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缈缈……”

範俊遠還想再說什麽,謝缈仿佛聽到什麽叫她惡心的聲音,不耐地皺皺眉。她回首朝廳門口看一眼,就有兩個下仆擡進來兩個一大一小的箱子。

下仆将箱蓋打開,露出裏面的東西:小箱子裏裝的是許多信封,大的那個,裝的是各種物件兒:發釵、手钏、把玩的、好看的擺件,種類很多。

謝缈指着那大箱子,“這是這一年來你送我的東西,都在這裏,今日物歸原主。”又指着那小箱子,“至于這些書信,也是訂親男女正常下的交流,如今留着無用,這便燒了,你我一年來的情誼,便随着書信一起,燃成灰燼,此後再無幹系。”

“缈缈!你真的要與我退婚?”範俊遠見謝缈來真的,一臉不可置信。

謝缈淡淡一笑,“自然是真,如我爹說的那樣,你這樣的……”話語在齒間滾了滾,謝缈到底沒說出“東西”倆字來,“像你這樣的人,我看不上,你也配不上我。”

她親手接過下仆遞來的燈油,澆在信封上,将火折子往上面一扔,火勢頓起,滿屋子一時的紙灰味兒。

範俊遠踉跄着後退一步,咬牙看着謝缈:“你別後悔!”

謝缈不在意地一笑。

等信封連着箱子都燒得差不多了,謝彥跳出來道:“爹,天不早了,拿上姐姐的婚書,趕緊去忠誠伯府,那東西在家裏多留一會兒我都嫌惡心!”

當年他們一家人究竟是哪根眼筋出問題了,竟看上範俊遠這樣的人,真是太委屈他姐了!

大長公主道:“彥兒說的是,趁早把這事解決。”免得夜長夢多,“缈缈就別去了,在家陪祖母。”

謝缈一笑,依偎過去後,叫仆從拿出一個賬本遞給巫翎,“娘,這是我之前與他的贈禮,你一并帶出來,找個地方燒了吧。”

“你放心吧。”巫翎道。

他們臨出門時,大長公主瞥了如煙一眼,道:“就這麽個玩意兒,竟值得你将我謝家的臉面扔在地上踐踏。”哼,她倒要看看,沒了她家缈缈,範俊遠能與這女子甜蜜到幾時!

如煙頓時面色煞白,但她摸着自己的小腹,眼中神色又慢慢安穩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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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俊遠被推搡着進侯府,又被推搡着進了自家伯府。謝家老少氣勢洶洶而來,外加他們身後還跟着個誠王,吓得那些仆從就算已經認出那被揍成豬頭一樣的男子是他家二少爺,也絲毫不敢動作,只得一邊小心翼翼護在周圍,一邊派人去通知府裏的主子們。

範家人出現的時候,都是大驚失色,顯然禀告的仆從已經将範俊遠的情形對他們形容了一番。

“俊遠!”範俊遠的娘薛萍撲到範俊遠身邊,舉着絲絹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範俊遠臉上的傷,回頭看着謝家人厲聲質問:“是誰把俊遠打成這樣的!”

謝彥潑皮無賴一般地舉手,“是我。”

“你!”薛萍瞪着謝彥就要發怒,被忠誠伯範海拉住。

“小彥不是不知輕重的人。”範海倒是一副和氣的樣子說,他看着謝楓,笑道:“謝兄,俊遠他做錯了什麽事?”

謝楓用心痛失望的眼神看着範俊遠,指着如煙,對範海道:“俊遠他背着我們與這煙花女子勾勾搭搭,已經許諾對方,等與缈缈成親後,便立即接她進門!”

“不可能!”薛萍激動否認。

但她閃爍的眼神,卻恰好出賣了她心底最真實的反應——她早就知道範俊遠與如煙的事!

範海卻是反手一巴掌打在範俊遠臉上,清脆地巴掌聲吓得薛萍一聲驚呼,她護着範俊遠,連聲地質問範海幹嘛要動手打兒子,勉力辯解:“事情還沒問清楚,焉知不是他們冤枉了俊遠!”

範海怒道:“俊遠,你謝伯父說得是不是真的?”

當着這麽多人的面,範俊遠被親爹賞了一巴掌,屈辱憤怒地眼角都泛紅了,他捏着雙拳,咬牙承認:“是!”

“混賬!”範海擡手又要打,薛萍尖叫着攔住他。

如煙哭着護在範俊遠身前,求範海不要打他,可她又是個什麽東西?範海憤怒地一把将她掀開,如煙驚叫着就要倒地,範俊遠立即将如煙拉回來護在身後。

一場鬧劇,看得謝家人頭疼。

“要教訓自家兒子等我們走了随你教訓個痛快!”謝彥不耐道,當他們傻啊,範海此舉還不是做給他們看的。

“做出這種事兒,小彥打你下手還是輕了!”範海收回手,憤怒得臉皮都扭曲了。他整了整情緒,十分抱歉地看着謝楓:“謝兄,是這孽子不對。明日一早,我親自押着他上門與缈缈賠罪,至于這女子,等會兒我便叫俊遠将她打發走,再不讓她出現在你們面前!”

“不用了,範伯伯。”謝彥此時很有說一不二的氣勢,他将謝缈的訂婚書拿出來,展開,細長的指節在當中的幾行字上掃過,諷笑着,“當初是範二爺主動寫下這份承諾,當日他的信誓旦旦還言猶在耳,可這承諾立下不過一年,他便自抽臉頰,背叛了我姐、背叛我們倆家之約。範二爺做出這樣的事,不管是我謝家人還是我姐謝缈,都不可能原諒。”

“什麽意思?”薛萍有種不好的預感。

“退婚!”謝彥道,“我們謝家要退婚。”

“不行!”範海一口否決,他不看謝彥了,在他眼裏,此事謝彥還做不了主,轉向謝楓,“俊遠只是被這女子一時所惑,謝兄,此事還不到退婚的地步!”

謝楓沒有商量餘地地說:“範兄,我謝家人眼裏容不得沙子,俊遠能在尚未成親時就與人許下婚後接進門的承諾,那等婚後,豈不更加肆無忌憚?!”

“有我看着,他敢!”範海高聲道。

謝楓擺手,一副心累不想再多說的樣子,“範兄,将訂婚書拿出來吧,抹去名字退還給我們,你再這樣下去,我們兩家不止親結不成,還要結仇,我娘也還在府裏等我的消息。”

範海震驚道:“大長公主的意思?”竟也是要退婚?

謝楓點頭,“我娘那人最是護短,看不得小輩受委屈。”

言下之意,退婚這事,你不同意不行,惹惱了大長公主,仗着身份欺負你一下,你也沒處訴苦去。

一直沉默地蕭承洲忽然開口,他微微笑道:“這婚不退,難不成忠誠伯還等着膝下二房的未來主母一進門,就幫着養庶長子嗎?”

所有人都震驚了!

蕭承洲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如煙。如煙身子一抖,往範俊遠身後躲去,“範郎!”

“別怕!”範俊遠一點震驚的表情都沒有,顯然如煙懷孕的事他是清楚的。不過他眼中慌亂了一瞬,肯定也沒想到這事竟被蕭承洲道明了。不過他還頗有“擔當”,一直護着如煙。

巫翎眉頭一豎,走過去不顧如煙的掙紮,握住她的手腕就把起脈來,須臾後将如煙狠狠一甩,怒笑道:“好一個範二爺,好一個範俊遠!”

“她、她懷孕了?”謝彥指着如煙的肚子,誇張道。

“之前只是猜測,現在看來是真的。”蕭承洲在謝彥耳邊低聲說,他注意到從事發時如煙就總下意識護着小腹的動作,于是便有所猜測。

“真的懷孕了?”謝楓沉着臉問巫翎。

巫翎是苗疆女,會巫術,巫醫不分家,雖然她現在已經不能再用巫術,但基本的孕相滑脈還是能拿得準的。她說:“看樣子,已經快兩個月了。”她冷笑着,将謝缈交給她的賬本扔在範俊遠腳下,“趕緊将東西收拾出來吧,我還等着燒呢!”

這狗屁地方,待着她嫌惡心。

範海這下也是徹底沒辦法了,他本想好脾氣地磨着謝家人收回退婚的話,沒想到誠王突然補上一刀。那女子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根本不用猜,範俊遠什麽都沒說,臉上的表情卻已經說明一切。就算現在灌那女子一碗藥将她肚子裏的孩子拿掉,也無濟于事了。

範海其實也有些了解謝家人的脾氣,知道退婚一事,再無轉圜之地。

謝楓的表面客氣也維持不下去了,範俊遠實在欺人太甚!他開口,冷冷提醒:“範兄?”

範海愣怔了會兒,最終無奈嘆氣,側首拱手,無言相對的樣子,“是我範家對不起你們謝家。”

然後轉頭恨鐵不成鋼地瞪了範俊遠一眼,對薛萍道:“去将訂婚書拿出來。”

“真的要退婚?”薛萍已經由原本得知兒子被痛揍後的怒氣沖沖,變成現在的滿頭茫然。

“當然要退!”範海忍不住地大聲喝道,他的一張老臉,今晚都丢盡了!

薛萍面色一會兒紫一會兒紅,甩手出了客廳,範俊遠也撿起地上的賬本,回屋去整理謝缈贈給他的各項禮物。

如煙被留在客廳,一臉惶然地站着,但不管是範家人還是謝家人,都懶得搭理她了。

不多一會兒,薛萍出來了,兩家抹去名字将訂婚書交換回來,然後範俊遠也回來了,身後跟着擡着箱子的下仆,巫翎對照着賬本将東西一一理清,等确定沒有東西遺留後,袖子一擺,冷聲道:“走吧。”

跟來的謝家下仆将東西都擡上,出了門,找了個無礙的地方,巫翎就命人将這一箱子東西都給燒了,徹底燃盡後,一行人才又驅車回了侯府。

不過這回蕭承洲就沒再跟進去了,時間已經不早,他該回王府了。一直厚着臉皮蹭在後面看熱鬧的李文華也表示要告辭回家了。

“你要記得幫我姐啊!”李文華走時,謝彥不忘提醒道。範俊遠就愛跟那起子酸臭文人待一起,那些人看不上世家貴族,很大可能會幫範俊遠說話,在背後故意毀他姐的名聲。

“不敢忘、不敢忘。”李文華保證道。

最後,謝彥遲疑着看向蕭承洲,“洲哥,這兩日我怕是不能來找你了。”

範俊遠那厮雖然惡心了點,但樣子還是不錯的。他姐與範俊遠訂婚一年,交流的日子不少,心底總有幾分感情在,別看他姐今晚幹脆利落,心裏不難過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得留在府裏陪他姐。

蕭承洲眼底閃過一絲失望,不過還是笑道:“無妨,太後生辰之前我都在府裏,這期間你随時來,我都在。”

“嗯嗯,那洲哥我讓人送你回去。”

蕭承洲點頭,謝彥手揮了揮,隐在暗處的暗衛便接收到了訊息,悄無聲息地跟在蕭承洲的馬車後面,直到看不見車子了,謝彥才在巫翎的催促下跑進門。

作者有話要說:

寒露扔了1個地雷

等過幾天後,謝小彥就會見到一個“被情所困”的洲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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