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吵架
孟言愣神的時候,沈媒婆已經針鋒相對,不吃虧的又開腔了。
“呦呵,這是河東村的陳末吧,可真是讓老婆子大開眼界了?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大白天的跑到別人家裏,跟人家的男人拉拉扯扯,還不怕人看,不怕人說?”
“呵呵,還以為你是什麽樣的天仙,平時裝的三貞九烈的。別人看一下都不行。啧,沒想到。”
沈媒婆誇張的一撇嘴,一擠眼,她臉上厚厚的粉,好像都被她這樣的的動作,震的掉了下來了似的。
“難怪那麽多青年才俊去你們陳家提親,你都不點頭呢,原來你是好倒貼這一口啊。”
“怎麽,上趕子不是買賣呗,真是讓老婆子長見識了!”
沈媒婆說的實在是很難聽,她的态度可以說是十分的不友好。
陳末就算沒有順着她的話,表現出應有的害羞,她也不該這樣說陳末。
孟言上前一步就把陳末擋在了身後,“沈媒婆,你這說的哪裏話。我和陳末之間哪裏有什麽事?”
“陳末剛剛沒站穩,抓着在下當一下扶手而已,哪裏就值當你那樣說?還請沈媒婆收回前言,給陳末姑娘道個歉。”
孟言說的擲地有聲,看着沈媒婆異常認真。
沈媒婆聞言挑了一下眉,她拿着她那個繡了一對大紅鴛鴦的手帕,虛虛的捂住她的大紅唇,就咯咯的笑了起來。
這一笑可不得了,這回她不但臉上的粉在掉,她的眉毛還一高一低。陪着她腦後別着的大紅花,就很滑稽。
“哎呦,孟郎君這是生氣了?呵呵,還說還沒怎麽樣,這都護上了。你們之間清清白白,糊弄誰呢?”
“不過呀,二位別緊張。我沈媒婆最是心善,最見不得有情人不成眷屬。”
“呵呵,我不是那多嘴多舌之人,二位不想讓別人知道,老婆子可以當沒看見的。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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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言看着沈媒婆那心照不宣的笑容,只覺得一口氣堵在心口,不上不下。
他最煩的就是沈媒婆這樣暧昧不清的态度,而且,這沈媒婆可不是個善茬。
她今日這樣就是表明了要好處呢。
她的嘴到底嚴不嚴,就看孟言能給她什麽了。而孟言家裏的窮是衆所周知,他肯定拿不出錢,那他這裏還能讓沈媒婆看的上的,就只有孟輕輕的婚事了。
為了給孟輕輕說親,沈媒婆已經連續來他們家半個月了,軟磨硬泡,無所不用其極。
也不知道男方家裏到底給了她多少好處,才值得她下這麽多的力氣。
但,不說孟輕輕如今也在孝期,不可能現在就出嫁,就說沈媒婆介紹的人,孟言也信不着。
孟言對他自己是很有信心的,他知道他肯定會有高中的一天,到時候他妹妹未來一定會有一門好親事。
所以,孟輕輕的婚事,孟言完全不着急。
孟言只有孟輕輕和孟母兩個親人,他不想未來他去當官,把孟輕輕一個人丢在這裏。
可是,今日他不拿出一定的誠意,沈媒婆又一定不會放過陳末。
自古媒人的嘴,最是厲害。
在如今男婚女嫁只能靠媒人的情況,陳末要是今天得罪了沈媒婆,那她以後再想要說一門好親事,可就難了。
陳末如今也到了說親的關鍵時候,他也不能為了孟輕輕,就把陳末推入深淵。
孟言一時之間,還真有點被沈媒婆拿住了軟肋。
但,孟言作為一個紳士的讀書人,在乎臉面,才會被沈媒婆的幾句話吓住。
死過一次的陳末,卻不會。她如今最看不上的就是名聲。在她這裏,名聲現在就是個屁。
于是,她推開擋在她身前的孟言,對着沈媒婆就呸了回去。
“沈媒婆你好大的臉。你以為你誰啊,你個媒婆界的敗類,你怎麽還敢在這裏大放厥詞?不怕天打雷劈嗎?”
“你能出去說什麽呢?說我看上孟言了,還是說孟言看不上我。呵,你去說啊,你看我陳末怕不怕你!”
沈媒婆看着這麽剛的陳末,突然懷疑關于陳末的那些傳言,有幾分是真的。
是什麽給了她如此底氣,讓她這樣有恃無恐。
沈媒婆不解,孟言也一臉複雜
但陳末作為有上輩子記憶的重生人士,她真的知道許多沈媒婆的不為人知的底細。
雖然,陳末上輩子不是個八卦的,但她的好朋友應谷卻是一個活絡人。
別看她因為一身怪力,除了陳末沒有一個知心朋友,但對于河東村、河西村還有上河縣的大事小情,就沒有她不知道的。
當初陳末定親之前,她雖然已經結婚了,正忙了自己那一攤的小日子,但她還是抽出時間去看了陳末一次。
她不但又一次的對陳末說,她的父母是為了錢把她嫁進趙家的,他們根本不是為了陳末好,應谷勸她不要嫁。
怕陳末不信,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應谷還把她知道關于沈媒婆的事情,給陳末說的清清楚楚。
這沈媒婆确實是十裏八村有名的媒婆,但她出名确不是因為她多麽會做媒,而是因為她專門賺黑心錢。
沈媒婆自己年輕的時候嫁的不好,丈夫是個賭鬼、酒鬼,有事沒事就打她。所以,她從那時候就恨那些嫁的好的姑娘。
好在老天開眼,她婚後三年,她的渣男丈夫死了。
可沈媒婆也不知是不是被刺激的狠了,還是對別的比她幸福姑娘恨意難消。她丈夫死後,她沒有改嫁,反而是幹起了媒婆的營生糊口。
她說的媒,基本都是乍一看還挺好,後來卻都證明那就是個火坑。
被她坑過的女孩子越來越多之後,沈媒婆作為黑心媒婆就出名了。
可是,世界那麽大,老實人那麽多,總有不明真相的女孩會被她坑到。
還有像陳末這樣,女孩是好女孩,卻沒有一個好父母的,總能讓沈媒婆找到可乘之機。
可是,陳末上輩子是個傻的,應谷都把話的這樣清楚明白了,她還是一頭紮進了火坑。
那時候,陳末雖然相信應谷作為好朋友不會騙她,但她也一直堅信她的父母是愛她的。
應谷說了她父母那麽多年的壞話,她父母卻對她始終如一,她也就沒有把應谷的話放在心上。
現在想想,陳末的爹娘對陳末可不是始終如一嗎?
她們對陳末從來就沒有好多。還能有什麽改變?
陳末說的這樣煞有其事,沈媒婆心裏一突,犯起了嘀咕。
但她不相信,陳末作為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姑娘,真的清楚她的底細。
所以,她絲毫沒有收斂。
“啧啧啧,真是個不要臉皮的小賤。人,看着長的挺漂亮,平時端的堅貞不屈,誰知道內裏确是個小騷。貨。”
“也不看看你自己是個什麽東西,配不配得上人家孟秀才!”
“我呸!”
沈媒婆那個大嗓門,那麽的一叉腰,一拍大腿,真的是很好的诠釋了潑婦罵街。
她的壯碩的身軀往哪一杵,襯得她對面的陳末跟小雞仔似的。
弱小,可憐,又無助。
就是陳末和孟言兩個人加起來,他們也比不得沈媒婆坨大。
所以,雖然沈媒婆嗓門大,罵的難聽,但還真沒有多少人站她這一邊。
那些被孟言家這邊的動靜,吸引過來的看熱鬧河西村的人,都忍不住的對沈媒婆指指點點。
雖然他們平時也是傳播陳末八卦中的一員,但是他們心裏都清楚的知道,那就是說着玩的。
那不過就是大家茶餘飯後,打發時間的閑聊罷了,沒人會當真。
河西村和河東村離的這樣近,他們算是看着陳末從小長大的,所以他們清楚的知道陳末的為人。
沈媒婆如今這樣講話,簡直就是含血噴人。尤其是陳末那含着淚,倔強的站在孟言身前的樣子,不知又惹得多少人心疼、憐愛。
“各位叔叔伯伯,如今這沈媒婆居然就因為我說了一句實話,就這樣侮辱我,那我也不能忍了。”
于是,陳末把她上輩子知道的,關于沈媒婆的事情不急不緩的說了出來。
随着一個個他們熟悉的不熟悉的,已經死亡了的女子的名字,從陳末的嘴裏說出來,沈媒婆臉上的血色越來越少。
這回沈媒婆的臉不撲粉也是白的了,煞白,煞白的。
“這些年,我知道的被她害了的女子就這樣多,肯定還有許多我不知道的。沈媒婆害過的人,只多不少。”
“我只是說了一句她是個黑心媒婆,讓她不要害孟,孟言大哥的妹妹,她就惱羞成怒這樣污蔑我。”
“嗚嗚嗚,我,我這以後還有什麽臉面見人?我不活了!嗚嗚嗚……”
一邊說着,陳末一邊假意要去裝牆,很好的诠釋了,一個柔弱又堅強的女孩子,被冤枉後的絕望。
看的圍觀的人心疼不止,紛紛出言安慰,對沈媒婆更加厭惡不已。
當然,陳末要是沒有趁機撞到孟言懷裏,也許孟言也和那些旁觀的人一樣的,信了陳末的話。
他本來還準備安慰她來着,如今看來,好像有點多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