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一天,蘇亭亭破天荒來到一家夜店。

其實她不是夜店咖,今晚算是她的夜生活初體驗。

她所屬的部門裏多是年輕人,如果有聚餐多半會到這種地方續攤,不過她通常會婉拒。

因為她實在對這種地方提不起興致,今天之所以會到這裏來,除了張玉立的軟磨硬泡終于奏效之外,更重要的是,這是大老板的主意。

歐文說為了犒賞他們完成一個重人的案子,特別宴請全部門吃晚餐,吃完了還領着一夥人到他朋友新開的夜店捧場。

大老板請客,誰敢拒絕?蘇亭亭就算不感興趣也得到場。

話說,從那天在員工餐廳碰上歐文以後,她似乎越來越常看到歐文。

倒不是說他大老板平常神龍見首不見尾,而是她的工作內容沒有機會跟高層接觸,所以最近這麽頻繁碰面讓她不得不開始有點奇怪。

難道真被張玉立說中了,歐文看上她了?

噢,不會吧?

蘇亭亭挑起一道眉毛,一只手擺在自己的胸口上。

奇怪,小鹿又昏了?

“你幹嘛沒事站在那邊發呆?”張玉立從一間廁所裏走出來,丢給蘇亭亭一個疑問的眼神。

跟張玉立一身有別尋常的性感洋裝不同,蘇亭亭盡管三天前就知道今天有聚餐,穿着打扮還是跟平常無異,也就是襯衫、及膝裙跟一雙黑色低跟包鞋。

張玉立搖搖頭,聲稱她唯一感到安慰的是,蘇亭亭今天穿的是荷葉邊的粉紅色雪紡襯衫,多少有點女人味。

“幸好,我看boss對你這身打扮完全沒意見,你有沒有注意到他今天一整晚上看着你的那種眼神?哇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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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胡說!”她一只手繼續摸着胸口。

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我哪有胡說?不然你以為他沒事大動作請我們整個部門吃飯要幹嘛?”張玉立對着鏡子補口紅,順便給了她一個白眼。

“不是為了犒賞我們嗎?不枉費我們前陣子加班加得這麽辛苦。”蘇亭亭對于能免費吃到高級料裏還是很開心的。

“我倒是覺得枉費你老媽給你生了個好腦袋,結果智商全拿來念書了!”

“什麽意思?”

“就這個意思。”張玉立把口紅放回化妝包裏,兩手推着蘇亭亭的背往洗手間的出口走去。“你放心,好朋友不是當假的,姊妹我雖然很嫉妒你,不過一定助你一臂之力!”

“你可別亂來!”蘇亭亭不安地回過頭看她一眼。

“安啦!安啦!走吧!”

出了洗手間,張玉立對蘇亭亭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然後拉着她的手走回包廂。

“真心話大冒險!”

一時間,包廂裏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蘇亭亭身上。

他們正在玩游戲,這一輪她輸了。

“呃……”

“快說!”

她不自在地推推眼鏡,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她回想剛剛幾個同事選了真心話,都被一堆驚悚破表的問題給弄得擡不起頭來,她想她還是選大冒險好了,頂多喝酒喝到吐,是吧?

所以她選了大冒險,然後就看到張玉立的賊眼不停打轉。

她想幹嘛?

蘇亭亭兩只眼睛也警戒地在包廂裏轉了一圈。

幸好歐文不在。

“那我要你去——”張玉立拉着尾音賣關子,把蘇亭亭急得小臉發白。

“快說啦!”

“這麽急?好吧,那我要你去走廊最後的那間包廂,碰到第一個走出來的人就親下去!”

“什麽?我不要!”蘇亭亭尖叫一聲。

“不要也得要!”張玉立濃妝豔抹的臉上全是奸笑。

“就是說嘛!願賭服輸!走吧!走吧!”

好事的同事們簇擁着蘇亭亭走出包廂。

蘇亭亭用畢生最兇惡的眼光瞪着張玉立,後者讓一幹同事留在他們的包廂門口,只有她摟着蘇亭亭的肩膀往走廊盡頭走去。

“放心啦,那間包廂好像正在施工,除了這間店的老板,就剩歐文在裏面,我打賭第一個走出來的一定是歐文!”

原來如此!

“可是我不想親他啊!”蘇亭亭覺得自己的臉要扭曲了。

“為什麽不?”

“就不想啊……”她嗫嚅着。

她也覺得奇怪,為什麽她對親吻歐文這件事一點也不感到興奮?不像那天,看着他吻那個女人,她就——

“怎麽可能不想?”蘇亭亭一回神就看到張玉立一臉不信。

“吼!我——”她好無力。

“別吼了啦!快點!大家都在看呢!你不會想引起公憤吧?”張玉立一把将她往前推去。

蘇亭亭往後看着一臉堅決的同事們,真是欲哭無淚。

誤交損友的下場就是她這樣!

好吧!不過就是一個吻而已,只要親臉頰就好了吧?再說,歐文還是個大帥哥,又是她的白馬王子……是吧?

唉,随便啦!反正不管是不是,她都得做這件事!

這真是太瘋狂了!想她循規蹈矩二十六年,竟然也有這麽脫軌的時候?

她一邊這樣想着,一邊強壓住尖叫逃跑的沖動,龜速的腳步終于抵達走廊的盡頭。

瞪着包廂門板,她臉色發白,渾身發抖,仿佛深怕裏頭走出來的會是活屍。

不過當然不會發生這種電影情節,裏頭走出來的人不是夜店老板就是歐文。不論哪一個都是萬中選一的菁英帥哥,她吃不了虧。

是吧?

唉……她應該要高興才對,可是——

喀!

異樣的聲響打斷蘇亭亭的思緒,她原本瞪着地毯的視線驚恐地往上擡了幾分,然後就看到一雙咖啡色的皮鞋。

歐文是穿這雙鞋嗎?

她心裏有點疑惑,不過為了完成任務,她逼自己不要想這麽多。

于是,她兩眼一閉,踮起腳尖,憑着感覺找到來人的臉頰。

不容易,不過她還是找到了。

軟軟的……還有一種熟悉的味道……

為什麽會熟悉呢?

她皺着眉頭想,然後慢慢慢慢睜開眼睛。

琥珀色的——歐文的眼睛應該是藍色的吧?而且這眼睛怎麽這麽像……

“喝!”她倒抽一口冷氣,發麻的腦袋瓜迅速往後退開。

沒想到一只大手迅速扣住了她的後腦勺,逼她再一次投懷送抱。

她的嘴還殘留着他臉頰的餘溫,現在立刻又被熨燙得熱熱麻麻的,然而這一次她吻上的是他的嘴唇。

她的初吻?!

“不……”她無力地喘息,半閉的眸子清楚對上琥珀色的眸光。

他怎麽會在這裏?

這個被她強吻又反過來強吻她的男人,正是不該出現在這裏的曾清賢!

“你剛剛親錯地方了,這裏才對!”他的嘴貼在她的唇上說話,琥珀色的眸子裏閃着光芒。

她只覺得背脊發麻,卻忘了要推開他。

熟悉的氣味将她裹得牢牢實實,就像她被他緊緊擁在懷裏,然而他并沒有這樣做。

他的唇舌粗魯地掠奪着她的,像是帶着怒氣掃過她嘴裏的每一寸敏感跟每一滴甘露,他的牙齒不時厮磨着她一下子腫脹的唇瓣。

她感覺到疼痛,卻還是沒有推開他。

她甚至因為頭暈目眩而閉上眼睛,她以為自己會跌落,不由得伸出雙手扶着他的胸膛。

好強壯……好溫暖……

現在的感覺讓她忍不住想要嘆息……

“咳!咳!”

在兩聲異常劇烈的咳嗽聲之下,她感覺到屬于他的溫度倏地離開了她,狂湧而至的空虛感讓她幾乎要發出抗議,不過她忍住了。

就在她睜開眼睛之後,她不但什麽話都說不出來,還恨不得能當場咬舌自盡!

首先,映入眼簾的正是曾清賢的臉,他的嘴上還有着水漬,讓她渾身發燙。

可是僅僅一秒鐘,她全身上下就變得冰冷無比,幾乎要發抖。

她看見歐文就站在曾清賢後面,他的藍眼珠盛滿了驚訝。

老天!她完蛋了!

就在蘇亭亭渾身發軟幾乎要癱坐在地上的時候,一只手猛地把她往後而扯去。

“Boss,我們只是在玩游戲而已,亭亭她是被逼着做這件事的,你千萬不要生氣!我、我們先回包廂了!”張玉立慌張地對着歐文解釋,然後拉着魂不附體的蘇亭亭往回走。

蘇亭亭別無選擇,她壓根不敢面對身後的兩個男人。

可是就在她被張玉立拉進包廂之前,她還是忍不住回頭。

她的目光一下子找到了曾清賢,那張看不出什麽表情的臉龐讓她感到極度的不安。

好像有什麽東西被打破了?

蘇亭亭以為,她跟曾清賢的下一次見面應該至少會等到她做足了心理準備之後,卻沒想到來得這麽快,就在她回到家的時候。

現在的時間是,淩晨一點零五分。

他站在她家門口幹嘛?

本來腦袋還有點迷迷糊糊的蘇亭亭剛爬完最後一階樓梯,就被杵在她家門口當門神的男人給吓得清醒了不少。

如果可以,她一定會拔腿就跑,可是她現在跑不太動,因為她剛剛喝了幾杯酒,頭有點暈。

于是,她硬着頭皮走過去,微微發抖的手探進包包裏,慢吞吞地掏出鑰匙,然後插在鐵門的鑰匙孔上。

旋轉,打開。

顯然她企圖把某尊門神當成隐形人……

砰!鐵門用力撞上牆壁,反彈回來就讓早有防備的一只手臂給擋下來。

曾清賢一手抵住門板,高大的身形占據了整個門框,回頭倒抽一口氣的人兒幾乎要撞上他的胸膛。

“讓我進去。”他的口氣很平靜,表情看不出一絲端倪。

她知道她沒有選擇的餘地。

砰。

這一次鐵門輕輕合上,卻在關上之後發出更大的聲響。

她措手不及被他壓在門板上,背脊冰涼的觸感讓她渾身發麻,他扣在她腰上的大手卻讓她渾身發燙。

“你……唔!”她才說了一個字就被他用一個吻堵住了嘴。

在她驚訝的瞪視中,他啄了一下先是離開,低吼一聲之後又再次壓了上去。

“啊!”她輕喘一聲,卻讓他的舌尖有機可乘。

他刁鑽的唇舌一下子席卷了她的,不屬于自己的氣味強行占據她所有的感官,讓她感覺那麽樣的柔軟卻又驚人的強悍。

在一下子激烈起來的濕吻中,她只能嘆息,軟弱,然後投降。

“那是怎麽一回事?”粗嗄的嗓音令她的每根神經都揪了起來。

“嗯?”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對上琥珀色的眼瞳。

“那個吻。”他的舌尖輕輕描繪她的唇瓣,提醒她早些時間發生的事。

而他們現在就正在重複那件事!

噢!老天!

蘇亭亭瞬間清醒了大半,掙紮着要從他身上離開。

不過他顯然不同意,一雙大手依然緊緊扣住她的腰際,幾乎要把她提起來似的用力。

“那、那是誤會……”

“誤會?”他似乎等着她的解釋。

“對……就像我同事說的,我們只是在玩游戲,我輸了,誰從那個包廂裏走出來,我就得親他……”

看着他越來越深邃的目光,她莫名地發起抖,萬分佩服自己竟然能完整說完這段話。

“你常常這樣玩?”

“不是……是第一次……”

“最後一次?”

“當然。”打死她都不會再玩那種變态的游戲了!

“很好。”他低低笑着,雙手在她敏感的腰上輕輕揉捏打轉。

“什、什麽?”她不明白他的聲音為什麽聽起來這麽愉悅?

“我說,這樣很好。”他輕輕地重複着,然後再一次擄獲她顫抖的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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