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 03

許久過後,大概是磋磨完甲蟲的蛋蛋覺得沙發上的兩人有些奇怪,乘着勝利的餘威,它英姿飒爽地蹿上沙發,柔軟的肉墊踩在程默背上,俊俏的毛頭高高揚起,大着膽子沖應旸叫嚣:“吆嗚——”

舒心的時刻被迫中斷,面對程默暗自懊惱的神情,應旸避重就輕道:“這家夥是來争寵的吧。”說着,他自然地捏着蛋蛋後頸将它發配回地上,“不行,你爸今晚得陪你媽。”

“我才不是……”程默手下一撐,微微支起身子,“嘶。”

應旸以為他只是借機扯開話題,一時沒有多想,幫着他坐直以後還追問了句:“那是什麽。”

“……哥哥。”程默心虛地解釋,說出來自己都不信。

“喲,這輩分亂的。”應旸顯然是想歪了,笑得露骨,“行吧,乖兒子快伺候爸爸洗澡。”

程默深谙他的德行,越和他對着幹越來勁,于是光抿着唇縮在一旁,并不反駁:“等等。”

耐心等了幾秒,應旸總算察覺出不妥:“怎麽,擰着了?”

眼見應旸大有直接上手的意思,程默這才憋不住說明:“抽筋。”

“哪兒。”

“……腿。”

“憋死你得了。”話雖如此,應旸卻沒有再問,而是分別捏上他兩邊腳踝,輕易就試探出了關鍵。

有力的指骨壓上腿腹,且有越來越上的趨勢,程默連忙去撥他的手:“別,過一陣就好了。”

“行了閉嘴。摸兩下還能少塊肉啊?!那你不早成骷髅架子了。”應旸見不慣他這婆媽的樣子,語氣忍不住就兇惡了些,手下的力度也不住加大,“再說,你身上哪處我沒摸過,嗯?”

“……輕點!”應旸的言語和舉止都這樣輕佻,程默不知讓他觸動了哪根弦,臉色青一陣紅一陣,甚至鼓起膽氣往他手背飛速地拍了一下。

跟蚊子咬似的,換作從前,應旸興許還會不依不撓地發作一通,然而眼下他正覺得自己剛才的語氣有些過了,再一看程默忍氣吞聲的受氣包樣兒,再大的火氣都難免銷聲匿跡:“啧,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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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脹的部位恰好是腿根,應旸一路按壓上來的時候,程默暗自提着的一口氣險些将心髒從嗓子眼裏擠出來,但不知幸也不幸,應旸對于人體筋腱的整治向來手法老道,最終迫使程默按捺不住溢出唇邊的反倒是一聲聲隐忍的促音。

“唔、唔、唔。”

間或伴随着幾下艱難的喘息,像極了打嗝。

而應旸卻偏偏從中生出不合時宜的绮思:“你在床上也是這樣叫的麽?我記不清了。”對于彼此之間的親昵場景,他忽然發覺腦中與之相關的組塊十分有限,“要不……今晚幫我回憶一下?”

程默的臉噌地紅了,憋着氣一直忍到抽疼的腿腳緩和過來,緊接着不由分說地跳到地上,忙不疊躲回房間:“我去放水!”

應旸沒有阻攔,眼神朝着程默背影消失的方向駐留半晌,而後落到蹲在牆邊洗臉的蛋蛋身上,大言不慚卻面不改色:“媽媽害羞了。”

蛋蛋頭也不擡,兀自洗完臉後默默跟進房間,像是要投訴他的無恥行徑。

應旸無謂地笑了笑,起身鎖上院子外的落地窗,拉上窗簾,關掉客廳的頂燈,在一片黑暗中自如地邁上回房的路,追尋他粉撲撲的慰藉去。

說是回房放水,但應旸摸進浴室時程默才剛捋起袖子調試水溫。

一旁壁挂上新晾起的毛巾還是濕的,散發着肥皂的清香,無疑剛被洗過。而盥洗架上則只有一個杯子,裏頭插着兩把牙刷,和洗臉巾一樣,一粉一藍,并且其中一方要相對簇新一些。

應旸将種種異象看在眼裏,面上卻不動聲色,甚至揚手脫起身上的衣褲:“一起洗呗。”

“啊?!”程默猛然回頭,分明已經調好了水溫,卻像被燙到一樣打了個激靈。

“我說,一起洗。”應旸脫得幹淨利索,渾身上下只剩最後一條低腰內褲,邊說邊撥攏紗布旁的碎發,“省得一會兒濺濕了你又在那兒唠唠叨叨。”

“我……”程默攥着噴頭支吾半晌,終究擠出一個相較合理的理由,“浴缸太小了,我,我幫你洗就是。”

應旸斜眼瞟了他一陣,最後狀似為難地退了一步:“也行。”

水汽氤氲的浴室,應旸赤身裸體地盤坐在浴缸內,源源不斷的熱流和着泡沫沒過腹肌,柔和了上頭刀削斧刻般的線條。

程默正在幫他洗頭,視線盡力集中在面前打濕的黑發上,避免四下亂瞟時掃到什麽不該看的部位。

敏感的指腹在粗硬的發絲間不斷穿梭,和貓毛柔軟的觸感相差甚遠,程默甚至在這過程中體會到了些末痛覺。

但理智告訴他,那不是由于外部接觸所引起的。

他第一次做這樣的事,對象是應旸,這還是他們久別重逢的第一天。他大概有些亢奮……以及惶恐。

盡管程默在和內心對話的同時不忘留意搓揉的力道,應旸出于不甘被忽視的心态依然不爽地嫌棄道:“你薅雞毛呢。”

“對不起。”程默下意識道歉。

應旸側過頭來眯了眯眼:“以後再扯一句鬼話我就親你一次,直到你改掉這個臭毛病為止。”

也不知道誰的臭毛病比較多!

程默又臊又急,紅着臉正要辯解,便聽應旸接道:“這次就先欠着,算利息。”

說完,應旸自然地擺正姿勢,繼續享受地靠在浴缸邊大爺似的舒了口氣。可苦了程默,既想不管不顧地揪着他的發根一通磋磨,又怕牽動額角的傷口,就連沖水的時候也還是忍氣吞聲,唯恐紗布沾濕一星半點,前功盡棄。

這人總是這樣,吃準了自己不會反抗。

但惹不起他還躲不起嘛,他也是有望風而逃的魄力的。

想通以後,程默把噴頭往應旸胸前一扣,帶着指腹無意觸及的熱度奪門而出,極不争氣地甩出句:“好了,下面你自己洗。”

作者有話要說:

又是媽媽又是哥哥又是兒子,怎一個亂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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