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宿鐵煉制之術,臉紅到家了

司空琰緋審視着跪在幾案前的晗月,半晌無語。

這個婦人的反應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在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後,她竟然沒有露出歡喜,也沒有驚懼,有的只是淡淡的憐憫。

她望着自己的眼神那麽遙遠,又好似穿透了他。在望向別的地方。

這世上竟有這樣的婦人,令他猜不透,又看不穿。

“待回封地後,孤封你為月姬。”過了許久,司空琰緋突然開口道。

晗月愣住了。

之前她的意圖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此生絕不為人姬妾。為何他卻還是在這個當口提出這樣的話……

司空琰緋看着晗月緩緩低下頭去,既沒謝恩,也沒有露出歡喜之色。面色不由得冷了下來。

“看來月的心思大的很。”他冷笑道。

晗月卻是展顏一笑,從袖中取出帛書捧在手上,“小女福薄。當不得厚愛,恐會折煞了小女,煉鐵之法已備,請大王過目。”

她不想再與他糾結納妾的問題了。

“到近前來。”司空琰緋坐着未動。

晗月只好湊上前幾步,将帛書放在幾案上。

司空琰緋低頭認真的看着,一手食指緩緩敲打着膝蓋。

晗月悄悄從側面看過去,驚覺他的眼底帶着些疲憊之色,緊鎖的眉峰間有着化不開的深紋。

也不知在歸來途中他負的傷有沒有痊愈……她在心裏思忖着,微微有些走神。

“待仲然公到了再讓他一觀。”司空琰緋道,一邊将身子向後靠了過去,慵懶的依在榻上。

“仲然公是何人?”晗月好奇道。

“他乃為孤煉制鐵器的匠人,人送雅號鐵癡,這個時候還沒過來想必又是被什麽迷的癡了。”司空琰緋嘆息着閉目養神。

晗月只得跪坐在那裏等鐵癡仲然公到來。

可是半天功夫過去了,仍不見外面有人進來。

司空琰緋的頭垂了下去,身子搖搖欲墜。好像要倒下去的樣子。

晗月想起當日他傷在背後,也不知這樣躺下去會不會撞到傷處。

她這麽想着,于是伸出手去扶了他一把。

司空琰緋猛地睜開眼睛,眼中厲色宛如刀峰般銳利,吓了晗月一跳。

“是我……”她緊張道。

司空琰緋重新坐正身子,收斂起眼中光華。

“這個仲然公,每次都沒有準時的時候。”他苦笑道。

晗月有些不甘,她還急着快些拿到他的“一諾”之賞呢。

“孤倦了,月靠過來些。”司空琰緋吩咐道。

晗月本想拒絕,可是見他好像真的疲憊至極,于是乖巧的靠過來。

司空琰緋将頭舒服的枕在她的腿上。

對于那些貴人來說,枕在美人的身上并不是件失禮的事,相反的,這就像是他們躺在自家榻上那般自然。

晗月低頭打量着司空琰緋的臉,猶豫着是否要提醒他一年之後的“壽限”将至。

可是這次不比以往。他現在身為丹陽王,還能聽信自己的“密語”相告嗎?要是惹了他不快,也許一怒之下把自己殺了也未嘗可知。

她心裏想着,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些糾結。

司空琰緋微微張開眼睛瞥了她一眼,“月在擔心什麽……待在孤身邊就如此讓你不安?”語氣帶着些諷刺,令晗月想起之前在沼澤營地時她說的那句話:這便是你身邊的平安。當真讓人消受不起!

現在想來她還有些後悔,其實他并沒有錯,他也不想看着身邊的人出事,也不想遭遇背叛。

可是世事難料,就算他身為皇叔也是無能為力。

晗月伸手貼在他的面頰兩側,看起來就像捧着他的臉似的。

司空琰緋身子一僵,但卻仍然閉着眼睛,渾身盡是冷意。

“是我錯了。”晗月正色道,“那日我不該說出那樣的話。傷了你。”

不管怎麽說,那日他是為了護她才受的傷。

司空琰緋唇角抿了起來。

她說的是“你”,而非是大王。

晗月見他沒有反應于是緩緩将手收回來。

“不準拿開。”司空琰緋冷聲道。

晗月愣了愣,自覺有些好笑,這命令竟帶着些幼稚,不讓她把手拿開?難道要她一直這麽捧着他的臉不成?

想了想,于是她将手移到他的眉間,輕輕幫他按壓舒緩着緊鎖的眉頭。

不一會功夫,司空琰緋的呼吸竟然沉了。

晗月不敢亂動。只好乖乖的坐着當他的枕頭。

待到鐵癡仲然公到來時外面侍從進來禀報,見到屋裏這一幕後全都露出驚訝的表情。

司空琰緋極其驚覺,最近一段時間就連夜裏睡覺都不允許護衛靠近,可是現在看他躺在月夫人的身上,睡的毫無防備。

晗月見仲然公進來,于是俯身湊到司空琰緋耳邊低語:“仲然公到了。”

她喚了三次司空琰緋才睜開眼睛。眸光裏帶着些慵懶的光華。

晗月見狀随口道:“看你累的極了,可是晚上沒有睡好?”

司空琰緋坐正身子,丢出一句:“月占了孤的後宅。孤無處可去,自然沒有睡好。”

聽了這話,剛剛進來的仲然公,連同那些侍從在內,全都險些咬了舌頭。

這真是丹陽王麽,那個板起面孔就能吓的衆賢士跪倒連大氣也不敢喘的男人,怎麽現在看上去就像個泛着酸意的少年。

晗月只能發出一陣清咳,這話還真讓她沒有法子接下去。

“仲然公來的正好,你來看看這個。”司空琰緋将幾案上的帛書遞過去,神色嚴肅,就好像剛才說酸話的那人不是他一樣。

仲然公開始還有些拘謹,但是當他看到帛書上寫的東西後,立即跳起來。

“大王,此物乃千金不換啊!您從何而得?”仲然公滿眼熱切,望着司空琰緋。

司空琰緋指了指一旁的晗月,“此為孤的婦人所得。”

仲然公“嗖”地看向晗月,他站起身來走到她面前,上上下下的繞着她轉了三圈,突然撫掌大贊:“妙!妙啊,大王能得此婦相助,大事可成!”

“此法煉鐵能否打制戰甲?”司空琰緋問。

仲然公重重點頭,“雖沒有試過,但看此法便覺精妙,不過有幾處還望月夫人指點。”

晗月坐正身體,“仲然公請講。”

“你是如何想到要用生鐵與熟鐵相配,重新加熱融化?此法不知你從何得來。”

晗月微微一笑,關于這煉鐵之術,她早就想好了托詞。

“此為夢中所得。”晗月微垂下眸子,面頰生起一絲紅潤,好像極為羞怯。

“夢中?”仲然公自是不信,其實就連司空琰緋也不信。

不過司空琰緋一語不發,只是靜靜的看着她。

“我曾在夢中聽一聲言道,生熟同宿,如陰陽調和,男女之好,連宿數次,百煉成鋼。”

仲然公眼睛頓時一亮,大聲叫起來,“好個百煉成鋼,大王,此鐵煉成之後不如就起名為宿鐵好了。”

“宿鐵……甚好。”司空琰緋剛點了頭仲然公便急不可耐的跳起來沖出門去,這個鐵癡已經等不急要依此法煉制“宿鐵”了。

轉眼間,屋裏又恢複了安靜。

司空琰緋側頭看向晗月,目光灼灼。

晗月感覺到他眼神的熱切,于是低下頭去,她剛才扯的謊顯然并沒有騙過他。

這個男人總是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小把戲。

“孤從不知為處者竟也能懂得男女之好,連宿數次的精妙。”司空琰緋緩緩道。

晗月的面頰“騰”地紅了個透,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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