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是不是該換成中午發? (3)

的目光,他整張臉都火熱了起來,恨不得上前去撕了王晉晟,王晉昴咬着牙,和着血咽下一口氣,沉聲道:“事出突然,這怎麽能怪五弟……”

一邊站定後被王晉晟那一手吸引了注意力的紀宇謙目光深沉,看向王晉晟的眼神帶着點審視的意味。

方才那一掌別人或許不清楚,他卻是深有感受的,即便是躲開了,他的後背仍是隐隐作痛,可想而知那掌風有多猛烈。就算是自己回身去擋,只怕也要費上點氣力,但王晉晟只是随便揮了一下扇子就讓那掌風換了個方向,同時還暗暗卸去了大部分的掌力,否則,王晉昴此時絕不只是被打掉兩顆牙,而是倒在地上只剩半條命了。

聽聞王晉晟出生之時便是霞光籠罩的經脈奇佳之人,他一直以為這不過是誇大其詞,想不到這纨绔還真有點本事。

“你們當萬俟府是什麽地方,可以讓你們在此喧鬧甚至鬥毆!”

正當此時,一道低沉威嚴的聲音響起,衆人齊齊看了過去,一個白白胖胖的中年男子一臉不悅地站在萬俟府門外,正是蕭星寒,他的身邊,是方才甩了紀宇謙門的那個青年男子,只見他不慌不忙地放下右手,一雙銳利如鷹的厲目緊緊盯着紀宇謙,不難看出,方才的那一掌就是出自他的手。

不等紀宇謙開口,王晉晟一邊輕搖折扇一邊擡腳走向馬貴,一副仿佛渾然天成的俊氣讓在茶樓二樓看戲的每一個世家小姐和婢子都微微紅了臉。

然而,下一瞬,待王晉晟走到了蕭星寒的跟前,“唰”地收起扇子,所有的帥氣一下子就沒了……

“哎呀呀,這位管事,還好你來得及時,”王晉晟突然雙腳一軟,抱住了蕭星寒的一條胳膊大聲哭訴起來,“方才在下和紀王殿下發生了點小誤會,誰知這紀王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我爹,一掌就要将我劈死,我大哥估計也是沒有料到他會這麽狠,一時間也沒意識到要救我,還好有你和這位小哥出手相救,不然我今天只怕就要血濺表妹的府門前了。”

說着,還不忘拉起蕭星寒的袖子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淚。

衆人:“……”

這畫風轉得太快,他們有點跟不上節奏啊。

王晉昴剛咽下去的一口血水差點又要噴出來,瞪着王晉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邊的紀宇謙臉色已是陰沉到了極點,雙拳握得“咯咯”作響。

“王五公子言重了,在下馬貴,是萬俟府的管家,五公子可以叫我馬管家。”蕭星寒嘴角抽了抽,不着痕跡地扯回自己的袖子,心底卻是對王晉晟有了點新的認識。

不僅輕輕松松地就擋開了浮泉實質化的掌風,還三言兩語就挑起了紀宇謙和王旭之間的矛盾,這王晉晟可不是什麽都不懂草包啊,那什麽纨绔子弟的形象只怕不過是種掩飾而已,既然如此,他為什麽要故意将神兵閣和那塊玉佩轉讓給小姐?

再次看向王晉晟的目光多了分深沉,蕭星寒微微俯身,恭謹道:“王五公子,小姐讓您裏邊請。”

王晉晟收起一臉的哭相,微微颔首,微笑着将手中的折扇重新打開,一邊搖一邊擡腳跨入萬俟府的門檻往裏走,一點都不見方才凄慘哭訴的模樣。

“大哥,五弟我就先進去了,你瞧,那個表妹也沒請你,我也是沒辦法,要不,你就先回家去,爹交代的事我會看着辦的。”王晉晟輕輕嘆息一聲,往前走了幾步後覺得差了些什麽,沒有回頭只揚聲道,“你們趕緊将送給表妹的東西搬進來,小心點,別撞壞了。”

剛下馬的王晉昴差點沒氣得吐血,最終還是一咬牙跟了上去,還好浮泉也沒攔他,不然這臉還真就丢大了。

紀宇謙看着王晉昴的背影,眼裏滿是嫌惡,而後看向王晉晟的背影,眼神沉冷。

方才王晉晟和自己在萬俟府大門鬧出那麽大的動靜,而且之前周副官已經對着那青年男子自報了家門,他不信萬俟竹音不知道是自己等在門前,可方才那前來傳話的管家說得清楚,萬俟竹音是請王晉晟進府,而不是請王晉晟和自己一起進府。

是無意?還是故意?

若是故意,這個本該嫁入紀王府成為吞噬腹中食的萬俟竹音,只怕不是自己想的那麽容易掌控。

久不迎客的萬俟府裏,今日的萬俟府可算是萬俟竹音開府後最熱鬧的一次了,紀宇謙、王晉昴、王晉晟,還有他們帶進來的一大群侍衛下人,烏泱泱的一片擠滿了前廳外面的院子,其熱鬧程度絲毫不異于府外的那條長街。

今日的萬俟竹音依舊是一身的紅衣,卻不是她平常所穿的簡便的衣服,而是一身正兒八經的千金小姐所穿的女兒裝,廣袖上衣,翻領斜開襟,襟上和袖口乃暗金線織就的五翟淩雲花紋,同樣暗金線織就的繁花紗織腰帶,下身着一條暗花細絲褶緞裙,烏黑的長發高高束起,配以她本就标致的身段,既有幾分女子的可愛,又不失男兒的清爽簡單。

她今日沒有像往常那樣将臉完全露于衆人面前,而是面遮黑紗,那純粹的黑配以她身上那襲張揚的火紅,給人一種詭異邪魅的感覺,尤其是那雙露在面紗之外的眉眼,眉似婉轉雙蛾遠山色,雙瞳如剪水,明亮澄澈,流轉間自帶一種說不出的嬌媚,竟生出流轉生光之姿,令人一眼之下一時竟移不開眼。

萬俟竹音靜靜地端坐在會客廳的主位上,手捧一杯清茶,時而輕啜一口,舉手投足之間,一股高貴淡雅的氣質淡淡流露,仿佛生來便具有一般,那火紅的衣袍給她添了一分別樣的張揚美,遮于面上的面紗給她添了一番若隐若現的情,看着她如畫眉目,令人想要一曉面紗之下的她藏着怎樣的天人之姿。

------題外話------

其實淩兒還挺喜歡王晉晟的,親們呢?

☆、一百三十六 怼人(二更)

王晉晟搖着折扇笑吟吟地走進會客廳看到如此的萬俟竹音時眼神也微微跳了跳,随即笑道:“表妹今日這打扮不錯,只怕有人要因為錯失良緣而毀得腸子都青了。”

他這話一出,身後跟着的紀宇謙和王晉昴臉色皆是變了變。

這兩人,一個曾與萬俟竹音有過婚約被一道賜婚聖旨打亂了計劃,一個打過上門找莫明賢提親主意卻又晚了一步,此時再被王晉晟提起,怎能不郁氣難消。

王晉晟回眸瞥了一眼兩人暗沉的臉色,不等萬俟竹音請他落座便自主地撩開衣擺坐到了第一張客位上,一邊搖扇一邊道:“還是宣北親王好福氣呀,再過不久就能娶到表妹這般國色天香又靈力超凡的妻子。”

“王家表哥說笑了,能嫁給宣北親王這樣天姿玉容,身份尊貴的人才是竹音的福氣。”萬俟竹音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向身後的海棠吩咐道,“海棠,為三位貴客上茶。”

王晉晟好像此時才想起身後的兩人,回身看向他們,大大咧咧地開口道:“哎呀呀,大哥,紀王殿下,別客氣,快坐下說話吧。”

紀宇謙從鼻子裏哼出一口氣,自顧擡步走到王晉晟對面的客位上,銳利的視線落在萬俟竹音的臉上,面色雖沉,眼底卻多了幾分驚豔。這樣的女子,吃了倒是浪費,如若能收歸手下,作為一個陪伴自己坐擁天下的伴侶倒也是不錯的選擇。

跟在最後的王晉昴別無選擇地坐在了王晉晟的下首,視線同樣落在萬俟竹音身上移不開,心中的驚豔比起另外兩人更甚。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萬俟竹音的真容,震撼的同時不免有些失落,就像王晉晟所說的,要不是當時自己猶豫不決,眼前這女子只怕已是他的未婚妻了吧,如此姿容絕豔身份高貴又身懷靈力的女子才有資格站在自己的身旁,成為未來的王家主母,可惜……

一個名字同時浮現在兩人的腦海中——時樾!

同時,兩人眼裏不約而同的閃過一抹殺意,只要殺了這個擋路的廢物,一切都還來得及!

這殺氣雖只是一閃而過,卻沒有逃過萬俟竹音和王晉晟兩人的利目,被他們逮了個正着。萬俟竹音借着喝茶的功夫瞪了王晉晟一眼,後者聳了聳肩,桃花眼無辜地眨了眨,但笑不語。

前廳裏的氣氛一時有些詭異,端着茶水走進來的海棠适時打破了這一僵局。

“聽聞王家表哥在前來敝府的路上鬧出了不小的動靜,王家表哥就不怕回府後被丞相大人再次責罰,命你面壁思過不得出門?”萬俟竹音再次放下茶杯,語帶諷刺地試探問道。

王晉晟接過海棠遞過來的茶杯,也不嫌燙嘴地喝下一大口,潤了潤方才在府門口諷刺紀宇謙而有些幹的嗓子,才笑盈盈地開口道:“這個表妹就不必擔心了,以表哥我能讓枯河再流水,能讓枯木再生花的三寸不爛之舌,回府後只要在我爹耳邊叨叨叨,叨叨叨,只怕我爹會舉手投降恨不得我天天出門鬼混不回家。”

衆人:“……”

明明就是一件不甚光彩的事,為什麽在這人嘴裏說出來竟有一種很光榮的感覺?

萬俟竹音擡手按住直抽抽的眼角,心裏不禁懷疑,這貨真的不是個白癡?有這麽一個不着調的兒子,王旭之到底是怎麽好端端地活到現在而不被氣中風的?

王晉晟收起這片支着下巴挑了挑眉,“還是說表妹你在擔心表哥我被禁足後見不到表哥會想念我?”

萬俟竹音:“……”

她掃視一眼站立在前廳門口的士祺和妩娘,暗暗嘆了口氣,王家表哥,我只怕你還沒回府氣死你爹就得先被某人拔了一口的牙呀。

萬俟竹音淡淡一笑,并未回答王晉晟的問題,“王家表哥有辦法就好。”

“表妹果然心裏是有我這個表哥的,也不枉我冒着被爹打死的危險将神兵閣送給表妹你。”王晉晟笑得人畜無害,看着萬俟竹音的眼神充滿了感動之情,“還有我的貼身玉佩……即便是表哥我與你有緣無分,也希望表妹能好好珍惜,以後也算是有個寄托,方便表妹睹物思人。”

萬俟竹音一頭的黑線,對于王晉晟的口無遮攔已經是無語至極,完全放棄了想要拉他一把的想法,只是看向士祺和妩娘,在見到他們眼底閃過的殺氣後暗暗在心底為王晉晟祈禱了一番,希望他不要死得太慘。

衆人也是一陣無語,王晉昴握着椅子扶手的手青筋暴起,胸口強烈起伏着,想要跳起打死這丢人弟弟的沖動幾欲壓制不住了。

“小表妹,五弟他說話向來如此,若是有什麽沖撞了小表妹的地方,大表哥在這裏替他向你賠罪了。”王晉昴收回落在王晉晟身上的厭惡視線,再轉向萬俟竹音時瞳眸已是盛滿了柔情。

小表妹?呵呵,這稱呼倒是讓她想起來了莫竹音那犄角旮旯裏的一些塵封已久的一部分記憶。

萬俟竹音轉向王晉昴,眉毛輕挑,記憶中那張稚嫩的臉和眼前的重疊起來。

一張棱骨分明的臉上,一雙如偏細長的眼睛配上兩道細細的眉,頗有一番女子美好的味道,不過那眼中透出的銳利如鷹眼的光卻又生生壓下了這份柔和,膚色不是男子當有的偏麥色,反是柔潤白皙,頭發梳得齊整,上扣一頂五寸長的墨綠色玉冠,加之他一身錦衣華服,一股養尊處優的貴氣由內而外地散發出。

王晉昴見萬俟竹音在打量着他,微微斂了斂眼中的銳利,彎了彎細長的眉眼,笑道:“小表妹還記得我吧,在你被送去東臨縣之前,我們見過,還曾一起說過話玩過。”

“是嗎?”萬俟竹音嘴角上翹,露出一個諷刺意味十足的笑容來,看向王晉昴的眼神冷淡而疏離,如果說王晉晟先前的調笑只是讓她覺得無語,那眼下王晉昴的這番作态則是讓她感到惡心至極,“本郡主可不記得小時候有過什麽玩伴,只記得語芯妹妹的身邊有個跟屁蟲,為了讨好語芯妹妹,把我一天僅有的一個饅頭給扔在了地上踩了幾腳,還讓我學狗的樣子趴在地上将那滿是沙子腳印的饅頭吃掉,我不肯吃,結果他上來就踹了我幾腳,還踩着我的背,讓小厮把饅頭撿起來硬塞進我的嘴裏,不僅害本郡主差點噎死,還斷了兩根肋骨躺在床上休養了兩個多月。”

萬俟竹音說着這話的時候,眼睛直視着王晉昴的雙眸,讓他也能将自己臉上冰冷的神情看清。

不論是神色,還是話語,王晉昴都表現得很真,就像是真正疼愛他這個表妹一般,如果她真的是莫竹音,如果她不記得過往的那段記憶,或許她就會相信王晉昴是真心待她好的。

她和噬月的賜婚聖旨已下,京都城內無人不知,再過不久她就會嫁入宣北親王府,王家此時還派他們兄弟倆來此,他還說出那樣的話想與她套近乎,必然是有目的,否則,王家人又怎麽可能枉顧王湘君的感受來向她表達善意。

王旭之的目的是什麽?

神兵閣?那十二件神兵?那塊玉佩?還是這些都是?

真是可笑,當她還是從前那個莫竹音一樣無依無靠軟弱可欺嗎?

可惜,她現在是萬俟竹音,體內還沉睡着一個妖力強大的妖界之主。

“小表妹,你……”王晉昴臉上的溫柔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很快又換上一副愧疚心痛的樣子,“大表哥以前不懂事,做出了傷害小表妹的事,小表妹會生我的氣也是應該的。”

萬俟竹音卻是不在意地笑笑,看戲般地看着王晉昴在那自說自話,仿佛看一個小醜在表演着什麽滑稽戲一樣。

前廳裏坐着的其他人,包括紀宇謙,站在萬俟竹音身後的芍藥和海棠,還有門外的士祺他們,看着王晉昴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什麽惡心的東西般,臉上全是“這世上怎麽會有如此不要臉的人”的表情。

奈何,王晉昴的臉皮顯然厚得超乎衆人的想象,竟是毫無所覺般,眼神忽而變得溫柔又灼熱地看着萬俟竹音,信誓旦旦地說道:“小表妹,大表哥早在你去了東臨縣後就開始忏悔自己做過的那些糊塗事了,時至今日,大表哥再見到你,就覺得,你的身邊總無一個護你之人,才會發生那些任人欺辱的事情,若是小表妹不棄,日後便由大表哥來做那護你之人,如何?”

萬俟竹音看着王晉昴眼中的溫柔與灼熱,心中冷笑漣漣,就算此刻的他表現得再如何真心的在乎她喜歡她,她依然看到了他內心的虛情假意,因為他心中既然真的有她,真的想要保護她,為何當初不在她被送到東臨縣後就去将她接回,或是派人去保護她,這樣,起碼莫竹音便不會被折磨八年之久,更不會投河慘死。

王晉昴明知她會被人折磨欺辱卻袖手旁觀,如今卻又口口聲聲說想要保護她,當她是無知小兒麽?還是說,在他們眼裏,她就是個只有靈力覺醒卻胸無大腦的蠢女人?

“王大公子莫不是在開玩笑吧?”對于王晉昴的話,萬俟竹音不覺絲毫驚訝,也不顯羞赧之态,反是像聽到玩笑一般笑着,“且莫說本郡主已經和宣北親王有了婚約,即便是本郡主現在仍是自由之身,也不會選擇一個曾經當本郡主是條狗的男人。”

“本郡主要嫁的男人,是必須将本郡主捧在手心裏寵着,并且眼裏心裏都只有本郡主,要娶便只能娶本郡主一個人,本郡主絕不與別的女人共侍一夫,更不稀罕被別的女人用過的男人。”萬俟竹音勾着嘴角笑得有些意味深長,似是在對王晉昴說,又似在說給某個人聽,只聽她字字鑿鑿,全無玩笑之意,“王大公子認為自己給的了本郡主這樣的生活?”

在她穿越過來之後,她以為自己這一世會不再相信愛情,也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從前不需要,現在不需要,以後也不會需要。

可是,她遇到了噬月。

在還沒有知道他們以前的那些事情之前,她就已經又愛上他了。

她從前不相信什麽前世今生,不相信什麽生生世世永不相忘的愛情,可是遇到噬月之後,她相信了,如果不是因為那深入骨髓的深情,她怎麽會如此輕易地便愛上他,且愛的那麽深,就像是生來他便刻在了自己的心間。

王晉昴顯然沒想到萬俟竹音會拒絕得這麽直接,更沒想到她會說出這麽驚世駭俗的要求來,愣了一下,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接下去了。

“哈哈哈——”王晉晟非常不合時宜非常不給臉面地哈哈大笑起來,能看見王晉昴這讨人厭的家夥吃癟他再高興不過了,他看着王晉昴難看的臉色,欠扁地說道,“大哥,表妹她喊我王家表哥,喊你卻是王大公子,這親疏有別一聽就明白在表妹的心裏,你就跟個陌路人一般,五弟勸你還是不要多嘴,省得待會兒再吃癟。”

“……”王晉昴臉色被氣得一陣青一陣白,想要把王晉晟痛罵一頓,然在萬俟竹音面前他還不敢這麽造次,畢竟,論身份,萬俟竹音這一品郡主比他這工部員外郎要高得多,萬一因此得罪了她,日後追求她難上加難不說,耽誤了爹交代的事情可就會讓他在爹心目中的形象大打折扣了。

再說,眼前還有一個紀王殿下在這坐着,他也不好表現得太過急進。

紀宇謙三番兩次跑到萬俟竹音跟前獻殷勤,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若是在此時表現出對萬俟竹音的窮追不舍,很可能招致紀宇謙的反感,從而将求而不得的怒氣撒在自己的身上。比起擁有幽靈軍隊護着的宣北親王,自己這樣的對付起來不要太容易。

好不容易解決了一個,萬俟竹音看向擰眉坐在一邊一直不說話的紀宇謙,故作疑惑道:“紀王殿下莫不是跑錯了地方?這是萬俟府,你未過門的妻子可是在國師府,紀王殿下要送禮請出門右拐,往南走上和三四裏地就到了。”

說完,不等紀宇謙反應過來,萬俟竹音擡頭望向門外侯着的蕭星寒吩咐道:“馬管家,送客。”

一個個有事沒事都往她這裏來,真是讨厭透頂,還讓不讓人好好修煉了!

蕭星寒拱手一揖,剛想要上前進入廳內,便被紀宇謙的副官擡手攔住。

“本王是來找郡主你的。”紀宇謙回過神來臉色一沉,咬牙道,“那些禮物也是送給你的,都是些從靈海國運過來的稀奇玩意兒,還望郡主不要嫌棄。”

萬俟竹音撇了撇嘴,朝天翻了個白眼,冷聲道:“我很嫌棄,別的女人的男人送給我的東西我都很嫌棄。本郡主說過了,對于和別的女人共同享用同一個男人這種事沒有興趣,再說了,紀王殿下,你都結過十次婚了,被這麽多女人用過的身體,本郡主是真真沒有任何想要接手的意思。”

被公然嫌棄成這樣,只差沒當衆說出個“髒”字來,紀宇謙此時的臉色是前所未有的難看過,簡直可以用烏雲罩頂來形容。

“撲哧!”

“噗!”

“哈哈——”

好幾道噴笑聲同時響起,随後又被憋了回去,就連方才被損得體無完膚的王晉昴都忍不住捂着嘴憋笑,更遑論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王晉晟了,坐在椅子上誇張地拍着茶幾哈哈大笑起來,絲毫不給紀宇謙面子。

“找死!”紀宇謙哪裏能忍受得了這樣的窩囊氣,當下就運足掌力,右腳一跺,閃電般飛身撲向狂笑不止的王晉晟。

☆、一百三十七 求和(一更)

這就沉不住氣了?呵……

對于紀宇謙的突然發難,王晉晟并不覺得驚訝,只是從椅子上躍起向後躲避,唇角微微勾起,意味深長地看了萬俟竹音一眼。

他竟然知道?

萬俟竹音微微眯眼,心下再一次佩服王晉晟入微的覺察力,他竟猜得到她在等待時機,等待一個可以光明正大向紀宇謙動手,試探他實力的時機。

人影未至,一道狠厲的掌風先行襲來,王晉晟剛閃避開,他先前所坐的椅子和邊上的茶幾承受不住掌風“咔嚓”一聲碎裂開來,茶幾上的茶杯摔落在地,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響。

“啧啧,這要是打在小爺的身上……”王晉晟退到門口士祺的邊上,邊搖頭邊說道,“我說紀王殿下,就算表妹她拒絕了你,你也不必拿萬俟府的桌椅出氣呀,它們又沒得罪你是不是……哎哎哎,你還來?救命啊!殺人啦!”

被王晉晟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激得盛怒的紀宇謙一時忘了自己所處之地,只想着他再也不能忍耐王晉晟出現在他的眼前,出現在這個世上!而當他看到他的奮力一擊竟然沒有拍死王晉晟,反而讓他躲開了,還站在那邊繼續叨叨叨個沒完,紀宇謙覺得他要被自己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起來。

紀宇謙并沒有因為王晉晟躲到士祺後面就停下攻擊,反而是抽出腰間長劍再次發起攻勢,盛怒的瞳眸仿佛看不到士祺的存在,劍尖直取王晉晟項上人頭。

萬俟竹音無動于衷,院子裏的其他人也都沒有動作,王晉晟靜默,便是士祺都是從容抽出折扇,仿佛踩風急掠而來的紀宇謙在他們眼裏不過一個小醜,一個微不足道的笑話。

就在紀宇謙手裏的劍與士祺的折扇碰撞發出尖銳的聲音之時,王晉昴站了起來。即便是很想王晉晟就此死在紀宇謙的劍下,可為了能在萬俟竹音的眼前表現一番,留下個好印象,他也不得不裝裝樣子地“試圖”過去幫忙,并扯開嗓子大喊道:“來人呀!快保護五弟!”

萬俟竹音翻了個白眼,抄起茶幾上的杯蓋扔向鬼喊鬼叫的王晉昴,恰好打在了他的啞穴上,頓時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哦不,只剩下打鬥聲了。

“王大公子若是擔心令弟就直接上前去幫忙,別光喊不幹活。”萬俟竹音涼飕飕地開口道。

王晉昴:“……”

那邊兩人的身影動作他都幾乎看不清了,讓他上前去幫忙,只怕他剛沖過去就被紀宇謙大卸八塊了。

萬俟竹音睨了他一眼,轉過頭看向已然已經處于盛怒狀态下的紀宇謙,只見他招招狠厲致命,想來是對王晉晟的厭惡痛恨已經深入骨髓,否則以紀宇謙的城府,不至于瘋狂至此呀。

能把一只老狐貍逼成這樣,也是一種本領呀。

一轉眼的功夫,全力交手的兩人已經從前廳門口打到了院子裏,每一次劍與折扇的碰撞都會産生極為猛烈的氣流碰撞,若沒有一定的內力護體絕不可能站在院子內看戲而不受影響,便如此時的海棠芍藥還有王晉昴,就算他們留在了前廳,但仍然是受了氣流的影響,僅僅為穩住自己的雙眼便已倍顯吃力,更別提院子裏那些已經吐血跪下的普通侍衛了。

果然沒有任何力量的人在這片大陸就只能是弱者!

萬俟竹音看了看那些被氣流所傷的普通侍衛,皺了皺眉,她也沒有想到,紀宇謙的身手竟然如此厲害,彼此都不使用妖力,他竟能和士祺打得不相上下。

看來不僅是盛怒中的女人可怕,盛怒中的男人也同樣很恐怖呀。

打鬥越來越激烈,以至于院子裏很多擺設和花草都被內力和劍氣沖擊得七零八落的,萬俟竹音心頭浮起一層薄怒,王八蛋,這可是她花了好多時間才設計好的!

一路看似笨拙、東躲西藏好不容易才從院子裏狼狽逃來的王晉晟奔至萬俟竹音的身邊,抱着腦袋湊近她壓低聲音道:“表妹,你等的時機馬上就到了。”

萬俟竹音微微眯眼,沒有轉頭看他,心底卻是再一次覺得王晉晟不簡單,這男人天生擁有的那一身靈力怕是根本就沒有荒廢吧,一眼就看出了紀宇謙的氣門顯露出破綻,這雙眼睛不可謂不毒呀。

她擡手抓向高高束起的馬尾,十指間瞬時多了兩根銀針。

那一邊,紀宇謙持劍的手臂被士祺以折扇劃破,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衣袍。

紀宇謙看了一眼手臂上的傷口,赤紅的雙目裏滿是不敢置信。萬俟竹音手底下的到底都是些什麽人,怎麽一個比一個厲害,竟然還能以一把折扇傷了自己?紀宇謙握着劍的手顫抖得厲害,似乎在将她壓抑在心底的所有怨氣嫉妒與不甘洩放出來。

“來了。”就在紀宇謙正欲再次擡頭時,王晉晟的聲音也在萬俟竹音身邊再次響起,她知道他說的是機會來了。

與此同時,萬俟竹音手中的銀針自手中彈出,如飛般彈向紀宇謙的心口!

這可是在她專門下過咒的銀針,只要刺中紀宇謙的氣門,就能讓他在一刻鐘內現出原形,在衆人的面前露出真容。

英勇無敵的鎮西威武大将軍、紀家未來家主竟是妖怪,相信這麽一個震撼的消息傳出去之後,紀宇謙那克妻的傳言也就不攻自破了。以百姓們對妖怪愛吃人傳言的深信不疑,誰還會相信他的那十個妻子是被克死的,到時候肯定會激起民憤,慕容廷深的這條左臂右膀想不廢掉都不可能,而紀家也會跟着倒黴,一舉三得,何樂而不為。

唯一的缺陷就是,又要加深百姓們對妖怪的誤解了。

“叮——”就在紀宇謙避開第一枚卻避不開第二枚銀針時,只聽一聲叮的聲音響起,那枚即将打入紀宇謙頸項的銀針卻被一道寒光擋開,卻并非出自紀宇謙之手!

何人相助紀宇謙!?萬俟竹音眸光一凜,十指指尖瞬時多出了八根銀針,正欲出手時卻被王晉晟從中取下了一根,萬俟竹音一時無暇顧及他,只迅速地将手中銀針甩出!

紀宇謙這樣的叛徒死不足惜!像他這樣的存在,只會給妖族抹黑丢臉!

自己都已經三番兩次地拒絕他了,他仍不死心想要将自己納入府內,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現出對她的興趣。呵呵,紀宇謙就這麽想要吃掉她好提升自己的妖力?無論是人還是妖怪,想要變強無可厚非,但這變強的方法不是自己好好修煉而是想要像強盜一樣搶奪別人的成果,通過侵占對方的靈力或妖丹來達到變強的目的就很惡心了。

紀宇謙的做法跟第五石燕根本就沒有區別,對于這種人,最好的做法就是脫去他們光鮮亮麗的外皮,将他們不堪入目的一面曝露在世人前!

只聽銀針碰撞在鐵器上發出陣陣脆響,令萬俟竹音不禁皺眉,這橫出來一腳的人究竟是誰?

當第七聲脆響發出時,紀宇謙冷冷勾唇,輕蔑地看着萬俟竹音。

當此之時,只見王晉晟左手輕擡,一根銀針出其不意地飛向紀宇謙,速度之令他與那還未現身的相助之人來不及阻擋,那枚銀針便瞬間刺入了他的皮肉中,不是心口,不是頸項,而是直直刺入了他的眉心之中!

而那枚銀針,正是方才王晉晟從萬俟竹音手上拿過的其中一根,萬俟竹音側臉掃視一眼王晉晟稍顯得意的臉,深深皺眉,她的身手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或許,是這位王家表哥掩飾得太好,以至于所有的人都沒有看出他真正的身手來。

紀宇謙捂住自己的眉心處,眼中是深深的震驚和憤怒,不敢置信地看着王晉晟,渾身顫抖,只見他微微張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身上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變成了青黑色,就像是中了劇毒一般。就在他的臉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咔咔”聲時,衆人還未來得及看清他的臉是怎麽回事,一道如疾風的黑影落到他身側,如旋風般卷住他的腰,在所有人出手前帶着他離開了萬俟府。

還不待萬俟竹音下令,士祺、區吳、浮泉、刀怪和妩娘等人拔身而起,往那道相助紀宇謙的黑影離開的方向如飛鳥般掠去。

“都回來!”蕭星寒以內力驅動大喝了一聲,五妖面面相觑,回身看向萬俟竹音,見她微微點了一下頭,這才不甘地停止追捕,回身落地。

萬俟竹音望着紀宇謙消失的方向,目光深沉。

紀宇謙到底是朝廷重臣,又是紀家的未來家主,不管是何原因,他們要是就這麽窮追不舍,等于是給了慕容廷深和紀家一個把柄,讓他們有借口對付自己。

當衆追殺一國大将,還是個異姓王,這個罪名可不小。

不過,方才那道黑影看着可不像是個人類啊,隐隐的還散發着一股沾染着腥臭味的妖氣,其妖力也并不弱,潛藏在她府裏竟然連士祺和區吳都沒有發現,還真是大意了。

“郡主,你們這是何意!?”一道突起的怒喝聲響起,打斷了萬俟竹音的沉思。

萬俟竹音回身轉向怒喝之人,只見紀宇謙的親衛隊在周副官的帶領之下圍了上來,紛紛拔出腰間的刀,目光中皆是肅殺之氣。

喲,看來紀宇謙在軍中的威望倒是挺高呀。

士祺他們五個也不示弱,攔在萬俟竹音的身前與這群人對峙着,氣氛一觸即發。

萬俟竹音上前一步,擡手按下士祺手裏的折扇,看着周副官淡淡道:“這位将領,要是你沒瞎應該也看到了,是你們紀王殿下先動的手,王家表哥好歹是我萬俟府的客人,要是讓他在這裏受了傷,本郡主該怎麽向王丞相交代?”

話落,她不等周副官回答,又轉向還處于震驚狀态被點了啞穴的王晉昴,淺笑道:“王大公子,你說對吧?”

王晉昴被她的笑容晃了下眼,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只好點點頭以示同意。

再怎麽說,王晉晟要是在今天出事了,他也落不了好。

萬俟竹音再次轉向周副官,笑魇如花。

周副官還能說什麽,此時他們可還在萬俟府的地盤上,敵強我弱,只能咽下這口氣收兵回府了,只是在離去之前還不忘扔下一句狠話:“貞賢郡主,你最好祈禱我們殿下沒事,否則……”

後面的話沒有說完,意思卻很明顯。

萬俟竹音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笑道:“等會我會将我府裏被打砸的這些損失清算好送去紀王府的,到時還請周副官提醒一下紀王,準備好銀子賠償我的損失。”

周副官:“……”

他掃視一眼院子裏殘破不堪的景象,被噎的說不出話來,半晌,擡手一揮,“我們走!”

院子裏少了紀宇謙的人,一下子空了大半,海棠看着堆放在院子裏被氣流打砸得破破爛爛的幾口箱子,問道:“小姐,這些東西要怎麽辦?”

“收拾一下給送到國師府去,沿途記得敲鑼打鼓宣揚一番,說這是紀王殿下送給我那美麗大方、溫婉賢淑的妹妹的。”萬俟竹音說着,有些嫌棄地看了過去。

“奴婢明白。”海棠點點頭,招呼不遠處站着的五妖過來幫忙收拾。

“等等!”萬俟竹音嫌棄的目光在觸及從破損處露出來的五光十色的珠寶後,金光一閃,快步走了過去,伸手掏出來一看,好家夥,竟是一串葡萄般大的五顏六色的碧玺!她打開最上面的那口箱子,雙眸差點沒被閃瞎,那裏面竟全是品相佳成色好的各色珠寶。

這樣的好東西怎麽能就這麽便宜了莫語芯那小妖精!

當即,萬俟竹音“砰”地蓋上箱子,一臉認真地說道:“紀王殿下砸了本郡主的院子,我看他那小氣吧啦的樣子也是不會賠的了,這幾口箱子就當是賠償好了,馬管家,你讓人将它們搬回庫房裏去清點一下。”

衆人:“……”

小氣吧啦?

能一下子送來這麽多的奇珍異寶,你确定紀宇謙真的很小氣?

蕭星寒忍住笑讓士祺他們将箱子搬走,一旁的王晉晟可就沒那麽客氣了,當場就捧腹大笑起來。

“哈哈哈——”他笑得眼淚都擠了出來,好不容易止住笑聲,說道,“表妹,十幾天不見,你還是一樣的,呃,精打細算呀。”

“我這叫持家有道!”萬俟竹音轉向王晉晟,對上他那玩世不恭笑嘻嘻的臉,頗有些無奈地開口問道:“王家表哥,你這麽大張旗鼓地過來,不會是只為了送禮的吧?”

王晉晟手持折扇拂了拂衣袍上的灰塵,笑道:“表妹果然冰雪聰明,這些東西——”

他以折扇指了指院子裏的那一大堆東西,繼續道:“是爹的一番心意,就當是補償表妹在東臨縣所遭受的那些苦,希望表妹能夠不計前嫌,原諒姑母,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表妹日後若是遇到什麽困難,王家定然不會袖手旁觀。”

“補償?”萬俟竹音冷嗤一聲,仿佛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冷笑道,“呵呵,若是我将王丞相的愛子抓去虐待八年,再送上同樣的禮品,然後說一句冰釋前嫌,不知王丞相是否也會一樣的大度?”

“請便,”王晉晟哦了一聲,折扇指了指一邊的王晉昴,很大方地說,“若是能讓表妹釋懷,我相信爹不會在意的。”

王晉昴:“!”

口不能言,王晉昴只好以殺人般的眼神狠狠瞪着王晉晟,若是手裏有刀,他一定會沖上前去砍死王晉晟的。

------題外話------

推薦友文:絕世花妖:神帝愛寵(又名《九天》一對一高甜)

她本上古荒蕪時期最神秘的一方神君,而今是一個混沌世道的廢材,一只無靈基,無屬性,連念氣也沒有的小花妖…

他本是上古時期高高在上神帝,而今是九州大陸上萬年難得一見的天才,是火靈世家古家的大少爺。

初見,

她邋遢、瘦小、渾身是傷、被人丢在亂葬崗的死人堆裏,勉強有口氣。

他一身霞光踏風雨而來,谪仙如畫,救了她。

從此她過上了水深火熱的丫頭生活。

而他走上了一條逗弄丫頭的不歸路。

當被封印的神覺慢慢蘇醒,她步步邁上強者之路,名動混動世間,淩駕四界之上,站在無極穹空的俯世臺上,成了世人敬仰的神。

欠她的她會讨回,而她欠的也是要還的。

人間有句話,叫以身相許還‘恩情’。

☆、一百三十八 不軌(二更)

萬俟竹音:“……”

遇上這麽個不按套路出牌的主,讓她有一種秀才遇着兵有理說不清的感覺,心累呀!

“王家表哥,我可不是什麽虐待狂,對于虐待王大公子沒什麽興趣!”她磨着牙說道。

王晉晟手一攤,輕輕嘆了口氣,一副“你任性你有理,你想要怎麽樣就怎麽樣吧”的表情,讓萬俟竹音垂在身側的手癢癢的,有種握拳揮向他臉的沖動。

深吸了一口氣,萬俟竹音才說道:“東西我收下了,你回去告訴王丞相,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和王湘君之間的恩怨不會牽扯到王家,只要王丞相不偏私,我自然也不會找王家的麻煩,咱們河水不犯井水!”

“撲哧!”王晉晟噴笑出聲,觸及萬俟竹音陰森森的眼神後連忙擡手捂住嘴将笑聲憋了回去。

萬俟竹音的意思很明白,長長的一句話,只有第一句才是重點,那就是,進了我萬俟府的東西休想再要回去!

她會這麽說也是因為很清楚王旭之送東西過來的真正意圖,不過就是看她現在地位水漲船高了,手裏又握住了他的把柄,怕她因為王湘君而遷怒王家,聯手宣北親王對付他罷了。至于王湘君,若他真是關心自己的這個女兒,就不會在流言傳出的第一時間撇清和國師府的關系,而是站出來聲援她。

都說皇家之內無親情,看來這些世家豪門也都是一樣,在利益的面前,什麽父子之情,兄弟之情都是不值錢的東西,随時可以被抛棄。

不過,她始終看不懂這個王晉晟的意圖。

京都第一纨绔?

呵呵,就王晉晟方才那些有意無意在她面前顯露出來的能力,她可不認為他真的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那麽廢物。

以他的能力,再加上王旭之對他的寵愛,他代替王晉昴那傻子成為下一任王家家主是大有可能的,為什麽他要自毀前途去扮演一個廢材呢?難道他是故意這麽做用以推開王家這塊人人觊觎的大肥肉的?

萬俟竹音定定地看着王晉晟,試圖從他那帶笑的眸子裏看出些端倪,然而,卻差點沒被王晉晟接下來的反應給惡心得把剛吃下去的早飯吐出來。

“表妹,你怎麽這麽看着我?”王晉晟朝着她眨了眨眼睛,然後扭捏地跺了一下腳,扭了扭身子擡起雙手捂着雙頰,含羞帶怯道,“呀,你這麽赤果果地用眼神表達對表哥我的愛意,人家會不好意思的。”

正在搬箱子的幾個妖怪差點沒失手将手裏的箱子砸在地上,所有人都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用一種老傻子般的眼神看着羞答答地抓着衣擺的王晉晟,片刻後,不約而同地轉過臉去不停地幹嘔着。

不行了,眼睛被不潔的東西污染了,他們要去洗眼睛!

就連王晉昴都下意識地走開幾步離王晉晟遠遠的,用表情表示,本少爺不認識這個白癡!

萬俟竹音無力地捂臉,半晌,她有氣無力地說:“王家表哥,禮我已經收了,府上還有事要我去處理,恕不招待,馬管家,送客!”

說着,萬俟竹音利落地轉身往後院走去。

不能再跟他說下去了,再繼續下去,不是自己被雷死就是他待會兒得被噬月那貨弄死。

蕭星寒上前走到王晉晟跟前客氣地一擺手道:“兩位王少爺,請。”

王晉晟沒有動,出聲喊住萬俟竹音,“表妹。”

萬俟竹音停住腳步,回頭看向突然變得嚴肅的王晉晟,問道:“王家表哥還有何事?”

“我爹還讓我将這帖子親手交給你。”王晉晟從懷裏拿出一張紅色的帖子,大跨步走到萬俟竹音跟前,“半個月後是舍妹的及笄禮,還請表妹賞光出席觀禮。”

語畢,他将帖子遞給萬俟竹音,趁着身後無人看見之時從袖子裏迅速掏出一個小荷包一并塞到她的手裏。

萬俟竹音愣了一下,不動聲色地将荷包收入衣袖內,笑道:“好,替我轉告王丞相,要是有空我會去的。”

“如此,”王晉晟連連搖扇,看着萬俟竹音笑得意味深長,“表哥我那日就等着恭候表妹大駕了。”

“好。”萬俟竹音忽然笑得明麗,仿佛突然之間心情大好一般,與她之前所表現出來完全不一樣的态度。

王晉晟仔細端詳着萬俟竹音,猜不透她為何突然而笑,難免怔愣,不過也只是轉瞬,而後又恢複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搖着扇子道:“那表哥我就先回家向爹複命了。”

“那王家表哥請走好了,恕表妹我不遠送。”萬俟竹音亦象征禮貌地施了一禮。

王晉晟含笑颔首,邁步往外走,在走過王晉昴面前時頓了頓腳步,笑意深深地低聲道:“大哥,事情我都辦好了,你是不是該對五弟我表示一下感謝,哦,看我這腦子,我都忘了你嘴太多被表妹給點了啞穴了,真是,呵呵。”

王晉昴氣得面色鐵青,王晉晟含笑而去,一邊舉起手搖搖手中的折扇,“馬管家不必送了,本少爺認路。”

看着王家一行人離開,蕭星寒走到萬俟竹音跟前,湊近她低聲道:“小姐對這事怎麽看?王家這一行到底有何意圖?”

“王旭之的意圖不難猜測,倒是這個王晉晟,蕭先生覺得如何?”萬俟竹音捏了捏從袖子裏滑落下來的荷包,“蕭先生有沒有覺得他跟王家不像是一路的,就好像是在暗中幫着我們一樣。”

從在回京都的路上遇到王晉晟開始,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像是在對抗着王旭之原本的意圖,可這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蕭星寒點了點頭,“屬下也覺得王晉晟不簡單,至于他的意圖,屬下也猜不透,需要派人去查一下嗎?”

“不必,我看他倒不像是有什麽惡意,眼下我們人手不夠,需要注意查探的事情太多,王晉晟那邊暫不用管。”萬俟竹音收回目光,擡腳繼續往前走,平靜的話語與淡然的态度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聲音沉穩得給人一種莫名安心的感覺。

她沒有察覺到王晉晟對她有任何的殺意與敵意,所以沒有需要查的必要,以免造成一些不必要的困擾,反正王晉晟今日想做的,僅是将這個荷包送到她手中而已。

若他是敵,查也沒用,總有一天他會露出自己的獠牙來;若他是友,她貿然派人去查探,很有可能會将他曝露出去。

其實,相比于前者,萬俟竹音更願意相信是後者。

王晉晟十幾年來能将這纨绔子弟扮演得這麽成功,又怎麽會僅僅在她面前破功,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引起她的注意罷了。從他第一次出現在她的面前,還有今天的這一遭,他确實很成功地引起了她的興趣,只是,她現在沒工夫搭理他!

蕭星寒應了一聲,“那屬下先去忙了。”

他本來今天就是要去第五家監視第五石燕的,要不是突然來了這麽兩波人,他早就出發了。

“蕭先生務必小心,第五石燕背後之人不簡單,第五石燕很有可能已經痊愈了,他現在的靈力比起以前肯定大有長進,而且他還吸收了妖丹的妖力,若是被發現了,保命重要,其他的都可以不要管,知道了嗎?”萬俟竹音說這話的時候神色沒什麽變化,卻讓蕭星寒有些溫暖的感觸。

“屬下知道。”他拱手一揖,匆匆離去準備出發。

萬俟竹音轉身回房,路上她打開荷包,拿出裏面一張黃色一張白色的折着的兩張紙。她放慢腳步,将黃色的那張收起來,不用打開她都知道那是一張符咒,她打開白色的那張折成條狀的紙,看着紙上寥寥兩行字,眸光沉了沉,而後将紙張重新疊好,收到了袖間,腳步突然變得飛,不消片刻就消失在衆人的視線裏。

王旭之邀請她去參加什麽及笄禮竟是打這樣的主意麽?

呵呵,這麽一來她倒是對昨日襲擊她的那個幕後主使又确定了幾分,莫語芯,她倒是真小看了她。

明明噬月已經提醒過自己,她卻一直認為一個十二歲,毫無經脈的小女孩能有什麽值得注意的,還真沒想到,就是這麽一個放在她上一世才小學畢業的小女孩,竟然會這麽惡毒。

想要當衆毀了她?

就看她莫語芯有沒有這樣的本事了!

也正巧,她也很想知道,在背後操縱制造瘴母的,是莫語芯本人還是她找來的幫手。

若是莫語芯本人,那她對于莫語芯的經脈可就要好好地查一下了,一個廢柴能操縱妖怪?甚至造出如此厲害的瘴母?要她相信莫語芯真是個廢柴還不如讓她相信王晉晟是個白癡!

若是莫語芯的下屬,那她可能要從新估算一下國師府內的力量了。

不管怎麽說,王晉晟這一次還真是給了她一個非常有用的消息,讓她對眼下的局面可以重新地布局一下。

“士祺。”萬俟竹音聲音淡淡。

“屬下在,主子有何吩咐?”一道黑影突然閃到萬俟竹音跟前,單膝跪下恭敬應聲。

“你想辦法混入國師府去,打探清楚國師府是否有什麽潛藏的不同尋常的力量,還有,讓妩娘混進王家的廚房裏,十五天後我有任務要交給她。”

“是,主子。”

就走這一遭吧,順便讓她看看京都城的風光,自在這個世界重生,她還沒有好好領略過這個蒼澤大陸最富庶的城池的風光。

可是,在此之前,她還需要先将第二顆炎靈丹的妖力吸收完,然後,她還要準備一個驚喜送給莫語芯,就當是十五天她回報給莫語芯的大禮的前菜好了。

——

時間匆匆過,四天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在萬俟竹音回到京都的這短短七天內,京都已經不知道第幾次炸開了鍋,愛談論各種事情的百姓不再僅僅只是茶餘飯後坐下閑談,而是從早早打開店鋪擺上攤子走進市集的那一刻開始就在不停地與旁人談論自己的所見所聞,外帶發表自己的見解。

“今天就是國師夫人從三清觀回到國師府的日子了,你們說莫國師他們一家四口會不會真的擡着轎子去接貞賢郡主?”

“這自古以來還從沒聽說過哪個為人子女的敢要求自己的父母去給自己擡轎子的,不都說百善孝為先嘛,這貞賢郡主一回京都就提出這麽個要求是不是太過分了點。”

“切,那莫國師也沒有盡過為人父的責任呀,貞賢郡主出生後且不說他都沒有對外宣稱過他和安然公主有這麽個女兒,就連自己的親生骨肉被他的新夫人虐待了這麽多年他管過嗎?而且,不都說安然公主當年的死和莫國師王湘君有關麽,你看貞賢郡主回來後直接改從母姓,那莫國師不也不敢多說什麽嘛。”

“對對對,我一個在宮裏當差的兄弟,他告訴我,陛下都下旨了,讓莫國師不管是擡轎也好,下跪也好,無論如何今日都必須去将貞賢郡主接回國師府去。”

“陛下真是英明!”

“可不是麽,都說虎毒不食子,就莫國師夫婦做出的那些事,真是連禽獸都不如!”

“哎哎哎,還沒說完呢,你們這是要跑到哪去呀?”

“你什麽時候看過達官貴人給人擡轎子了,還是給自己的女兒擡轎,這麽難得的熱鬧,當然是趕緊進內城去看熱鬧了。”

“對呀,哎,你們等等我呀!”

就在整個京都城的外城內城都在為莫明賢和王湘君是否會帶着一對子女親自擡轎去萬俟府将萬俟竹音接回來而沸騰時,萬俟府內卻是一如往常的寧靜。

藥閣裏,萬俟竹音正坐在案前研究着王晉晟前幾日偷偷塞給她的那張符咒。這個藥閣,是當年萬俟蓮華用來煉藥的,被萬俟竹音改造了一下,就成了如今的這個樣子,與其說是藥閣,還不如說是書房,是給萬俟竹音專門早就符咒和一些救急解毒的藥劑所用的。

她的右手邊是封印畢方的玉佩,左手邊是蕭星寒交給她的萬俟蓮華遺留下來的關于各種封印和符咒的筆記。她一邊對照着上面的圖案尋找,一邊以指尖觸摸玉佩,釋放靈識嘗試與畢方的妖丹交流。王晉晟交給她的這張符咒她從未見過,但她可以肯定上面的皺紋是來自很古老很古老的一種巫術,也許是出自這世上的第一批神。如果是這樣,那畢方的這個封印可就不好解開了。

上古之神的法力是所有的神裏最高的,因為後面所有的生靈都是出自他們之手,包括後面出現的各種神、妖怪、魔、人類,可以說,上古之神就等同于上帝,別說是她了,就算是她體內原本是中位創世神的燭陰估計也不是輕易就能解得了的。

更可惜的是,無論她怎麽嘗試,畢方就像是陷入了沉睡般,對于她的試探就是沒有回應。

這樣她根本就無法确認這個封印的類別屬性,也就根本無從下手。封印就跟妖怪和法術一樣,是有着五行屬性的,五行相生相克,每一種屬性的封印都必須要用克制它的法術去解除,否則就會産生一些不同程度的後果,輕則加固原本的封印,重則啓動封印的自毀能力,讓封印自內将能量聚集起來摧毀它所封印的東西。

就是因為她弄不清這個封印的屬性,所以才遲遲不敢下手去解除封印,偏偏畢方還不能回應她。

如此,她才将希望寄托在她母親留下的這堆筆記裏,希望能從裏面找到些蛛絲馬跡。

“小姐,小姐!”一道清脆的喊聲由遠而近,人未到那聲音就已經穿透重重阻礙傳入到萬俟竹音的耳中,“國師府的人到了!”

------題外話------

嗯嗯,明天開始回國師府虐渣渣!

話說,有親們跟我一樣喜歡王晉晟的嗎?

☆、一百三十九 貴妃(一更)

萬俟竹音擡眸看了看天色,合上手裏的筆記本,将玉佩收回懷裏,輕喃了一句:“該來的還是要來,看來我這清淨日子也到頭了。”

話音剛落,芍藥一陣風似的卷進藥閣,“小姐,小姐,國師府……”

萬俟竹音一手支着腦袋,笑嘻嘻地打斷她道:“芍藥,你這輕功進步不少呀,方才聽你的聲音你也就才進院門,這一轉眼就上來了,連氣都不帶喘一下的,不錯,很不錯啊!”

芍藥先是一愣,随即小臉微紅,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說道:“小姐過獎了,主要是浮泉大人教的好,其實舒丹姐姐和海棠才厲害呢,我這都不算什麽,練了這麽久內力才剛突破第二層。”

“才不到一個月就突破第二層已經很厲害了。”萬俟竹音站起來整理一下衣裙,走過去揉了揉芍藥的腦袋,欣慰地說。

得到肯定,芍藥笑得像朵花一樣,随後又意識到什麽不對的地方,她小臉一皺,道:“哎,不對不對,小姐,我是來通傳您,國師府的那些渣男渣女來了,舒丹姐姐要我過來請您出去。”

渣男渣女這兩個詞是她從萬俟竹音這裏學的,雖然不太明白是什麽意思,可是她卻莫名地覺得與國師府的那些人十分的貼切,私下裏也就這麽喊了。

“急什麽,”萬俟竹音伸了個懶腰,“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辰時末了。”小姐說不急,芍藥便也真的放輕松了,反正在她的心裏,小姐說的都是對的,她只需照着做便得了。

“來得還挺早,看來莫明賢是真急了。”萬俟竹音咕哝道。

就算三清觀距離城內不遠,算算時間,王湘君只怕是剛回到國師府,連茶都沒來得及喝上一口就被莫明賢領着來了。呵呵,用想的都知道,王湘君現在肯定是憋屈得緊,她不介意讓她多等一會兒,讓她的心中的那把怒火燒的更旺一些。

她越是生氣,就越容易失去理智,到時候見了面,恐怕還會做出或說出什麽意想不到的事情來,這樣她才能更好地實行自己的計劃。

“走吧,陪小姐我回房換衣服去。”萬俟竹音輕點一下芍藥的腦袋,慢悠悠地朝她的院落而去。

芍藥怔愣一下後追上去急道:“小姐,與他們一同來的還有敏貴妃,您這樣拖延是不是不太好?”

“敏貴妃?”萬俟竹音停下腳步,皺眉想了想還是不知道這是哪一號人物,“這又是誰?”

芍藥:“……”

小姐在處理大事上一直都是很精明的,到了一些瑣事上就會變得很迷糊,這和以前可真是完全反了過來。

不過,以前也沒有什麽大事要處理就是了,天天光是想着怎麽活下去就已經花光了她們主仆三人的所有力氣。

再對比一下現在,她們真可謂是從地獄走到了天堂,而這一切,都是小姐一個人從刀山血海裏闖出來的。小姐雖然什麽都沒說,可從她和蕭先生士祺他們的談話中,她和海棠也能猜到,小姐現在是群敵環伺如履薄冰。

看看小姐,再看看剛剛進府的莫語芯,簡直就是一個地一個天。

她們的小姐哪裏不如人了?

她敢說,論身份,在這京都城內,除了那些正兒八經的公主郡主,沒有一個能比她們小姐高貴的;論實力,小姐更是甩了那些千金小姐八條街。可是,便是這樣,小姐她以前過的是什麽生活?堂堂安然公主的女兒,居然過着豬狗不如的生活,明明有父親卻沒有得過一絲的溫情對待,即便是現在,小姐也是自己一個人在撐着!

可惡,那個什麽宣北親王呢?

不是已經和小姐訂下婚約了嗎?也就是在她們回京都的那天去迎了一下,然後就不見蹤影了!妩娘說的果然沒錯,男人沒有一個靠得住的!

哼,他不來護着小姐,他們萬俟府的一衆人自會護着小姐,什麽未來姑爺,以後休想她芍藥給他好臉色看!

“……我說小芍藥,你在想什麽想的這麽,呃,咬牙切齒的,那個敏貴妃得罪過你?”萬俟竹音等了半天不見芍藥回答,反而見她臉色變幻無常,一會欣慰一會憂傷一會又忿忿不平,伸手在她面前擺了擺,出聲詢問道。

芍藥回神,将噬月甩到腦後,認真道:“小姐,那敏貴妃是王湘君的胞妹,她這次來肯定是來者不善,小姐要做好對策才行。”

萬俟竹音眉梢微挑,恍然大悟地點點頭,笑道:“嗯嗯,看來我們小芍藥真的長大了,都會為小姐我分憂了。”

說着還擡起雙臂抱了抱芍藥,一副老懷安慰的樣子。

芍藥:“……”

有時候,她真的覺得,小姐和那個王五少爺很像很像,一樣的不正經,一樣的說話氣死人不償命!

“小姐,奴婢說認真的!”她嘟着嘴拉下萬俟竹音的胳膊,雙頰氣鼓鼓的。

“知道了知道了,小姐我自有分寸,你不用擔心。”萬俟竹音一臉痞氣地笑了笑,擡手捏了一把芍藥粉嫩的臉頰,“你先去前廳通報一聲,就說小姐我為了迎接貴客,要好好盛裝打扮一下。”

不等芍藥回答,萬俟竹音轉身快步離開了。

芍藥看着萬俟竹音漸漸遠去的背影,無力地耷拉下腦袋,長長地舒出一口氣後又握拳揮舞了一下胳膊,“芍藥,加油!保護小姐的重擔就落到你的肩上了!”

“撲哧!”一道噴笑聲從她上頭傳來,吓了她一跳。

“誰呀!”芍藥擡頭張望了一下,看見一只黃褐色的鷹鹫正站在她正上方的枝頭上看着她,那眼神就像是在嘲笑她般。

芍藥:“……”

一只鷹居然也敢來笑話她!?

可惡!

芍藥憤憤地瞪了那只鷹鹫好一會,本着好女不跟鷹鬥的原則,跺了一下腳小跑着離開了。

只顧着生氣的她忽略了一個事實,那就是,一只鷹鹫怎麽會像人一樣噴笑出聲呢?

一路小跑回前廳,還沒踏進院子裏,芍藥就聽到一陣刺耳的叫罵聲,“我們都在這裏坐多久了?茶都喝了兩盞了,莫竹音那……丫頭就是這麽對待長輩的嗎?怠慢了我和老爺不要緊,怠慢了貴妃娘娘可就是大不敬之罪,她莫竹音擔當得起麽!”

在前廳裏伺候着的舒丹和海棠眼觀鼻鼻觀心,臉上并沒有什麽表情,就像方才的不過是叫春的野貓般,垂首立在一旁,毫無反應。

前廳外站着充當侍衛的士祺、刀怪和浮泉不約而同地擡手揉了揉耳朵,彼此對看了一眼,眼底裏寫滿了:靠,哪來的潑婦?這音量都能把人耳膜震破了!

莫明賢臉色冷沉,不滿地看向吃了火藥似的完全沒有了往日高貴娴雅模樣的王湘君,淡淡道:“敏貴妃都沒發話,你那麽着急做什麽?”

王湘君一噎,狠狠瞪了莫明賢一眼,還想要再說些什麽,卻被坐在她旁邊的莫語芯輕輕拉了一下袖子。她側臉看過去,見莫語芯一臉平靜地朝她微微搖了搖頭,只好将心底的火氣暫時壓了下去。

一直坐在上首沒有說話的敏貴妃淡淡地瞥了一眼莫家的四人,眼底劃過一絲驚訝。

她這個姐姐她是最清楚不過的,對于她來說,面子尊嚴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可眼下她竟然會不顧顏面地在萬俟府裏上演一出潑婦罵街的戲碼,若不是真被逼急了便是心中有什麽計量故意這麽做的。

敏貴妃在後宮多年,是後宮中除了新月皇後外最受寵,同時也是唯一的一個貴妃。

由于新月皇後不理後宮事務,管理六宮事務的大權便落到了敏貴妃的手上,除了沒有那枚實質性的鳳印,敏貴妃可算是後宮裏權力最大的一人了,這讓後宮中所有的妃嫔眼紅不已,可又沒什麽辦法,誰讓人受寵呢,還有一個王家這麽一個實力雄厚的娘家作為後臺,除了新月皇後,誰敢跟她叫板?

在後宮立足多年,敏貴妃即便是大權在握,卻并沒有被那潑天的富貴迷了眼,不僅沒有表現出嬌縱不可一世的蠻橫無理,反而是越發的謹慎小心,她心裏清楚得很,葵帝寵她不過是看在王家的份上,可不是什麽愛不愛的。

只有王家一直不倒,她的盛寵才會一直不衰。

前廳坐着的五人各懷心思,芍藥收好眼底的厭惡和鄙視,快步走進去,朝着敏貴妃福了福身道:“參見貴妃娘娘。”

“大膽奴才!”王湘君冷冷地盯着芍藥,眼神淩厲得令人不敢直視,在敏貴妃開口前怒斥道,“見了貴妃娘娘還不下跪行禮,你家主子就是這麽管教你的?還真是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奴才!既然莫竹音不懂得管教下人,那我這個當母親的今天就好好替她管教管教!”

這一回莫明賢沒有多言阻止,而是拿起茶幾上的茶杯,用杯蓋撇了撇上面的浮沫,仿佛什麽都沒聽到般自在地喝了口茶。

“來人,給我将她拖出去掌嘴五十!”王湘君看向邊上的兩個婆子,聲音冷得不能再冷。

那兩個婆子得了指示,大跨步上前就要去抓芍藥,舒丹和海棠對視一眼,一躍而起攔在兩個婆子前面,一人一個伸手抓住婆子的手用力一擰,兩個婆子頓時鬼哭狼嚎般哭喊起來,兩人冷着臉同時擡腳一踹,兩個婆子齊齊摔在地上跌了個狗吃屎。

“放肆!”王湘君的臉色一沉,“噌”地站起身來指着舒丹和海棠兩人,怒不可遏道,“當着主子們的面就敢動手,你們好大的膽子!”

“莫夫人,這裏可不是你們國師府,芍藥是我們萬俟府的下人,就算她有什麽失禮的地方,也輪不到你一個外人在這裏指手畫腳,更別說替郡主管教!”舒丹不驚不懼,從容不迫,非但如此,竟是看着一臉冷怒的王湘君微微淺笑,“再說了,在萬俟府,我們的主子只有一個,那就是貞賢郡主,至于莫夫人你,呵呵。”

後面那充滿諷刺意味的笑聲,再加上舒丹那不屑的表情,分明就是在說:莫夫人你算哪根蔥!

“你——”然,王湘君剛一開口就被人打斷。

“夫人!”莫明賢放下茶杯,冷冷看了一眼王湘君後慢慢轉頭,掃視一眼舒丹三人,再看向站在門口處的站着,渾身散發出森寒殺氣的三人。

這就是情報裏所說的,莫竹音那個孽女找回來的幾個侍衛?

單看這氣勢和他們所散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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