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1)
艾申自衛隊姆班達卡分隊第三小隊隊長,一個腆着個大肚子的剛果人,看到我和馬巴有說有笑,走到我面前哇啦哇啦沖我嚷了一通。
我心中暗叫不好,忙練練點頭,生怕露出馬腳。在小木屋時我已經找了些碳灰将自己的皮膚都塗成了黑色,我又一直低着頭,那個隊長也沒有認出來我就是通緝令裏那個懸賞三萬美金的家夥。他哇啦哇啦訓了一陣,見我認錯态度誠懇,點頭如搗蒜,也就不再計較,接着向全體隊員訓話,其實我心裏把他八輩祖宗都問候了個遍。訓到最後又說了一串,馬巴聽見立刻眼睛就亮了起來。
解散後我小聲問馬巴:“剛才那大肚子最後說什麽?”
馬巴微笑着說:“他說明天有艘船要押運一批鑽石去首都金沙薩,問有沒有人想自願去當守衛。這是個機會啊,金沙薩有國際機場,可以輕松逃去埃及。”
“那趕快報名啊。”說罷拉着馬巴去找那個大肚子。
大肚子一看我又來了,也挺納悶,馬巴趕緊接過話頭,說我們自願報名去押運鑽石。大肚子很高興,給我們放了一天假讓我們明天去河港報道。
我們都沒想到事情會這麽順利,剛混進來就有機會跑到首都去了,晚上倆人就跑到酒吧幹杯慶祝。
馬巴一口氣灌下一杯啤酒,說道:“李,我可以幫助你逃到埃及,不過你也得幫我個忙。”
我也有了幾分醉意,問道:“什麽忙?”
馬巴湊近我,小聲說道:“殺掉艾申,為我媽報仇!”
我眯着眼看着他,問道:“你認為我殺的掉這個非洲的土皇帝嗎?”
馬巴晃了晃手中的酒,老實地說道:“不知道……不過你是我認識的人裏最有能力殺掉他的……我一定要殺掉他,從現在開始我的生命只為了報我媽的仇!”
我嘿嘿一笑,不再說話。
馬巴的生命只為了他媽,我的生命呢,兩個愛我愛的深切的女人該何去何從。愁助酒興酒消愁,酒不醉人人不休。
“紫姐,我現在用雙手端槍射得蠻準的,可是用單手端槍總會晃,瞄不準,這怎麽辦啊?”周舟氣喘籲籲的問着紫衣,身旁是幾個被打得七零八落的稻草人。
紫衣笑呵呵的從周舟手裏拿過那把沙漠之鷹,看着最遠處的一個稻草人,猛然間拿槍的手從下到上劃出一個優美的弧線,啪!那個稻草人臉上的靶子紅心處多了一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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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将槍還給周舟說道:“女生用這麽重的槍,單手水平端槍一定會不準。假如手在運動,運動的方向以及速度都是你自己可以控制的,所以相比不穩定的水平端槍,不如在穩定的運動中抓到時機開槍。你要做的就是算好子彈的出膛速度,阻力重力造成的加速度以及運動造成的慣性,當這些你都把握好了的時候,即使單手出槍也能百發百中,這就是暗殺中的基本技能之一,閃槍。”
周舟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依樣畫葫蘆的開了一槍,結果子彈直接飛到了另一個靶子上。
胖子從窗戶中看着外面練的不亦樂乎的紫衣和周舟兩人,滿臉不爽的說道:“紫衣就是個叛徒,每次我和別人比賽她都幫別人,我是不是該考慮把她賣到非洲去。”
旁邊的綠衣紅衣狠狠掐了胖子一下說道:“你要敢把紫衣姐姐趕走,我們姐妹也都走!”
胖子趕緊求饒:“別別,你們三星座一走,我這十二金天平就真不剩什麽人了……”
第二天起來後我和馬巴的頭都疼的不行,一看表已經快到開船的時間了,我們趕緊抓起衣服從酒吧直奔剛果河港口。
單從港口上來說,姆班達卡的港口比金沙薩的還要發達,姆班達卡是好幾條河的彙聚地,水路四通八達。
到了港口好不容易找到了我們的那艘船,船說不上豪華也不算簡陋,但是比我想象中的要小了不少,大致也就是兩輛公共汽車那麽大。馬巴笑我說:“鑽石又不是大象,要那麽大的船幹嘛?”
我們過去跟岸上一個專管鑽石貿易的自衛隊幹部報道,我繼續裝啞巴,一切都由馬巴來應對,看他點頭我也點頭,看他搖頭我還點頭,吓的馬巴暗地裏使勁踩了我一腳。好在一切順利,很輕松的就上了船,船上連我們在內一共十二個警衛,八個水手,一個船長。
馬巴和那十個警衛攀談了一陣,回來告訴我說:“白天六個人執勤,晚上六個人執勤,船要航行三天兩夜,我們負責第一個白天和第二個晚上。”
這些瑣事我也懶得過問,反正讓我執勤就執勤,第一個白天是我當班,我根本也懶得去好好執勤,找了個靠近船艙的地方,無聊的看舵手開船。
其實這開船也不難,看了會就摸出點門道來了,跟開車差不多,無非就是剎車油門全在手上了。開船一會就看膩了,我又坐在地上欣賞景色。
剛開始兩邊還都是城市的水泥磚牆,一點意思都沒有,但當我們順河而下,駛出市區時,豁然開朗。兩岸綠樹成蔭,鳥鳴不斷,都是那種熱帶雨林式的高大茂密的喬木植物,長得洶湧澎湃。高大的樹木垂下萬千絲縧。各種蘑菇苔藓附着其上,色彩斑斓。無數昆蟲鳥類趴伏林間,鳴聲不絕。
地勢也是千奇百怪,複雜多樣。既有岩石的小山也有低地平原,不時還有幾條小溪彙入大河,河岸上各種動物警惕的喝着水,因為在我的腳下就能看見一條條鱷魚露出水面的背。
總之一句話,你看過動物世界嗎,沒看也別看了,帶着dvd來剛果吧,用dvd在這看片絕對是最原始的感覺,動物世界加小澤瑪麗亞,太原生态了!
馬巴溜達到我身邊,跟我說:“執勤期間你得來回溜達啊,好歹做個樣子,別太另類了。”
我無奈拍拍衣服上的土,站起來跟着馬巴一起溜達,聽他給我講非洲這邊的風土人情。我們倆溜達着又碰見了另一個看守,這個看守很健談,看見我們主動的打招呼,馬巴就和他靠在欄杆上聊了起來。
我在一旁無聊的看着水面,船劃過的地方驚醒了一條條鱷魚,大多數只是睜眼看了船一眼又接着睡,其實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總之就是一動不動。但是什麽東西都有另類,有一只大概是恨我們驚擾了他的春夢,嘩嘩追了上來。
我樂呵呵的看着這條鱷魚,怎麽着,你還想咬這條鐵皮船不成。鱷魚自然咬不動船,但它倒是锲而不舍,不停的跟着我們。我覺得好玩,剛開始先朝他拽東西,什麽煙頭瓶蓋,我有的一股腦往它身上砸,這孫子皮還真厚,砸上去都是當當的響,一點事都沒有。後來我又往它身上撒尿,旁邊的馬巴和那個看守看見了都無語。可是這只鱷魚真的是不畏艱險,一直向前,我也來勁了,非要把它趕跑不可,拿出ak47從栅欄裏探出身子,用槍托使勁砸它,砸了幾下覺得好像有點效果,就更努力的砸。
就在這時,這只鱷魚忽然張開了它的血盆大口,一口咬住了槍托,然後使勁往下一拽。我本來想松手的,可是偏偏槍帶挂在了手上,鱷魚的力氣實在太大,我身子又探出去太多,竟然一下子被拽進了河裏。
剛掉進河裏就被灌了幾口水,腦袋一下子就懵了,在船上我還能沖鱷魚尿個尿,在水裏我還不乖乖被它尿啊。當時眼睛又被水眯住,四周一片漆黑,完全搞不清什麽狀況,情況萬分危急。
我知道這種險境只有一種解決方法,猛地睜開被水眯住的眼,世界染上了一片淡黃色,眼前是一張比臉盆都大的嘴,顆顆尖牙猙獰的豎立在口中,發出令人心寒的光芒。我調整姿态,用腳猛的一踹那張嘴,借助着反作用力飛快的向後劃去。
船離我還有一段距離,我顧不上許多,拼命向前游,背後的鱷魚慢悠悠的追着我。瞬間我已追上了船,擡頭一看只見馬巴和那個看守正手忙腳亂的找東西救我,那個看守還算明白找來了繩子,馬巴竟然搞笑的找來了一個魚叉,這麽亂的場面你是射鱷魚啊還是射我啊,而且你對着我和鱷魚都能射出來你也太不了吧。
好在馬巴即使認識到了他的錯誤,手忙腳亂的和另一個看守一起放繩子,我一把抓住了垂下來的繩子,回頭一看鱷魚竟然已經追到了腳邊,我使勁一拉,擡腳在鱷魚正要張開的大嘴上使勁一蹬,身子趁勢而起,上面馬巴和那個看守一起使勁把我往上拉。
鱷魚看着我一點點往上移,忽然從水裏躍起半米高張開大嘴狠狠一咬,幸好被我的雪豹眼看穿,我一個大劈叉,鱷魚的牙齒堪堪劃過我的腿,但還是劃出了一個口子,登時流血不止。
我好不容易爬上船,躺在甲板上呼呼穿着粗氣,旁邊的馬巴靠在栅欄上不停。唯獨那個看守表情驚疑地看着我,我心想,非洲這麽剛猛的地方也有玻璃,這人帥真是郁悶。
忽然那個看守大喊起來,手裏同時打開槍的保險,馬巴大驚失色,一腳踹到他手上,把他和他的槍一起踹到了河裏。
突如其來的變故把我弄懵了,怎麽了,哥們也算我的救命恩人之一啊,怎麽給人家踹了啊。
“你的臉!被他們發現了!”馬巴沖我大喊道。
我的臉?我随手一摸,心裏立時一驚,冷汗刷刷就冒了出來。我臉上的碳灰被河水洗掉了!我們暴露了!
這時四周已響起了淩亂的腳步聲,馬巴把子彈夾往槍裏一扣,問道:“現在怎麽辦?”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痛聲說道:“殺!全殺!”
馬巴看了我兩三秒,猛然轉頭朝着腳步聲趕來的方向一通掃射,一時間槍聲大作,馬巴雖然打死了兩個,可是對方人數太多,火力忒猛,馬巴很快就被壓制到了船艙後邊,連頭都不敢露。
此刻由于剛在水裏與鱷魚一番周旋,還開了眼,挂了彩,我的身體狀況十分差。且不說剛才開眼給身體帶來的負擔,光是腿上的傷就讓我無法劇烈活動,一旦劇烈活動起來,血液流速勢必加快,一旦失血過多在這個前沒有醫院後沒有護士的鬼地方我必死無疑。
但是敵人通過火力壓制正慢慢地向我們靠近,如果不阻止等他們壓過來我和馬巴一定會死的更慘。
但是琛哥曾經明确的說過遇到這種情況該怎麽辦,琛哥的原話是:“雖然進退兩難,但是你只要敢進,能進,并且使勁進,最後一定會到達大濕的境界,這時候你就進退自如了!”
以琛哥的指示為最高指導思想,我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太陽穴一跳,猛地睜開眼。熟悉的淡黃色再次流進了我的視野,我從藏身的船艙後面蹭的跳了出來,只見眼前是幾十顆子彈在滿吞吞的飛行。我随手從腰間抽出了匕首,在子彈的縫隙疾奔向面前七個端着ak47的看守。
刀鋒閃過之處,鮮血飛濺,叫聲不絕,如切瓜砍菜般劃過敵人的咽喉。當我殺向最後一個守衛時,他正端着槍對着我,可是我的速度太快他的槍還沒端穩我的刀鋒已經貼上了他的脖子,可是就在這一瞬,我清楚的瞟到一顆子彈從槍口飛了出來,而我的身體離槍口不到一厘米!我猛的一扭身子,狼狽地摔在了地上,那顆子彈擦着我的肚皮飛過,在上衣上留下一道痕跡。
我剛倒下,打出幾近要了我命那槍的守衛也轟然倒下,臉正對着我的臉,死不瞑目。在淡黃的世界中,那雙永不閉上的眼睛仿佛訴說着無盡的悲傷。我閉上眼,用手也拂上了他的雙眼。等我再睜開眼的時候,世界已經恢複正常,甲板東倒西歪的全是我殺的人,處處都是鮮血,在陽光照射下發出恐怖的光芒。
我的傷口開始麻木,感覺不到什麽疼痛了,我知道這是失血過多的症狀,得趕緊止血,不然我的小命就交代在這了。
馬巴不敢相信地看着倒在甲板上的十個人,走到我身邊,問道:“這些……都是你殺的。”
“有兩個是你殺的,別推脫責任。”我虛弱地說道,“必須馬上給我止血,不然我就去上帝那報到了。”
馬巴脫下上衣,使勁一扯,扯下一塊布條,在我的腿上纏了又纏。雖然纏的很緊,可是血還是在慢慢往外溢。他把上衣疊成枕頭墊在我頭下,自己跑去船艙裏找藥和繃帶。
馬巴跑進船艙不久,只聽幾聲槍響和撲通撲通的落水聲,他很快又滿頭大汗的跑了回來,手裏還拎着一個急救箱。
“怎麽了?槍走火了?”
馬巴飛快地從急救箱中掏出生理鹽水和繃帶,說道:“我們沒有時間了。那些船員剛才把船上的情況通過無線電報告給了姆班達卡的分部,很快就會有人追上來了!”
他解開繃帶用生理鹽水嘩嘩的沖洗傷口,疼的我不禁輕呼了一聲,問道:“那些船員呢?”
馬巴又掏出一個針管,裏面已經裝好了液體,他直接将針管粗暴的往我腿肚子上一紮,立刻一股收縮感從腿部傳來。馬巴又将繃帶一層一層嚴嚴實實的裹在了傷口處,說道:“被我打死了一個,其他的都跳河逃跑了,連開船的也跑了,我們必須棄船了。”
“為啥?”
馬巴使勁在我腿上的紗布上打了個結,說道:“廢話,你會開船啊?不會開船不就等着被人抓了嗎。”
我扶着馬巴慢悠悠地站起來,沖他伸了伸大拇指,驕傲地說道:“廢話,我當然會開船。”
馬巴不屑的笑了一聲,扶我走進船艙。這時忽然一陣直升機螺旋槳的聲音從我們頭上呼嘯而過,我和馬巴探頭一看,只見一架黑色的直升機在我們上空盤旋,機身上印着一只兇惡的鷹頭。
剛看見直升機馬巴就一把我拉進了船艙,只聽啾的一聲,剛才我探頭的地方已經多了一個槍眼。
我都看傻了,怎麽直升飛機都來了,拍了拍馬巴問道:“怎麽回事啊,你們這電視臺的直升機都帶槍啊?”
馬巴大聲喊道:“不是電視臺的飛機,是艾申自衛隊的飛機!上面有狙擊手!”
這時我才意識到事态的嚴重,我以為艾申要追過來至少要一兩個小時,沒想到我們的船走的太慢,走了這麽長時間其實才剛出城。本來我還想打個飛機等血徹底止住再走,現在看來必須馬上啓航,不然飛機沒打了再被飛機給打了。
我丢給馬巴一把槍,說道:“馬巴連長!你現在開始死守這條船,不聽見號響你就是打到最後一個人也得給我打下去!”
馬巴白了我一眼,罵道:“你滾!我一共就一個人想不打都不成!”說罷把手槍伸到船艙外對着天上就是一陣瞎掃射。
我趕緊握住船的方向舵,回憶着剛才看水手開船的樣子,把左邊的控制速度的操縱杆推到頭,引擎發出吓人的轟鳴聲,船身在微微的晃動中快速的前進起來。
直升機見我和馬巴躲在船艙裏不出來,也無可奈何,只能緊緊跟着我們。就在我們的船乘風破浪之時,忽然四艘快艇拖着潔白的水浪猛的沖到了我們兩側。
每只快艇上都配備了兩名拿槍的自衛隊員,對着我們的船艙就是一陣狂射。我和馬巴趕緊趴在地上,只聽兩聲爆響,船艙兩側的玻璃全部碎裂,撒了我們一身。我猛地一打輪舵,船慢慢偏向一側的快艇,眼看就要把高速行進的快艇撞翻。可是對方實在太靈活,沖刺中的快艇忽然一個三百六十度掉頭,輕松的繞到我們後邊,等我們擺正船舵又迂回到兩側對我進行射擊。
馬巴抱着頭趴在地上顫聲問我:“李!現在怎麽辦?”
我一邊艱難地控制着船舵,一邊四處尋找船艙裏可用的東西,問他道:“怎麽讓快艇停下來?”
“打爆他們的油箱,他們的油箱是外置的!”
“怎麽打?”
“用槍打!”
“那你打啊!”
馬巴聽了我的話,抓起一把ak47趴在窗口旁瞄着一艘快艇瞄了半天,最後終于沉穩的扣下了扳機。
三秒鐘之後,什麽事都沒發生,窗外的火力反而更猛了。
馬巴把ak47拽到一邊,喊道:“這槍不行!油箱目标太小,得用狙擊槍!”
馬巴話音剛落我就在身後的櫃子上看見一把長的很像cs裏面匪42的槍,我一把把槍抄在手裏,這是一把由瑞士生産的sg550突擊步槍,自帶四倍光學瞄準鏡,在這個距離當狙擊槍使足富裕。
我把槍拽給馬巴,說道:“幹掉他們!”
馬巴再次蹲在窗口,死瞄了一艘快艇足有一分鐘,當的一聲,又是什麽事都沒發生。
“你在搞笑嗎?”我實在忍不住了,有點狙擊手的職業精神好不好,你看人家集結號裏面的傻根,拿個破鐵管都是一槍一個,你這拿個這麽高科技的玩意啥也打不了,也太給非洲人民臉上抹黑了,雖然說抹了也看不出來……
“靠,他們的快艇太快了!我瞄不準!”馬巴把狙擊槍拽給我,一把接過輪舵,說道,“你去打!”
我打就我打。我端起狙擊槍趴倒床邊,悄悄瞄準着一艘正嚣張的朝我們開槍的快艇,确實如馬巴所說,快艇一直處在劇烈地晃動中,油箱的體積又小,很難瞄的準。我瞄了半天,瞄準鏡中的十字一直對不上油箱,總是一閃就閃過去了。
他們的船要是不動的話我一定能打到!忽然腦中閃過一陣靈光,讓快艇不動的方法我是沒有,可是讓我看快艇不動的方法倒是有一個。
我閉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手指輕輕扣住扳機,心裏默數三個數。一,二,三……猛地睜開瞄着快艇的右眼,一瞬間視野中的淡黃色快艇仿佛停滞,等待許久的手指輕松扣下扳機。
當!
當!
随着這聲槍響過後是一聲劇烈的爆炸聲。被我射中的那艘快艇尾部起火爆炸,将船體炸破,慢慢向水裏沉去,船上的自衛隊員被迫跳水逃生,可是河裏的只只鱷魚又很不友善的過來湊熱鬧,一時間對方陣營大亂。我只在射擊的一瞬間開了眼然後又馬上恢複了常态,所以體力并沒有什麽消耗,眼看一擊得手,我興奮的大叫起來。
馬巴看我幸災樂禍,喊道:“別叫了,快射!”
我白了他一眼,在心裏罵道:你們家一點情趣都沒有。
再次架槍瞄準,開眼,射擊,閉眼。動作一氣呵成,頃刻間又是一艘快艇尾巴冒煙,停在湖面無法動彈。
另外一側的兩艘快艇眼看自己的同伴被一一幹掉,也長了心眼,不再追擊,船速漸漸慢了下去。我和馬巴以為他們撤退了,高興的擊掌慶祝,忽然船身一陣不規律的哆嗦。
我一愣,問道:“怎麽了?你幹什麽了?這船怎麽哆嗦的這麽壞壞?”
馬巴沒說話,仔細地感受着腳底下的哆嗦,忽然間好像想到了什麽,一把推開我從門口扒頭一看。
嗖的一顆子彈從馬巴耳邊飛過,幸虧我見機的早,把馬巴一把拉了回來。我沖他說道:“你幹什麽啊?外面還有直升機呢。”
馬巴說道:“那兩艘快艇在咱們船尾,在打咱們的螺旋槳。”
“螺旋槳?那玩意打的動嗎?”
“大船當然靠槍是打不了的,可是咱們這只是一艘小船,只要多打幾槍,咱們的船就會徹底癱瘓的!”
我猛地一拍腦門,罵道:“可是我也不可能去船尾打啊,外面有直升機一直瞄準着我的頭呢!”
馬巴看着頭上的天花板說道:“所以咱們先得把飛機打了。”
要是琛哥在這就好了,這活沒人比他更熟悉。雖然這事我也不是沒幹過,可是這麽大的飛機,我擔心自己彈藥不足啊。
馬巴拍了一下我說道:“幹吧,夥計,不然一會後面那兩艘快艇能把咱們的船拆了。”
我嘆了口氣,發誓這趟回去不把周舟降伏誓不為人,都是為了救這個小妮子才惹出來這麽多事。現在竟然連打飛機都這麽兇險。
我靠螺旋槳的聲音估算了一下直升機的位置,交給馬巴一個酒瓶,讓他在我閃身出去的一瞬間扔到外面的甲板上。然後深吸了一口氣,猛的竄了出去,仰躺在地上,這時馬巴的酒瓶在離我一米遠的地方碎裂開來,緊跟着一顆子彈射到了酒瓶上,我瞬間開眼,對準直升機上那個狙擊手臉上的墨鏡,當的一槍。
我本來就要慶祝勝利了,怎奈何那子彈打在狙擊手的墨鏡上竟然被彈了開來!我心裏暗呼一聲不好,就地一滾滾進船艙,一顆子彈嗖的鑽進了我剛才躺在的地面上。
我驚魂未定的對馬巴說道:“靠,外面那個破飛機上的破狙擊手的破墨鏡竟然是防彈的!”
馬巴一邊來回旋轉輪舵一邊說道:“我曾經聽一個工友說過,艾申自衛隊最精銳的成員叫四雛鷹,他們都是擁有全身防彈措施的,說不定外面那個就是雛鷹之一!”
雛鷹不雛鷹的我根本不關心,不就是只鳥嗎,關鍵是他身上那身皮,要真是如馬巴所說的刀槍不入那可不好辦了。那個狙擊手的動作非常快,可以在瞬間瞄準,并且精度相當高。我必須靠開眼才能跟他打個平手,他現在又占據了有利地形,想幹掉他實在是很困難。
忽然我看見馬巴拿過來了兩套潛水裝備,納悶地問他:“你這是想幹嘛?”
“我估計咱們守不住這艘船了,不行就帶着氧氣筒躲到水下,好歹能躲過子彈。”
“那鱷魚呢?”
“只能聽天由命了。”
我一把搶過馬巴手裏的潛水氧氣瓶,說道:“去你的吧。老子在非洲大風大浪都闖過來了,末了快回家了被鱷魚給吃了。我舍得起這條命,我丢不起這個人!”
“那你說怎麽辦?”馬巴不耐煩地說道。
“拿着!”我把氧氣筒拽給了馬巴“一會我出去,你就把這個往直升機上扔!”
馬巴明白了我想幹什麽,說道:“可你會被狙擊手幹掉的!”
“想幹掉我?”我猛的眨了下眼,視野變成了淡黃色,“他們還早的很。”
說着我一步邁出了船艙,往上一看,只見一顆子彈離我還有不到一米遠的距離在慢吞吞的下降,這小子動作還真快。我向後一閃躲過這顆子彈,緊跟着下一顆子彈又襲到面前,我向前一竄又避過這顆子彈。終于在第三顆子彈向我飛來時,我看見一個圓柱體慢慢的飛向了直升機,我舉起槍瞄準那個氧氣瓶,當它剛好撞上直升機時我果斷的扣下了扳機。
轟!一聲巨響!直升機就在我的頭頂爆炸!
我一個縱身跳進了船艙,身後直升機的碎片砸了一甲板。主體機身墜向我們船前方的河面,撞擊形成了一個小海嘯,我們的大船還好,後邊有一艘小快艇直接被波浪打翻。
我躺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氣,雖然剛才開眼還不到十秒鐘,可是已經給我的身體帶來了很大的負擔。馬巴拼命轉着輪舵來躲開水面上飛機的殘骸。
“都幹掉了嗎?”我虛弱地問道。
馬巴從窗口扒頭看了一眼,說道:“那艘快艇還在跟着咱們!”我掙紮着站起身,拎起槍,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
馬巴喊道:“你幹什麽!危險!”
那艘快艇上的人看見我慢悠悠的走了出去也都是一愣,我沖他們一笑,飛快的端起槍,瞬間開眼。
當!
周舟揚着手,手中握着一把銀光閃閃的大手槍,槍口還冒着青煙。離她五百米處的一個标靶紅心被打的慘不忍睹。
周舟回過頭,微笑着向一個紫衣女子問道:“紫衣姐姐,還可以吧?”
紫衣雙手交叉抱在胸前,笑着說道:“真沒想到你這麽快就把閃槍學會了,看來可以教你最後一課了。”說罷有意無意的向遠處的一棟別墅看了一眼。
就在那棟別墅二樓的窗旁,一個滿身肥肉的大胖子微微一笑,兩把紅色的大手槍在他腰間靜靜的閃爍着妖異的金屬光芒。
艾申正在金沙薩市郊的高爾夫球場揮杆打球,他技術高超,一杆下去球飛得又高又遠。
球場環境清幽,格調清新,在非洲這片炙熱的土地上有這麽一塊高爾夫球場實在是難能可貴。更為奢侈的是這片球場乃是艾申個人所有,并不對外開放,自始至終只有他一個人不時來這裏打球。
艾申揮了數杆,微覺疲乏,從腰間摸出一只渾圓雪茄,旁邊的助手立刻趨步上前,為雪茄點火。
“主上,姆班達卡傳來緊急通知。”助手點完火,恭敬地說道。
“哦,說什麽?”
“說您本來要送給狼眼大人的那批貨被人給劫了,三雛鷹隊長前去攔截……被劫匪殺掉了。”
“什麽?”艾申面色大變,嘴中雪茄都落到了地上,“老三被殺了?”
助手低着頭顫聲道:“……是的,劫匪将三雛鷹隊長所乘直升機炸毀,隊長未能幸免于難。”
艾申渾身顫抖,兩只眼睛陡現殺機,喝聲道:“誰幹的?”
“……是正在通緝中的那個中國人,李潇。”
艾申青筋暴露,面目猙獰,握在手中的一個高爾夫球竟被他生生捏碎:“好你個李潇,不親手剮了你,我誓不為人!”
我和馬巴疲倦地躺在船艙的甲板上,四周都是碎裂的玻璃碴子和我傷口中滲出的滴滴鮮血。經過那樣一場生死圍殺,我和馬巴都已身心俱疲,懶得再去駕船,任由船只随波而下。
馬巴看了看我,說道:“李潇,從你回來那天起我就知道你變了,變得比以前更厲害了。但我實在沒想到,你變得竟然如此厲害。面對數十名艾申自衛隊隊員的圍殺,甚至還包括一個雛鷹,都能殺出重圍,安然無恙……”
我微微笑道:“安然無恙?我是被打得沒人樣了。”
“現在的你讓我相信,跟着你也許真的可以殺掉艾申,為我無辜死去的母親報仇。”
“哦?那你認為,我比之艾申,如何?”
馬巴誠實地說道:“不如。”
“那我如何殺掉艾申,為你報仇?”
“你一人當然不行,可是非洲百萬生靈全生活在艾申水深火熱的統治之下,大家早有反心,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有能力揭竿而起。而你,擁有這種能力。”
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馬巴也未接話頭,寂靜下來,我倆都覺眼皮沉重,精神恍惚,不多時便沉沉睡去。
胖子在北海道的別墅休假已有一段日子,天天不是閉門讀書便是圍着北海道清幽的海邊小徑散步,身邊一直有綠衣紅衣二女相陪,日子倒是過得很是逍遙。
這天紅衣外出辦事,他便攜着綠衣去海邊釣魚。穿食甩杆,緊線松漂,幾杆下去卻有幾條小魚上鈎。綠衣悄然站立一旁,看着胖子桶裏的盡是小魚,說道:“你有心事?”
“哈哈哈哈哈,何以見得?”
“釣魚全在一個靜字,你身雖安靜,心卻亂得很。”
胖子笑着丢掉魚竿,摟着綠衣坐在海角旁一塊大礁石上說道:“你們三姐妹中,紫衣聰慧沉穩,紅衣熱情幹練,若說道善解人意,卻是你這個最小的妹妹。不錯,我确實有點心事。”
胖子臉上一副滄桑表情,手卻一點都不老實,綠衣剛開始還扭幾下以示抗議,後來也任由他去。
“可是為了周舟姑娘要去非洲這件事?聽姐姐說她于槍械一道頗具天賦,進境迅速,逼得你出槍已不是遙遠之事。”
胖子沉思道:“倒不是這件事,周舟要去非洲救那個小白臉我早就料到,而且也請了澳大利亞的公主克裏斯多從旁協助,想來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為何你不親自去幫助周舟,反而麻煩澳洲霸主呢?”綠衣在胖子懷中問道。
胖子凝視着眼前一望無際的海面,喃喃說道:“我不去幫她的原因,也就是我現在苦惱的原因……”
“什麽原因?”綠衣睜圓了大大的眼睛,好奇地問道。
“我要做一件事,一件大事,很大很大,就和這海一樣大……”
我和馬巴醒來已是半夜,船還在靜靜的随着水流飄蕩,四周除了偶爾傳來的動物叫聲再無聲息。我暗暗慶幸在我們睡着之際竟然沒有第二批追兵趕到,馬巴把船艙的燈開啓,揉着眼睛問我道:“李,現在怎麽辦?”
我從船上找到一份剛果地圖,看了半晌,說道:“本來我們去首都金沙薩是首選,既順風路近,還有國際機場,很容易就可以逃到埃及。可如今搞出了這麽大動靜,金沙薩的艾申總部一定嚴防死堵,我們去金沙薩可說是自投羅網。”
馬巴說道:“那怎麽辦?”
“你可知道還有什麽地方還有機場嗎?”
馬巴撓撓頭說道:“過了首都金沙薩沿途經過幾個小城,也有機場,不過大多做農業或私人之用,想靠其出境不太現實。”
我點了點地圖上的金沙薩,說道:“那這裏就是唯一選擇了。”
“可是剛才你不是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