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李越接到一單生意, 說是有個寫字樓有不幹淨的東西, 已經鬧得人心惶惶了。

這種小事, 花槐準備抽個星期天過去就行了, 李越親自來接她的。

花槐去了一問,才知道不算是個小事, 寫字樓一個多月前從樓上跳下來一個女人, 當時引起了圍觀,後來也就沒人提了。

但是在寫字樓裏上班的人還是遇上了怪事,不外乎是夜深人靜的時候聽見腳步聲, 或者說嘆息聲,漸漸的大家都開始風聲鶴唳, 夜班也不敢上了, 一到七點,整棟樓裏跑的幹幹淨淨,連門衛都不敢看門了。

業主們找這個樓的老板反映情況,你要是不解決,我們就集體搬家, 吓都快吓死了。

老板只能找人來處理, 可找來的人都是半桶水,沒一個能頂用。

也不是沒懂行的人,那些人架子大, 請一個人出馬比叫明星出場都貴,聽說整□□下來,得上百萬, 還不一定夠。

彭老板也是自己辛辛苦苦弄成了現在這個家業,假如出了錢能把事情辦妥,他捏着鼻子也認了。

可是這種能人據說架子忒大,彭老板請了一次又一次,禮物送了一次又一次,人家還是沒挪窩,一氣之下,他不願請了,七拐八拐找到了李越。

李越雖然也是裝出一副大師的模樣,可絕對不會把生意往外推,面對彭老板的時候也是客客氣氣,商量定了時間,也沒有含糊其辭的。

彭老板覺得還是和這種人打交道舒服,就是花錢也花的明白。

趁着星期天,李越就把花槐給接了去,趕早上接的,到了彭老板的別墅,先吃了一頓早飯。

花槐還遇到個同班同學,這姑娘眼睛睜得賊大,看着花槐都不知道說什麽話了。

還是他老子熱情,沒有見着花槐年輕就瞧不起,那□□可是拍着胸脯作保的,說了,辦不好事,那是絕對不會收錢,要不然損陰德。所以彭老板大師大師的稱呼着花槐。

花槐對同學點點頭,鎮定自若的吃完一頓豐盛的早飯,十分滿意,“快點走吧,早完事早好。”

彭老板親自開車把花槐和李越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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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同學看着老媽,“媽,爸爸請……他們過來幹嘛?”

老媽道“還不是寫字樓的事,說是…不幹淨,請的半吊子貨沒用。原本想請玉清觀裏的人,可那夥人架子大得不得了,你爸跑前跑後好幾趟了,說是腿都細了一圈,人家還在擺譜,所以你爸就另找人了,這是兜兜轉轉找來的大師,可真年輕啊,也不知道行不行。”

同學木了半晌,“爸這是要花多少錢啊?”

老媽道“看事情辦得怎麽樣吧,要是辦得好,那少不了。要還是不成,說是不要錢的。”

這一頭,老板把花槐帶進了寫字樓,因為是星期天,樓裏人也不多,顯得很冷清。這是一棟十幾層高的寫字樓,分了好些小單位,裏面還有一個健身會所,看起來也冷清的很。

老板有些尴尬的解釋,“都說這裏不幹淨,所以人都少了。”再不解決,老子這棟房子都要廢啦!

花槐被樓外一個鬼影給吸引了過去,她看見一個女鬼晃晃悠悠的上樓,接着從窗外一躍而下,然後繼續上樓,又是一躍而下。

李越看着花槐看向窗外,腦袋還一點一點的,于是道“怎麽了,你看到什麽了?”

花槐道“你們想看嗎?”

老板湊過來,“看啥啊?”

花槐道“看鬼跳樓。”

李越和老板“……”

最後這兩個傻大膽一致決定都要看。李越是覺得自己好歹是個大師,不能帶丢份,看了鬼跳樓以後還能當資歷吹噓。

老板是半信半疑的,也有點興奮,反正他又沒做虧心事人,也不是他逼死的,最後他甚至還象征性給了死者家屬一些補償呢。

當初這棟樓的經理勸他別給錢,就怕被人纏上,老板道“是非公道在人心,那個人又不是我逼死的,給點補償也算是我的良心,要是家屬鬧事,那就一碼歸一碼。”

沒想到人家家屬倒是沒鬧事,還謝了他一通,自己這樓裏反倒鬧鬼了,和誰說理去。

現在‘大師’說能讓他見一見,那就見一見!

花槐讓老板拿了一盆開水過來,然後化了一張符進去,拿水蒸氣給他們兩個熏了一下臉,“這個能保持一個小時,過後你們就看不見了。”

然後李越和老板就看到了一個女的旁若無人的上了樓,緊接着在窗外一個人影閃過,李越和老板兩個吓了一跳,探頭看下去,底下空無一人。很快那個女人又從他們身邊經過往樓上去了。

老板倒抽一口冷氣,有些手腳發軟。想看和實際看到是兩碼事,要不然也不會有葉公好龍這個故事流傳下來。

李越還好些,畢竟自覺跟着花槐見多了。

他問道“那現在我們怎麽辦?”

花槐道“等下問問她,看看這裏是不是只有她這麽一個鬼。”

老板差點暈厥,自己這樓還成了鬼窩不成,有了一個不算數,還有第二個呢?

等到女鬼再次路過,花槐就出手攔住了她,老板把自己藏在李越身後,只敢露個腦袋。

女鬼很茫然,看了花槐一眼,繞過她想繼續上樓。

花槐道“你這不停的上上下下,不累嗎?歇一歇吧。”

老板絕倒,這大師還真接地氣,居然和鬼唠嗑開了。

那女鬼有些渾渾噩噩,被花槐這一問,倒是有了一點神采,她看看四周,“我在哪裏?”

花槐道“人家寫字樓裏,喏,寫字樓是這位老板的。”說完還指了指老板。

老板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你,你,你,你好。”

女鬼啊了一聲,“我從樓上跳下來了!”

花槐道“是啊,你都跳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你不累,我看着都累。好好地擱這裏循環跳樓幹嘛啊,不去投胎嗎?”

女鬼茫然四顧,“我已經死了?”

花槐道“不然呢,活人只能跳一次樓,你都跳了千八百回了吧,這是想跳給誰看啊?”

女鬼低下頭,開始淚水漣漣。

花槐最見不得這個,在地府裏,女鬼之間掐架掐到她跟前那是沒關系的,千萬別哭到她跟前。

花槐趕緊揮手,“你給我停下!我們不是來看你哭的。好好說話,你要敢嘤嘤嘤,我就把你直接送去地府!”

老板星星眼看花槐,果然是大師啊,這霸氣側漏的!

女鬼從花槐身上感覺到一絲駭鬼煞氣,頓時不敢哭了。

花槐滿意道“好了,說說吧,這裏除了你還有別的鬼嗎?每天在這樓裏吓人的是不是你?”

女鬼扭捏道“我白天心裏糊塗,就一趟趟的上樓跳下來,到了晚上,腦子清明了些,就覺得自己命苦,會在樓裏哭一會兒,這裏除了我,也沒別的人…鬼了。”

老板心裏叫苦不疊,你不清醒了去跳樓,清醒了就在樓裏哭吓人,那我是招誰惹誰了?

花槐也沒廢話,先讓女鬼進自己的木牌,先把她帶走吧,後面的事再說。

可桂花不樂意了,上回讓出木牌是為了給柏毓蓮養魂,她也可憐柏毓蓮,讓就讓了,現在又來一個,這個養魂牌可是自己的。

桂花剛想出頭抗議,被花槐一指給壓了回去,然後女鬼也被她塞了進來。

老板的眼睛閃閃發光,這可真是活久見,果然大師啊,女鬼說收就收了!

為了老板的錢花的值,花槐不能擡腳就走,還是像模像樣的在樓裏上上下下跑了一遍,頂樓是女鬼跳樓的地方,有些陰暗之氣,花槐拿府給驅散了。

還別說,老板原本一上頂樓就覺得有一股子寒意,哪怕是抛天抛地的頂樓陽臺,也沒覺着陽光照在身上有暖意。

花槐的符一化,他頓時覺得陽光都燦爛了幾分。

接着收工回家,花槐去學校,李越去和老板結賬。

老板一點不小氣,直接打了六十萬給李越,送了一堆高檔用品,覺得花這些還是比請玉清觀的道長便宜呢。

回到家,女兒趕緊問父親,‘大師’靠不靠譜?

老板眉飛色舞的說了,直言,“那可真是大師啊,據說還在上學呢,這本事就是天賦啊!以後有事直接找他們就行,不用盲人摸象了!”

女兒問“你給了多少錢?”

老板道“不多,不多,才六十萬,你知道請個玉清山的道士要多少?一百萬他們還磨磨唧唧呢!”

女兒徹底傻了,對家裏來講,六十萬确實不多,她每個月的零花錢也要上萬呢,她是沒想到花槐居然有這份能耐,怪不得她吃穿用度一點不便宜,衣服什麽的可以說的人家送的,平時花用難道也是人家供給?

以前這個女同學沒和其他人一起嚼舌花槐,可她有眼光,一度也覺得花槐的錢來的可能不太正,即便衣服用品有人送,也打消了其他同學的疑心,可她知道,花槐其他地方的用度一點不比衣物少。

那些衣服只能幹洗,這幹洗費總不會還是別人給的吧,花槐還喜歡吃零食,她的零食也全是高檔貨,都是大學生了,護膚品肯定會用,花槐就送過丁香一套進口化妝品,理由是自己的皮膚過敏,不好用。彭麗娜全看在眼裏呢。

現在徹底明白了,人家是‘大師’出一單輕輕松松六十萬,這哪裏怕沒錢花呢?還是自己眼光狹小了,好在以前沒得罪過花槐。

彭麗娜期期艾艾和老爸講了那個‘小大師’是自己同學。

彭老板一拍大腿,“你咋不早說,這關系你可得維持好了,千萬別得罪人家!”

彭麗娜道“關系維持好了,你想讓我跟人說便宜一點?”

老爸道“這哪能呢,錢的事是小事,不瞞你說,原本我是想給一百萬的,可□□說了,六十萬就行,這個事他就值六十萬。我讓你關系保持好了,以後有個萬一人家願意出手幫忙啊,再說了,和大師保持好關系,還能虧了!”

彭麗娜連連點頭,“我知道啦,保持好關系,一定的!那,您得給我一些錢,總不能讓我請‘大師同學’去小地攤吃飯吧?”

老爸大手一揮,給女兒十萬,“算你的公關費!”

花槐回到家,放出女鬼,她還有點扭捏。桂花倒是打聽的一清二楚了,反而開始同情女鬼。

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女鬼名叫杜珍珍,嫁了人還有個八歲的兒子,丈夫就是那棟寫字樓健身房裏的一名教練。

作為一名教練,接觸異性的機會就比較多,這男的偶爾逢場作戲也不當回事,反正家裏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多好啊。

時間一長,杜珍珍也發覺了丈夫不對勁,可她是個沒工作的家庭婦女,沒收入在家裏就沒底氣,說了丈夫兩句,就挨了一頓打,等到杜珍珍被打進了醫院,然後婆家和娘家兩家大人都知道了。

時人秉承勸和不勸離的行為标準,哪怕是至親,一面埋怨男的不對,一面還要勸說杜珍珍看在孩子面上別搞散了一個家。搞的好像責任全在杜珍珍身上一樣。

杜珍珍的丈夫當着兩面大人認錯的态度很誠懇,杜珍珍想着兒子還小,自己沒收入,離婚了日子肯定也艱難,于是這黃連就只能自己吞下了。

可是出軌和家暴只有零次和無數次,杜珍珍一味的忍讓壓根換不來丈夫的憐惜,反而覺得她更好欺負。

公婆知道了也一味和稀泥,父母知道了除了說丈夫兩句,餘下還是讓女兒看在孩子的面上別計較太多,“只要錢給你就行了,男人麽,外頭花夠了就知道家裏好了。”

至親家人都這麽說,杜珍珍還有什麽辦法,本身又軟弱,幹脆睜一眼閉一眼,再也不管丈夫的事了。

可你不管不意味着丈夫的拳頭不向你招呼,杜珍珍的丈夫仗着妻子懦弱,後來打她都不要理由了,以前還避着兒子,現在當着兒子的面也敢開揍。

杜珍珍壓根沒地方訴苦,公婆不說了,父母都不站在她一邊,打的狠了也不過躺床上休息幾天。

可憐她的反而是小區醫務室的那個老太太,杜珍珍經常去那裏配傷藥,偶爾還要挂個水,縫個針。

老太太讓她去醫院,去報警。杜珍珍苦笑着搖了搖頭,她知道去了醫院要是被丈夫知道,那更得打的厲害。至于報警,夫妻吵架,就沒見警察管過,頂多說兩句,到了最後吃苦的還是自己。

杜珍珍一度還希望丈夫外頭能好好找個人,回來主動和自己離婚,那時候自己才算真正解脫。

可他丈夫雖然看家裏的糟糠不順眼,卻不會輕易換掉她,打的這麽順手的老婆哪裏有的來。

這對夫妻也就這麽磕磕絆絆的過了下來。

杜珍珍的丈夫當健身教練,外形肯定拿得出手,不多幾日又搭上個女人,兩人好的如膠似漆。

一個健身教練,工資也是有數的,原本丈夫雖然看不起老婆,家用還會負擔,現在有了個格外合心意的情人,家用也漸漸沒了。

杜珍珍茫然失措,假如丈夫現在連家用都不給,那麽她挨打受罵到底是為了什麽,體現自己更賤嗎?

無奈之下杜珍珍只能挺起腰杆自己去找工作,和社會脫節的婦女,一時間想找份合适的工作很困難。

最後杜珍珍在離兒子學校不遠的商場店鋪裏找了份營業員的工作,要求只有一個,早晚能讓她接送孩子就行,其他時間加班都可以。

她壓根不指望公婆,被丈夫知道弄不好又是一頓揍,她都被揍出心理陰影了。

如此一來,她有丈夫等于喪偶,可這‘死了的’丈夫時不時還要詐屍起來打她一頓。

這麽艱難的也過了下來,有了工作,再苦再累也能活下去,人家說上班如上墳,杜珍珍上班絕對精神飽滿,比在那個恐怖的家裏好過多了。

她幹活認真勤懇,老板也十分滿意,就是同事也覺得她很好相處,早晚接孩子也有人願意給她頂一下班,生活給杜珍珍打開了一扇窗,一縷陽光照耀了進來。

再來說她那個挺屍的丈夫,和情人好的拆不開,可和情人在一起要花錢啊,他的工資哪怕不拿回家,也不夠兩人整天飯店酒吧泡的,加上還要送些精美的禮物,這男的就開始用起了信用卡。

幾個銀行來來回回欠了十幾萬,慢慢的也倒騰不過來了,最後瞄上了高利貸,有道是借錢一時爽,還錢火葬場,高利貸可不是銀行,他們收錢無所不用其極,這男的很快就焦頭爛額了。

這個渣中戰鬥機居然還打起了妻子微薄工資的主意。

杜珍珍這回寸步不讓,這錢是孩子上學和生活的錢,她不能讓丈夫拿去糟蹋。這個渣男,拿不到錢就揮拳相向,杜珍珍被打的報了警,進了醫院。

可這一切不過是以前的輪回,杜珍珍表達了想離婚的意願,被父母公婆聯手壓下,她只能絕望的閉嘴。

而渣老公忽然像開了竅一樣,除了忏悔,保證下次絕不動手,居然開始天天回家了。旁人都說他老公收了心,不再胡鬧了,杜珍珍壓根不信,她時刻防備着這男的還要出什麽幺蛾子。

這個幺蛾子還真不小,都是被錢給鬧的,這男的不是欠了一屁股賬嗎,杜珍珍手裏摳不出來,就是摳出來也不過三瓜兩棗,他那可是一個大坑呢。

這個坑怎麽填?

他的情人和他簡直一脈相承,兩人商量了一個毒計,殺人騙保,殺誰呢?就是杜珍珍。

只要杜珍珍一死,保險公司的賠償款一到手,什麽問題都解決了!

于是這男的開始回歸家庭,做出一副好丈夫的模樣,他給杜珍珍投了巨額的意外險,至于簽名,兒子的作業需要家長檢查簽字,把作業本拿出來,然後情人模仿杜珍珍的字體練習了幾天。

接着男的找出杜珍珍的身份證,情人刻意打扮了一番,打扮成杜珍珍的模樣,兩人去保險公司投了保。

前期工作一切都準備好了,接下來就是如何造成杜珍珍的意外。

這男的十分有耐心,裏裏外外開始刷好感,除了杜珍珍不信,身邊所有的人都相信這男的已經收心回家了。

接着這男的給自己和兒子各自買了一份保險,受益人寫的杜珍珍,然後把這件事有意無意的宣揚出去,更是贏得了一衆稱贊。

現在這個男的就開始準備策劃一次意外了,他把杜珍珍約到了寫字樓的頂樓,說是要策劃一個驚喜給她,把杜珍珍騙到了欄杆邊,然後輕輕一推,杜珍珍就‘意外’墜樓了。

接着就是這個男的開始爆發演技的時候,哭的慘不忍睹,一個勁說自己不好,不應該讓妻子去陽臺等他,沒想到她一失足就摔下去了!以後他還怎麽活啊!

男的既然敢這麽幹,自然做好了一切的準備,連不在現場的證明都拿了出來,小情人給他作證就行了。

他甚至對着丈人丈母磕頭請罪,把額頭都磕青了。

警察也來調查了,夫妻關系緩和是衆所周知的,就是那三份保單,也看不出疑點來,畢竟三份保單,兩份的受益人全是杜珍珍。

至于杜珍珍那份也說得過去了,丈夫把受益人選為妻子,妻子把受益人選為丈夫,那不正好證明夫妻關系和睦麽。

丈夫的不在場證明也沒纰漏,所有證據都指明這是一個意外墜樓事件。

最後的調查結果就不意外了,男的如願以償拿到了賠償金,這件事的熱度也漸漸下去了,人們開始關注起了別的新聞。

杜珍珍是枉死的,死前記挂的只有兒子,于是賴在這裏不肯走,白天陽氣重,她糊塗,就一遍遍的跳那個誰也看不到的樓,她不是想跳樓,她是想引起別人的注意,重複她死前的情形。要是有人能看到她跳樓的瞬間,就明白她是被人推下去的。

到了晚上她清明了些,漸漸了解了自己死亡的內幕,于是就在樓裏哭,然後把老板給哭來了,于是招來了花槐。

桂花義憤填膺,“這世上怎麽會有這種狼心狗肺的家夥,姐姐,你一定要治一治他。”

花槐半點火氣都無,“怎麽治,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那是衙門……警察管的,杜珍珍這個事,就是報警,警察找不到證據還不是白搭。”

桂花道“珍珍沒有給自己投保啊,這個不是證據嗎?”

花槐道“你聽到了,有人頂替她,現在她都成了鬼了,鬼話能作證嗎?”

桂花洩氣,“那怎麽辦?就只能眼睜睜看着那個混蛋逍遙?”

花槐道“陽世沒受到懲罰,到了地府他也躲不掉,有什麽可急的。”

桂花偏偏急了,“不是這麽說的,難道就看着他拿着珍珍的血汗錢花天酒地,地府的懲罰得等他死了,可他什麽時候死呢,難道讓他好吃好喝一輩子,舒舒服服死了再算賬,那也太便宜他了!”

花槐攤攤手,“因果不在我手裏,你讓我怎麽管?”

桂花看向珍珍,“珍珍,你現在是鬼,不如去吓死他們兩個狗男女!”

花槐笑罵,“出的什麽馊主意,難得杜珍珍魂魄沒惹上冤孽,你是想讓她投不了胎嗎。”

桂花在一邊飄來蕩去,無端端弄得花槐屋子裏鬼氣森森,“我就得心裏不得勁,這種人渣,知道他幹下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居然毫無辦法。”

花槐道“主人公都沒發話,你在一邊蹦跶的歡。”

桂花也反應過來,對杜珍珍道“你到底是個什麽想法?”

杜珍珍是被人害死的,難得魂魄還清淨,她也有些茫然,“不知道啊,我就記挂我兒子,想着再見他一面,可我現在是個鬼,見他會不會傷害了他?”

花槐道“人鬼殊途,鬼魂無故接觸生者,于兩者皆無益。”

杜珍珍就洩了氣“那就不見了吧。”

連花槐都覺得杜珍珍懦弱的可以,她在地府待了上千年,什麽鬼事沒遇到過,杜珍珍的遭遇可憐,在花槐眼裏還真排不上號,可要是杜珍珍像柏毓蓮這樣意志堅定,花槐也會随手幫她一把,沒想到杜珍珍如此軟弱。

要換在以前,花槐才沒這麽好耐心,把杜珍珍往地府一塞就完了,因果自有緣由,她絕不會無緣無故插手。

成了人以後,桂花的回答一直在讓她思索,桂花不願入地府,不願入輪回,她說那就不是她了。

那麽人世間的恩怨拖到地府去解決,是不是就真的公平呢?

花槐還沒想明白。

現在看着杜珍珍一副傻乎乎的模樣,一遍遍去跳樓,也不願主動去地府,花槐也就沒強求,“那你先和桂花擠一擠,等你想明白了再說吧。”

杜珍珍的魂魄還幹淨,可她留在陽世總有自己的理由,花槐不介意讓她想想清楚。

杜珍珍的遭遇讓桂花憤慨不已,當事人和花槐卻一派平靜。

杜珍珍甚至對桂花道“我早就知道他不安好心,這一推也不過是本性暴露撕破了臉罷了。”

桂花道“你就一點不恨?”

杜珍珍道“恨?說句不怕你笑的話,當他推我那一刻,我腦子裏想的反而是,從此以後我這是解脫了吧,不用提心吊膽害怕挨打,也不用再活的這麽累……”

桂花啞然。她不明白,杜珍珍活着的時候其實已經有了抑郁症,但是為了兒子,她咬牙堅持了下來,這種堅持就像是一縷懸絲,随時随地都會斷裂,她的丈夫推那一下,在那時候的杜珍珍看來,無疑是幫她做出了自己最想做的決定。

所以她成了鬼以後才沒多少戾氣,要不然他丈夫早就被妻子的鬼魂給索走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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