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上一章有删減,時間線改變*
天剛蒙蒙亮,窗外的葉尖都帶着點濕潤。有麻雀落在枝頭,樹葉搖晃,合着晨風發出沙沙的聲響。
謝知影很久沒有睡得這麽安穩了。
她将腦袋埋進枕頭裏,懶洋洋地翻了身,從被子下面摸出手機,打着哈欠劃開了屏幕。
一個晚上過去,朋友圈刷新了十幾條新動态。
宋吟歡顯然昨天和小靓仔游戲打的很開心,發了張自己的段位截圖,和一串粉不拉幾的小愛心表情。
【水晶女孩歡醬】:嗚嗚嗚感謝小哥哥帶我打游戲鴨,我拖後腿惹![愛心][愛心]
謝知影撐着下巴,覺得愛情真是個神奇的東西。
比如光看這條動态,完全不能和前幾天因為掉段開麥怒罵“你是在野區給你媽采靈芝還是給自己選墳”的宋吟歡對上號。
作為宋吟歡的好姐妹,謝知影立刻給她的動态捧場:
【水晶少女影醬】:哎咦惡。
謝知影刷了會兒朋友圈,突地覺得有些索然無味了起來。翻來覆去都是那麽些東西,要麽是炫耀要麽是半夜從晚上摘抄了“青春病痛文選”來闡釋自己的悲傷。
謝知影打了個哈欠,關上手機,哼着歌站起身子,坐在了梳妝臺前。
或許是因為睡眠質量不錯,所以謝知影今天的皮膚狀态也出奇的好,但她還是拆了片保濕面膜,敷在臉上。
今天有工作任務。
謝知影受《秋物語》雜志主編的邀請,替他們拍攝最新一期雜志封面。
《秋物語》在國內屬于頂尖級別的時尚雜志,許多明星都會自降身價,來争取一個登上雜志封面的機會。
五年前,謝知影在對薛安陽妥協後,兩人關系表面緩和。
薛安陽也取消了對謝知影的禁令,默許她繼續從事着這個職業。
其實薛安陽知道,一個合格的名門大小姐,必定要有一樣拿得出手的東西。
但是僅僅作為展示就足夠了,薛安陽是不會讓謝知影的風頭,大到讓自己無法掌控的地步。
雖然明面上不加幹涉,私底下卻限制了許多資源。
所以這麽些年過去,謝知影在時尚圈的地位也大不如從前。
大多邀請她的,都是些明星和商業雜志。
謝知影的拍攝風格很獨特,再後期修圖的時候也能精準抓住需求,畫面既華麗,但也不過分奪人眼球,能夠相得益彰地承托出人物的優勢。
經由謝知影出手的寫真,幾乎每張都能引起不小的熱議,這對明星來說可是個不可或缺的熱度。
雖然謝知影的身份沒有在圈子內完全公開,但是大多人都知道些風聲,知道這位攝影師是個有背景的任務。
所以在她面前,即使再大的腕都會收斂一點光環,把态度放得謙恭。
謝知影化好妝,正準備出門時,負責今天拍攝現場的吳主編突然打來電話。
“臨時換模特了?”謝知影皺了下眉,啧了下舌,然後彎下腰換了雙高跟鞋:“怎麽會這麽匆忙?”
拍攝最忌諱臨時調換模特,特別是像《秋物語》這樣選題性質的封面,需要根據人物提前構思合乎主題的拍攝方案。
謝知影記得,原本參與這場拍攝的,是位最近一段時間風頭正盛的新人小花。
這份資源可是她的團隊好不容易就争取來的,怎麽可能說換就換?
吳主編:“我也不太清楚,就是上面昨晚突然做的決定。說是換了個別的女明星,風格和原定的那位差別不大,所以你按照正常方案拍就行。”
謝知影皺了下眉。
這麽倉促的決定,八成很可能是動用了什麽關系硬塞進來的。
娛樂圈裏這種類似的事情,謝知影已經見慣不驚。
但是像這種到了開拍當天還能臨時把人擠下來的,倒是第一次見。
謝知影心裏笑了下。
這得是多厲害的背景?
謝知影對這些倒不關心,也沒什麽多餘的同情心,她用肩膀夾着手機,一邊清點着挎包裏的東西,一邊等電梯:“所以我今天拍誰?”
吳主編:“何顧青。你知道這個人吧?最近還有一檔她的熱播劇呢。”
挂斷電話後,謝知影一邊等着電梯,一邊緩慢的下載着吳主編即将發來的資料。
“叮——”
電梯門停在了謝知影面前,然後緩慢地拉開。
何顧青?
謝知影清點好了自己的東西,擡手從肩膀上取下手機,平靜地應了聲:“知道。”
“你在幹嘛?毛手毛腳的,扯掉我頭發了!”
“我都說了不要用這個顏色的粉底液,你不覺得顯得我皮膚顏色很暗沉嗎?我平時都是用最白色號的。”
“我說你這個化妝師到底會不會化妝啊,你這陰影畫了跟沒畫有什麽區別?還有這個口紅,不覺得畫了特別顯嘴巴腫嗎?”
謝知影靠近化妝師,就聽見何顧青的聲音從房間裏傳來。
她今天似乎心情不大好,于是就拿自己身旁的化妝師開涮。那化妝師平時也算是在一種明星裏挺受追捧的,被這麽當面訓斥了一頓,臉色都沉了下來。
化妝師幾次都想開口反駁,但顧忌到這位大小姐身份,只得将火氣咽下。
何顧青:“哎哎哎,你幹什麽?這個頭飾我才不要帶,土不拉幾的。是攝影師要求的嗎?把她喊過來!什麽品位啊這是……”
“頭飾是今年秋物語的秋季主打設計,這次封面的主要要求,也就是凸顯這個頭飾。”
謝知影踩着高跟鞋,敲擊聲平穩而又富有節奏。她将身體随意地靠着門框,眼中噙着點笑意,慢條斯理地開了口:“何小姐在工作前,是不是應該先做好功課呢?”
何顧青聽到謝知影的聲音,差點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她是真的沒料到,拍攝這期封面的攝影師居然會是謝知影。
何顧青前段時間和原定的那位女星有些沖突,一來二去就記恨上了。聽到這位小花争取到了《秋物語》雜志封面的機會,便想都沒有就截了胡。
至于攝影師是誰,她根本沒想去打聽。
何顧青将頭擰了過去,故意不去看謝知影,陰陽怪氣道:“我還以為是誰呢,這麽個大小姐,能拍的好照片嗎?你們秋物語選攝影師未免也太不上心了吧。”
化妝室的人全都鴉雀無聲,清一色地低下頭。
他們可不想摻和在這兩個大小姐的事情。
謝知影卻不生氣,只是輕輕笑了聲,然後擡了下手:“你們先出去吧,我和何小姐商讨一下拍攝的事情。”
這句話一出,所有人跟解放了似的,接二連三的離開了房間。
屋裏的人走了個幹淨。
謝知影直起身子,伸出手帶上門,手中握着兩疊文件,朝着何顧青的方向走去。
高跟鞋一下下的敲擊在地板上,謝知影的步伐不徐不緩,每一步都仿佛風情搖晃。
她擡手,将手中的文件放在何顧青面前,然後勾起食指,用關節處敲了下桌面:“一份是針對這次拍攝你要了解的相關資料,一份是設計方案,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你可以去理解一下。”
何顧青不耐煩地拿起張紙,草草掃了一眼:“拜托,怎麽拍不是我的事情,是你這個攝影師的事情。其他攝影師都沒有你這麽多屁事的,拍的不好看又不是我的責任。”
謝知影懶得伺候這種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她用食指将那兩份資料一推,然後直起身:“說的也是,不過最後上鏡的,也不是我這張臉。”
這麽平靜地抛下一句話後,謝知影便轉過身,準備離開。
何顧青的手握了又握,許久後突地開口:“喂。”
謝知影停下步子。
何顧青:“你和顧之烽是什麽關系?”
“沒什麽關系。”
謝知影垂眼,淡淡開口,說完這句話後又繼續邁開步子朝前走。
何顧青轉過椅子,看向謝知影的方向,将聲調微微昂高:“我希望你最好離顧之烽遠一點。”
謝知影步子一頓,在片刻的沉默後,她唇稍微翹,低低地發出一聲輕笑,然後轉過身:“我為什麽要聽你的?”
何顧青的眸光閃爍了下,她的雙拳一直緊握着,在許久後才深吸一口氣,緩慢開口:“謝知影,我的确許多方面比不過你,從小時候開始,就一直被壓在你身下。但是——”
她說到這,微微一頓,語氣裏都帶着些嘲諷:“至少我不會捏着鼻子哄眼睛。你們謝氏當年做的事情,雖然大家都不提,但是心裏門清。你以為顧之烽對你點個頭,這件事情還真就翻篇了?”
“當年你媽和顧氏裏的人裏應外合搞垮顧家的時候,就沒見你替顧之烽着想過一次。現在又想厚着臉皮當無事發生?的确,我不如你讨人喜歡,但是我至少知道不落井下石!”
末了,何顧青又補了句:“謝知影,全世界的人都有資格和顧之烽在一起,只有你不配。”
謝知影垂着眼,眼睫微微顫動,如同蝶翼輕輕扇動着自己的翅膀一般。
她許久沒有說話。
就在何顧青以為自己這番話肯定讓她的心理防線完全崩潰的時候,謝知影突地掀起眼簾,一雙好看的眼睛朝自己望了過來。
謝知影的眼底是一片平靜,甚至還帶着幾分淺淺的笑意。
她說:“嗯,別忘了看那兩份資料,記得半個小時之後,我們準時開始拍攝。”
然後轉過身,步伐依舊如同來時一樣,風情不搖晃。
何顧青看着謝知影離開的身影,突地一瞬間脫了力,她咬了咬牙,轉過椅子,伸出手用力拍了下桌子。
桌面震動,她的整個手掌也紅了一片。
何顧青有些心煩意亂,心裏有個位置堵的難受。
有件事情,她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和謝知影說。
這件事,何顧青是在自己父親昨天喝醉的時候,從他的口中得知的。
當年顧父過世之後,顧之烽身上,其實還有一小筆價值不菲的股份作為遺産。
但是當年,顧氏破産後,受到牽連的股東雇了一夥黑道上的人,似乎是準備用些見不得光的招數向薛安陽一家予以報複。
這群人做事狠辣,誰都不知道會用怎麽樣惡毒的手段去解決問題。
是顧之烽攔下了他們。
顧之烽轉讓了自己繼承的那筆股份,來換他們放棄對謝氏的報複。
自己父親昨日喝的醉醺醺,提到這件事時只是贊賞這顧之烽,還是個挺光明磊落的人,說以後前途必定會更為廣闊。
但何顧青卻知道,顧之烽并不是出于正義這麽做的。
他只是為了謝知影。
謝知影擰開水龍頭,但卻沒有洗手。
水聲嘩嘩作響,她将雙手撐在洗手臺上,低下頭。別在耳後的頭發掉落了下來,遮擋住了她半張臉。
謝知影的手一點點攥緊,指甲硬生生掐進肉裏,在連疼痛感都逐漸麻木感覺不到之後,才緩慢地松開。
最終遏制不住的,哽咽了一聲。
她沒有想到自己會這麽難過。
何顧青雖然脾氣驕縱,但是在拍攝的時候倒是沒再整出什麽幺蛾子。
而且對于謝知影來說,只是拍攝一期讓人滿意的商業雜志封面,難度并不大。
所以只用了一個上午的時間,團隊便收了工。
謝知影選好原片,準備帶回去再進行後期處理加工。
可車剛剛開到半路的時候,突然接到了薛女士的電話。
自從那天的矛盾之後,謝知影和薛安陽便再也沒有任何聯系。而此刻打來電話,多半沒有什麽好事。
謝知影将車靠邊停下,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頭,薛女士的聲音帶着幾分冷意:“你現在回來。”
謝知影一只手搭在方向盤上,懶洋洋的眯了下眼睛,唇齒碰撞發出一聲輕“嘶”,然後開口:“好。”
謝知影今天的情緒原本就不佳,再加上這個電話打過來,心情更是直接跌倒了冰點。
聽薛安陽的語氣,八成是發生了些不大好的事情。
但無論是什麽事情,按照薛安陽的習慣,最後收拾殘局的,總歸會是自己。
謝知影回到家裏的時候,卻發現向來在外頭花天酒地,沉溺于各色各樣聲色場所的謝嶼衡也呆在家裏。
謝嶼衡嘴唇發白,坐在沙發上,但是手卻一直在抖。他見謝知影進來,擡頭看了她一眼,然後飛快地垂眸,雙手握在一起,局促不安地捏着手指。
看這樣子,八成是闖了禍。
而薛安陽則是臉色冰冷地坐在沙發上,手中端着副茶杯。正用杯蓋摩擦着茶杯的邊緣,動作緩慢。
謝知影将包随手放下,然後繞到另一側的沙發坐下,笑着挽了下頭發,慢條斯理道:“阿衡,你又闖了什麽貨,怎麽惹得媽這麽生氣?”
謝嶼衡吞吞吐吐:“我、我……”
“砰!”
薛安陽将手中的茶杯猛地放在桌面上,有幾滴茶水震了出來,灑在了桌面上。
薛安陽:“媽?你還知道有我這個媽?是不是得家破人亡了你才能舍得回來看一眼?”
薛安陽顯然是舍不得對自己兒子發太大的火,此刻看見謝知影,将滿肚子怒火轉移到了她的身上。
謝知影習以為常,反而笑嘻嘻地疊起腿,語氣嬌嗔:“我不過是在公寓住了兩天,如果媽覺得孤單的話,明天我就回來陪你。何苦為了這麽件事傷身體?”
薛安陽看着謝知影一張笑吟吟的臉,明知道面前的人只是和自己虛與委蛇,但卻一口氣堵在胸口,無處可說。
薛安陽冷哼一聲,掃了謝嶼衡一眼:“你和你姐姐說說,你幹了什麽?”
謝嶼衡聽到這句話,縮了縮脖子,然後擡起頭悄悄看了謝知影一眼,繼而咬了下唇,緩慢開口:“我前幾天借了唐少一的跑車,然後一不小心……撞壞了。”
撞壞了?
那輛車不僅僅價格不菲,還是按照唐少一的要求專門定制的,就算要花錢,也買不到第二輛。
謝嶼衡急吼吼解釋道:“我肯定是被陷害的!別人開都沒問題,就我開的時候發現剎車失靈,可是唐少一他死不認……”
薛安陽冷聲打斷:“既然是要陷害你,當然不會承認是自己動的手。”
謝嶼衡突然喪氣地縮回了肩:“唐少一說讓我一個月內還錢,但是……”
他看了眼薛安陽,欲言又止。
謝嶼衡雖然是個富家公子,但從小活在薛安陽的威嚴之下,十分害怕自己這個母親。
讓他朝薛安陽開口要錢,無異于比登天還難。
謝知影隐隐約約猜到的大概:“所以謝嶼衡,你不會去賭錢了吧?”
謝嶼衡将頭低得更下:“唐少一介紹的賭場,還說可以先借我筆錢,等一個月後再一起還回去,還說不會收我利息……”
薛安陽氣得渾身發抖:“別人說你就信,真的想幫你會讓你去賭錢?你就跟你那個廢物爹一個德行!”
謝知影:“你欠了多少。”
謝嶼衡猶豫了一下,然後擡起一個手指頭。
謝知影眸色微沉:“一個億?”
謝嶼衡沒說話,将手指頭收了回去,聲音壓得更低:“賭債欠了這麽多,但是加上賠車的錢,和唐少一借我的,加起來差不多有将近……兩個億。”
謝知影将身體往後一靠,兀自笑了起來:“謝嶼衡,我是不是還得誇你一下?”
謝嶼衡咬牙切齒:“都怪唐少一,他肯定是處心積慮想要害我!”
“唐少一害你幹什麽?”
薛安陽冷笑了聲,擡起頭,目光落在謝知影身上,然後緩慢道:“知影,你覺不覺得奇怪。這唐少一和我們素來無冤無仇,怎麽突然這麽坑害阿衡?”
“而且,唐家也知道我們謝氏最近財務方面出了些問題,大不如從前。這種時候用這麽一招,無異于雪上加霜。”
薛安陽說這話的時候,目光一直沒有離開謝知影的臉。
謝知影是個聰明人,薛安陽眼神望過來的時候,謝知影就知道她想說什麽:“顧之烽和這件事無關。”
“怎麽會無關?你說他顧之烽為什麽要屈尊降貴,去和遠遠不如自己的唐氏交好?”薛安陽嘲諷似的勾起唇角,“唐氏的确和我們無恩無緣,但是顧之烽不是。”
謝知影擡眼,看着薛安陽,然後唇角一勾,笑了起來:“所以你叫我來,是為了什麽?”
薛安陽:“你年紀還輕,我知道你有多喜歡顧之烽。所以那天才會和我吵那麽一架,因為你覺得對不起他,不想再利用他。”
薛安陽語氣緩慢,每一個字都拖得很長,她伸出手,從身後掏出一摞照片,丢在了謝知影面前:“但是,顧之烽可不是像你這麽重感情的。”
照片在桌面上攤開。
一張一張,全是謝知影在公寓時候的生活照,一看就是被人長期監視拍攝下的。
甚至有穿着浴袍之類的,較為隐私化的照片。
謝知影瞳孔縮了縮,指尖微微顫抖了下。
薛安陽抽出兩張紙,一張輕輕擦幹桌面上的水漬,一張遞到了謝知影的面前:“來,拿着。”
“我前幾天發現有人在跟蹤你,所以就留了個心眼,找人問了問。”薛安陽嘆了口氣,道:“是你那個不成器的父親,他染了毒瘾,還欠了巨額的賭債,所以想要讓那夥人去找你還這筆錢。”
謝知影伸出手,拿起其中一張照片,手指微微用力,捏出無數道褶皺。
薛安陽繼續說:“你知道我發現了什麽嗎?是顧之烽借了你父親這筆錢,你說,他的意圖是什麽呢?”
謝知影将照片放下:“我為什麽要信你?”
薛安陽輕輕笑了起來:“你不相信我,但是可以去問問顧之烽身邊那個周助理。你就問他,顧之烽有沒有給你父親這麽大一筆錢。”
薛安陽的樣子看上去很坦蕩,似乎絲毫不怕謝知影去對峙。
謝知影垂下眼,在沉默片刻後,突地輕笑了聲。她開口,聲音裏還帶着顯而易見的沙啞:“說吧,你想要我做什麽?”
薛安陽看着面前的謝知影,唇角微翹,勾起些許弧度。
她伸出手,無比溫柔的撫摸着謝知影頭發,然後開口:“十年前,的确是媽媽做錯了。但是這幾天我聽說,顧之烽對你的态度還是比較溫和的。說明他對你還是有些感情,這就代表事情還有回旋的餘地,你去求求他,好不好?”
什麽叫做求呢?
在薛安陽的字典裏,這只有一種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