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 30

等彼此都神清氣爽地收拾完聚在餐桌邊時,程默看着面前的清粥小菜,感覺有些不好意思。

“那個……會不會太清淡了?”

菜幹鹹骨粥,涼拌黃豆芽,外加一碟幹蒸燒賣,都是程默趁應旸洗澡的時候做的,他現在不能吃得太油膩,剛剛也隔着浴室門問過應旸,不過眼下還是怕他看着沒有胃口。

“不會。”說着,應旸還特有誠意地夾起豆芽嘗了一口,“好吃就行。”

程默這才放下心來。

用餐的過程中兩人沒什麽過多的交流,程默一直在默默地想着昨晚發生的事,應旸則是時不時擡頭看他兩眼,百無聊賴地揣測他的心理活動。

除了有意隐瞞的某些真相,大多時候程默的心事其實都十分好猜。

他一皺眉,應旸就知道他在沮喪地數落自己,與此同時,還對自己源源不斷地掉眼淚這事感到十分驚奇。

程默你是水做的嗎?怎麽能哭這麽久呢?!還有,哭就算了吧,怎麽還坐到應旸身上哭啊?!都把人家的衣服弄濕了……

也不幫忙洗一下。

當然,最後這句是應旸自己加的。

想着想着,程默又笑了。

應旸看着也忍不住勾起嘴角,同步讀取程默的心聲:可是他沒有生氣,還哄我,讓我別哭。聽說我眼睛疼,他一下就把我抱起來了,就跟抱小孩似的,丢人。但他沒有笑話什麽,只是特別認真地給我洗臉,敷眼睛,最後還蹲在床邊哄我睡覺。

他怎麽會這麽好呢?這麽溫柔,耐心,一點也不像他了。

到了半夜,他發現我發燒了,又是送藥又是冰敷的,也不知道照顧了我多久。估計一直都沒睡吧,所以才會餓得半夜給自己煮面。

雖然其中也有前天晚上沒吃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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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間應旸不覺給自己加了幾句自誇的好話,總之程默在那頭愧疚窘迫得無以複加,他卻在心裏兀自暗爽了許久。

暗流湧動間,彼此把桌上的餐點消滅得幹幹淨淨,程默拗不過應旸的堅持,眼睜睜看着他把碗筷收拾進廚房準備洗刷,腦海中再次興起不可名狀的念頭。

這樣的應旸讓他直覺真真假假,捉摸不清,仿佛此時此刻所遭遇的一切都是一場騙局,他像沉浸在一個荒唐錯亂的迷夢裏,也許當應旸朝他橫眉冷對的瞬間就是他夢醒的時候。

應旸洗完碗回過頭來就看見程默正站在背後望着自己發呆:“想什麽呢?”假如凡事全靠揣測,那日子未免太過單調,能對話交流的應旸大多直接開口。

“沒。”

只有程默這樣回應的時候,他才會繼續猜一下:“想我啊?”

程默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眼神明顯在說“臭不要臉”。

“急啥,不就是被我說中了麽。”應旸把手擦幹,晃到他面前,“又沒說不讓你想,要是憋不住的話,親一口也行啊。”

“我憋什麽啊?”再說,要親也是去親蛋蛋吧。程默一把推開他,扭頭就走,四處尋找蛋蛋的胖影兒。

“你不是喜歡賴着我麽,我看你昨天就挺黏人的。”應旸沒眼色地跟在他後頭亂晃。

程默在院子裏的一株小草後逮着蛋蛋,彎腰将它一把舉起來,當着應旸的面吧唧就是一口:“那我估計是把你當成蛋蛋了。”

應旸神情古怪地看着他:“你喜歡親‘蛋蛋’啊?也行。”

“……”

臭流氓。

假如他的表情正常一些程默還遠不至于想歪,現在他就連理直氣壯地回一句“是啊”都不行了,只能抱着蛋蛋窩到沙發上,一邊呼嚕它的毛一邊指桑罵槐:“蛋蛋你可別跟某些人學,雖然一樣長着黃澄澄的皮,但咱裏邊得是白色兒的才可愛是不?”

“你說誰呢。”

程默一點不怵:“誰反應大說誰呗。”

應旸也不生氣,大爺似的坐到程默旁邊,掏出手機點了幾下,把屏幕怼到他面前:“看看,誰昨天還說我可愛來着?今天口風就變了,你說你是不是負心漢。”

程默眼睛都快對成鬥雞了才終于看清楚上頭的畫面:

——[圖片]

——可愛。

“我這說的是你麽?分明是蛋蛋,你有本事就往下拉。”

應旸收回手機,假裝劃了幾下:“嗯?下面什麽也沒有啊。”

程默一個勁瞪他,瞪着瞪着,忽然後知後覺地想起剛剛不小心看到的信息備注:【乖乖】,後面還特別少女地加了一顆emoji小紅心。

“你……怎麽亂備注啊。”

應旸指着“乖乖”倆字:“你說這個?”

程默這下看得更清楚了些,也确認了自己沒有看錯:“啊。”

有一下沒一下地颠着手機,應旸斜睨着他:“你不是愛穿粉紅色的兔子內褲麽,小兔子外號叫什麽啊,不就是乖乖麽。”說着他還唱了起來,“小兔子乖乖,把門兒開開……”

應旸嗓音低沉,哼起歌來也不跑調,假如他的本意不是為了打趣程默的話,無疑稱得上是一種很好的享受。

“只、只有狼外婆會這樣叫。”程默氣急敗壞地打斷他,“而且我也沒有兔子內褲!”

“粉紅色的總有了吧,昨天還穿呢,剛洗了,現在挂在陽臺……”

程默撇過頭去不看他,專心擺弄着蛋蛋的小爪子,氣急了就在粉嫩嫩的肉墊上輕捏一把。應旸得到了想要的效果,偏還讨嫌地湊過來擠他:“生氣了?”

程默不說話,心裏委屈地想着粉色內褲怎麽了,男的就不能穿粉色內褲嗎?!還有粉色衣服,粉色褲子,粉色鞋……周末他要出去統統買齊,穿一身!

對此,應旸猝不及防地在他臉上親了一記,稍顯響亮的一聲,程默和蛋蛋不約而同地飛速擡頭看他。

然而不同的是,程默眼神裏略帶了些瞪視的意味。

應旸才不管他怎麽看,壞笑着壓過去又是一通親,蛋蛋的存在絲毫阻礙不了他。不過幾秒,程默臉上就平添了一串濕熱的印記。

“哎!哎!”程默好不容易才把應旸成功推開,過程中臊得手腳并用,就連蛋蛋也嫌棄他,用它弓起的背脊為程默獻出了一分力。

應旸耍完流氓,臉不紅心不跳,還振振有詞地質問程默:“不給親啊?”和他的表現形成鮮明的對比。

“你要壓到蛋蛋了,”程默撇着嘴答非所問,接着又擡手抹了把臉,面露嫌棄,“都是口水。”

“你吃得還少了?”應旸非但沒有半點不好意思,反倒有些得意,“我看你挺陶醉啊,昨晚噢不,今早還直接睡着了。”

程默眨了眨眼,過了好半晌才明白他的意思,但面上卻不動聲色,推鍋似的把蛋蛋往他懷裏一塞:“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裝傻就算了。”

“誰裝傻?”

“誰反應大就說誰呗。”應旸總算逮着機會回敬了他一句,接着他幫蹲在身上不住扭來扭去的蛋蛋調整了一個舒适的姿勢,點點它腦袋,“你也想讓我親麽?叫聲爹來聽聽我就一視同仁。”

蛋蛋也不知聽明白了沒,圓溜溜的眼睛注視着他,忽然細聲細氣地“喵”了一聲。

“乖。”應旸果然在它腦袋頂上碰了一下。

都說喜歡小動物的男人最有魅力,程默看得出神,嘴上卻依舊毫不留情:“你确定它說的不是‘滾’?”

“換作是你,你舍得麽?我這麽帥。”應旸淡淡敘述着事實,接着胸肌一動,自如地把蛋蛋往上颠了颠,“對吧,兒子。”

“……”程默看不下去了,搖搖頭,嘆了口氣,決定遠離這個自戀又騷包的男人,“睡覺。”

看着程默遠去的背影,應旸心想:早晚讓你哭着叫爸爸。

“……阿嚏!”

程默吸了吸鼻子,決定一會兒出門的時候多帶一件薄衫。

作者有話要說:

早晚是什麽時候呢?應旸:就是早上和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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