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心傷質問

瀾馳眉頭微蹙暗道麻煩,自己一個大意竟然有所疏忽,就連芸桦來了都沒有察覺,實在不應該,看來要與她耗費一番唇舌解釋了。他一言不發利落轉身,寬袖輕揚,霎時間自己寬大厚實的外袍已披在夏之心身上,他未待夏之心反應過來,已将她輕輕攬入懷中,身影一晃二人便消失在林中。

然笙這才探出頭來,滿頭是汗四處張望,狐疑念叨着:“大仙君搞什麽鬼?不是被小女娃施了定身咒動不了嗎,這會兒怎麽跑的比誰都快?啧啧。”剛說完他霎時間反應過來,瀾馳一走卻把自己獨自留在此處,那滿臉殺意的芸桦此刻正以咄咄逼人只是一步步向他走來,美眸中血絲橫出滿是殺意,“死定了啊,大仙君救我。”然笙慌亂中勉強禦風而起,還沒到半空就被芸桦一把拽落在地,她狠狠的将然笙踩在腳下,毫無儀态怒吼道:“怎麽回事?你給我說!”

然笙呲牙咧嘴的撲在地上,大聲嚎道:“不知道,我啥也沒看見,我眼睛瞎了,你自己問他去吧,哎呀哎呀疼死我了。”他也不掙紮,任憑芸桦肆意發火□□自己。

然笙雖然年歲不大修為不高,可卻是個極其聰明的主兒,他深知芸桦正在氣頭,若是與她硬碰硬肯定沒有好果子吃,弄不好恐有性命之憂,瀾馳說走就走,怕是料定她不會怎樣,可萬一這瘋婆子下狠手,吃虧的還是自己,索性一問三不知裝傻。

芸桦怒火中燒,心中的惡氣無法盡出,她料到然笙忠于瀾馳什麽都不會說,頓時眯起了眼睛,芸桦玉手高高揚起,渾厚的靈力凝聚在掌中,頃刻間狂風煞氣席卷而至,然笙簡直心知不妙,腦中快速想着脫身對策,眼見芸桦掌心将落,他用盡全力扯着嗓子大喊道:“他問我了,他問我可察覺有異樣?”

然笙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可卻感覺到那凜冽的掌風徒然停在了半空,半響沒有落下。芸桦原本殺意重重的眸中劃過一抹得意之色,她望着一臉生無可戀的然笙,挑了挑眉收回了掌,冷言嘲笑道:“哦?這樣才有意思嘛,既然這樣今日索性暫留你一命,你死了就不好玩了,然笙,你向我許諾的事情可莫忘了,哈哈哈。芸桦陰冷的笑着,詭異的笑聲使得在場之人無不雞皮橫生。“然笙,就算做他身邊的一條狗,你好歹也要看看時機,瀾馳為了救夏之心可是毫不客氣的把你推下了離空殿深洞,你還傻乎乎感恩戴德,是時候醒醒了。”

她一揮袖氣勢洶洶的帶着二個仙娥轉身離去,留着呆若木雞的然笙獨自傻站在院中。未過幾時,夏之心衣衫不整勾引瀾馳仙君的事情便傳遍了整個九重天,二個仙娥受芸桦暗示指點,添油加醋繪聲繪色的将整個事情描述的入骨不堪,一時間流言蜚語四起,雲唐天君拍案震怒,奕心山伏晗等人更是無法容忍此等不論之事發生,奕心山冷臉下令将夏之心帶回詠汲仙宮好好審問責罰,妖女本性難改,無法再寬容對之。

來勢洶洶的一衆仙兵在奕心山的帶領之下前去鏡吟仙島提人,沒想到卻吃了閉門羹,護島仙障外傳來芊橦輕描淡寫的一句:“夏之心又不是犯人,你們這是什麽意思?以訛傳訛的伎倆仙尊你難道辨識不出嗎?瀾馳仙君雖與芸桦有了婚約,可畢竟沒有成親之禮,口頭一說何必當真,就算瀾馳與夏之心有了交集,兩情相悅美事一樁,不是嗎?”

護島仙障未除,奕心山不好硬闖只能暴怒而歸,伏晗見他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心中狐疑不解,向來穩重冷靜的奕心山,緣何一提到夏之心就會發狂失控如遇宿敵,實乃反常詭異。

芊橦初時不知何事發生,喚了然笙才知事情始末,雖然不知夏之心二人去向可倒也并不擔心,瀾馳做事一向有分寸,而那九重天的爛攤子待他二人回來之後解釋清楚便可,雖然日後這可能會成為他人飯後消遣的談資,但也無妨,生死之外皆小事沒什麽大不了。

想到奕心山反常的舉動,她還是不禁輕嘆了一聲。

夏之心不在島中,芊橦無事便取了島心深處的千年花蕊,沏了壺沁脾香茶,随後纖細的身影變出現在離空殿門前,矮胖的陸吾依舊守在那裏,他一改往日的精神抖擻,氣色稍差的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那日他與芸桦相對峙,雖然沒讓她占到便宜,卻也微微傷了經脈,周身有些不适。芊橦雖不知陸吾的來歷,卻很是感激他出手相助,對于他的身份她也有猜測,神獸雖然自古經數萬年幻化而成,靈力深厚不可一世,可那芸桦也絕非等閑之輩,能與她勢均力敵絕非神獸這麽簡單,這其中必有為她所不知的事情。

不知為何她心中竟生出些許莫名的牽挂,驅使着她前來探望。陸吾遠遠的見到她稍有些吃驚,微微的向她點了點頭,她笑了笑迎了上去,陸吾的眼中泛起一抹複雜之意。

夏之心翻了個身覺得有些熱,慵懶地一腳踢開了被子,将柔軟的我蠶絲錦被壓在腿下,微風從窗子悄然吹進,甚是舒爽清涼。她美眸微張開了一個小縫隙向外張望,刺眼的陽光迎面而至,光影斑駁中一個修長的影子正立在門邊看不清模樣。

霎時間睡意全無,她倏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努力睜大了雙眼向四周望去,簡潔的房間內擺設典雅古樸,古老濃厚的悠遠氣息彌漫了整個屋子,桌椅,床沿,燈燭之上熟悉的水波紋圖案雖處可見,她似乎明白了什麽,将目光移向門口斜靠着門的身影。

砰,砰,砰,她聽見自己心跳加快的聲音,一下比一下猛烈,似乎猛烈到要跳出胸口,良久,剛剛蘇醒的睡眼終于習慣了耀眼的光線,她看清了那一人,一如往昔風采依舊,正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沒有說話。

這裏,是竹青虛境?一時之間夏之心有些茫然,她顧得不得許多立刻提這裙子跳下了床,滿是期待的沖出了門口,卻頓時又怔在了原地。這裏,不是虛境。

她還是反應了過來,這裏如此陌生,又何曾來過。眼前仙霧缭繞之下,輝煌華麗的宮宇林立,雕梁畫棟極盡奢華,潺潺的流水聲充環繞着整個宮宇,空氣中飄着淡淡的霧水芳香。

整個宮宇飄浮在空中,四周只有袅袅仙霧和一望無際的天邊,遙遠的下方,一個白色溫潤明亮,如鏡般的圓盤刻在仙霧中,夏之心不禁怔在原地,那...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天海。

“睡糊塗了?”瀾馳慵懶的聲音自她身後傳來,她倉皇回頭,驚道:“這是哪裏?”

“我的家。”

“家?不是在詠汲仙宮嗎?”夏之心突然覺得腦子不夠靈光,弄不清他在說什麽。

“誰告訴你那是我的家?”瀾馳淡淡的笑了笑,說道。

夏之心看了他一眼,又望着遠方那奪目的圓盤自語道:“九重天何時有如此奇妙景致,我不知道的還真多。那些仙島虛境都哪裏去了?詠汲仙宮怎麽也看不到?”

“誰說這裏是九重天?”瀾馳一語雙關的說了句便從後面走了過來,他輕輕的拉起夏之心的手,眼含笑意的說道:“既然來了就別問那麽多,安心住幾日便是,這裏有很多你從前沒見過的景致,打發時間的不二之選,走吧,帶你去看看。”

他大方自然的牽着她的手,夏之心渾身一顫,那手裏不斷傳來的溫柔一如往昔,她難以置信的扭頭望着他完美的側臉,躊躇不安。“沁卿,你承認了?”

瀾馳沒有看向她,停下腳步淡然輕聲道了一句:“一個名字而已,為何要如此執着?”

夏之心無奈的一笑,她默默的掙脫開瀾馳的手,走到他的面前,盯着他一雙深邃眼眸道:“對你來說是一個名字,對我來說卻是我到這世間來,見到的第一人,深愛的那一個人。”

瀾馳望着她一雙滿含質問的美眸,眉頭微蹙,依舊沒有說話。

“你可曾試過原以為可以相守一生的人,口口聲聲對你說永不再離開,可話語還未落,飯菜溫熱還未涼,那人便消失不見再也不曾回來過。你可曾試過獨自一人,惶恐不安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卻要面對虛境盡毀,同門盡散,只剩一人獨困于那裏,每日只能面對無聲的皚皚白雪,想盡辦法絕望的想要出去找他?你又可曾試過一副凡人之軀,卻偏偏要逆天而上拼了命的哀求神官修仙,只為去九重天找他?你可曾知道,為了修仙這一路走來,那一人不曾作奸犯科,怎的突然就成了人人喊打的妖女,你明白嗎?瀾馳。”

一時間,幾十年來的壓抑在心底的委屈無法再隐藏,夏之心淚眼朦胧無聲的哭泣着,她笑着流淚望着面無表情的瀾馳說:“到底是什麽樣的難言之隐,讓你如此待我?一句真話有那麽難嗎?若是因着芸桦,你大可不必,我能纏着你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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