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Chapter 29

程默吃了藥,腦袋在冰毛巾的作用下舒快許多,想到這一晚上的遭遇,他不由閉着眼睛小小嘆了口氣。

“這是舒服還是難受。”

“不好說……”藥力漸漸擴散開來,程默又困又累,實在沒有多餘的心緒思考應旸的問題,迷迷糊糊地叫着困,過了一會兒又嫌冷。

應旸一邊哄着他睡覺,一邊把毛巾暫時拿了起來。只可惜病理性的高熱哪是這麽容易就能降下去的,等了幾秒,應旸再次把它放回程默額上,低聲說明:“再敷一陣,乖。”

“嗚……唔。”程默應得含糊,也不知是抗拒還是應承。

應旸權當是後者。

這晚程默發了一身汗,黏黏膩膩地翻了個身,毫不設防地撲到空蕩蕩的枕頭上,加之耳邊恍惚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登時醒了。

長長的哈欠過後,程默慢騰騰地坐了起來,一看時間:四點。

“……”

應旸不在床上,床邊貼心地放着他的毛絨拖鞋。程默趿拉着拖鞋,腳步虛浮地摸着牆面走出卧室。

外頭灑着一地月光,廚房裏只有抽油煙機上的照明燈微弱地亮着,光線油潤中透着橘黃,和貓腰蹲在餐桌旁邊的蛋蛋相得益彰。

程默慢慢走了過去,腰骨酥酥麻麻的撐不太穩,他打了個哈欠放任自己一腦袋紮到應旸背上,啞聲問道:“你做什麽呢?”

沸騰的水聲中,應旸一只手背過去扶着程默,另一邊則抓起一把面條均勻地鋪進鍋裏:“煮點吃的。”

“你餓了?”

“嗯,晚上沒吃飯。”

“……啊?”程默一時沒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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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旸卻不再多說了,拍拍他的腰:“沒事,你去睡吧,我很快就好。”

“……”程默擰着眉想了很久,總算是後知後覺,“你昨晚沒吃飯?!”

應旸光攪着面條沒有搭話,直到感覺程默在他背後輕輕摳了一下才應道:“嗯。”

為什麽啊?

因為和自己賭氣所以一直沒有去吃?

大概……不會這麽幼稚吧?

程默貼着應旸的身體慢慢轉到他面前,努力擡眼看他,眼皮酸酸漲漲的,一旦使勁就像針紮一樣難受。程默擦了擦睫毛上挂着的淚花,瞅着應旸下巴上冒出的胡茬,忍不住感嘆:“你傻不傻啊?”

應旸輕描淡寫地瞥了他一眼:“誰讓我腦子被人砸了呢。”

提起這個,程默關注的重點霎時又變了,擡手就想把他額前的碎發撥開:“我看看。”

“沒事,”應旸一把握住他的手把他帶到另一側,“小心火。”

程默原本就好說話,生病以後就更加沒脾氣了,乖乖巴到應旸左手邊,軟綿綿地賴着他,看着他把面撈起來盛進碗裏,撒上蔥花,準備燒熱麻油澆蓋上去。

暖烘烘的爐火烤得程默腦海裏的瞌睡蟲再次活躍起來,哈欠一個接一個地打。一方面嫌應旸折騰,一方面已經難以正常地思考,程默閉眼揪着應旸的衣擺,無意識地說:“要不你吃我吧。”

“嗯?”

酥軟無力的手艱難舉到應旸嘴邊,程默咕哝着發出邀請:“給你咬一口。”

應旸失笑,托起他快要滑落的手掌低頭親了一下,從指尖到虎口,同時不忘破壞氣氛地把熱油傾倒出來。

呲啦——

油花爆響,聽在半夢半醒的程默耳中無異于燃起一串爆竹,吓得他瞬間驚醒,接着就看見應旸正在親吻他的手。他下意識就要把手抽回,對于應旸一邊做飯一邊非禮他的行為百思不得其解。

應旸無聲地把鍋放回竈上,随後在充斥着溫暖和煙火氣的空間裏嚴絲密縫地簇擁着他,呼吸挨得很近,用一種催眠似的語氣說:“你在做夢……”

“啊?”程默的眼神不禁有些茫然。

“嗯,你繼續睡。”

話未說完,應旸就在程默依言閉眼的瞬間吻了上去,唇舌親昵地和他做着交流。程默還在發着低燒,口腔裏的溫度無疑比平時高了不少,應旸扶着他的後腦逐步加深這個遲來的親吻,他的動作雖然有力,節奏卻很輕柔。

程默大概真以為他的做夢,幾乎沒怎麽回應,甚至算得上是門戶大開地任憑應旸施為,只不時發出幾聲短促的鼻音。

結束時,應旸沒有即刻松開把持在程默身上的手。

——因為他真的睡着了。

翌日。

程默醒來的時候只覺頭昏腦脹,就像經歷了一場宿醉的酒鬼:“嘶……”眼睛雖然不像昨晚那樣火辣辣的,但眼皮還有些沉重和酥麻。

趔趄着摸進浴室,程默湊近了去照鏡子,臉色沒有想象中憔悴,相反好像還挺滋潤的,眼睛也沒有腫得太厲害,只是雙眼皮褶子更深了些。

慢條斯理地洗漱完,程默脫光衣服站進浴缸,準備美美地沖一個澡。

然而熱水剛把他身上打濕他就猛然想起一件事:今天不是周末。

卧槽?!!!

“應旸——應旸——”

應旸剛在院子裏拉練完就聽見程默在裏頭扯着嗓子喊他,語氣中夾雜着驚慌和着急。

“在,怎麽了?”應旸趕緊跑到浴室門外,打算見勢不好就開門進去。

“現在幾點?!”

應旸遠遠地望向床頭櫃上的小鐘:“十點多。”

“啊!!!我遲到了!!!”程默撕心裂肺地叫了起來,緊接着應旸還沒接話就聽見一串噠噠噠的腳步聲,面前的門唰一下打開,程默裹着浴巾,發梢微濕,擠開他沖到衣櫃前手忙腳亂地翻找起衣服來。

事發突然,他沒辦法看顧太多,浴巾一個沒抓穩就滑了大半下來,露出半邊渾圓的臀部,只有前頭還在緊緊捂着。

應旸不動聲色地看夠了本,才過去假惺惺地幫他把浴巾拉好,安慰道:“我幫你請了假。”

“啊?”程默愣愣地回頭,“可我下午有課。”

“只請了上午。”

“……噢。”程默勉強裝出鎮定自若的樣子,拿着幹淨的家居服回到浴室,正要把門關上,應旸卻伸手一擋,湊近了說:“一起洗啊。”

“你、你又不髒。”

“誰說,我剛運動完,出了一身汗,不信你聞?”

“走開……”程默面紅耳赤地躲了躲,同時拍向他的手,“不能插隊!”

應旸沒有過多糾纏,紳士地退後一步。

然而下一秒程默隔着門板聽到的卻是——

“要插……也插-你啊。”

真是氣得人腦袋冒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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