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問藥
兩日後，青兒起來，仔細的裝扮自己，并且精心的整理好自己的全部家當，她打算拿着這些去拼一拼，如果還是不行。那她就陪着白哲，走完最後的日子，然後，來生再與他相守。
她閉着眼，放空一切，坐在鏡子前，做戰前的準備。
“姐姐……”白哲醒來，用微弱的聲音喊着青兒。
青兒微笑的走到白哲身邊，拉起他的手，靜靜的看着他。
“姐姐，你真好看。”白哲憔悴的面龐，充滿了哀傷的氣息。泛白的嘴唇一開一合，眼睛也日漸暗淡，仿佛一只垂死的小鹿，在重傷呻吟。
“讓姐姐抱抱吧。”青兒摸着他的臉龐，輕輕将他扶起，擁在懷中，用力去感受他的溫度，幫他分擔一些痛苦。“如果姐姐救不了你，你一定別怪姐姐，姐姐會永遠陪着你，無論你走到哪裏……”青兒說完，将臉埋在他的頭發裏，使勁的呼吸着他身上的空氣，他的味道，他的身體，她都要記住，這樣就算是失散于生命的盡頭，她也能很快的把他找到。
“小姐，藥來了。”小蝶端着藥碗進來，看見盛裝打扮的青兒，問道：“小姐，你要出門？”
青兒做噓聲狀，接過藥碗，舀起一勺，輕輕吹着，待涼了一些才送到白哲嘴邊。
“姐姐，藥好苦，我不想吃。”
“乖，吃了藥才不難受。”
白哲點着頭，乖乖的喝了下去，待他睡下，青兒終于不舍的出了門，向十王府走去。
白雪簌簌的落下，飄飄灑灑，落到青兒身上，并未融化，而是結成更多的密密麻麻的鮮花，綻放在青兒的肩上，開的妖嬈豔麗。
街上行人匆匆而過，都是為着自家的事情忙碌着，有喜有悲，而青兒也同他們一樣，為着她最重要的人，徒步走向那未知的結局，她之所以沒有乘車，是想延長一下她的時間，她走的每一步，都如此沉重，每一個腳印，都代表青兒所想，她不敢去猜測結局，因為越是接近真實，她的那顆必勝的心，都會少一分堅韌。
十王府到了，青兒叩了門，有一個老仆前來接待，她說明了緣由，老仆便去通報，青兒趁着無人的空隙，将自己的手帕丢在了門口的石獅後，這樣一來，如果發生了意外，別人也會循着她的手帕找到真相，她絕不會向他妥協，就算拼死……
“白夫人，王爺有請。”
“謝過。”青兒回了一禮，随着老仆進了王府。
“你到底，還是來找我了……”王爺看着青兒，眸中銀光閃耀。
青兒面無表情，直接跪了下去，将她的全部家當聚過頭頂，等着他再次開口。
十王拿過青兒的東西，随便翻閱着，良久，眉頭緊皺，道：“何意？”
“我要千年冰蠶。”
“呵……哈哈……哈哈哈……。”十王笑着，笑的前仰後合。
青兒擡頭，看着他的樣子，心中一沉。
“你要它做什麽？”十王恢複了原先的表情，嚴肅的問。
“救人。”
“救誰？”
“我的夫君。”
“白夫人，你是不是仗着本王喜歡你，就得寸進尺啊？上次你用十萬兩侮辱了我，我不與你計較，今日，竟然還敢如此？”
青兒不做聲，任憑他發洩他的不滿。
“上次是你的父親，這次是你的夫君，難道你不覺得這是天意嗎？老天就是要将你我聚到一起，讓你永遠依靠着我的能力，任你再怎麽法抗，也無濟于事。”
“王爺，你已經什麽都有了，為什麽還要抓着我不放？而他，就只有我……。”青兒有些激動，聲音都在顫抖。
十王，笑了兩聲，接過青兒的一踏財産，又依次看過。“想不到，你一介女流之輩，竟然比男子還能幹，我真是納悶，白家那傻子有什麽好？竟然讓你為她付出如此之多？本王到底哪裏比不上他？”
“他哪裏都比不上你，但是，他需要我。”
“他需要你？哈哈哈……就這麽一個簡單的理由，你就一再無視本王對你的好？他為你做過什麽？本王為你做過什麽？難道你的心真的就這麽無情？本王不信，你心裏，一定有本王！你為何不肯承認？”
“對不起，我只有一顆心，給了他，就再也給不了別人。”
“哈哈……哈哈哈哈……本王偏不信，你若想要冰蠶，就只有一條路，那就是跟了我。”十王表情犀利，不再如先前那般純淨，眼裏盡是無盡的欲望。
“好，我答應你。”
“真的？”
“只要你不嫌棄我的屍體給你府上帶來晦氣，我便跟你……”青兒淡然的笑着，雲淡風輕，仿佛說的不是她自己。
“你寧死，都不肯與本王在一起？”十王惱怒，手中的折扇合攏，直指青兒。
“若是沒有我，他會痛不欲生，與死又有何不同？而我，沒有他，定然不會獨活！死亡，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人的真心”青兒豪言壯語，一副視死如歸模樣。
十王定定的看着青兒，仿佛被她的話震懾了心靈，曾經，他也有一個珍貴的女子，如她這般，為他赴死。
他從未見過有女子可以如此妄為，竟然讓他有些心軟，好在，他之前沒有過多與她為難，否則，他将會被她憎恨，那麽任他在怎麽努力，恐怕她都不會再看他一眼，他在青兒的眼中，看見了一種信念，像一把飄渺且鋒利的匕首，狠狠的将他剖開，讓他最後的防禦支離破碎。
“罷了，本王幫你便是……。”十王長嘆一聲，終于妥協，又遺憾的道：“本王一生榮華富貴，什麽都不缺，卻唯獨少了你。若你肯為本王如此，本王寧願躺在那病床上的是我。”
“王爺何須如此，真心也許有時不一定換來真心，可只要你去做，那麽總有一天，你也會找到屬于你自己的幸福。”
十王慘淡一笑，他的真心……那死寂一般的真心……本已随着那名女子的死去而沉睡，又因為青兒的出現而複蘇，可她卻寧死也不對他做出一絲回應。
“若是本王有一天需要你如此相救，你會為了我……。”十王說着，一邊取出一個小盒子，遞給了青兒。
“我不會……”青兒面無表情的答道，接過盒子，捧在懷中，終于放心。
“你連騙都不舍得騙本王一次？”
“我已對他做出承諾，請恕我不能給您留有希望。”
青兒道了謝，帶着冰蠶離開了王府，她将全部家當全部留在了王府，只為不欠他絲毫恩情，她快步的走着，沿着來時的腳印，透着無數的光明和希望。
十王拿着青兒的財産，淡淡的笑着。“既然得不到你，我也要在你生命中，留下我的痕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