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送一個臍橙,這個進度還滿意嗎? (5)

。”

哈?果然心甘情願,這麽快就答應了。

“幹嘛這麽看着我?”難道不知道你的眼神出賣了你的心?

孔宣收了神,低下頭繼續喝面,“沒,就是覺得你有點眼熟……”

龍淵:“……”

沒聽錯吧,這是在撩他?都會搶臺詞了。

孔宣拎着勺子給自己添面,對面傻孩子一直盯着他傻笑,對自己所處的險境毫無察覺。

哎,世上養崽子的父母大抵都是一種想法,只希望自家崽兒能夠平平安安衣食無憂,至于笨點兒傻點兒都不算大問題。

☆、018

金鵬那邊得到的反饋是,近百年來其他地區都沒有發現血魔的蹤跡,也沒有發生過針對七七受害人的這種短時間多人次集中疑似案件。

這個結果既是情理之中,畢竟血魔這玩意産量不高,須得有極大規模的流血事件且怨念極重方有催生的可能;也在意料之外,修成血魔需要時間,且成魔後會持續吸血護持魔丹,眼下的這只雖然看起來道行不高,但顯然也不是個寶寶,剛開始吸血害人就不科學了。

孔宣跟英令和金鵬仔細分析過蓮城七七受害人被建立血契的時間,發現其中尚有些可循的規律。

越是建契時受害人失血量多的,距離下一個受害人被建契的時間便越長,反之則越短。

譬如墜樓的絕症老人因接受手術失血量高達千多毫升,在那之後直至發狂的公交司機見義勇為被劃傷足足間隔了一個月時間;而公交司機被劃傷,距離蔡梓瓊義務捐血僅間隔短短三天。

如此看來,這位血魔先生還非常具備職業道德,他只是撿着合口味的受害人嘬血,似乎從來沒有主動害人,而且還是你流多少我嘬多少,味道雖好,絕不貪杯,大不了吃不飽接着再去找血袋好了。

真是如此的話,說不定受害人發狂的後果都不在他的計劃之內,而是一種毒副作用。當然他們魔族也沒那麽有覺悟,經常做些管殺不管埋的勾當,副作用就副作用吧,關他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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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這個規律看,下一個受害人應該即将或已經出現了。”孔宣垂眸向窗外望了一眼,見龍淵正倚在車子上等他,擡腕看表的姿勢顯得有些不耐煩。

英令點頭,“蔡梓瓊捐血捐了四百毫升,我已經去血站調查過,剛好那袋血液給污染了不能用,已經做抛棄處理。按說這個血量也就夠他支撐一星期。”

“從建契到發作,這中間還要隔上半個月左右,”金鵬也是一臉憂煩,“我們一沒人手監控所有血袋,二沒辦法立即辨認血契受害人,等那人發作了,血魔早颠遠了,還找個屁!”

“我倒是有個主意,不知當講不當講……”金鵬無視英令投過來勸他噤聲的眼神,直接迎上孔宣的目光。

“不當講!”孔宣轉身進了房間,開始收拾英令幫他準備的衣物。

原本龍淵這次就是陪他回來取行李的,耽擱太久不太合适。

孔宣塞了一行李箱,想想又挑着貴重的扔出來幾件,既然賣慘哭窮就得把戲做足,不然怎麽好天天跑老板家裏蹭吃蹭住。

他太知道金鵬的尿性,都不需要他撅腚就知道他要噴什麽糞。

他那個主意,指定是想用龍淵去做餌,像孔宣這樣整天呆在他身邊,給他搞個大小出血再容易不過,到時候只等着血魔現身給他們天羅地網地圍捕了。

釣魚執法的确比大海撈針要行之有效得多,可副作用呢?血魔建契又不是生孩子得先陣痛十幾個小時,喝口血也不過是一仰脖兒的工夫,就算抓住他,那龍淵的副作用呢?他發了狂傷人自傷還有人售後麽?

換個餌孔宣說不定無所謂,是龍淵的話,絕對不行。

金鵬氣結,站起身時椅子被他撞得在地板上磨出剎車聲,“他害你這麽多年還不夠麽?你就這麽護犢子!就算這次你保得住他,就算他能長命百歲,又他媽怎樣!也不過短短一百歲!”

“金鵬!”英令從身後用力抓他肩膀,“別廢話,你讓明王配合咱們傷人本身就有違天規……”

“天規?”金鵬啐了一聲,聳肩掙脫鉗制,“嗬,他孔雀明王眼裏什麽時候有規矩這兩個字?!他分明就是……唔——”

孔宣籲了口氣,淡然地整理了一下衣領,從房間出來,經過熱吻的兩個人。呃,确切說是自己那個被一只小鳥強吻的弟弟,目視前方。

“原來姿勢不能看ID,咳,別臉紅,我什麽都沒看見,走了。”

“唔,唔唔,一什唔木唔一之(你什麽意思)!嗖唔雞豬(說清楚)!”

行李箱呼隆隆滾過客廳的木地板,漸漸消失在樓道轉角。

金鵬氣呼呼推開英令,兩個人互相怒視着狂喘,呼哧呼哧,像一對兒酣鬥的小公雞兒。

“反了你!再來啊!”

“怕你嗎!!!”

轉瞬,倆人又扭扯在一起,英令伸腿盤住金鵬的腰,金鵬攬肩箍住英令的背,啃得不分彼此。

***

“慢死了!”龍淵見孔宣終于出來,舒了一口氣,“就這麽點兒東西還收拾半個小時!都說讓你重新買一批——”

孔宣默念了十遍“我是助理我寄人籬下”,擠出一個淡然的笑意,顯得無害又乖巧,也能勉強理解出一點兒抱歉的意思。

這些天他經常在龍淵那裏留宿,不管對方随便丢個什麽爛理由過來就能輕輕松松把他領走。

作為小助理的孔宣,自然沒有這個世界上大多數剛進入社會的新鮮人的警惕性,別說是龍淵一個人,就算加上他的保镖團隊也就剛剛夠他一口的事兒,誰會害怕一堆茄子蘿蔔呢。

至于住老板家裏合不合适,孔宣倒是覺得也未嘗不可,街頭小廣告上不是挺多工作都重點标明“高薪提成、包吃包住”的嗎,何況他還負責做飯呢,真不是白吃。

反倒是龍淵心裏一直打着鼓,天天看小助理上演讓我歡喜讓我憂。

他對自己這麽沒戒心,一勾搭就來,龍淵簡直自信心和虛榮心相擁爆棚,可他反過來也發愁。

這小孩兒該不會傻吧,誰勾搭都走?不然就憑黃豆醬那個鳥樣怎麽能輕易就成了他的朋友!今後必須看住了。

再有就是,龍淵清楚小助理仰慕自己,甚至可能對自己有種羞恥而隐秘的期待,可他這個人,怎麽說呢,從眼神到姿态都太幹淨太坦然了,跟他從前見過那些想用一百零八種姿勢爬床的男孩完全不是一個路數,倒讓他有些無從進退。

就好比現在吧,孔宣随他回了家就跟到自己家一樣,既不讨好也不拘謹,在客房換上白色家居服,然後,鑽進廚房拎起菜刀準備晚飯。

這種場景十分像下了班一道回家的小愛侶,而且是細水長流老夫老妻的那種,激情褪去,情份都藏在柴米油鹽的生活瑣事裏邊。

可問題是,他倆還沒激情過!

孔宣的廚藝發揮穩定,一直都是不算太難吃,但勝在速度挺快的,到家半小時準開飯。

他煮出來的東西永遠看不出食材,全都是小小塊兒顏色各異的一鍋,湯汁濃郁,有時候連米粒都顆顆飽滿地浸在菜湯裏,實在一言難盡。

但是他吃得香呀,也許是自己的勞動果實格外香甜吧,反正龍淵就着他這種大快朵頤的表情也能對付着吃下去一碗。

頓頓美味珍馐的龍少爺,品嘗到這種混搭風味的鄉村小清新,倒也不那麽難以接受。于是幾乎是整個星期的晚餐,他倆都在一塊兒吃這種鄉村亂炖,龍淵吃一碗,孔宣吃一鍋減去一碗。

“這塊兒看着像骨頭?”龍淵用勺子尖兒挑起一小塊細蜂窩狀切面的顆粒,吃這種飯筷子派不上用場,夾起來費死勁。

孔宣随便瞭了一眼,“脆骨。”

龍淵送進嘴裏抿抿,“不脆呀?”那顆粒煮得軟爛,幾乎入口即化,酥沙綿密,味道也沒什麽辨識度。

“軟骨?”

“……”你問我?

反正這東西也吃不壞人,有沒有營養龍淵吃不出來,但他确實感覺到一些身體變化,比如夜裏只睡兩三個小時第二天也能精力十足,再比如,蹲馬桶順暢到“只需一分鐘,渾身都輕松”。

孔小青跟他一個鍋裏吃飯,總不至于害他,這就是他們老家的特色美食也說不定,招待最尊貴客人的那種。

等孔宣吃完,鍋碗瓢盆已經幹淨得幾乎不用刷,真看不出來他這麽纖細的小身板東西都吃什麽地方去了。

開始幾天龍淵的确很擔心他暴飲暴食的胃無法承受美味之重,漸漸地,開始操心他給他發的那點薪資可能根本養活不了他自己。

吃飽喝足,龍淵歪在沙發上揉搓伊麗莎白。他覺得龍七這只貓大概有點兒貓仗人勢,平時幻想自己是百獸之王,這幾天蔫兒蔔噠噠地軟成一只發洩球,怎麽虐都不吭聲,頂多還一個幽怨的眼神兒。

“你會給人看相是真的假的?”

孔宣自打住進來,就霸占了窗邊的那張躺椅,聞言關掉屏幕,從剛剛讀完最新章節的《抱緊那條龍》上移開視線,有些意猶未盡。

“什麽?”

他偶爾走神兒的模樣挺傻挺可愛的,看得龍淵眼睛有點兒直,“算命,你真懂假懂?”

“假的。”

“那給我算算。”

“……”

孔宣還第一次見着對神棍這麽情有獨鐘的人,“那天對侯總,只是說點好聽的哄他開心。”

“是嗎?那你也說幾句哄哄我開心。”龍淵勾着嘴角呈現一個45度的要笑不笑,雙眼微眯慵懶卻危險,要不是他模樣好看,這個表情就是教科書般的油膩猥瑣,換他臉上,邪魅狂狷。

躺椅距離沙發幾步開外,孔宣站起身朝浪打浪的那位走過去,素面輕紗,盈盈若仙。

邪魅狂狷登時有點兒崩,龍淵心說,這都幾月份了,他怎麽還一身長衣長褲的不冒汗麽?明兒得讓人把客房的睡衣全部都換成短袖、大褲衩……小浴袍也行!

伊麗莎白奮蹄兒一蹬,給龍少爺來了記撩陰腿,一陣風似的蹿上貓爬架滾回窩裏。

孔宣站到近前,給龍淵一個45度的俯視,“那就……從摸骨開始?”

☆、019

摸摸摸……摸哪兒?

龍淵下意識便坐直了身體,這就要對他下手了?狐貍尾巴終于藏不住了!

霸道總裁和俊俏小助理的故事果然還是走進了通俗套路,來就來吧,這回大家都醒着,誰裝誰就是孫子。

龍淵覺得自己應該主動一點兒,上位者該有個上位者的姿态,本來對方是先動心的那個,內裏不占優勢,好歹得讓他表面上好看些,畢竟勾搭自家老板傳出去名聲不好。

孔宣在他旁邊坐下,龍淵伸手便攬向他的腰身,那腰纖細勁韌,一看就特別好捏,只要他稍稍使力一帶,對方再半推半就地靠過來,小助理便将取代伊麗莎白被他按在懷裏醬醬釀釀地随意揉搓。

孔宣也沒想到算命還有如此迫不及待的,他屁股還沒挨着沙發呢,龍淵的爪子就伸過來了。

孔宣擡手迎過去,半路上成功捏着龍淵的腕子将魔爪攔截,輕輕一扭一帶,将他的手手心朝上壓在自己的大腿上。

???

怎麽這麽熟練呢!這動作細品味一下有點兒專業啊,不會一樣一地招式勾搭過別人吧?

讓人摸大腿為啥還得用手背呢?難道最新研究表明手背上的神經更加敏感?

好像真有點兒嘿,電流順着半邊膀子爬遍全身,理智正在一瀉千裏地潰散。

就在龍淵即将撲倒小助理的前一秒,竟然發現他二指輕輕搭在自己手腕的脈門上,若有所思地蹙了蹙眉。

切脈?!!!

不是摸骨算命嗎,怎麽又換成中醫問診了……

孔宣見龍淵臉上精彩變幻,說不出是好受還是難受,大概是難受吧,人類的脈搏正常應該是每分鐘70下左右,他這跳到170了肯定是有病!

其實他只是想借機探一探自己系在龍淵身上的那一縷神魂。

當年為了保他千年平安,孔宣将自己的一縷神魂系在了龍淵身上,并以此維系他的第九世輪回,孔宣也是憑借這虛無缥缈的一縷魂才找到龍淵。

神魂這東西雖說是自家産的,給了別人用會不會有排異反應孔宣也拿不準,現在看來的确是有一些的。

脆弱的人類,一顆心髒一輩子也就蹦跶那麽30億下就報廢了,他這跳法大概勉強活個三十幾年……三十幾年,好像不太遠了。

這麽一想,孔宣難掩臉上的寞落憂色,墨蝶般的眼睫輕輕遮了下來。

龍淵在短短一兩分鐘之內靈魂受到重擊,本就懷疑人生,又看孔宣一臉死爸爸的表情,終于按捺不住問道,“摸出什麽來了?我要倒大黴?”

孔宣轉眸看向他,眼底星輝湧動。他五指收攏裹住了龍淵的手腕,繼而下滑握住了他的手掌,兩片掌心印在一起。

這樣一個親昵溫暖又不失暧昧的舉動,仿若一顆頑石直墜心湖深處,驚起池底的一爿細沙。那沙塵之下似有模糊的記憶,卻又在迷蒙混沌中難覓蹤跡。

“我不會要死了吧?”他踏馬好像真的要死了,給自己親手選中的小助理消磨死。

“沒有,你特別健康,運道也特別好,萬事如意,心想事成。”

心想?事成?這話可真好聽,過猶不及地假!行吧,反正是他主動表示要聽吉利話的,人家這麽說也沒錯。

依龍淵的脾氣,擱平時早該七竅生煙了,這會兒倒是佛得很,連點兒火星子都沒有,仿佛還有一股溫熱的……泉?溪流?

沒等龍淵反應過來,便見小助理一個餓虎撲食挺身将自己按倒在沙發上,他的腦袋跟真皮軟包扶手來了個親密接觸,震源深度0.05米,震級8.0。

???還來!

“唔!”龍淵剛想開口,便被孔宣捏住下巴颏一推,強行将腦袋掰成後仰的姿勢,堪堪流出的鼻血悉數倒灌回食管裏,差點兒嗆死,“你——”

“你流血了,別說話!”孔宣一條手臂墊在龍淵的後頸,右手二指從他印堂穴一劃至迎香,登時将血止住了。

龍淵只感覺到一個又輕又快的動作,鼻翼瞬時清涼通暢,擡手再抹,已經沒有了血跡。

“你還真懂?”這手法怎麽有點像仙俠劇裏的隐世神醫,太玄幻了吧。

“小時候有人流鼻血,大人都是這樣給按摩,看多就學會了。”

孔宣像是如臨大敵之後,深深卸掉一口氣,才意識到這是在龍淵家裏,他反應有點大。

按摩?你們村都是這麽給人按摩的?比逗小孩兒挂鼻梁動作還快。

“啧——”讓人無話可說!

“你說今晚有工作要交待我?”

二十分鐘後,龍淵的書房裏,兩臺頂配電腦的外放齊奏二重唱。

一條蒼青巨龍首尾相接盤旋半空,金色的犄角和金色的龍須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連尾巴尖兒上的刺麟也是金色的。

原本美工還給他脖子那設計了一圈金鱗,龍淵覺得太暴發戶了點兒,跟大金鏈子似的,猶豫之後還是去掉了。

在他土豪金的包圍圈裏,一顆萌噠噠的小白蛋扇着一雙小翅膀東搖西晃,稍微用力過猛便空中轉體360度,正極其艱難地控制平衡。

“先去我家裏。”龍淵在三次元向緊盯屏幕納米級操作鍵鼠的孔宣投去同情一撇,合着他剛打造了玉體金身,對方就玩蛋兒了。

這麽陰差陽錯的,是要他實打實來個經營養成?

小白蛋像顆在失重環境裏無助的漂浮物,扇呼半天也沒蠕動幾厘米。“不是可以重生嗎?冷卻時間怎麽這麽久——”

蒼青巨龍扭轉碩大的腦袋憐憫地看了小白蛋一眼,伸出爪子朝他抓過來。那巨爪上覆着堅硬的角質,趾尖鋒利如刃,竟然也是金色的。

巨龍緩緩收攏爪趾将小白蛋虛虛攏在掌心裏,他甚至不敢讓自己的皮質完全觸碰到脆弱的蛋殼,生怕手一抖直接将蛋捏碎了。

孔宣見此情景也是羞憤一臉,畢竟自己的蛋蛋被人捏在手裏的感覺真的一言難盡。

蒼青巨龍蜿蜒游走,以設計時速的萬分之一緩慢向老巢游動,沿途不知情的飛禽走獸紛紛仰頭看了一場至尊龍王的慢鏡巡展。

有好奇且不怕死的還乘機對他發動了進攻,卻沒想到這至尊龍王裝備簡直就是防護罩全開,血皮厚到不要臉,更意外的是,他居然完全不還擊,一副飯後遛鳥的閑庭信步。

在游戲裏足足溜達了半日光景,蒼青巨龍總算将小白蛋帶回家了,小心翼翼地放在圓形大床的中間。

小白蛋借力在柔軟的被褥上翻滾了幾圈,終于陷在厚厚的織物裏不動了,連兩片透明的小翅膀也認命地攤開來。

肢體語言:我死了,有事燒紙。

青龍原地爆炸,砰地一聲化成人形,居然是一個同龍淵外貌有五分相似的二次元古風美少年。

少年身穿蒼青色的衣袍,雙肩和軀幹覆着一層黃金軟甲,腰束玉帶,腳踏金靴。他墨染的長發被一只白玉冠束在頭頂,青絲飛揚。

孔宣有些看呆了,繼而轉頭看了看坐在電腦前的網瘾青年,屏幕的微光将他棱角分明的面孔映得輝白,眸若寒星。

二次元裏的卡通形象将人藝術加工得俊美稚氣,反倒有些朝暮峰上那只小崽子的影子,而眼前這個人類的青年已經發育成熟,肩膊寬闊、胸膛結實,簡單的曲臂動作便令肱二頭肌在短袖T下繃出一個鼓包,好似轉瞬就長大了。

連自己仙壽幾何都長到記不清的孔雀明王,呼地生出某種對于時光流逝的唏噓和喟嘆,十度死生,亦不過短短數百年而已。

《山海傳奇》這款游戲跟傳統打打殺殺賺人頭争地盤奪資源的升級流不大一樣,玩法非常佛系,需要玩家悉心經營。

每位玩家注冊時可以選擇一個英雄,待升到一定等級之後這個英雄便可以化形,沒錯,就是化成人形,而且還可以通過人臉識別生成與真人近似的卡通形象。

不同玩家可以各種互動,交朋友,組團做任務,串門,開趴……甚至結婚。只要兩情相悅,不問年齡身高物種性別,都能結成婚契,進而共享所有的資源,毫無保留。

如今二次元龍淵便将初級玩家小白蛋帶回了自己狗窩裏,這房子相較他三次元的衆多豪宅不知寒酸了多少倍,主要是光顧着捯饬外表,沒顧上升級資源。

人形小青龍哐當一聲撲在床邊,将小白蛋震得彈起老高,繼而随手接住。“給你變個魔術!”

小青龍從資源包裏摸出一瓶孵化液,嘩啦澆在小白蛋上,那種粘膩濡濕的視覺效果讓孔宣嫌棄得差點兒從椅子上蹦起來。

果然,小白蛋咔啦啦裂開一道縫,啾~

一只皮膚肉粉的禿毛小鳥兒從蛋殼裏鑽出來,還不小心給碎殼絆了一下,在軟床上摔了個狗啃屎。

“……”誰來告訴他一下,這個小雞崽兒似的玩意,是赤金鳳凰?!!!

“不着急,慢慢做任務升級就會長大了——”

小青龍倒是淡定得很,伸手将禿毛小雛鳥托在手心裏,枕着自己一條手臂仰躺着,還悠閑地翹起一條腿。

他先是将小雛鳥放在自己膝蓋上,那裏顯然不夠平坦,小雛鳥拼命撲棱着同樣沒有幾根毛的翅膀還是滑落下來。

孔宣:“……”這裝備值18888靈石?坑神了!

還有,這副模樣怎麽做任務,被人撿去炖湯都不值一鍋……

小青龍又托着小雛鳥放到自己胸口,他平躺着,又穿了護心軟甲,胸口足夠平坦,就是滿地金磚有些晃眼。

孔宣默默吞掉自己心頭飛奔而過的一萬頭羊駝,不得不接受自己成了山海經版醜小雞主角兒的這一事實。

鳳凰乃鴻蒙之初第一神禽,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燈。

它邁着蹒跚的步伐張開小翅膀一個助跑,打算蹬鼻子上臉,繼而在小青龍順滑如瀑的發絲裏做個窩。

可惜神算不如天算,小雛鳥在湛亮的金甲上腳底一滑,啪叽又一個狗啃屎,只是這一次啃到的不是別的,而是小青龍勾起的嘴唇。

孔宣感覺到如芒的視線從身側掃過來。

龍淵:嘿呦!又撩我?越來越直白了哈——

作者有話要說: 收藏我,收藏我,收藏我……湯圓節滾來滾去求收藏~~~

☆、020

對于一只活了上萬年各種buff加持的“鳥類”來說,學習公司經營絕對是件很掉毛的事情,這個經營如果換成打網游就容易接受得多了。

山海傳奇就像一個融合兩界的大型社區,玩家可以在裏面掐架種田過日子,賺到金幣或者氪金靈石還可以買房買道具買顏值,如果比較窮那就只能安心當個窮光“蛋”。

孔助理如今抱穩了金大腿,自然不用再當一顆蛋了。金主爸爸每天打獵各種稀罕玩意投喂他,沒兩天小雛鳥的絨毛便蓋滿全身,像一只圓滾滾的雪團子。

是的,你沒看錯,千真萬确的白毛,半點雜色都沒有。

這讓龍淵幾度懷疑後來的那只赤金鳳凰是洗剪吹、拉燙染過的,就連孔宣自己也懷疑人生,他們神禽小時候就這小模樣?人類的腦洞是不是萌大發了!

小胖啾渾身的絨毛跟通了電似的炸棱開,近乎球形,連眼睛都快看不到了,只露出一尖尖橘色的喙和兩只細伶伶仿佛無法承受體重的小腳丫。翅膀尾羽神馬的,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這雪團子還一副生無可戀的慵懶模樣,大多數時間都是兩眼一閉将自己趴成一顆絨球。小青龍真是對他喜愛極了,頂在頭上怕吓着,踹在懷裏怕壓着,每次出門都得空出一只爪子給他充當移動鳥窩。

游戲裏捏鼓一點兒不過瘾,龍淵忍不住用餘光掃他,什麽時候能在現實中捏吧捏吧就好了。

玩兒歸玩兒,身為一個萬裏挑一的精英助理,工作還是逃不掉的。

蔡梓瓊那邊案子完結,迫于輿論壓力,死了人的侯家并沒有咄咄逼人,蔡家二老膽小病弱更是掀不起風浪。

至于粉絲那邊,原本有一部分就是侯維煥在力捧蔡梓瓊的時候買的水軍,真愛粉數量不多且深情有限,鬧騰一陣也就銷聲匿跡了。

回頭來看,在這事件裏躺槍的海寧One反而背了個大鍋,園子裏出了兇案,那些達官貴人恨不能繞路走。

這也容易理解,畢竟人混到他們那種程度,盡人事都已經做得無可挑剔了,單剩下了聽天命,所以反而這群人裏很多都信那些有的沒的。

龍氏這邊虧點錢倒不算什麽,可畢竟這事兒趕在了龍淵手裏,龍七将海寧One托付給他的時候還紅紅火火的,轉眼就門庭冷落,實在不好交代。

警方那裏剛一結案,海寧One這邊便将案發別墅連同毗鄰的幾棟全都推了。

侯遇周作為大股東之一,對這事兒也非常上心,他上心主要是舍不得這麽好一處玩兒的地界。

喜當爹的小侯爺不遠萬裏跑去泰山為親兒子祈福,福包福袋的買回來一大堆都夠開個刷信用的淘寶店了。這還不夠,他還讓人從泰山搞回來一塊巨石,花了一大筆運費弄回蓮城,鎮在扒倒的別墅地基裏。

“光拿石頭鎮着還不行,我聽說這石頭還得找個大師開開光,花點錢不要緊,十扣九拜不差最後一哆嗦……”

小侯爺翹個腿兒在龍淵的辦公室裏噴得正來勁,打眼看見進門送文件的孔宣。

“哎!小神仙,開光會麽?”

孔宣:“……”我為什麽要跟那些禿驢搶生意!再說人家魂魄都往生到你溫暖的懷抱裏了,你還在這瞎幾把折騰什麽。

他放下文件就要走,堅決不參與他們這種求神拜佛的封建迷信活動,做生意的事兒就更不想聽,掉頭發。

侯遇周噌地從沙發上蹿起來,伸手扯住孔宣的袖子,“來來來聊兩句,哎你玩兒過求雨仙兒沒?就跟咱小時候請筆仙差不多,聽說老靈了……”

求雨仙兒?孔宣冷漠臉望天,這漫天神佛就沒一個叫這名兒的,非說沾邊兒,那就只有雨神娘娘。

不過蓮城眼下正是秾春雨季,從谷雨到芒種,天跟漏了似的落雨,請雨仙兒是打算拿他那輛阿斯頓馬丁當船開?

他這樣黏黏糊糊一拉扯,那邊龍淵的仇恨值嗖嗖往上竄,特麽誰的人你就敢拽,當我是死的?!

龍淵操起桌上一只水晶煙缸照着侯遇周丢過去,這擺設頗有點兒分量,真砸中了礙于離得近倒是無法造成什麽嚴重傷害,但指定挺疼,還得青一塊。

連漂亮的石頭都扔,孔宣覺得龍淵大概是真有些生氣了,再說這玩意也不難看,摔壞了不好。

他抽手一接,穩穩将煙缸托在手裏,輕描淡寫擺了回去。

“龍九你打我?”小侯爺一臉難以置信,指向兇器的手指顫出虛影,雙唇翕動,“你他媽拿這玩意打我!要不是孔小青你現在就是謀殺案嫌疑人了你造嗎?”

他這棄婦臉還挺難凹的,滿眼都是破碎的傷痛,不愧是演藝公司接班人。

“再廢話你馬上就是謀殺案受害人了——”

龍淵知錯不改,一渣到底。

“行,你行!”食指虛影掃向龍淵,侯遇周目光在兩人臉上逡巡,“以後,我可就正式挖你牆角了哈!別怪哥們兒沒提前知會你!”

“孔小青你不用怕他!”小侯爺一副我代表組織可算找到你了的熱情握手,兩只爪子抓住孔宣一只手狂搖,“你前一秒跟海悅這兒辭職,哥下一秒就簽你!超A級的藝人待遇,半年捧不紅你哥分你一半天狗股權!這邊兒違約金你甭擔心,哥替你出……”

孔宣見龍淵不動聲色地站起身,膝彎兒繃直将大班椅向後抵了出去,感覺他下一秒就會暴起蹿上辦公桌将鞋印刻在侯遇周腦袋上。

“我不會換工作。”孔宣得先給窩火的這位吃顆定心丸,繼而道,“龍總待我很好,多謝侯總的好意。”

他抽出手,龍淵那邊的怒氣值也褪了一大截,眼裏浮出點兒得意。

孔宣:“對了侯總,如果你家小公子夜啼不止,可以試試放那首《彼岸花》給他聽聽……”

“哎?”侯遇周驚得合不攏嘴,“別走,你咋知道我兒子天天夜裏嚎?”

“他當然不走,你該走了,再見!”龍淵幾乎是提着胳膊将他給丢出去的,轉頭拍拍袖子看向身後的孔宣。

他竟然覺得自己待他很好,待他很好,這話在龍淵舌尖兒上轉了轉,受之有愧……可憐的寶寶,你會知道的,什麽叫做“很好”。

“晚上談個項目,一起去。”

孔宣點頭,雖然他很不喜歡人類那種肚子裏揣一套嘴上說一套的游戲,但今晚的加班理由總算搞定了。

***

項目沒什麽要緊,就是給海悅的新航線簽一個宣傳企劃,代言藝人自然是從繁星選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但凡談事情就難免推杯換盞,孔宣不會玩他們那些字眼心眼,便盡職盡責地替老板擋酒。

龍淵帶出來這麽年輕漂亮的一個小助理,混圈兒裏的幾位見了無一不興奮,連當晚的主角小鮮肉都對他十分感興趣,總想找機會跟他拍個打分顏值的合影一決高下。

“龍總哪兒尋來這麽齊整一秘書?換了我都舍不得往出帶。”

“你們都學學人家是怎麽疼老板的,來來哥哥再敬你一杯,這怎麽喝半天一點色兒都沒變……”

“對對對,今晚都得盡興,招待不舒服你們就是我的錯!”

這幫人講段子一出一出的,開玩笑沒遮沒攔。

龍淵觑着孔宣面色上也沒什麽不自在,放心許多。

他家小助理他自己也摸不透,有時候清純得不得了,好像什麽都沒見過也聽不懂,吃個芥末都能辣紅臉;可有時候,譬如現在,又淡定得超然物外,憑別人怎麽逗弄也不羞惱。

倒是那人有一句沒說錯,他有點兒舍不得帶他出來讓人逗趣。

合作事項敲定,乙方心情大好,安排老板們來點兒助行節目。

龍淵向來對這個沒什麽興趣,他在這方面有需求也有潔癖,玩不了随随便便那些個人,畢竟現在的飛機杯都會真人叫聲了,比那些小鴨子叫得還好聽。

但他也深谙游戲規則,你跟人家不是一類人,早晚玩不到一塊兒去,會錯失許多消息,生意上搞起來得走彎路。

不硬上也不強躲,龍淵帶着孔宣跟幾個乙方作陪的開雅座聽歌看表演,刷夠了存在感再找機會閃人。

“喝那麽多難受嗎?不舒服現在就帶你回家。”

往大廳去的路上,龍淵扭頭問孔宣,伸手帶了他肩膀一把将人拉近身側。表演大廳有些吵,靠近了說話無可厚非。

孔宣替他擋酒沒少喝,這個量擱在龍少爺自己身上問題不大,但他覺得小助理還是個剛畢業的小毛孩子,光那辛辣味兒沒嗆哭他就不錯了。

“我沒事。”孔宣茫然搖搖頭,好吃好喝的為什麽要難受,那種灌在瓶子裏的液體雖然味道特別了點,喝進肚子裏還是很舒服的,感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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