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噬骨深洞
然笙卻立刻一臉難以置信的竄到了芊橦身後躲了起來,探出頭來望着眼露懼色問道:“這,這貨是神獸陸吾?不是吧,陸吾消失萬年不曾現身,你可別告訴我今兒他自個兒跑這守門玩來了!也難怪,我還納悶,這小小的仙兵怎會不把你看在眼裏,鬧了半天大有來頭啊。”
陸吾聞言張牙舞爪欲要發作,芊橦瞧見立即收起笑容,神情凜冽不容侵犯,陸吾頓時識趣的退了半步,躬身施禮不再多語,然笙向他做了個鬼臉,大搖大擺得意的随芊橦離去。
“美女,陸吾怎麽突然現身了,芸桦在我家大仙君眼皮底下鬧哪樣你可知?”然笙邊走邊問,話語頗為随意,卻也落得自在。
芊橦對于他的一番言語腔調早已見怪不怪,然笙向來口無遮攔,像個長不大的娃娃,她輕聲答道:“我還真不知道她唱的是哪一出,為何你不去自己問問?”
“得了吧,我怕瀾馳打我,上次帶夏之心去澤世神山的時候,不小心把她弄掉了雲端,大仙君把我罰的這個慘吶,我可招惹不起,不問不問了!”然笙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一樣,可轉瞬又一臉擔憂,可憐的說道:“也不知道我家小女娃咋樣了,為啥總有人要害她?想不通!”
“想不通就對了,知道太多對你沒有好處,走吧,去見你家大仙君!”芊橦輕輕的拍了下他的肩頭,兩人禦風遠去。陸吾望着遠處二人消失的背影,扭頭問旁邊的仙兵:“那女仙君是何人,為何我從不曾見過?”
仙兵像見了鬼似的,疑惑道:“不會吧,鏡吟仙島的芊橦仙君啊,無人不識的,你怎會不認識?喝多了?”
“她年歲幾何,你可知道?”
“嘿嘿,你看她修為深厚根基穩固絕不次于上面那幾位,其實她才兩千歲而已,厲害吧。怎麽的,看上芊橦仙君想問個生辰八字,瘋了吧你,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不是我打擊你....
陸吾并不答話,眼中卻閃過無限難以言喻的深意,芊橦,如果沒錯的話,你應該就是五萬年前生于神界,為天地萬物所敬仰孕育的那個姑娘,如今,與生俱來的使命将你帶到了這裏,不斷輪回的劫難即将再次重現,我該如何救你?你可記得廣闊無邊的神界之中,守在你身邊的那一人?
離空殿昏暗無邊的霧障之中,無數燭火随風抖動,微弱慘淡的光芒照出些許小島的輪廓,仙島不大,可地勢卻十分險惡,無數大大小小的牢房雜亂的坐落在島上,到處都是鬼哭狼嚎之聲,情形十分凄慘。
島邊一隅有一個三丈寬的圓洞,滿是渾水深不見底,整日往外吹着無處可覓的陣陣陰風,離空殿的囚犯們無論是仙君或是魔君都知道,那是他們最懼怕最不願意去的一個地方,看似普通卻充滿了無盡的危機與痛楚。
那水絕不是普通的水。每當囚犯中有不守規矩之輩就會被扔到深洞中以作懲罰,深水如同受了詛咒般可腐蝕仙魔的軀體,但凡入洞進水中者,無法動用一絲一毫的靈力,頃刻間便淪為凡人之軀,任由那古怪的深水一點點的啃噬軀體,猶如把把利劍般穿心而過,又如千萬鼠蟻噬骨,逃脫不得,只能哀嚎不斷,連連求饒,被拖出來者,肌膚千瘡百孔,恢複的極為緩慢,日夜受痛苦折磨,往往需要數年之久才能痊愈,因此,這裏的囚犯們都極為遵守規矩,鮮少有萌生逃離私心之輩。
天剛剛亮,昏睡的夏之心便被仙牢門口那一陣喧鬧聲吵醒,她無力睜開雙眼,只能隐約感覺到有人前來,可這人卻絕非芊橦身邊的仙娥,陌生感襲來,她下意識的蜷縮的更厲害。
來人也不多言,上前一把抓起夏之心,二話不說扛在肩上就向外走去,夏之心滿身的傷口在他粗暴的舉動之下,頓時鮮血染紅了他的肩頭,她不禁失聲驚叫了一下,勉強睜眼看着模糊不堪的眼前景象。
從她的角度看不到人的長相,只能隐約的感覺出他矮胖的身材,和那身上若隐若現傳來的奇怪氣息,說來倒是與當日白澤有些相似,又是神獸?他要把自己帶到哪去?無力多想,她來不及發出聲音,就已經被帶至了離空殿深洞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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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将她扔在地上,未加任何猶豫一腳擡起,夏之心便飛身而出落入刺骨的深水之中。突如其來的痛苦以及冷水入肺所帶來的窒息感,使得她猛的睜開了眼睛,潛意識中想凝聚起靈力,可原本殘存無幾的靈力此刻似乎消失的無影無蹤,此刻她的感覺,仿似一下子回到了三十年前的凡人之軀。
漆黑一片,她什麽也看不到,拼命掙紮着向上浮向水面,想喘一口氣,剛剛探出頭來,便被人猛的将頭狠狠壓入水中,一次又一次,直到她精疲力盡,大口喝了無數的渾水之後,再也無力繼續。
她最終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整個人靜靜的躺在水中猶如入睡般安靜,長發散開猶如盛開的黑色花朵,襯得那張絕世面容愈發的蒼白,深洞中突然亮起燭火之光,雖不知何處,卻将整個水中映得十分明亮,夏之心睡在水中,那谧靜之感格外的神秘,神聖不可亵渎。
芊橦滿是擔憂的去找瀾馳,剛進院門便是一怔,猶豫着要不要進去,那撲面而至彌漫在空氣中的香氣讓她不由的眉頭一皺。思忖間,慵懶嬌媚的聲音自林中傳來:“芊橦,既然來了為何不進來?”
芊橦聞言索性輕拂袖擺,與然笙一前一後的進了院子,然笙不滿的表情難以掩飾,嘴撇到了一邊,不斷的冷哼,芊橦向他使了個眼色,讓他忍一忍。
踏入林中,遠遠的便瞧見芸桦一襲華麗錦裳坐于石桌邊,瀾馳笑吟吟的立于一邊,正與她說笑。芊橦壓下心底所有的疑問,不動聲色的笑道:“原來是芸桦在此,我說哪來的幽香,令這院子如此清幽舒适。”
芸桦見她前來并未起身相迎,只是轉過臉來點頭,不以為意的說道:“最近芊橦仙君好像很忙,哪裏都可以看到你的身影,一改往日作風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若仙君覺得我出入這裏不便,令你徒生醋意之心的話,下次我不再來便是。更何況對于瀾馳仙君,我并無他意,這九重天之上人人皆知我意中人只有蒼世仙君一人,芸桦仙君多慮了,實在不必要。”芊橦淡淡一笑,身都散發着高雅清幽之息,此話一出芸桦的臉色不由得變了一變。
雲桦強忍怒意,面若桃花的臉上浮現些許笑容,語氣冷漠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就不送了。”言語之下一副女主人的模樣,下了逐客令。
瀾馳則始終站在一邊不加言語,一臉悠閑輕松的望着兩個女仙君,似在看戲。芊橦不怒不惱淡淡一笑,“既然這樣,我先告辭了。”說罷便滿含深意的撇了瀾馳一眼,轉身離去。
轉臉來,霎時間芸桦臉上的笑意消失不見,眼中閃過一絲擔憂,瀾馳深藏在寬大衣袍之下,垂于身體一側的手,正悄無聲息的滴着血,故作輕松的模樣卻依舊難掩慘白的唇色和那搖搖欲墜的身子,想必是有事發生,對于聰慧狡黠的芸桦來說,定瞞不過她銳利的眼睛,可瞧她的模樣,似乎并未揭穿他,卻故意在那與他周旋。
眼見芊橦走遠,芸桦向然笙一努嘴,眼帶蔑意道:“然笙,你也走吧,我們還有事要談,沒事不要回來。”
然笙氣得嘴角一陣抽搐,他顫抖着伸手想指向芸桦,卻在瀾馳犀利的目光下落了下來,他瞪大了眼睛,努力的控制語調,故作溫柔道:“仙君,這是我的家啊,我不在家裏住着,我去哪啊?”由于極力壓制着心中的不滿,語氣聽起來格外的奇怪。
芸桦略帶戲弄的挑了挑眉,她提着裙擺優雅起身,緩步走到然笙近前,雖然滿臉的笑意,可那笑容背後帶來的陰冷之感卻讓然笙不禁後退了一步,他一把護住胸口急聲道:“你要幹嘛?”芸桦湊到他耳邊,燕聲細語道:“我讓你滾!”
然笙渾身打了一個機靈,他偷偷看了瀾馳一眼,瀾馳正微微點頭示意,于是然笙便匆忙躬身施禮,逃也似的離開了院子,三下兩下便不見了蹤影。
霎時間瀾馳眉頭緊鎖,一把捂住胸口痛苦的坐在石椅之上,芸桦轉過身來不緊不慢的走到他近前,幾分嘲諷笑道:“瘋子!那離空殿深水在這九重天混沌未成之時便已存在,仙界所有的污濁粗惡之息皆在其中,人人避之不及,你卻偏偏攬事上身,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收場。”
“別忘了你答應過我永不插手的。”瀾馳似用盡全力勉強的吐出一句話,倔強的臉上卻揚起一抹高深的笑意。
芸桦淡然一笑,俯身便坐在了瀾馳身上,雙手攔住他的脖頸親密的附在耳邊低聲道:“當然不會忘,可你也莫要忘了許諾過我什麽,不然的話...”她的話還沒有說完,瀾馳便擡手帶着少許力道的捏住她弧度漂亮的下巴,冷冷說道:“不然怎樣?你若敢動她一根手指,雲唐天君莫想再安穩雲游,他藏于深海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