三教九流的許給青兒,青兒與其嫁給他們,還不如嫁給白家那傻子!”

“那不是正好嗎?反正這京城除了白家,也沒人敢娶她,要我說這婚一定得成!”

青兒看着三人吵的不可開交,懶得搭理,只獨自坐在窗前,望向窗外。這是她住了十年的家,眼見就要離去,她也有些不舍,但奈何這家裏已容不下她,她不得不逼着自己,做出選擇。好在,白哲心靈純潔,被她迷惑,若是當時他拒絕了她,那她才是真的連一點退路也沒有了。青兒想起了那日他嬌羞的模樣,一陣心神蕩漾,良久回不過神來。

“青兒……青兒!聽爹的話,千萬別嫁!”郎老爺喊了兩聲,才将青兒從沉思中拉了回來。

青兒不知所措,她竟然被他的美色所迷?待她回過神看着郎父時,已是面若桃花,嬌羞可人。

三人見狀,皆不敢置信的看着青兒,郎父更是結結巴巴的舌頭打起了結,“青兒……你不會是,真看上那傻小子了吧?”

青兒一聽,立馬低下頭來,不敢與他對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道:“既然已經決定了,我便要嫁過去,不然咱們得罪了人不說,白家的面子也會因我受損。”青兒聲音很小,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說的話。

“哎……”

一切如計劃般來的飛快,青兒神采奕奕,打扮的格外豔麗,她一邊整理着喜服,一邊看着鏡子中的自己,雖然她嫁的人并不與她相愛,但對于一生中僅有的一次婚禮,她還是要讓自己華麗的出場,讓所有人看見她最閃亮的一面。她不曾幻想他們的未來,因為知道那必定是她預見的樣子,她也不去揣摩白哲的心理,因為知道他并不懂她。

白府張燈結彩,前來祝賀的官員不再少數,有的是真心,有的是跑去看熱鬧,從一早,白松亭就開始招呼,直到迎親的驕子出了門,他才松了口氣。

“看,那就是白家二公子,今兒收拾得倒是人模人樣,不知道一會兒會不會鬧出什麽笑話。”路上的人議論紛紛,白哲一襲紅袍加身,大紅色的喜慶顯得他格外有生機,如果不知道他有病,大家一定會認為他們郎才女貌,是天作之合,恐怕全京城的姑娘都搶着要嫁給他,可惜他病的這些年,已是傳的家喻戶曉,沒有一個看客會認為他們般配,在大家眼裏,他就如同一只拱了好白菜的公豬。

白哲并沒有惹出什麽亂子,大概是被家裏千叮萬囑,又或是知道自己是新郎官,表現的格外安靜。

“小姐,迎親的轎子到了。”丫鬟小蝶匆匆的跑來,青兒今日嫁人,她作為陪嫁也高興的跟什麽似的。

“你這丫頭,毛手毛腳的,慌什麽,讓他們等着。”郎老爺還是萬分不甘,可畢竟是青兒自己的決定,他也不好幹涉,此刻,他倒是熱淚盈眶,流漏出了真情。

“青兒,爹爹這麽多年,也沒好好教導你,到了婆家,可一定聽話,要是姓白的讓你受了委屈,可一定告訴爹,爹就算拼盡了老臉,也要給你做主!”

“爹爹莫要難過,白家二公子天性善良,與她為伴也是我心甘情願,爹爹放心,女兒一定照顧好自己。”青兒說了下去,按照清朝的規矩,給郎父拜了三拜。

“女兒啊……可憐了我的好女兒啊……”郎老爺一邊說着,一邊老淚縱橫。

“老爺,你哭的什麽勁兒啊,咱們這是辦喜事,你這你哭,倒像是為她哭喪一樣。”郎夫人在此還要奚落青兒。

“住口,你這惡毒的夫人,都這時候了,還不口上積德!”郎老爺氣得擡手便要打她,吓得她連連後退。

“爹爹,今日是女兒大婚之日,還請爹爹不要動氣。”青兒趕忙阻攔,昔兒也在一邊攔道:“爹爹,不要……”

“吉時到,新娘子該走了!”喜婆這時跑過來催促。

“小姐,快蓋蓋頭……”

“女兒……”

一陣慌亂過後,青兒總算上了喜轎。她不像其他新娘那般激動,只平靜的坐着,透過轎簾望着白哲挺拔的背影,大紅的蓋頭下面,冷豔又性感的臉蛋上面浮出一縷淡淡的笑。

“起……。”鑼鼓喧天,掩蓋了一切的嬉笑怒罵,白哲坐在馬上,有模有樣的朝衆人招手,惹來衆人一陣哄笑。

“落……迎新人,跨火盆……”喜婆喊着,外面的轎簾被拉開,青兒的目光頓時開闊。

她緩步走着,很是小心,她絕對不能出醜,因為這樁奇葩婚事已經足夠引人注目。

忽然,青兒手上一涼,一絲寒氣傳到她的關節,她低頭,卻見一只白皙的手掌搭在她的手上,手掌的主人,便是白哲。他緊張的望着青兒,可卻努力的裝作很淡定。青兒沒有躲避,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心,用她僅有的溫度向他表示安慰。白哲第一次被人拉手,顯得有些害羞,略微停頓之後随着青兒緩緩走向喜堂。

“一拜天地”。

“不錯,好,好。”白松亭因為白哲今天的表現十分高興,再加上心中的石頭總算落地,更是笑的合不攏嘴。

“白公子,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送入洞房!”

“多謝多謝。”

今日,最高興的人,莫過于白松亭老兩口,在拜完堂之後,白松亭被輪番敬酒,已是醉了,白夫人見了趕忙叫下人把他送到偏聽休息,并喚來了長子,向席間賓客敬酒。白春從小習武,酒量也非比尋常,一來二去,便将衆多賓客給灌倒在酒桌。

“白公子……你那兄弟……真是有福氣啊……你娶了那麽多,呃,都不頂他這一個……”

“更重要的是,那二公子恐怕連洞房都不會吧?哈哈,這大好時光,看來要白白浪費了……”

幾個喝多的賓客仗着平日與白春交好,酒後開始胡言亂語。

“李公子,王公子,你們喝醉了。”白春有些不高興,遂招呼了下人,将他們送回家中。

“白兄,你還真是淡定啊,貴兄弟今天才是正主,此刻卻在與新娘子卿卿我我,倒是讓您來招呼我們。”一個平日裏與白春厮混的人道。

“可不是嘛,這賓客也都招呼完了,咱們何不去洞房瞧瞧?聽說那郎二小姐長的可水靈!”

“好啊,咱們去鬧洞房!”

“夠了!”白青聽了這些小人的挑唆,本就嫉妒白哲娶了青兒,再加上想到白哲自幼殘疾,更是覺得他不配,若不是有他,還說不準這郎青嫁的就是自己,他氣從中來,喝起了悶酒。

“沒事沒事,白兄,你想啊,這二公子有殘疾,這傳宗接代的擔子還不是落到了您的身上,您和二公子一母同胞,管他是你還是他,反正都是姓白,咱們這外人,能說出什麽啊?”

“對啊,對啊,白兄,像這樣的好機會,咱們求都求不來呢!”一個尖嘴猴腮的人進起了讒言。

白春聽了,心裏一陣熱流用過,嘴角露出狡猾的微笑。

門外,賓客的嘈雜聲漸漸散去,由于白哲有病,所以白家二老也就免了一些繁瑣的習俗,并且早早就送走了賓客。

婚房中,白哲正襟危坐,一只纖細的手掌還被青兒握在手中,經過青兒的溫暖,此刻已不再冰涼。他面帶着微笑,依然不知所措,只是盯着青兒的蓋頭,想伸手,又不敢。

青兒握了握他的手心,輕輕的将它擡起,借着力量自己掀開了蓋頭,露出漂亮且性感的臉頰,她也看着白哲,一動不動。

這一世,是她第一次如此與一個男子親近,與其說是男子,倒不如說是一個孩童,他眼眸清澈,一汪如水的眸子靜靜的看着他,裏面純淨透明,看不出一絲的貪婪和欲望,這正是她想要的。

青兒收回目光,不敢在看他,她有一種罪惡感,不禁為自己的腹黑和不純感到羞愧。

“對不起,今天委屈你了。”青兒淡淡的說着,似是在安慰。

“姐姐,你真好看。”白哲歪着頭,看向青兒的臉龐,潔白的面頰因為笑容變成了一個包子,他說着,還用手支起了下巴,開始細細的觀望。

青兒扭過臉,不讓他繼續,她有點擔心,在這樣下去,她會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一些過分的事。同時,她也被自己的感覺給雷的外焦裏嫩,他明明還像個孩子,她不該對他有任何一丁點不安分的想法!

白哲剛要開口,青兒忽然起身,假裝觀看四周的擺設,新房陳列有序,許多擺設都有了痕跡,一看就知道這間屋子一直都住着人,并且屋子裏散發着一種特有的味道,清新,又幹淨。她打量着所有的家具,只有梳妝臺和一個首飾盒是剛剛擺好的,其餘的并沒有做什麽更改,由于剛剛做過打掃,顯得格外幹淨。

她走到衣櫥前,打開了櫃門,裏面有一些新衣,還有幾件半新的襯衣,她拿起了一件,湊在鼻子上聞了聞,味道與屋內的空氣基本相同,如果沒猜錯,這房間本就是白哲的。也許是下人伺候的得體,讓他在生活方面并沒有什麽邋遢習慣,如此一來,她住在這裏也算幸運。

白哲安靜的坐在床邊,定定的看着青兒,眸光随着她的身影移動。雖然他神智如同孩童,卻也像常人一樣,懂得照顧自己,別人給他講的道理,他也會聽進去,且不像其它病人一樣,瘋瘋鬧鬧,一種天真的氣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時刻影響着他周圍的氣氛。青兒轉身,看他一眼,終于安下心來,一切果然不糟,白家二老一定是在他身上費了不少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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