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聽說了嗎，隔壁班XXX今天也進發情期了。
這是自ABO性別分化開始後，13歲的綠谷出久于初中校園聽到的，最普遍卻也最經久不衰的一類花邊消息。
造物主在造人時，會把每個人設定成獨一無二的模樣與性格，卻又喜歡在某一件事情上，給所有人劃上統一的一道分界線。也許每個人迎來第二性征的時間各不相等，但他們面對ABO性別的時間卻幾乎一致，沒有人能逃過13歲的那道坎，少1年也不行，多1一年也無法改變如同基因般穩固的選擇支：你是alpha？beta？或者omega？
13歲的綠谷出久在母親的帶領下，從醫生那兒知曉了自己的ABO性別。綠谷很快去學校提交了檢查報告單，然後換回一張刻有姓名及omega性別的方形徽章。第二天，他把徽章挂在制服外套上，去學校上課，這樣大家都知道他是個omega，也會按照保健科上教授的知識，用正确的态度處理他這個不太一般的性別。
要說哪裏不同，也許是omega擁有強烈的發情期吧。
和隔壁班一樣，綠谷所在的班級裏已有大部分人得到了專屬徽章。他也從老師每天晨會的統計中得知，這個30人的班級裏，除了自己以外還是有6、7個omega存在。學校會加強特殊性別的教育，這裏指的是學生中的全部alpha與omega，和少量敏感的beta，因為誰都知道——omega會發情，alpha會被發情。
進入初二開始，omega的發情期也變得頻繁且穩定。
而今天，是同班的女omega，結城同學進入了發情期。盡管不是第一次，但女生性格怯懦少言，羞恥得除了座位外哪裏也不想去，後頸卻不斷散發類似于柚子味的信息素，從一大早開始，便引起了同班好幾個alpha的猛烈議論。
“早，綠谷。”
放了書包，綠谷後座的小森招呼道。她是女性beta，也許是性別和性格所致，是班上為數不多對綠谷沒有偏見的人。
“早上好，小森同學。”
“一大早真是辛苦啦，你也很不容易吧。”女生看向聚集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幾個人，無奈說，“ 還好我聞不到什麽omega的味道……這算什麽，聞到一點味道就大驚小怪，簡直像一群圍着食物汪汪叫的狗嘛。”
“因為是alpha，所以沒辦法吧。”綠谷拿出第一節 課要用的東西，按照規定位置擺放整齊，“況且， 因為身體發育不完全，我們還不能吃抑制劑。不過發情期的信息素濃度也不到讓alpha失控的程度……”
小森聽出他語氣裏的歉疚，趕忙說：“不不不，我沒有在責怪綠谷的意思！”
“沒關系。”他回頭給人一個寬慰的笑容，“可是想想，不會被alpha騷擾，也許是件好事也說不定。”
綠谷轉回桌面那邊，聽到女生又對他道了好幾次歉。他點頭應付，手裏攤開草稿用的筆記本，翻到不同于前後公正的數學演算，在僅有幾個熟悉名字湊成的頁面上，用鉛筆将上面寫的“Yuuki”用幾道直線劃去。
和綠谷從小一起長大，拿到了alpha名牌的爆豪勝己路過他座位，眼疾手快搶走了草稿本。
“喂廢久，你這是寫什麽？”
“……小勝？！”視線随草稿本一起轉走，綠谷大喊，“等、把我的本子還給我！”
爆豪的alpha朋友也湊了過來，順便看了一眼爆豪手裏的本子，故作驚訝大喊，“嗚哇嗚哇！！這不是我們班和隔壁班omega的名字嘛！”
小森站起來為綠谷打抱不平，“柴田，你們又這樣——”
“閉嘴，垃圾beta。”爆豪瞪了一眼小森。
趕在本子被搶走前，他将奪來的東西扔回了綠谷桌面，且俯視慌忙着把草稿本合上，又塞進書包裏不讓第二人搶走的綠谷，最終用力踢了一腳對方的課桌。綠谷猛地抖了一下。
“你還在做什麽美夢嗎，廢久。”爆豪環抱雙臂，以極不屑的眼神盯着對方，“廢物就是連給人添麻煩的omega都做不好的廢物。寫了幾個名字就能改變你畸形的事實？不要開玩笑了！”
“不是……我……”
“我說錯了什麽嗎？！”
又是對着課桌的一腳。但老師沒來，班上誰都清楚，爆豪是能獨身和高中複數不良前輩互毆，結果還能将對方送進病院的極強存在，因此沒有人敢出手為綠谷打抱不平。
“想證明自己不是畸形的話，就趕緊發出點味道啊！”他挑釁道，“如果做不到的話，就不要在我面前幹那些沒有用的屁事，看着就讓人火大。”
說完後，爆豪踢開擋在腳前的綠谷的筆袋，在全班人的注視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小森心有餘悸，在綠谷背後疑惑道：“爆豪今天是吃錯什麽了……”
綠谷搖搖頭，他彎腰撿起被踢到前兩個座位上的筆袋，回位置的途中又被誰伸出的小腿絆了一下。雖然沒有摔倒，但誰都做出無辜的态度，誰都又在看他的笑話，他一清二楚。綠谷努力無視背後傳來的笑聲，還有議論他“畸形”的對話，一直第一節 課前的晨會時間，班主任的出現。
Omega天生就有所謂的發情期，但omega并不是 具有發情期的唯一性別。準确來說，alpha也是有發情期的，但alpha的發情期，更多像是omega發情期的副産物。
而主導副産物出現的事物，便是omega在發情期才會劇烈湧出的、名為信息素的氣味荷爾蒙。
即使概率為不算太低的1%，綠谷出久也是這世間萬衆omega當中的，不具有信息素分泌功能的omega。
他與其他omega一樣擁有發情期，也會在發情期期間産生情潮，但他并不會散發出讓alpha激動的味道。起初母親引子認為，自己的兒子可能只是剛性別分化，或者說信息素味道比較淺薄，但随着其他同齡omega已有明顯的信息素釋放，她才帶着綠谷去了醫院做進一步檢查。
穿着白大褂的中年醫生提取了處在發情期中的綠谷的精液，得到結果後他并沒有露出太吃驚的表情——您的兒子是這一代中很常見的、ABO基因缺失病中的一種，表現為信息素分泌障礙， 因而發情期分泌的體液中不具備信息素，也沒有味道——也許是疾病并不涉及生命安全及日常生活，引子很快放下心來。
現在omega那麽容易遇害，這說不定不是壞事呢，綠谷太太。
綠谷聽到醫生是這麽寬慰母親的。
不會散發信息素的omega……不是壞事。
綠谷幾乎要忘記自己是如何到家的，也沒想到為了方便而在公司附近租下的公寓，某一天會有其他人的拜訪。
幸運是時間不早，加上外套褲子在遠離污油的地方待機，即使和轟焦凍在辦公室來了一次狗血又激烈的性愛後，綠谷也有幹淨的衣服遮擋身上殘留的暧昧痕跡。Alpha替他草草處理了射進身體裏的精液，又替疲勞的他穿回衣服，離開轟焦凍的辦公室前，綠谷注意到那件落在地上的襯衫，卻在考慮自己對它做過的事情後，決定不要提酲轟焦凍帶走它。
現在，義務做了大堆善後的男人正站在客廳中央，即使綠谷有一千一萬個不情願對方在自己這裏暫住一晚，但回去的電車已經沒有了……轟是這麽給出理由的。
加上就算做過，自己在人家地盤上自慰的事情還未合理解決，在把柄被人攥着的情況下，綠谷也還沒有那個勇氣，去挑戰轟的底線。
綠谷從浴室出來，同轟之間的尴尬關系，令他說話時的視線無法集中。
“熱水……熱水正在放，放好了轟君就去先洗吧。”
“哦。”
“口渴嗎？廚房裏有水，還有果汁和運動飲料。”
“還好。”
“坐下來如何？……要看電視嗎？我記得，這個點HAC有檔綜藝很好笑！”
“……”轟無言地注視着綠谷，“……做過那種事情，你不累嗎？”
但你在這裏，就算累我也不能說出來啊！
而且那種事情——綠谷不自覺夾緊屁股，就算他想忘記，他身體裏那些難以啓齒的液體可不會允許。
“大、大概是身體原因吧，我覺得沒問題。”他沖轟比出拇指，“……不用在意我的事情！”
“但前輩是我的番，不在意是不可能的吧。”
轟雙手拉過他的右手，認真回答。
綠谷忽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他想，他必須開始為自己撒下的謊做出努力了，“但是轟君，我們還沒有标記……”綠谷盡可能自然地抽出手，生怕下一步還有什麽親密接觸，只好安撫轟先坐在沙發上，自己也坐了下來。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