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憶的初見
燕草如碧絲,秦桑低綠枝。
春天到了。
春天也沒到。
明明已經立春,天空卻還是飄着鵝毛大雪,遠望起來密密麻麻甚是可怕。
男孩披着破爛的衣服,踢踏着已經發黴的草鞋,站在皚皚白雪中拿着掃把打掃地面,剛剛露出的青石板路瞬間就被白雪覆蓋成薄薄的一層,男孩好像不知疲倦機械的重複着掃地的動作。
遠遠地,街的盡頭來了一批人,為首的是一個面目猙獰的漢子,他騎着一匹黑馬,身後跟着很多人還有一輛馬車,他們手裏拎着刀或者斧子,看見男孩就停了下來。
男孩聽見聲音,停下動作轉過身。
“豬猡!誰讓你停下來的!”沒過片刻,屋內傳來女人的叫罵,緊接着,一個婦人走出來,手裏拿着一個藤條,不由分說就照男孩身上打去,男孩尖叫着想要躲開,但是因為腳凍僵而被摔倒。
“住手!”遙遙的,一稚□□聲傳來:“不許打他!”
那的男孩頭腦已經有些眩暈,以前他挨打的時候也總是希望有個人能站出來幫幫他,但是一次沒有,這次……或許他快被打死了吧……才會聽見如同天籁一般的聲音。
那是天上的仙子還是将他狠心抛下的母親?
時間太久了,男孩已經分辨不清了。
“今天是本小姐生辰,竟然在這裏給我打人!”葉殷殷有些氣憤,她好不容易才纏着爹到縣城給她過生辰,為了這一天她花費了好長的時間,竟然給她來個這!?生可忍孰不可忍的葉殷殷當即拿出坨坨山當家二小姐的樣子對着比她大不到哪去的參孫發號施令:“參孫,給我打那個女人的屁股!”
參孫很窘迫:“……小姐,我是男的……”
“我知道啊!”葉殷殷不解:“跟我有什麽關系!!”
“殷殷,”一成年男子說話,身為葉殷殷父親的他為了女兒的一根筋着實感到壓力很大。
“爹~”葉殷殷開始撒嬌。
“殷殷~爹都很忙了,你就不能省省心嗎!”一個和葉殷殷年紀差不多大小的女孩開始說話,明明聲音很稚嫩卻故作老成。
其實說實在,葉殷殷并不太喜歡這個同父異母的姐姐,她總會在她玩的正高興地時候來作出一副長者的樣子去批評她。
葉殷殷沒有說話,反倒是她姐姐開口了。
葉莺莺說道:“爹,妹妹,我們還走嗎?出來這麽長時間了,我怕娘會擔心的。”
娘,是她的娘,不是葉殷殷的。
葉老爹看着殷殷,再怎麽說今天也是她的生辰。
葉殷殷卻看着那個掃雪的男孩,那個男孩也看着她,隔着重重白雪,殷殷不知看到了什麽,暮得笑了。
她跳下馬車,将披風上的帽子戴上,豆蔻丹紅的披風在白雪中甚是搶眼,她向那個男孩走去,參孫緊跟其後,先前打男孩的女人早就被吓的不知道跑哪去了。
她停在男孩面前,問道:“你不冷嗎?”
男孩沒有說話。
她又問:“你爹娘那?”
男孩依舊是面無表情。
她想了想,問道:“你叫什麽名字?”頓了一下,好像想起什麽,又說道:“你不會說話嗎?”
這次男孩倒是細細打量着她,男孩似乎很喜歡殷殷的眼睛,聽到殷殷問他的最後一句話,這才開口:“小hong。”
“xiao hong?”殷殷睜大雙眼:“是寇丹紅的紅嗎?我最喜歡這個紅了。”
“我不知道”男孩有些無所謂:“應該是吧,給我起名字的人已經死了。”
抛棄他的,就是死了。
“咱倆好一樣啊,”殷殷有些難過:“我叫殷殷,是我娘起的,她也早死了。”
那能一樣嗎?男孩突然覺得有些氣憤:“你還有爹,我連是誰的野種都不知道!”
好像早就料到男孩子會這麽問,殷殷朝馬車方向努努嘴:“你也看到了,我爹喜歡的是我姐姐。”
男孩一瞬間懵怔。
“對了,”殷殷發揮她的超強記憶力,問道:“什麽是野種啊?”
男孩:“……”
“不知道?”殷殷扭頭:“你知道嗎?”
這次她問的是參孫。
參孫很難得的和一個剛剛見面的陌生人保持意見一致。
于是,直到她将xiao hong帶回山寨的時候,還是莫名其妙的不知道‘野種’的含義,并且在她說出這個詞的時候,被她爹和她姐痛批了一頓。
或許是為了報答殷殷,男孩真的将xiao hong中的hong寫成紅色的紅。
很顯然,這個在亂雪紛飛中掃地的男孩,就是童年版楚休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