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節
天,邱小姐有事要辦趕不過來,便托她把東西送過來。
邱小姐把一只小巧的悶燒鍋鄭重地交到她手上,“你也知道,這魚湯對傷口的愈合最有效了。”
那當然羅,以前遭水荭用刀劃傷時,邱小姐就是每天煮魚湯給她喝,現在換成段景晟了,邱小姐更是不遺餘力地做好這份工作。
言地彤在推開病房門的剎那,衷心祈禱段景晟在睡覺,這樣她就不必心痛地承受他惡意的冷嘲熱諷。
不過,她的祈禱顯然失效,病床上的段景晟聚精會神地研讀資料。
他擡頭看到她遲疑地站在門邊,臉上只有一片漠然。
沉默幾分鐘後,段景晟開口了,“邱顧問呢?”
“她要跟律師商讨對水荭的控訴。”對于水荭,言雪彤仍然只有同情。
見他微蹙起眉心,她連忙低頭走過去,把悶燒鍋放到臺子上。
“邱姐說要你趁熱喝。”言雪彤避開他投過來的眼神,邊舀着湯邊說。
段景晟一語不發地接過湯,低頭喝着,一時間,整個病房陷入窒人的沉默裏,仿佛連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産生回響。
“前天,”段景晟突然打破沉默,“在我醒來以前,你真的一直待在我旁邊?”
頓時,言雪彤仿佛又看到從手術室推出來的段景,在鎮定劑的藥诳下,他似乎睡得十分沉,沉得令她不敢稍移開眼光,沉得令她想永遠這樣看着他。
但現在面對段景晟的問題,言雪彤只有微微點頭。
“從酒會到醫院,一步都不曾離開?”他的口氣像警察在盤問嫌疑犯。
回想事發的情形仍教言雪彤心悸,在了意識昏沉,救治未明的情況下,她又怎能離開他半步?在那樣的時刻裏,她多害怕他将一去不回,他又怎會了解當時的她心魂都要失散的感覺。
面對他再次的質疑,她仍只有不置一詞地點頭。
看到段景晟再度沉默,言雪彤感覺自己好像待審的犯人。
“好,沒事了,你們可以走了。”他一口喝盡碗中的湯,冷冷地道。
言雪彤望了他一眼,暗嘆一口氣,拿起那只小巧的悶燒鍋,轉身離開了。
早就知道段景晟不會給她好臉色看,不明白自己為什麽還心甘情願的來看他?像是每天非得見他一面,日子才過得下去,分明是自讨苦吃。
看着言雪彤消失在門口的倩影,段景晟極力忍住要挽留她的沖動。
為什麽拉不下臉來好好待她?他在心裏質問自己,卻無法理出答案。
沒有人知道,當他睜開眼看到她平安無事的那一瞬間,是難以形容的欣喜若狂,但是他卻無法将這種歡悅形于顏色,更無法開口道出對她滿腔的柔情。
言雪彤當然不明白,當他曉得她不眠不休地陪在身旁時,心都要化了。
當時會那樣惡聲惡氣地趕她走,其實是心疼她寸步不離守着他的勞累。
倘若不是因為這樣,他又如何舍得見她離開?
段景晟想着言雪彤凄述的眼神,一股心醉的愛憐油然而生,明天等她再來時,他将和顏悅色地待她,把她溫柔甜美的神情好好納入心底。
在醫院門口,等待已久的記者成功地攔截到神色恍惚的言雪彤,見她正緩緩走出來,立即把握時機,提出一連串的問題。
“言小姐,你跟段董來往多久才決定住在一起?”
“言小姐,請看這邊。”
言雪彤一怔,随即氣憤地回過頭來,緊抿着嘴,低頭快步往前走。
為什麽這些,人專挖不相幹人的隐私?幾天下來,幾件不欲人知的私事已被媒體渲染得這麽大,思想保守的父母怎肯諒解她的瞞騙?
想到這裏,她胸中的嗔怪的怒氣更甚,腳下的步伐也更大更快,等着回答的記者當然不放過地亦步亦趨尾随着。
好不容易來到車旁,言雪彤迫不及待地打開車門,正要一腳跨進去時,一名記者冒出的問題,令言雪彤震驚地頓住腳步。
“言小姐,聽說你跟段董已經論及婚嫁,那麽是哪一天要結婚?場地選好了嗎?打算宴請多少賓客?是不是要請市長當證婚人?”
這個最新的流言顯然在此刻急于得到證實。
言雪彤終盱忍無可忍地回頭瞠視眼前這群逼人太甚的記者,激動地大喊:“你們為什麽這麽無聊?非要這樣捏造新聞過活得下去嗎?”
她的怒喊立刻在第二天成為花邊新聞的大标題,報章臃志更是在她所說的話上大作文章,這下子,媒體的渲染她與段景晟之間的臆測推上了最高點。
第二天,言雪彤仍舊帶着邱小姐所交付的魚湯,獨自一人前往醫院。
跟昨天一樣,她懷着忐忑的心走進段景晟的病房,看到他陰沉的臉色,并沒有太在意,因為他昨天的臉色也沒比今天好到哪裏去。
“為什麽邱顧問老叫你來?”言雪彤剛把東西放下,便聽到段景晟冷問道。
頓時,她的臉色一白,偏頭看見段景晟神情漠然地看着窗外,随即感覺到這冰寒的态度與昨日有所不同,一明問,無法理解他心裏在想什麽。
“大概……”她強忍下胸口沒來由的梗塞,深吸了口氣,再次開口說:“大概只有我最空閑吧。”說完,梗如昨天那般,将舀好的湯遞過去。
段景晟并沒有伸手接過去,只把頭一偏,冷冷地背對着言雪彤。
“叫邱顧問過來,你走吧,別再來礙事了。”他的聲音有如從冰谷傳出。
剎那問,似乎連空氣都凍結了,言雪彤拿着碗僵在那兒許久,才遲滞地将仍冒着熱氣的魚湯放在臺上,轉身緩緩走到門口,像是尋求一線希望似地,回頭望向段景晟只見他仍面無表情地注視窗外,自始至終他都沒看她一眼。
言雪彤當下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傷,旋即打開門,飛快地沖了出去。
聽着房門合上的聲音,段景晟才慢慢轉過頭來,眼底有一抹受傷的深沉痛楚。
“為什麽?”他喃喃地問着,聲音充滿極度的沉痛,“為什麽要說那種話?”
言雪彤在走進來的時候,顯然沒有注意到垃圾桶裏有堆被撕得粉碎的報紙,上面的标題是——
言雪彤形痛斥記者,斷然表示她與段景晟的關系十分無聊,純粹是記者捏造的是非。
來不及看報紙的言雪彤,當然不曉得這段被渲染過度的報導。
聽見段景晟毫無道理地下逐客令,她沖動奔出病房的剎那,梗在她胸中的無名委屈頓轉為清泉般的淚水,從眼眶狂湧而出,模糊了她的視線。
醫院外一群尾随而來的記者,見她淚流滿面地奔出來,随即把握時問,拿起相機猛按快門。
毫不知情的言雪彤冷不防陷入一陣鎂光燈與帶着詢問的人潮中,簡直完全呆了。
幾秒鐘後,她崩潰似地嘶喊了一聲,“你們走開!你們走開呀!”
她激憤地推開人群,逃命似地鑽進等待的車內,疲軟的趴在座椅上,想着段景晟毫無緣由的冷漠,忍不住再次嘤嘤低泣起來。
幾天後段景晟出院了,要不是邱小姐告知,言雪彤根本不知道這個消息。
打從那天在醫院被段景晟冷淡逐出病房後,她就足不出戶,恨透了媒體的刺探與追蹤,拒看電視和報紙,懷着一顆忐忑的心,想像着面對出院回來的段景晟,應該會有的局面。
這裏是段景晟的地盤,她被當成家具似地擺在這裏——一件看到段景晟就不知所措的家具!
“我看到外面還有一些記者,不過比前些天少了很多。”邱小姐笑吟吟地走進來輕松地說,迳自朝樓上走去,“董事長今天出院。”
“噢,那……”
霎時,她的心髒幾乎要跳出喉嚨。段景晨要回來,她該怎麽辦?先前的想像在剎那問全不知去向。言雪彤下意識不發地撫下了撫手臂,完全沒有察覺這種緊張不安是毫無道理。
“他說今晚要去中南部走一趟,”邱小姐的聲音從樓上傳來,“所經以我過來拿幾套衣服,你上來幫我找找有哪些衣服。”
“我不清楚。”言雪彤心慌地喊,轉身朝樓上走去。
她的腳步在門邊遲疑頓住,這裏面寒肅色的空間是她從不闖入的禁地。
看着邱小姐忙着把段景晟的衣物及用品放進一只小巧的皮箱裏,言雪彤不由得輕聲問:“他要去幾天?”
“估計是兩個星期。”邱小姐一面點數着箱內的東西,一面說:“他說很久沒到中南部的分公司,所以要好好看一下。”
兩個星期?言雪彤心一沉,剛出院就要去那麽久,為什麽不先回來一趟?
只聽邱小姐繼續說:“我本來建議他剛出院應該先回來休息兩天,再去中南部視察,可是你知道董事長的脾氣,他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