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二卷:連夏

連夏有些顫抖,匍匐至他面前,低聲道:“兒不是故意隐瞞,兒只是名義上連帝之女,但兒實非連帝親生,兒的娘親只是權貴的家妾,因為巫師一卦才得以入宮成為連帝女兒。”

“兒命格尊貴,得之得天下。”他笑道,似譏諷。“本王從不信命。”

連夏心中忐忑,不知楊雲洲心底何意,只能娓娓道來:“兒那時剛六歲,連帝本是打算納了兒,卻不知何人建議,兒便成了王女,兒雖是名義上的王女,到底也不過是給王子們儲備的妾室。”

“濱州雲家雲十郞。”他坐了下來,平靜地問。

“兒的身份尴尬,怎可能與雲家小世子有牽連,雲家十郎不過是看中巫師批卦罷了。”

連夏一直匍匐在地上,地板冰冷,她哽咽道:“兒自願跟随将軍,只想脫了困境,并無任何他想。”

“你便是那個連帝聲稱流落在外的王種?”楊雲洲突然問。

連夏道:“那只是恐有人得知巫師批卦而做的掩飾。”

“如果不是宜陽,你可有意告知?”楊雲洲随意地問。

連夏道:“兒的娘親雖名義上是家妾,可若有權貴看中,自然也會被送去伺候。兒的娘親都不知兒到底是何人之女,如果不是那一卦,只怕未待兒長大便已淪為玩物,兒有何顏面說之!”她的聲音凄凄然,聽之悲怆。

楊雲洲命令道:“擡起臉,看着本王。”

連夏仰起頭,眉目恭敬。

楊雲洲看着面前的連夏,她的小臉煞白,雙眸氤氲着眼淚,卻強忍着不落下。在她的身上有太多的矛盾點,經她此番說法,倒是透徹了。

“以後,你就安心住在這個宮裏。”楊雲洲一句話決定了她此後的去處。

“謝王不罰之恩。”連夏再次恭敬匍匐。

楊雲洲微微眯着眼睥睨着她,寬大的水紅色羅裙散開,宛如一朵盛開的紅睡蓮,靜美又豔麗。如同她這個人,看似婉柔婉約,實則堅韌如藤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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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聰明。”楊雲洲似誇獎,可卻讓連夏害怕,未待她在說話,他跨步離去。

待楊雲洲離去,連夏便攤在地上,凄凄地笑。

她故意說了最後一段,是事實,更是為了引起楊雲洲的憐惜。楊雲洲同樣出生富貴之家,同樣不得知生父,同樣被權貴戲弄,不同的是他是兒郎可以有選擇,她卻沒有。

一連好幾日,她都沒有見過楊雲洲,更沒有等來周肅。

每日裏,她便在這個宮裏從日出看到日落。

談不上悲喜,只倒是平常,這般已然是最好。

忽一夜,婢子喚了她前去,随着婢子,她一步一步步上了燕雲臺。

燕雲臺頂是楊雲洲的宴客之地,作樂之所,臺頂張燈結彩,絲竹之聲四起,只見楊雲洲與賓客席地而坐,一身華麗妝容的宜陽坐在他的身邊,無悲無喜,冷豔之美更甚。

楊雲洲見了她,道:“連夏,為本王和濱州來的貴客舞一曲。”

連夏低斂眉目,道了句“好。”

便在衆目之下翩翩起舞,一襲水色羅裙的她,身姿輕盈,眉目如畫,那份清雅的美竟随着她的舞姿幻化出了妖豔,令在場衆人看的如癡如醉。

席間,只有一人目光疼惜,悲切無比。

周肅一口悶下烈酒,手放在腰間的刀柄上有濃烈的殺意。

待一曲舞畢,衆人還未回過神,楊雲洲又道:“連夏坐到雲家小世子身邊去,好生伺候着。”

連夏依言坐到了雲逸身邊,着手為他倒酒。

雲逸目光癡纏地看着她,一手按住了她倒酒的手,朗聲道:“我與阿……連夏是舊識,不知楊王可否割愛與我。”

楊雲洲意味深長地笑,道:“本王無什意見,只雲家小世子得先問問美人的意思。”

楊雲洲話音一落,雲逸便拉了她的手,情深意切地說道:“阿夏,跟我回家吧!”

連夏抽回了手,道:“感謝公子挂懷,兒現已是楊王女姬。”

“阿夏,你不知道得知你出事,我便馬不停蹄地趕來,所有人都認為你死了,只我還在尋你,等你,我知你不會舍得離我而去。”雲逸說得急切,言語間的神情讓人動容。

連夏跪地,磕頭,言辭肯定道:“連夏無以回報公子情誼,只能磕頭以向謝。”說完,便是咚咚咚三聲響。

驚得雲逸驀然站起身,欲扶她起來。

連夏卻躲開了他的手,道:“至此一別,望公子勿挂念。”

“你,我,當真要如此嗎?”他的臉色十分難看,似痛苦無比。

連夏凝眸不語。

雲逸再次轉向楊雲洲,擲地有聲地說道:“楊王,我這次勢必要将阿夏帶走,還望楊王同意。”這話說的強勢,不複溫潤公子态。

楊雲洲但笑不語,只挑眉望着連夏。

連夏幽幽嘆口氣,道:“公子何苦非要将你我情分逼迫至此?”

連夏頗為傷感道:“當年公子早已與玉公主定有婚約,一日在泉州城見了兒,卻道傾心于兒,公子對兒當真是一見傾心嗎?”

聞言,雲逸的臉色很難看。

“公子當真以為連夏是無知女郎嗎?”連夏笑中藏着哀傷,她道:“公子不曾懂我,我亦未曾與公子交心。現,我已非完璧,公子何苦糾纏不放?那些不過是癡人瘋語,公子竟也糊塗至此,倒叫連夏好生失望。”

此話一出,雲逸的臉色灰白,眼底有火在燃燒,在她未退下時,扣住了她的手腕,質問道:“是不是他們威逼你,你才會如此?”

連夏吃痛,笑得的麗,嬌聲道:“原來公子早知兒已一身侍二主。”

明明是極為動聽的聲音,卻讓人聽出了諷刺之意。

忽一人至前,銳聲道:“她說了她不願意。”聲音铿锵有力。

周肅輕而易舉将扣住連夏的手移開,連夏乖巧至周肅身後,溫順地由他摟着腰坐在了雲逸的對面,這般周肅還不解氣,将她一把抱坐在腿上,端起桌上的酒樽喝了一大口,按住連夏的腦袋,對上她的嘴就灌了進去。

酒太猛,連夏來不及吞下,有酒順着她水色輕紗灌入胸口,薄紗貼在胸口畫出誘人的曲線。

這般場景在這個亂世稀松平常,便是此刻殿內侍奉的女郎也多半衣衫不整,酥|胸|半露,這般席間調鬧算不得什麽。

一吻完畢,連夏癱倒在了周肅懷裏,周肅見她臉紅嬌喘模樣,哈哈大笑,眉目間挑釁地看着強忍着憤怒的雲逸。

雲逸面色怒紅,似随時都可能拍案而起,可轉眼間,他又平複了下去,只悶了一口酒,嘆息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這話說得頗為感慨,還帶着釋放的解脫,殿內又有圓場之人調和,這場鬧劇便以大家心照不宣兒結束。

連夏心中委屈,想哭,卻無處發洩。

這夜是懲罰的夜,是憤怒的夜,周肅不停地變着法子地折騰她,便是她哀聲告饒也無濟于事。她只能任憑他發洩一腔憤怒。

待他完事後,她咬着唇,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你這般作何?”周肅捏過她的臉,臉色不愉。“你在為那雲家十郎傷心?”

連夏搖頭。

觸及她眼中點點淚光,周肅語氣越發冷硬,“那到底為何?”

“兒幼時在權貴家戰戰兢兢,後來雖至王城也謹小慎微。”連夏聲音缥缈,“兒已嘗遍世間冷暖,只覺心頭凄然。”

周肅定眼看着不着一縷,發絲淩亂繞身的她,她的面頰在燭火中格外白,如高山白雪,她的眸泛着淚光,如晨間清露。

憐惜。

這種情懷澎湃在周肅的胸口。

他出生山野,幸得楊雲洲賞識才有了今時今日的地位,但兒時被富貴之家壓迫的屈辱時刻都萦繞在他的腦海裏。

她三言兩語中,他也能品出其中艱難。

他将她摟入懷裏,埋首在她脖頸處,低語呢喃道:“連夏把你的心給我,我會如奉神明般奉着它。”

作者有話要說: 豔大告示必看:明後天,豔大休息帶娃娃,碼字無能,大家白等……萌娃在手,不怕被拍……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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