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他及時設下結界,只怕她重生之事就要隐瞞不住。
萬俟竹音嘆了口氣,放軟聲音說道:“這真的不關窮奇的事,是我自己的身體太虛弱,承受不了靈力的驟然釋放才會吐血的,你就不要生窮奇的氣了好不好?”
噬月心底餘怒未消,只是伸手不打笑臉人,更可況這還是自己心愛的女人,一看她那睜得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無辜地看着自己,語氣綿軟無力,他就再也沒辦法強硬起來,輕哼一聲,抱着她緩緩往窮奇墜下的地方飄落下去。
剛一落地,萬俟竹音就看到地上的一個大坑,大坑裏傳出窮奇疼得直哼哼的聲音。
啧啧,光是看這砸出來的大坑,再聽聽這有氣無力的聲音就知道這一摔有多慘了,一時半會兒只怕是起不來了。
萬俟竹音嘴角抽了抽,只聽噬月冷聲說道:“還不趕緊起來是要本殿去扶你嗎?”
“不、不用、不用勞煩殿下。”窮奇喘息着應了一句,忍着痛,手腳并用地翻了個身,慢慢從坑裏爬了出來。
不多時,萬俟竹音就看到了渾身是土的窮奇爬了出來,只是動作遲緩,一看就知道受傷不輕。
“若是再有下一回,你自己說該怎麽辦?”噬月目光冷厲地看着窮奇,半點沒有因為他的慘狀而生出點同情心來,冷冷地質問着。
窮奇沒覺得有什麽不妥,倒是萬俟竹音有些不忍心,擡起小手揪住噬月的衣服輕輕扯了扯,低低地喚了一聲:“噬月!”
噬月沒有說什麽,掃視一眼窮奇後,抱着萬俟竹音轉身就要離去。
“殿下,主子!”身後,窮奇無力卻堅定的聲音響起,“若是再有護主不力的事情發生,士祺願以死謝罪!”
萬俟竹音聽到這樣的誓言皺緊了眉頭,揪住噬月衣服的手緊了緊,俏臉一沉,冷聲說道:“護主不力難道不是應該讓自己變得更強,然後杜絕這樣的情況再次發生?要是都像你這樣,一兩次護主不力就要以死謝罪,以後誰來保護我跟随我?你這不是忠心,而是犯蠢!”
窮奇呼吸一窒,有一種回到以前,被主君訓話的感覺,一時說不出任何話來。
------題外話------
危急時刻,我月殿及時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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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女人被這麽欺負,
親們猜猜月殿會怎麽報複,
哈哈哈,只有月殿想不到的,沒有月殿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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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五 妖丹(一更)
噬月垂眸看一眼萬俟竹音冷凝的臉色,低聲說道:“有什麽話以後再說,你方才元氣大傷,先好好休息一下,要教訓屬下也等恢複元氣了再說。”
說罷,他揮了揮手,将窮奇毫不客氣地擡起再摔落在召喚而來的烏雲之上,然後張開巨大的翅膀飛上天空。
轉眼間,噬月帶着萬俟竹音和窮奇飛回了時府的半空中。
噬月沒有多做停留,抱着佳人直接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而他身後的窮奇,再一次可憐兮兮地從烏雲上摔落到地面之上,摔出了一口鮮血來。
前廳的幾妖有些不明所以地走過去看了看只剩下半條妖命的窮奇,鹫有些幸災樂禍道:“呦,這不是士祺麽,怎麽成了這麽一副慘相,該不會是護主不力,被殿下教訓了吧?”
若是平時,窮奇肯定要怼回去的,可是,今日他被嘲諷竟是半點沒有回嘴,只是羞愧難當地低垂下頭,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護主不力四個字猶如一柄利刃直直插入他的心髒,讓他無語反駁。
今日,因為他的愚蠢和輕敵,兩次讓主君陷入危機,危急關頭,如果不是主君體內妖力蘇醒,只怕主君已經……
只是這樣一來,主君重生之事只怕已經被有心人所探知。
一想到此,窮奇就覺得自己罪該萬死。
鹫見他如此反常,一時之間反而不好再說什麽,摸了摸鼻子退到一邊。
奕辛将目光從噬月離開的方向收回,對鹫和鳶說道:“你們先下去讓人給萬俟小姐準備點吃的吧。”
鹫和鳶對視一眼,識趣地退了出去,将空間留給他們兩個。
看向趴在地上裝死的窮奇,有些恨鐵不成鋼地過去踹了他一腳,沒好氣地說:“死了沒有,沒死就給我起來修煉去,連……都保護不好,你這些年來到底都幹了些什麽變得這麽弱了?”
窮奇靜默了一瞬,掙紮着爬起來坐在地上,擡頭看着奕辛,咬牙道:“你一直都知道?”
奕辛默了默,點頭:“知道。”
“為什麽不告訴我?”
“這件事事關重大,從頭到尾就只有我和殿下知道,瞞着你們也是為了整出戲演起來更逼真一點,要是我們不這麽做,你以為那個老妖婆會相信?”奕辛說着這話的時候,擡眸看了一眼天際,眼神變得淩厲起來,“你既然知道了,以後還得多注意點,萬不可讓任何人發現。”
“我知道。”窮奇低語,順着奕辛的目光望向天際,眼底翻滾着濃烈的仇恨。奕辛說得沒錯,但凡被那老妖婆發現一點點的端倪,主君的重生可能就要夭折了。
沉默了良久,窮奇收回視線,看向奕辛問道:“子蒙和青麟怎麽辦?不通知他們嗎?”
主君重生的這個身份有些複雜呀,還沒被知道身份身邊就已經聚集了一堆實力不弱的敵人,一個不慎或許就會像今天一樣陰溝裏翻了船,不把混沌和饕餮找回來,他始終不放心。
奕辛搖了搖頭:“他們兩個之前受傷太重,還在沉睡之中,接下來的路會越來越艱險,現在喚醒他們還太早了。”
窮奇一愣,“他們怎麽會受傷的?”
當年那一戰主君以自身保下他們,拼盡妖力幾乎将整座神殿傾毀,就連那老妖婆都傷了元神,閉關上千年無法再出來禍害他們妖族,那麽混沌和饕餮是如何受的傷?
奕辛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以為主君為什麽能夠順利重生?”
“妖丹!?”窮奇一下子明白過來,“他們潛入神殿将主君的妖丹偷回來了?”
“沒錯,”奕辛冷笑道,“神族的那些蠢貨直到現在都還以為神殿那丹爐裏鎖着的還是主君的妖丹,殊不知,早在五千年前,妖丹就被我們偷了回來,那丹爐裏的不過是個假貨。”
五千年前的那一場大戰,主君慘死,妖丹和肉體皆被神族奪去,混沌和饕餮拼盡自身的修行偷偷奪回主君的妖丹,若不是殿下及時将他們拉入太虛之境護住肉身和元神,只怕他們兩個就跟主君一樣,神形俱滅了。
窮奇卻是有些不解,“那丹爐裏的究竟是什麽,能夠歷經五千年的淬煉而不滅?”
最關鍵的是,竟然能夠瞞過神殿的那些人?
奕辛沉默了一會,似是有些不甘,說道:“那是殿下的元神。”
窮奇剎那間瞪大了眼睛,半天說不出話來。
殿下他,他竟真的完全抛棄了以前的身份,只為讓主君重生?難怪這幾千年來殿下一直任由着神殿的那些人搗出這麽多的風波而不出手,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失去元神,只怕殿下也跟那老妖婆一樣,起碼有上千年的時間都處于動彈不得的狀态,再次修煉談何容易。
這是何等的情深義重!
倒也不枉主君當年為他所做的一切。
窮奇眼神有些迷離,仿佛又回到了當初的那一場大戰之中。
若不是主君中了那老妖婆的詭計,他們妖族何至于此,淪落到被人類壓着打的份上。
一想到主君的屍骨被那些道貌岸然的家夥利用來殘害壓制妖族,窮奇就恨不得殺去神殿将那群人碎屍萬段!只可惜,殿下一直不允許他們向神族發起進攻。
他一直不明白為什麽殿下要和神族訂下這麽一個契約,直到今日,他才總算明白了殿下的苦心,原來,殿下和奕辛隐忍多年,為的就是讓主君重生。
——
房內。
噬月将萬俟竹音放置在床上,自己則是坐到了床邊,定定地看着她并不說話。
被看得有些心虛,萬俟竹音深吸了一口氣,小聲說道:“那個,你送給我的彼岸花我一直都有帶在身邊的,就是昨晚拿出來後忘記放回身上了,方才又走得太急,所以才……”
話未說完,萬俟竹音被噬月猛地摟進了懷裏,力道大得讓她覺得骨頭都有點發痛。
“我這不是好好的嘛,別擔心。”萬俟竹音擡起雙手摟住噬月的腰,在他的背上輕輕拍着,柔聲安撫着。
“小東西,答應我,”噬月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以後不管是誰出了事,你都不能再這麽不顧自身的安危去救人,無論發生什麽事,都先保住自己好不好?”
他都不敢想象,如果這一次再失去她,他還有沒有勇氣再獨自等下去。
被噬月身上所散發出的悲絕感染到,萬俟竹音毫不猶豫地回道:“好,我答應你,以後無論做什麽我都會首先保護好自己。”
這男人似乎有些反應過度了,每次她稍微出現點危險,都能讓他感覺到害怕。就像現在這樣,即使是緊緊地抱着她,仍然如此地悵然若失,就像是在害怕她會突然就消失不見了。
萬俟竹音忍着身上骨頭發出的疼痛,輕柔地撫着噬月的背,她在想,他和她之間的死別一定很悲壯凄慘,以至于他到現在仍然過不去那個坎,一見到她遇到危險就變得異常的緊張,甚至是大失方寸,像是個無措的孩童。
這樣的噬月,褪下了強大,像極一個在荒野迷失了方向的孩子,痛苦,無助,卻讓她覺得無比的憐惜與愛戀。
如果不曾深愛,又怎麽會有如此的表現。
良久,噬月平複了內心的焦躁不安,這才意識到自己抱着萬俟竹音的力道有多大,迅速松開了雙手,臉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
萬俟竹音:“……”
她怎麽覺得這妖孽越來越呆了?
這還是她初初穿越過來遇到的那個腹黑冷漠又不可一世的大妖怪嗎?
“我沒事。”萬俟竹音收回思緒,抱住他的一只胳膊輕聲說道,“雖然現在的這具身體有點虛弱,可也不是紙糊的,沒你想的那麽脆弱。”
☆、九十六 諾言(二更)
噬月擡起左手在萬俟竹音還顯得有些蒼白的臉上輕輕撫了撫。
這張臉經過大半個月的休養,已經變得圓潤起來,與她以前的容顏沒有一點的相似,卻是一樣的傾國傾城,一樣的張狂無忌,一樣的讓他愛得欲罷不能。
“用不了多久,你的身體就會産生變化,然後和你體內的力量相匹配。”噬月說着,從她的懷裏抽出自己的手臂,盤腿坐在床上閉目凝神。
萬俟竹音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只見他幾個吐納之後,一顆散發着紅光的珠子從他的嘴裏飛了出來,落在他擡起的掌心之上,“以後你每個月服下一顆,十個月後,你就能完全沖破封印真正獲得重生了。”
這就是他所說的時機成熟?
萬俟竹音沒有接過噬月手中的珠子,只定定看着他煞白的臉色,淡淡問道:“這是什麽?你的妖丹?”
噬月沉默了一下,搖了搖頭:“不,我沒有妖丹,這本來就是你的。”
萬俟竹音怔愣了一下,她的?
也就是說她以前是個妖怪,因為死後靈魂轉生為人,所以才會變成半妖?
不對,現在該關注的是,“你把妖丹給了我,你會怎麽樣?”
萬俟竹音一瞬不瞬地盯着噬月蒼白的臉,不放過他任何一絲的表情變化。
噬月沒有回答。
萬俟竹音只覺一股怒氣直直沖上腦門,是氣他,也是氣自己。
她垂眸看着自己仍有些無力的雙手,半晌,才微微閉上眼,淡淡道:“是因為我現在太弱了,所以你才寧願舍棄自己的生命也要讓我變強嗎?噬月,在你的心目中我就真的弱小到不能憑借自己的力量再次變強?”
回答她的依舊是沉默。
“是誰曾與我說會護我一輩子,這一次再與我分離?又是誰曾說過,我若愛上別人,不論男女你見一個殺一個?”萬俟竹音語氣聽起來很平靜,但是她眼眸裏流轉的光卻不像她的聲音聽起來一般平靜,只見她的眸光如泛起漣漪的湖面,欲靜卻又無法靜下,“這便是你所謂的守護?用自己的生命為代價讓我獲得重生,然後像你一樣度過漫長而孤獨的無盡歲月?噬月,你自己嘗過了那樣蝕骨的悲傷,如何能忍心讓我也嘗一回?”
噬月眼裏有濃濃的哀傷,他低垂下眼睑。
萬俟竹音強勢地伸出兩手捧住他的臉,摘下他臉上的面具,“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說一遍,真的要我吃下這顆妖丹?”
噬月看着她的眉眼,雙手驀地擡起覆在她的手上,将她的小手包攏在他寬厚的掌心中,“對不起。”
“不,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對不起的是你自己,”萬俟竹音抽回自己的手,順勢取出他掌心中的妖丹,不由分說地塞回到他的嘴裏,“以後你要是再敢對我說出這樣的話,我一定不會原諒你,也不會再見你這個呆子。”
不等噬月說話,萬俟竹音掐住他的兩邊臉頰繼續說:“我愛的是那個意氣風發、不可一世,上天入地無所不能,文能調戲我,武能打情敵的噬月殿下,而不是這個患得患失,為愛盲目沒有自我的呆子,知道嗎?”
呆子?
噬月挑了挑眉,這已經是她第二次這麽喊他了,他咽下嘴裏的妖丹,有些郁悶道:“我不是呆子!”
日光自窗棂中錯落而下,落在噬月的肩上臉上,将他彎彎翹翹的睫毛染得近乎蟬翼般薄,令人想要擡手撥上一撥。
這妖孽長得還真是魅惑人心!
萬俟竹音咽了口唾沫,而後以極快的速度湊過去在他的眼睑親了一下,又立刻迅速地退開坐直了身子。
噬月微微一怔,側臉看向萬俟竹音,微微抿起了薄薄的唇,逆光的臉頰上浮上了淺淡的緋色,讓萬俟竹音直接目不轉睛地将目光定在了他的臉上。
不會吧!?
她竟然在噬月這妖孽的臉上看到了……害羞!?
這親都親過好幾次了,兩人以前還是情侶,他有什麽好害羞的?
“噬月,以前,是不是我追的你?”萬俟竹音輕輕笑了起來,突然問了這麽一句。
噬月像是想起了什麽往事,臉色微微一變,随即也低低笑出聲來,“是啊,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和這一世的你一樣,說出的第一句話就是想要撲倒我。”
“嗯,确實像是我會說的話。”萬俟竹音笑着倚向噬月的懷裏,“然後呢?你有沒有乖乖就範?”
噬月擡起雙臂攬着她的纖纖細腰,笑道:“然後啊,你就為了我攪得天下大亂,我為了天下生靈免遭塗炭,只好含淚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跟從了你。”
“滾你!”萬俟竹音笑罵了一句。
噬月沒有再說話,将下巴抵在萬俟竹音的肩膀上,聞着她身上獨有的淡淡的香氣,享受着這片刻獨屬于兩人的靜谧安然的時刻。
“噬月。”半晌,萬俟竹音輕喚了一聲噬月的名字,聲音很輕很柔。
“嗯?”噬月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頸窩,語氣竟有點撒嬌賣萌的意味,讓萬俟竹音的心一軟,眼眶一熱,不知為何有種想要落淚的感覺。
也許是因為潛意識裏埋藏的記憶在作祟,也許是因為此刻歲月靜好的溫馨。
萬俟竹音坐直身子,轉過去握住噬月的手,緩緩說道:“就算沒有妖丹,我也一定會靠自己的力量變強的,相信我,我以前能煉出一顆妖丹,現在也一定可以再煉出另外一顆,再說了,我這一世還有超強的靈力傍身呢,至于身體,好好鍛煉鍛煉就行了,總有一天我會變得像以前的我,不,比以前的我還要強的你就好好地保留着我的妖丹,負責呆在我的身邊貌美如花就好了。”
噬月看着她半是認真半是玩笑的神情,有些恍惚,就好像眼前的人仍是那人,而他所經歷的那五千年不過是南柯一夢。
她仍然是那個她,自信張揚,被時間改變的是他,因為失去過一次就變得緊張過度。
她說得沒錯,他應該要相信她的,她從來就不是需要保護的溫室花朵,她,曾經是這片大陸上的霸主,即使是重生歸來,沒有了妖力,沒有了銅皮鐵骨的身體,她也一定可以再次征服這片大陸。
“我相信你。”噬月抽回自己的手,将她擁入懷裏,“你想要做什麽我都會陪在你的身邊。”
萬俟竹音輕輕推開他,認真地看着他一字一頓地說道:“噬月,我的路我會靠自己走完,你的路也要靠你自己好好地走下去,不要因為我而放棄自己的人生,我萬俟竹音需要的是伴侶,而不是附屬。”
她隐隐地覺得,噬月等待的不僅僅只是她,他隐忍多年肯定還有別的原因,她不希望他只是将目光放到自己的身上而忘記了自己原來的目的。
噬月微微一愣,而後笑道:“剛剛不是才說要我呆在你的身邊負責貌美如花就好?”
還真是什麽都瞞不過她。
他的小東西呀,永遠都是這麽聰慧,将他的一切心思看得清清楚楚。
萬俟竹音輕笑一聲:“好,等我們都各自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做完,你就抛開所有的一切在我身邊一直一直貌美如花下去。”
“好。”噬月一手撫上她放在自己胸膛上的手,一手攬着她的肩膀将她帶入懷中,擡眸看向窗外的天空。
或許再過不了多久,戰争就要爆發了。
妖族已經隐忍了太久太久,當初妖族因他而受到迫害,如今也應由他帶領他們奮起反抗,重新拿回妖族應有的榮耀和地位。
至于他自己,有她在的地方便是他的安身之所,從愛上她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早已抛開了自己的身份了。
☆、九十七 太虛(一更)
高強度的靈力釋放,讓放松下來的萬俟竹音很快進入了睡眠。
噬月聽到懷裏傳來的均勻的呼吸聲後笑了笑,調整了一下姿勢,将懷裏的人兒放到了床上,拉過整齊疊放在床榻裏側的錦被,抖開,蓋到了萬俟竹音身上。
萬俟竹音翻了個身,握住噬月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迷迷糊糊地嘀咕了一句:“別走。”
柔軟的被子碰到鼻底,淡淡的彼岸花香與陽光的味道撲到鼻底,莫名地令人心安。她忽然就想這麽霸着他的床不走了,霸着他這妖孽一輩子不放手。
“嗯,我不走,”噬月坐在床邊,側靠着床頭,伸出另一只手橫過萬俟竹音輕拍她的背,聲音輕柔,如哄小兒入睡般溫柔,“我就在這裏,睡吧。”
“以後都不許離開我,”萬俟竹音的聲音有些沙啞,是将睡未睡的味道,“你是我的。”
“嗯,我是你的。”噬月不禁莞爾,聲音低的不能再低,“只是你的。”
久再未聞萬俟竹音的說話聲,只聞她輕且均勻的呼吸聲。
噬月仔細端詳了一下萬俟竹音安然寧靜的睡臉,忽然就不想離開這個房間了,只想就這麽躺下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只是,還有事情等着他去處理,讓他不得不暫時離開她的身邊。
沒關系,賜婚的事情已經安排好,很快,他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成親了,等到所有的事情結束,他們就再也不會分開。
噬月走出房間,奕辛還在前廳等着,窮奇的傷已經複原得差不多了,就連身上髒兮兮的衣服也都換了一身,完全沒有了最初狼狽不堪的模樣。
“殿下,主子她怎麽樣了?”
看見噬月出來,兩人從椅子上站起來,上前恭敬地詢問道。
噬月坐在主座之上,眼神稍有些不善地瞥了一眼窮奇,淡淡道:“已經睡下了,只是身體有些虛弱而已,睡一覺起來再讓她吃點炎靈丹就好了。”
“炎靈丹?”窮奇錯愕地看着噬月,“炎靈丹不是在主君……就已經沒有了嗎?”
所謂的炎靈丹其實産自主君的體內,是每一次主君妖力有所突破,由體內妖丹所結晶出來的一種紅色珠子。最初的炎靈丹,普通妖怪吃了,一顆就能抵百年修行,普通人類吃了,能延百年壽命。而随着主君的妖力越強,所産下的炎靈丹能力也越強,一顆就能抵妖怪五百年的修行,可是,這種炎靈丹,妖力不足的妖怪或是沒有靈力的普通人吃了,反而會被反噬,全身被烈焰燃毀,神形俱滅。
主座上的噬月沒有說話,坐在下首的奕辛開口了,他看了一眼神色淡淡的噬月,低聲說道:“主君的妖丹,在殿下的體內。”
窮奇頓時瞪大了眼睛,最初的驚愕過後,覺得所有的迷霧都解開了。
難怪殿下失去元神之後不僅沒有神形俱滅,反而能以那麽快的速度得到能和主君媲美的妖力,原來是因為主君的妖丹。
也難怪殿下沉睡了數百年才能再次蘇醒。
主君的妖丹可不是随随便便什麽人都能吞噬的。一顆小小的炎靈丹都能讓普通的妖怪被焚燒殆盡,更何況是凝結了主君所有妖力的妖丹,沒有一定的能力,是沒有辦法完全吸收妖丹,将主君的妖力轉化成自身的力量的,這也就是為什麽那老妖婆在奪走主君的妖丹後沒有馬上吞噬,而是放在了丹爐裏煉制,因為她不敢冒這個險,害怕偷雞不成蝕把米,力量不足反被妖丹反噬。
五千年前,妖族與神族的那一場大戰,主君慘死後,一些忠心追随主君的大妖怪都隐退了起來,再有一些就分散到了各地,占據地盤各自為王,整個妖族就這麽分裂開來。沒有了主心骨的妖族,被神族和人類聯手打擊,力量不斷衰弱,妖怪的數量急劇減少,差點就被滅了族。一直到四千年前,妖界裏橫空出現了一位妖力強大的帝王,名為噬月,重新統一了妖族,帶領妖怪們抵抗神族的侵害。
從此,妖族裏就多了這麽一位黑羽銀發,長着堅硬的攻擊力極強的鳥嘴,帶着紅色面具,手持團扇的帝王。
傳聞,這位噬月殿下是由被神族和人類聯手殘害至死的妖怪們的怨氣集結而成,勢要摧毀神族,是以取名噬月。
噬月者,吞噬月亮。
而神殿就是建立在月亮之上。
四千年過去了,這位噬月殿下,三界之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只是,他面具下的真容,從沒有人見過。就是當初跟在主君身邊的他們,從他沉睡醒來之後,也再沒有見過他面具之下那張驚為天人的盛世美顏。
除了他們四獸,沒有人知道這位噬月殿下是怎麽一步步成為了現在的妖帝,沒有人知道在這其中他他抛棄的是什麽,也沒有人知道,他這麽做不過是因為五千年前對心愛之人的一個諾言。
妖族之中,已經沒有多少妖怪知道主君的存在了,五千年前追随主君的大妖怪,很多都在主君死後噬月沉睡的那段時間被神族所斬殺,而妖族這些年來的中堅力量,多數都是一兩千年或數百年前新生出來,被噬月扔去太虛之境培養而來的。
現在的妖族,已經不是主君的妖族了,而是徹底成為了噬月的天下。
窮奇陷入自己的思緒中,一道清冷的聲音将他拉了回來。
“士祺,你準備一下,一個時辰後太虛之境會打開,你進去裏面修煉七天。”噬月攤開手掌,兩顆紅色的珠子驟然出現在他的掌心之上,抛給窮奇。
窮奇接過珠子一看,赫然就是炎靈丹!
他一手握緊掌心裏的炎靈丹,單膝跪在地上,沉聲道:“屬下遵命!”
自主君死後,妖族大亂,他就開始放任自流,不思修煉,以至于妖力大不如前,才會導致今日的被困,還險些連累主君,再不趁着這個機會好好修煉,他以後哪還有臉面繼續呆在主君的身邊。
“去吧。”噬月揮了揮手。
目送窮奇退出前殿,奕辛将視線落在噬月身上,雙唇張合幾下,終是沒有說話。
“你想要問我為什麽不将妖丹還給她麽?”噬月目光深沉地看向奕辛,緩緩說出了他心底的疑問。
奕辛垂眸揚起一抹自嘲的笑容,“如果屬下沒有猜錯,方才殿下已經吐出過妖丹要給主君了,只是主君拒絕了吧,以主君的性子,她寧願自己再重新修煉出一顆妖丹也不會要這顆維持殿下性命的妖丹的。”
噬月把玩着手中的團扇,勾起一邊唇角笑道:“你很了解她,只是,希望你不要将這份了解用在不該用的地方。大戰将至,你只需完成自己的分內事即可,別把心思浪費在不該關注的事情上。”
奕辛臉色微變,眼底劃過一抹苦澀。
閉了閉眼,奕辛再次睜開眼睛時,眸裏閃現着精光,“如今京都城內因為主君的現身各方勢力蠢蠢欲動,殿下準備如何做?”
噬月望向天際漂浮不定的白雲,沒有回答。
“萬俟蓮華後人現身,還身懷靈力,慕容廷深只怕比誰都着急,”良久,噬月才不冷不熱地開口,繼而轉臉看向奕辛,“至親妹妹的唯一血脈還活着,而且還繼承了妹妹體內強大的靈力,萬俟軒逸該坐不住了吧。”
“殿下是想要趁機挑起他們之間的矛盾,破壞二人的合作關系?”
噬月冷笑一聲,“他們之間的合作本來就沒有多少信任在裏頭,不過都是被利用了還沾沾自喜的蠢材。瀚雪國那邊還沒有準備好,給慕容廷深和萬俟軒逸找點麻煩,拖延一下時間也好。”
奕辛點頭:“屬下這就去辦。”
☆、九十八 吃醋(二更)
萬俟竹音的這一覺一直睡到了日落西山。
睜開雙眼,看見房內陌生的擺設,萬俟竹音先是渾身一僵,警惕地掃視一眼四周,直到聞到被子上傳來的熟悉的彼岸花香,她才松懈下來,一手撐着床坐起身來,打量着噬月的房間。
先前被噬月抱進來便被放置到了床上,随後又只顧着說話,她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房間的擺設。
眼下得了空餘,萬俟竹音看了幾眼,只見幾件簡單的桌椅小榻和牆上垂挂的竹制卷軸畫,整間屋子再無其他多餘的東西,寬敞明亮,簡潔明快,與噬月平時華麗的穿着完全不一樣,看着倒是讓人有種心情寧靜的感覺。
若不是房間裏彌漫着的香氣與噬月身上的一模一樣,萬俟竹音實在無法将這麽一個簡潔的房間與噬月那華麗張揚的妖孽聯想到一塊兒去。
怎麽說呢,這不像是他會喜歡的擺設,倒像是她的喜好。
這麽一想,萬俟竹音挑了挑眉,嘴角泛起一絲笑意。
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随即門被推開,噬月一襲紅衣逆着光走了進來,讓萬俟竹音莫名地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仿佛這樣的場景曾出現過無數次一般,心底滿滿的都是暖暖的幸福感。
“你醒了?”噬月摘下面具,露出絕美的容顏,緩緩走向床邊。
萬俟竹音看得有些呆了。
這樣一個男人,簡直就是集天地靈氣精華所生,太妖孽!無論看多少遍,萬俟竹音發現,每次看見他的臉,自己都會沉迷其中,難以自拔。
唉,真真是美色誤人哪。
“美嗎?”噬月走至床邊,居高臨下地看着萬俟竹音有些呆滞的眼神,戲谑地問道,如朱砂般明媚的薄唇微微勾起,誘人至深。
“美。”萬俟竹音沒有一絲猶豫,“美得讓我無時無刻都想要撲倒你。”
說着,她緩緩擡起雙臂,圈上噬月的脖子,将他的臉拉至自己的面前,直視着他深邃的眸子。
“歡迎之至。”噬月笑彎了眸子,眼中閃爍的光芒似要将人吸進去般。
萬俟竹音仰着小臉,慢慢湊近,在距離他的唇還有兩寸之時停住,聲音略有些沙啞地說道:“美死你!”
話落,萬俟竹音一把推開他,跳下床遠離他兩步,“天色不早,我該回去了。”
“點完火就想走,你覺得可能嗎?”噬月揮了一下手中的團扇,萬俟竹音的身體不由自主地便往前飛撲了過去,直撲入噬月的懷中,“嘴上說着不要,身體倒是很誠實。”
“放屁!”萬俟竹音小手推着噬月的胸膛,奈何他的一雙鐵臂緊緊地箍着她的腰,讓她怎麽推都推不動,“你這是作弊知不知道!”
“我只知道是你主動撲過來的。”噬月淺淺笑道,低頭在她的唇上輕啄一下。
萬俟竹音:“……”
一會單純害羞,一會又妖媚橫生,她都要懷疑這妖孽是不是跟妩娘一樣有着雙重人格了。
不過那又怎樣,她喜歡就好。
萬俟竹音踮起腳尖,在噬月微勾的唇角上吻了上去,尤嫌不夠似的還伸出舌尖舔了舔,黑曜石般閃亮的眸子挑釁地對上噬月深沉的目光。
“想要了就直說。”噬月琥珀色的眸子越發地深沉,他貼着萬俟竹音柔軟的唇瓣低聲說道,聲音沙啞低沉,似有壓制住的欲望即将爆發。
唇瓣上細微的摩挲仿佛帶來一股電流,又麻又癢,萬俟竹音打了個哆嗦,剛要退開,一只大手及時扣住她的後腦勺,一個激烈得讓人窒息的深吻随之而來。
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的萬俟竹音只能被迫仰着頭承受噬月如狂風驟雨般的攻勢,逐漸無力地綿軟在他的懷裏。
房間裏的溫度越來越高,隐隐有些一發不可收拾之勢。
良久,噬月松開萬俟竹音,将她緊緊摟在懷裏,下巴擱在她的頸窩裏,粗重熾熱的呼吸噴灑在萬俟竹音的耳畔,撩撥得她的耳尖滾燙灼熱,像被烙紅了的鐵般。
萬俟竹音紅彤彤的臉緊貼在噬月溫熱的胸膛上,只覺得兩人的心跳像是同步了般,跳得一樣的快一樣的激烈。
莫名的,讓她有種安心的感覺。
“噬月,”萬俟竹音的手揪着他的衣服,聲音低啞地笑道,“你的心跳得很快。”
噬月用同樣低啞的聲音笑道:“佳人投懷送抱,本殿當然要有所反應。”
萬俟竹音:“……”
她眯起眼睛,放在噬月胸前的雙手突然用力一推,冷着臉問道:“呵呵,噬月殿下地位超然,身為妖族帝王,不知後宮佳麗幾許,每年又有多少狐貍精白骨精花妖雪女之類的對你投懷送抱?”
這妖孽不說她都差點忘了,這妖孽在妖族之中的身份就跟人類的皇帝一樣,既然一樣是帝王,那肯定都會有一大堆的皇後妃子之類的,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她可就要重新審視兩人的關系了,畢竟,她可沒興趣和別的女人分享一個男人。
“嗯嗯,投懷送抱的還真是不少,”噬月勾起一邊的唇角,“不僅狐貍精白骨精花妖雪女,還有玉兔精蛇精蜘蛛精……”
噬月滔滔不絕地說着,每說一個萬俟竹音的臉色就黑沉一分。
好你個色狼!
竟然趁着老娘還沒轉生就給老娘戴綠帽子!
萬俟竹音一挑眉,兩只手左右開弓用力拍在噬月的臉上,然後捏住他的雙頰往左右一拉,擰呀擰,鼓着腮幫子冷聲道:“既然殿下這麽受歡迎,那竹音自當識趣點閃邊兒站,不然擋了殿下的桃花,竹音可擔當不起。”
噬月有些好笑地擡起手,握着萬俟竹音的手捏了捏,将她的手拿下來,“有你一個就夠了,那些什麽妖什麽精的哪裏還能入的了我的眼。”
“真的?”
“你要是不信就去随便抓個妖怪問問看他們的殿下身邊有沒有出現過什麽女妖精。”
“哼!”萬俟竹音冷哼一聲,“他們都是你的人,肯定是護着你的。”
噬月好笑地看着她,擡手理順她額上有些散亂的頭發,眼神柔和,語氣寵溺憐惜道:“那你想要我怎麽證明?”
“不用你證明,我自己來!”萬俟竹音抽回自己的手,順勢就揪住噬月胸前的衣袍,臉往前一湊,鼻子一抽一抽地在他的身上細細嗅着。
噬月:“……”
她是屬狗的嗎?
“你這是在幹嘛?”他伸出兩根指頭拎着萬俟竹音的領子将她往後拉開。
萬俟竹音一臉理所當然地說:“聞聞你身上有沒有狐貍精的騷味、花妖的香味啊!”
噬月:“……”
這死丫頭真是,換了個身體還是一樣的會撩火。
“那你聞到了什麽?”他有些沒好氣地問道。
萬俟竹音眼珠子轉了轉,突然笑道:“聞到了你這只公狐貍的騷味!”
噬月“啪”地打了一下她的翹臀,“牙尖嘴利!”
萬俟竹音“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舒展了眉心直視着他的眼睛,少頃,才踮起腳尖,靠近噬月的唇,微閉起眼在他薄薄涼涼的唇上輕輕落下一吻,而後在噬月的讷讷中攬住他的胳膊放到自己的肩上,盈盈一笑,“就是這麽牙尖嘴利,怎麽,不喜歡?”
噬月從吶吶中回過神來,微微勾起了嘴角,“當然喜歡,本殿最喜歡的就是你對我的這種牙尖嘴利了,要是再來一次就最好了。”
萬俟竹音笑彎了眼,圈住他脖子的手微微用力向下一拉,張嘴就咬上了噬月的下唇。
唇上突然傳來一陣酥酥麻麻的刺痛,噬月有些無奈地任由她咬着玩。
這丫頭,說是牙尖嘴利,她還真就是下嘴咬了。
啃夠了,萬俟竹音松了口,退後一點看着自己的傑作,一時竟是被驚豔得連呼吸都窒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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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 語芯(一更)
噬月琥珀色的眸子裏有收拾不及的錯愕,這樣的眼神,這樣的眼眸,澄澈得就像是一個不谙世事的孩子,讓人覺得他就像個誤落凡塵的谪仙,幹淨得容不下一絲沉澱,好像這才是他真實的模樣,平日裏他那一張妖媚的臉不過是他的僞裝而已。
然他下唇的血紅,又給他看似澄澈的眉眼臉龐添了幾分極近魅惑的妖冶,似仙酒,又似毒藥,似乎只要輕輕沾上一點,便能令人在他的妖冶中萬劫不複一般。
這個世上怎麽會有一個人能同時擁有這樣純淨如谪仙,又魅惑得如妖魅的氣質呢?
萬俟竹音看得有些癡迷,噬月卻在這時已經回過神來了,他收回攬在萬俟竹音肩上的一只手,放在方才被咬破的唇上,用指腹輕輕擦拭掉血絲,挑眉輕笑道:“小東西,你這是要給我蓋個屬于你的大印,好不讓別的女人打我的主意麽?”
噬月說着,再次湊近萬俟竹音的臉,在她反應前飛快地在她嘴角舔了一下,将她嘴角上沾着的他的血舔掉,爾後就着她的唇邊說:“小東西說過,等我成為了你的未婚夫,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入你的閨房了,希望小東西不要食言。”
萬俟竹音:“……”
卧槽!
她的原話是這樣的嗎?她怎麽完全不記得了?
不過,她也不反感就是了。
“等賜婚聖旨順利宣讀了再說吧。”萬俟竹音将手下移到他的脖頸間,輕撫過他凸起的喉結,然後捏住他的下巴往下一扣,“準未婚夫,你還沒告訴我要和我成親的那位妖冶公子的身份背景呢?畢竟都快成親了,我總不好連自己要嫁給誰都不知道吧。”
她還記得那一晚他可是幻化成一個陰柔妖豔的公子哥兒的模樣出現在她的眼前的,如果她沒猜錯,那個就是他在京都城裏出現在人前的樣貌,只是不知道是個什麽身份,居然能搶了紀王的親事。
噬月簡直愛死了她對自己的這種調戲,看似輕浮無狀,舉止輕佻,實則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裏都包含了無限的寵愛。
她還是和以前一樣,用着自己的方式愛他寵他。
要是他以前成熟一點,将她暗藏的心思看清楚一點,也許就不會出現那樣的悲劇。
平白無故地浪費了那麽多年,還差點讓她視若珍寶的妖族毀于一旦,這一次,他不會再犯以前的錯誤了。
什麽天下大義,什麽規則鐵律,什麽蒼生為重,跟她比起來,全都是狗屁!連自己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他憑什麽去保護天下蒼生?更何況,他愛上一個妖怪,關天下蒼生什麽事?這一次,他不會再有什麽猶豫,既然以前的身份不允許他們在一起,那麽,他就自願墜入魔道,成為與她一樣的妖魔,這樣總不會礙着那些狗屁規則了吧。再有什麽人膽敢礙着他們,他必将不顧一切,斬殺殆盡!
噬月握住她捏住自己下巴的手,放到唇邊親了一下,淺笑着簡短道:“時樾,楚陽國的一介商戶而已。”
萬俟竹音挑了挑眉,不太相信。
一介商戶?
呵呵,當她傻呀,普通商戶就能搶走紀王的親事?
不過他現在不說,她遲早也是知道的,既然遲早都是要成親的,他是什麽身份都不重要,她萬俟竹音想要的人,管他是天皇老子還是一介乞丐,只要是她愛的,身份背景什麽的都無所謂,反正以後,地位、權勢、金錢她都會擁有,無需她的男人再來錦上添花,他只要負責貌美如花地呆在她的身邊就好。
“那麽,準未婚夫,我該回去了,婚事什麽的就交給你了,我等着你來娶我。”萬俟竹音抽回自己的手,轉身離開他的懷抱,将桌上的面具遞給他,“現在,你該送我回去了。”
一刻鐘後,兩個相擁着的人騰駕着一片烏雲在夜空中,披星戴月地飛翔着。
“你不是可以斬開空間,瞬間移動嗎?”萬俟竹音靠在噬月的懷裏,有些無語地說道,“幹嘛還這麽慢吞吞地飛?”
坐在一片烏雲之上很恐怖好不好,萬一摔下去了,她豈不是得摔成肉餅?
噬月将她放置烏雲之上,讓她的腦袋枕在自己的大腿上,一手輕輕撫着她烏黑的發絲,另一手握着她的右手,摩挲着她掌心上的厚繭,漫不經心地說道:“小東西不覺得這樣在滿天星辰中飛舞着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麽?”
萬俟竹音左手卷着他垂在她身側的銀發,翻了個白眼說:“我看你是只能瞬間移動到我的身邊,別的地方去不了吧?”
雖然她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是,好像每一次他都是如此的,在特定的場合中突然出現在自己的身邊,然後再從那個沒有關閉的扭曲空間離開,若是空間在他離去前關閉了,他就只能用飛的回去了。也許,是因為他們之間有着什麽莫名的聯系,所以能讓他這樣随時随地出現在她的身邊。
噬月:“……”
心裏知道就好了,這麽說出來打擊他真的好麽?
“我的體內有你的妖丹,它能感應到你的所在,将我輕易帶到你的身邊,”噬月緩緩解釋着,“不僅如此,因為它的力量太過強大,就連我本身的性子,也受到它的影響,變得越來越像你。”
萬俟竹音卷着他發絲的動作頓住,臉色有些古怪。
所以,他所表現出來的這種相互矛盾的兩種極端的性子是因為有一半受了她妖丹的影響?
那像她的另一半性子是什麽?
妖冶妩媚、膽大妄為、一言不合就開撩嗎?
她以前是這樣的麽?那豈不是在變相地說明,當初就是她死皮賴臉地追求的他?
對上他柔情似水的目光,萬俟竹音總覺得他是在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她怎麽可能會是這麽沒有矜持的人!
噬月被她狐疑的眼神瞅着,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發,話鋒一轉問道:“還有十天就到回到京都了,你想好對策對付國師府的人了嗎?”
萬俟竹音眨了眨眼睛,恢複了漫不經心地表情,随意道:“沒有,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呗。”
國師府那些人不過就是些蝦兵蟹将,她要對付的是莫明賢背後之人,在沒有揪出幕後黑手之前,她是不會主動出擊的,當然,這僅限于他們沒有踩到她的底線,不然她的暴脾氣恐怕不會允許她奉行什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信條。
被瘋狗咬了還要等到什麽以後才報仇?開什麽玩笑,她可是有仇當下就報的主,而且是怎麽解氣怎麽來,敢惹她,就得做好被十倍奉還的準備。
噬月知道她不是什麽隐忍的主,也不擔心她在國師府會遇到什麽委屈,只是……
他收起臉上的笑意,肅然道:“國師府裏的人确實不成氣候,不過,有一個人你還是要多注意注意的。”
“誰?莫明賢?”萬俟竹音好奇道。
不是她看不起王湘君,只是從這些年來王湘君對原主的所作所為就能看得出來,王湘君其人,狠毒有餘,手段不足,要是換作她站在王湘君的那個位置,不管怎麽樣,是絕對不會留下莫竹音的。
“莫明賢是有點城府,可是,”噬月搖了搖頭,目光變得有些深沉,“國師府裏隐藏最深的還不是他,他的那個嫡女——莫語芯,才是國師府裏最該注意的一個。”
萬俟竹音:“?”
莫語芯?
“她不是一個經脈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子麽?這樣的一個平凡人有什麽值得顧慮的?”
噬月眸中閃現出一絲厲色,“有時候,越是這種看起來不起眼的廢物,真正出手之時才更能顯現出她的厲害來。正是因為她什麽能力都沒有,為了往上爬,才更不擇手段,不顧一切只為達到自己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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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 試探(二更)
萬俟竹音找到車隊下榻的客棧之時,已是戌時了。
循着妩娘的氣息找到她所在的房間,萬俟竹音被仍不願松手的噬月抱着自窗戶進入屋裏,妩娘看見這一幕,眼前一亮,連忙從床上下來,單膝跪在地上,收斂起嬌媚恭敬道:“屬下見過殿下、主子!”
她來之前就覺得殿下和主子之間有點什麽,不然以殿下那無論對着什麽樣的絕世美女都不屑一顧的淡漠性子,怎麽會突然将她送過來,只為了讓主子養好身子?憑着她的直覺,一嗅就嗅到那裏面滿滿的奸情,哦不,激情了,這不,兩人終于是不避諱地抱在一起了,說不定再過不久連小殿下都該出來了,呵呵。
妩娘兀自幻想着,臉上的激動情緒毫不遮掩,眼底那赤裸裸的炙熱視線刺得萬俟竹音有些無語。
“起來吧。”噬月瞥了她一眼,淡淡道。
他面色不改地從妩娘身邊走過,将懷裏萬俟竹音放到床上,擡手用手指把她有些淩亂的發絲梳了梳,輕聲說道:“好好休息,記住,服下炎靈丹後要以靈力将它所蘊含的能量牽引到丹田處,使其在全身的經脈中運行順暢了方可停下。”
萬俟竹音想起懷裏的十顆炎靈丹,點了點頭,看一眼低頭站在一邊并沒有退下的妩娘,有些好笑地問道:“我記住了,窮奇呢?他怎麽沒有跟我們一塊兒回來?”
妩娘沒有擡頭,耳朵卻是明顯地抖動了一下。
噬月将她額前的碎發別到耳後,淡然道:“荒廢了這麽多年,他的妖力大不如前,我讓他去修煉了,放心,七天後他就回來了,到時候他會自願跟你完成血契的。”
修煉?
萬俟竹音不置可否,推了推噬月,淺笑道:“天色不早,殿下該回去了。”
噬月輕刮了一下她的鼻梁,笑罵道:“用完了就趕人,你這小沒良心的,我回去了,若是有事,可以催動我送你的彼岸花,它若發亮,便可與我通話。”
這麽方便?
這豈不是像現代的電話一樣,有些什麽事用靈力對着花就可以撥個電話過去?
這絕逼算得上黑科技了有沒有!
萬俟竹音心下驚奇,面上卻是不顯,故作淡定地擺擺手,“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我等會還有事情要處理呢。”
邊上站着的妩娘聽到萬俟竹音不耐煩的語氣,有些不淡定了,偷偷擡眸瞄了一眼噬月,只見他臉上帶着寵溺的笑容,縱容地拍了拍萬俟竹音的頭,随即站起身來走到窗邊,回身柔聲說了句:“我走了。”
妩娘震驚得有些回不過神來,直到聽到噬月的聲音才連忙再次單膝跪地,道:“屬下恭送殿下!”
噬月躍上烏雲,隔着一扇窗戶與萬俟竹音對視一眼,揮了揮手,飄走了。
待噬月乘着烏雲走遠,萬俟竹音才收回視線,臉色一肅,擡手示意妩娘起身,聲音低沉地問道:“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車隊裏有沒有發生什麽事?”
妩娘罕見的收起了妩媚的姿态,神情冷凝道:“主子離開沒多久,車隊突然受到了襲擊。”
果然!
萬俟竹音眉頭微皺,“知道是什麽人嗎?”
“不清楚,我和區吳不敢曝露身份,沒敢使用妖力,沒法追蹤,抓到的幾個也在第一時間自盡了,”妩娘搖了搖頭,“他們扮作盜賊的樣子,其中有妖怪、武者和低階的靈力者,集中攻擊馬車,在我下了馬車後,虛晃了幾招就很快撤退了,如果屬下沒有猜錯,他們的目的只是來查探主子的行蹤。”
妩娘頓了一下,臉上浮現出一抹愧疚,接着說:“海棠為了騙過他們,在屬下被襲擊之時替屬下擋了一刀,傷得不輕。”
當時的情況比較混亂,那些人手裏拿着的都是刻有符咒的刀,她幻化作萬俟竹音的樣子,一方面要隐藏妖力,另一方面又要謹防那些靈力者接近她,用咒術解開她的幻術,在危急關頭,海棠眼疾手快地擋住了一個靈力者的攻擊,被砍傷了手臂,刀傷深可見骨。
萬俟竹音臉色陰沉下來,心裏已經猜到了這次襲擊的幕後黑手是誰。
第五石燕!
能夠自由出入祭司院的禁地,還擁有如此強大的靈力,在楚陽國裏,除了第五石燕,不會再有他人。
在窮奇帶着她離開之時已經告訴了她,神司殿裏封印的正是前鬼,而殿內所設的結界,正是利用白山老人的屍骨設下的,威力巨大,若是沒有防備以人形就闖進去,即便是如窮奇這樣妖力強大的妖怪也能鎮住。
白山老人是誰?
萬俟竹音問過噬月,那是兩千年前的一位得道高僧,居于瀚雪國,至他圓寂之時,一共活了一千五百多歲。
而白山老人圓寂的原因,是自願以肉身為祭品,坐在高高的禪臺之上,不吃不喝念了整整九十九天的經,祈求蒼天将幾近滅世的災難收回。
那一場災難源于五百年前,蒼澤大陸三國聯合起來攻打大荒的一場大戰。
那一場大戰持續了将近三年,死傷無數,蒼澤大陸折損了一半的人,鮮血幾近染紅了整片大陸,而大荒深處的妖族卻是無甚損失,在久攻不下,再也無法耗下去的三國最後終于撤了兵,各自生養休息。
可惜的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因為戰亂而屍橫遍野的情況根本無人收拾,各處堆成山的屍體在荒野中河流裏腐爛發臭,不久便引發起了大面積的瘟疫。而這瘟疫很快就蔓延開來,肆虐了整片蒼澤大陸,原本就只剩下一半的人口再次折損了三成。好不容易控制住了疫情,緊接而來的又是好幾個月的旱災,河水枯竭,農田顆粒無收,三國之中大批大批的百姓在天災裏失去了性命,接二連三的天災人禍差點沒讓蒼澤大陸上的人類全軍覆沒,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白山老人站了出來,犧牲自己換來了蒼天的憐憫,降下大雨,這才最終終止了所有的災難。
而白山老人圓寂後的屍骨一直都保存在瀚雪國的龍華寺裏,由寺中的武僧看守着,第五石燕是怎麽将屍體偷出來的?
這麽重要的屍體失竊,龍華寺的僧人難道就沒有發現?
一想到這麽一位心懷天下的得道高僧的屍骨被這麽一個兇殘自私的人利用,萬俟竹音就感覺糟透了。
白山老人的結界太強,即便她現在是人類之軀,身處其中,時間長了也難免受到影響,很多法術要達到預期的效果便得耗費比平時多一倍的靈力,這也就是為什麽她今天會吐血的最重要的原因。
這樣的結界她不是沒有辦法破除,只是若是強行從外界破除,勢必會讓白山老人的屍骨遭到牽連,在破除結界的那一刻而灰飛煙滅,這樣的結果是萬俟竹音不想看到的。
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既不破壞白山老人的屍骨,又能破除結界的呢?
這個問題萬俟竹音在回客棧的路上已經反複想了好幾次了,可惜并沒有想到什麽好的解決方法。
萬俟竹音揉了揉突突跳動着的太陽穴,放棄再想,反正前鬼的事并不着急,她還有很多的時間可以慢慢想辦法,當務之急是要先瞞過第五石燕自己的身份。
從他派人過來試探就能看出他對自己是有所懷疑了,畢竟,當初萬俟蓮華在祭司院放的那一把紅蓮之火可是有不少人目睹了的,就算沒有證據證明那火是萬俟蓮華放的,只怕也有不少人在懷疑她。第五石燕身為大祭司,對于當年那一場大火的描述也不會陌生,今天見識過她的紅蓮,估計也聯想到了當年的大火,莫竹音身為萬俟蓮華的女兒,第五石燕會懷疑她太正常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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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一 打臉(一更)
想到第五石燕的靈力和他體內所含的妖丹,萬俟竹音就有些頭疼。
她再過幾天就要回到京都了,躲在暗處的敵人不知凡幾,單單是國師府裏頭的人和皇宮裏頭的那一位就夠她煩的,還有一個對她虎視眈眈的紀王,若是再加上一個第五石燕,只怕她得煩死。
還好,經過今天的查探,第五石燕的疑慮應該是暫時打消了,只是,苦了海棠了。
“海棠傷的怎麽樣,請過大夫了嗎?”想到海棠的傷,萬俟竹音站起身來,一邊往外走,一邊問道。
妩娘跟在她的身後,回道:“傷口深可見骨,大夫來看過,給敷了藥開了藥方,說只要再深半寸,海棠的手怕是要廢掉。要是屬下當時能謹慎一點,海棠就不用受傷了。”
想起海棠當時的傷,妩娘又是一陣愧疚難受,若不是她大意,海棠就不用受這苦了。
“這不是你的錯,”萬俟竹音擺了擺手,面色有些凝重,“對方是專門針對我而來的,你們已經做得很好了,是我在行動的時候沒有考慮周全,才會将禍端引向了你們,這都是我的錯。”
是她在對上第五石燕的時候太過沖動,沒有顧慮到對方的身份,連自己所在之處是哪裏都沒有弄清楚,就貿然使用了紅蓮,她以為只要蒙住臉,用最快的速度救出窮奇就不會被識破身份,結果還是想得太簡單了。
第五石燕這個人絕對不簡單,以後對上他還需要更謹慎一點才行。
萬俟竹音凝眉思索着,已經到了海棠和芍藥的房間,推開門,撲鼻而來的是濃重而刺鼻的藥味,她皺了皺眉,快步走向躺在床上的海棠。
“小姐,您回來了。”看見她進來,屋裏的芍藥和舒丹迎了上來,海棠也從床上坐了起來。
“不用多禮,海棠你快躺下!”萬俟竹音見狀快走兩步過去一把扶住海棠完好的一條胳膊就要将她按回床上去。
海棠笑了笑,“小姐我沒事,小昭已經替我療過傷了,你看,我的胳膊都已經結痂了。”
萬俟竹音一愣,這才注意到床上的內側,小白昭臉色蒼白地躺着睡着了。
她擡起海棠受傷的那條胳膊看了看,果然已經結了痂,只餘下淡淡的粉紅色疤痕,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多月前的傷口,完全看不出是才受過刀傷。
萬俟竹音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累極熟睡的小白昭,她倒是沒有想到他還這麽小就已經能将妖力發揮至此,看來這小家夥的潛能無限呀。
收回視線,萬俟竹音鄭重其事地對海棠說道:“海棠,這一個月就辛苦你繼續纏着紗布,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你的傷口已經結痂的事,芍藥和舒丹也是,繼續替海棠敷衍煎藥,明白嗎?”
三個丫鬟怔愣了一下,随即明白過來,皆是鄭重地點了點頭,“奴婢明白。”
小白昭的身份特殊,絕對不能讓有心人知道他半妖的身份,否則恐有性命之憂。
萬俟竹音放下海棠的手臂,松了一口氣後,臉色一板說道:“今晚大家好好休息,這樣的試探以後可能還會有,下次再出現這樣的情況,都不許往我身上撲,我自有辦法可以擋住攻擊,要是有人敢不聽,那以後就不要跟在我的身邊了,你們可明白?”
三個丫鬟,包括萬俟竹音身後一直沒有說話的妩娘,都沉默了下來,只定定地看着萬俟竹音。
萬俟竹音掃視一眼她們,輕嘆口氣,緩和了臉色說道:“我讓你們跟在我的身邊,是把你們當成戰友,而不是為我擋刀擋槍的盾牌,敵人來襲我自有分寸,不需要你們這樣為我犧牲,再說了,要是每一次有危險你們都這麽不顧一切撲上來,明明我能解決的也因為顧忌到你們而不能解決,這樣你們豈不是白白受傷?所以,下一次,關注自己眼前的敵人就好,不需要時時刻刻注意我,你們要知道,臨場對敵,哪怕只有一瞬的分神,都是致命的,面對敵人的時候,絕對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僥幸,必須全力以赴。”
四人面面相觑,也明白萬俟竹音說的在理,以她的能力,普通人或妖怪根本就無法接近她的身邊,更別說能傷到她一分一毫,她們要是貿然行動,的确是只會礙事。
幾人點了點頭,“奴婢明白,以後一定謹遵小姐的吩咐,絕不貿然行事。”
“很好,都歇着吧。”萬俟竹音笑了笑,讓妩娘留下照看小白昭,自己轉身回了房間。
關上房門,萬俟竹音謹慎地在四周貼上符咒布下結界,然後又在床上以特制的墨汁畫下一個五芒星,設下雙重的結界,萬俟竹音這才放心地盤腿坐在中央,從懷裏拿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顆炎靈丹服下。
很快,萬俟竹音感覺到體內一股炙熱湧上來,她急忙閉上眼睛,遵照噬月的吩咐,運用靈力将那股炙熱引導至丹田,再從丹田處運轉至全身的經脈。
待炎靈丹所蘊含的能量行遍全身,即便是閉着眼睛,萬俟竹音仍然能透過她緊閉的眼皮,感覺到從她身上散發出的耀眼的光芒。
還好提前設下結界,不然這股爆發出來的力量只怕會引起那些暗中監視着她的各方人馬的注意。
半個時辰後,炎靈丹在萬俟竹音體內躁動的力量被吸收殆盡,平複下來後,萬俟竹音才深呼吸了好幾口氣,睜開眼睛,握了握拳頭,試着驅動靈力,感覺到一股力量從她的體內源源不斷地湧出,丹田處更是隐隐有一團炙熱在燃燒着。
萬俟竹音滿意地挑眉笑了笑,這炎靈丹果然是個好東西。
按照這樣的進度,待她吸收完這十顆炎靈丹的能量,她應該就能結出一顆屬于自己的妖丹了。
在萬俟竹音高興的同時,遠在京都祭司院的第五石燕卻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因為,祭司院被砸了。
不光是被砸了,還突然從天而降了一陣糞雨,将整座祭司院淋了個遍,以致整個祭司院裏裏外外臭氣熏天,将所有的祭司熏得狂吐着飛奔了出去,離得遠遠的,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其他人不知道,第五石燕卻是很清楚。
他在運用靈力驅動符咒追蹤萬俟竹音之時,眼看着就要得手了,卻突然被另一股更為強大的力量破了他的咒術,以致他被咒術反噬,受了重傷。
他本來還想要繼續窺視那個力量的,卻發現只是轉瞬間那股力量便被掩蓋了起來,完全無跡可尋。
但那個結界的力量他卻是很熟悉——妖帝噬月!
第五石燕還沒有從被反噬的打擊中回複過來,祭司院就突然陷入了一陣地動山搖之中,幾座大殿坍塌過半,損毀嚴重,而緊接着從天而降的糞雨兜頭而下,更是将祭司院的臉打得啪啪作響。
什麽楚陽國最強聖地,不過如此而已!
第五石燕看着穢氣不堪的斷壁殘桓,氣怒攻心,再次吐出一口鮮血,暈死了過去。
祭司院上空,鹫和鳶冷眼看着一切,當看到第五石燕吐血暈死過去,才揮動翅膀離開回去複命。
真是愚蠢的人類!
竟然敢對殿下的心尖尖動手,簡直就是以卵擊石,不知死活。
誰人不知妖帝噬月最為護短,只要是傷了他的人,他必會十倍奉還,更何況這次傷的還是他寵在手心裏的人兒,殿下更是不可能善罷甘休。
哼,若不是大戰在即,殿下不想影響全局,給第五石燕的教訓肯定不止這些,這也算是戰前的一個招呼,他們倒要看看,第五石燕背後的那人又會作何反應。
☆、一百零二 表哥(二更)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随着距離萬俟竹音回京都的時間越來越接近,京都城內的氣氛也就越來越詭異。
縱使當年萬俟蓮華難産而死的真相知道的人不多,但是看清楚裏面渾水的人卻不在少數。
堂堂一國公主,還是一位驚才豔絕的靈力者,以這麽一個荒唐的理由慘死異國而無人追究,要說裏面沒有什麽陰謀,騙騙百姓還可以,至于那些身居高位的世家大族,是不可能相信的。
而不管這裏頭有着什麽樣的利益糾葛,對于那些并不懼怕皇族力量的世家大族來說,這麽一個繼承了萬俟蓮華強大靈力的少女,對他們來說都絕對是值得争取的對象,尤其是在得知她和紀王的婚事已經告吹了之後,其餘的六大世家,即便是在紀王被踢出局後的紀家,也都派出了人紛紛出城去與這位還未露面便先在京都掀起一場風雲的安然公主後人來一番偶遇。
于是,沒有等到第五石燕的萬俟竹音,在剩下的一段路途中,三不五時地便會邂逅一位帶着下人跑到荒山野嶺中游玩的公子哥兒。
對于這種勾搭的戲碼,頗感無聊的萬俟竹音一開始還興致勃勃,表演欲十足,将好幾個世家公子耍得團團轉,可在接連來了幾次後,她就感到膩味了,讓妩娘去打發了那些蒼蠅般粘人的油膩公子哥。
一個個長得油頭粉面,跟個小白臉似的,哦不對,弱雞成那樣本來就是小白臉,偏還要在她面前裝模作樣、搔首弄姿,多看幾次她都快吃不下飯了,唉,這種時候才顯示出了她家的大妖孽有多好,不僅身嬌體軟易推倒,還貌美如花、妖力強大,上天入地無所不能,見識過了這樣的極品之後,其他的這些凡夫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