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經過整肅, 學校的風氣是好了一些。不過當外婆來學校看了一下花槐, 背後議論花槐的人就更多了。
沒別的原因, 有人了解到花槐是個孤兒, 只靠一個外婆養着,那麽請問, 一個看起來就處于社會底層的老人如何供養得起一個衣服鞋襪加上學習用具都是定制的大學生?
語言暴力也是暴力的一種, 它更加的隐蔽,更加的傷人。
花槐是不會把這些放在心裏,這些語言暴力對她來講, 還不如一個屁值得關注,畢竟屁污染空氣, 而這些話她壓根聽不到。
丁香卻十分難過, 花槐是她覺得自己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且花槐人很好,從不背後亂嚼舌根,問她問題,也會耐心回答。
她受不了同學們背後這麽說花槐, 就替她争辯幾句, “花槐的東西都是別人送的,她外婆在療養院裏幹活,那裏的老人都喜歡她。”
有人笑的更加猥瑣, “老人們都喜歡她?喲呵呵,真的是十分形象啊,要不是喜歡她, 怎麽會送這麽多東西?”
“就是啊,現在小學生都知道無功不受祿吧,哪裏會有人只是因為單純的‘喜歡’就送這麽多價值連城的東西啊!”
接着花槐專門服務“老年人”的消息就又傳了出來。
丁香還特意找花槐道歉。
花槐道“我都不放在心上,你怎麽比我還急呢,別去理他們了,整天小雞肚腸沒事幹才會傳謠言,到了地府會有拔舌之刑,一筆筆都記得清清楚楚去,你放心吧。”
丁香都被花槐的淡然給驚住了,不過想想,花槐自己不受影響就行,這麽多人的嘴,也堵不住啊。
謠言之所以會傷人,就是有人會被謠言吸引。一個美麗的女孩子,原本純潔善良,嫉妒她的人在她身後造謠,說她經常出入酒吧KTV,是個‘小姐’,哪怕她再辯解也于事無補,會有居心叵測的人循着謠言涎着臉找上來。
花槐的謠言就吸引了一個管後勤宿舍老頭子的注意,他的目光就開始跟着花槐轉了。
花槐也注意到了他,因為他身邊也跟着一個女鬼,那個鬼魂幾乎和他寸步不離。
花槐讓桂花試着去接觸這個鬼,但是桂花失敗而歸,“壓根不理我,眼裏只有那個老頭子,他走到哪兒都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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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槐道“你就沒問問為什麽老跟着啊?”
“問不出來,我覺得她像傻子一樣,就知道盯着那老頭。”桂花十分無奈。
其實人死之後的魂體并不是個個都清晰明了,一般來講,人正常沒了後,七天內還是能留在陽世親人身邊,那時候鬼魂神智齊全。
等到頭七一過,就該去地府報到,你若不願去,留在陽世時間一長,魂體就會受到傷害,沒有保護魂體的方法,時間越長,傷害越大,最後就會魂魄消散,然後一無所有。
也不是個個都能變成厲鬼怨鬼的,那也得需要機緣。
孫老頭身邊的鬼憑的只是一腔執念,所以只能緊緊跟着他,卻做不了任何事。
花槐只能自己去找這個女鬼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好在這個女鬼模樣沒變形,花槐畫了個草圖給李越,讓李越幫忙查一下。
李越也不是廢物,很快就找到了,“大你們三屆的一個女學生,當初是跳樓死的。據說作風不檢點,男朋友和她分手,然後她就跳了樓。”
李越還把詳細資料給了花槐。
再見到孫老頭湊過來,花槐就沖他笑了笑,把孫老頭樂的找不着北,然後花槐就把緊跟着孫老頭的女鬼給拉了下來。
這個鬼幾乎連鬼樣都沒了,只是一腔執念跟着孫老頭。
花槐嘆了口氣,把女鬼塞進桂花的木牌裏,暫時養養。
孫老頭三五不時的接近花槐,有人看了,風言風語就更多起來。
七天後,花槐把女鬼從木牌裏放了出來,這回有個鬼樣了,她似乎渾渾噩噩,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花槐施法穩定了她的魂魄,她才漸漸回過神來,接着這個女鬼就告訴了花槐自己身上發生的事。
女鬼生前叫柏毓蓮,家裏條件一般,但是能負擔她上學,用不着過分擔心生活費和學費。
柏毓蓮上大學前對大學生活充滿了向往,到了大學以後才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這是颠撲不破的。
她人長的清秀,美麗迷人算不上,給人小家碧玉的清新感。
雖然家裏按月給她生活費,可是柏毓蓮也不想自己老靠着父母,于是節假日和放假的時候就會出去兼職。
大學生兼職除了自己找,也有輔導老師介紹的,這樣更穩妥一些。
自己找的話,也不一定能找到靠譜的,老師介紹的工作多半是給孩子補習,那樣安全也有保證。
柏毓蓮一開始打工的地方都是老師介紹的,她能賺出自己的生活費就很滿足了。同學間的摩擦也都是小問題,她也能應付。
轉折出現在大三,那時候柏毓蓮的母親病了,需要一大筆醫療費,這就讓原本勉強平衡的家庭收支出現了絕對的傾斜。
柏毓蓮為了分擔家裏的負擔,兼職也多了起來。說實話,家庭因素存在,她還沒想過談男朋友,但是一個男生卻一直在追求她,柏毓蓮婉言謝絕了。
她的理由也很實在,家庭條件不太好,沒心思談感情,男孩子倒沒有窮追猛打,平時對她還是頗多照顧。
給孩子輔導課程,賺的錢只能夠生活費,想要貼補家裏,就必須另找工作,年輕漂亮的女大學生,很多工作都會對她敞開門口。
柏毓蓮去酒吧推銷酒水去了,只要工作出色,一個月能拿上萬,不過她有自己的底線,陪着喝兩杯沒問題,再想動手動腳是不願意的。
就這樣,她能一邊上學,一邊補貼家裏,母親的病也有了起色,一切都在向好的地方發展。
就在這時候,班裏幾個同學去酒吧玩,然後遇到了柏毓蓮,在酒吧推銷酒水不可能穿着學生裝,這種衣物是會帶點性感的。追求過柏毓蓮的男孩眼裏帶着不可思議,柏毓蓮一開始有些不好意思,後來覺得自己又沒幹什麽壞事,也就坦然面對了。
回到學校,男孩開始回避她,她也不放在心上,反正她又沒和男孩有什麽關系,此時關于她的流言蜚語多了起來。
這是喜歡這個男孩的一個女孩說出來的,她追求男孩無果,知道男孩喜歡的是柏毓蓮,于是嫉妒使她面目全非,一個勁的造謠柏毓蓮在外當陪酒女,只要有錢,什麽事她都願意幹。
柏毓蓮幾次和這個女孩交涉都沒結果,反而引來更多的嘲弄,于是她沉默了下來。
這時候孫老頭出面安慰柏毓蓮,在衆多惡意的眼光裏,孫老頭猶如一個救世主一樣,他還給柏毓蓮安排了暑假裏住的宿舍,方便她外出工作了有地方落腳。
有一次上了晚班回來,柏毓蓮又困又累,回到宿舍就躺下睡着了,等她覺得不對勁醒過來,發現孫老頭那張惡心的老臉正面對着她。
柏毓蓮拼死反抗,一個女孩子的力氣能有多大,最後還是被孫老頭給強了,他還道“你反抗什麽呢,我一樣給你錢不就結了!”
時候柏毓蓮想要報警,孫老頭得意洋洋的笑“你去報啊,到時候我就說是你勾引我的,你本身就在那種地方工作,你看看誰能信你!你知道你的同學都是怎麽說你的,就怕到最後沒人願意給你作證!你連學也上不下去!”
柏毓蓮吞下了這個苦果,沒有吱聲,孫老頭反而用此脅迫她,最後她懷孕了,檢查的時候被一個同學得知,接着宣揚的全校皆知。
柏毓蓮萬念俱灰之下爬上學校的高樓,一躍而下,死後她都死盯着孫老頭不放,不過鬼一般來講無法害人,她除了緊跟這孫老頭,別無他法。
花槐皺着眉頭聽完,道“你還是去地府吧,別為了這種人弄得魂飛魄散,不值得。”
柏毓蓮搖搖頭,“我不怕魂飛魄散,我只想要報仇!”
花槐看了柏毓蓮一眼,想了想道“好吧,我來幫你。”
花槐也厭煩了那些老在背後叽叽喳喳的人,她正想要一只谄妖,谄妖生于人心,現在校園裏氣氛這麽糟糕,已經有了生成谄妖的基礎,還缺一點引子。
這天花槐去上課,孫老頭晃晃悠悠的過來,很慈祥的看了花槐一眼,他很想早點把這個女學生給摸上手,可是人家不住校,沒什麽地方能讓他鑽空子的。
上回這小姑娘對他笑了,這笑容可真好看。
孫老頭情不自禁的晃悠了過來,他被人投訴過性騷擾,但是孫老頭背後有人,每次都能把他保下來,這也就更讓他有恃無恐起來。
不過這個老頭色心雖大,卻還有幾分腦子,家境好背景好的學生他從不招惹,只敢碰那些家境一般或者貧窮的,然後人緣也不太好,簡單說就是被人排擠的女學生。
有些甚至給些小恩小惠就能上手,三年前上手的那個柏毓蓮讓他十分得意,可後來小姑娘跳樓自殺了,也讓他擔驚受怕了一陣子。
再後來學校按了下去,賠了一些錢,加上柏毓蓮的同學都在說她自身不檢點,被男朋友抛棄才想不開自殺的,最後也就草草收場了。
孫老頭沒有受到一點牽連。
這幾年太平日子一過,他的色心賊膽又起來了。花槐的家境他知道,山村裏面出來的,就一個外婆養着。
別看她用的東西好,就這種家境,哪來的錢供應她這種開銷,孫老頭覺得自己能得手的機會大得很。
幾天後,孫老頭又來找花槐,遮遮掩掩的送了她一只小包,花槐定定的看了他一眼。
孫老頭笑道“別和我客氣,今天晚上有空嗎?”
花槐看了包一眼,“有空。”
孫老頭笑的更加蕩漾了,拍了拍花槐的胳膊,遞了個紙條過去,然後笑眯眯的走了。
路過的同學都用輕蔑的眼神看着花槐。
花槐嘴角勾起,露出一副意味不明的笑容。她拿着包和紙條直接去找輔導員去了。
輔導員氣的滿臉通紅,只能先安慰花槐,然後把東西收起來,等下要去找人說這個孫老頭一頓去。
輔導員也挺忙的,這個事又不是什麽上臺面的事,花槐拿來了包就意味着她肯定不會去紙條上寫的器械室,那麽輔導員就先去忙要緊的事去了。
到了晚上,孫老頭一個人摸去了器械室,在影影綽綽的光線裏,他從門外看到了一個妙曼的身軀,正靠在窗臺上。
孫老頭簡直心癢難耐,打開門就溜了進去,一邊還笑道“讓你久等了!”他關上門向‘花槐’走過去,手剛剛想搭上眼前這個女孩子的肩膀,那個女孩子驀然回過頭,這個頭回的驚悚無比,因為回的只是頭,身軀還是一動不動的。
那張臉,即便沒有燈光,孫老頭還是看的清清楚楚,赫然就是柏毓蓮的面孔,此時她正對着孫老頭陰森森的笑着。
孫老頭一聲慘叫,連滾帶爬的想逃走,可是門卻怎麽也打不開。
他驚恐的看着柏毓蓮捧着自己的腦袋,然後再把身體一點點回正,最後扭了扭腦袋,沖着孫老頭又是一笑。
孫老頭閉着眼睛喊叫“不是我害得你,是你自己跳的樓,不關我的事!別來找我!”
一縷游絲的般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是嗎?可是我死的好慘啊,我的孩子也死的好慘啊,他都沒來得及睜開眼看一看呢,聽說你的兒媳婦要生孩子了,就讓我們的孩子去投胎好不好,你可以看看他呀!”
孫老頭褲子都濕了,“不不不,不要!”
柏毓蓮的臉變了,七竅開始流血,“為什麽不要!你給我說清楚,這可是你的孩子!一定要!”
孫老頭哆哆嗦嗦,鼻涕眼淚都出來了,“小蓮啊,我求求你了,別來找我,也別找我兒子,我給你磕頭,我給你磕頭成不成啊!”
柏毓蓮笑道“我不要你磕頭,我就要我們的孩子去你家投胎。”
孫老頭死命磕頭,“我給你磕頭,給你磕頭,你放了我,求求你了……”
飄忽的聲音又在耳朵邊想起,“不讓投胎也可以啊,那你把強/奸我的事再說一遍,以前你不肯承認,現在你總要承認了吧。”
孫老頭就趴在地上開始唠叨起來,從一開始聽到風言風語開始,到自己利用職務之便給她留宿舍,接着在侵犯她,沒一點疏漏。
等他唠叨完,柏毓蓮哈哈大笑,沖着孫老頭就伸出了長長的指甲,直接從孫老頭的眼睛裏插了進去,孫老頭慘叫連連。
第二天一大早,去器械室拿東西的老師帶着幾個學生一開門,就看見孫老頭倒在屋裏,因為大小便失禁,渾身氣味難聞的很,甚至有蒼蠅在他身上嗡嗡嗡飛來飛去。
這個老師急忙上前查看,發現人還活着才舒了口氣,趕緊聯系人,要把孫老頭送醫院。
一個女同學出面道“老師,這孫主任怎麽無緣無故就來了器械室,又是這麽一副模樣,弄不好是被人害的呢,我看還是報警吧。”
老師還想替學校遮掩,女同學又道“那要是孫主任有什麽三長兩短,人家裏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弄不好還要怪學校呢,不如報警,到時候警察還能做個證。”
老師一想也對,器械室又不歸這個孫老頭管,他半夜三更無緣無故的來到這裏,出了事還來怪學校,誰知道他究竟發生了什麽。
于是就同意報警了,人也送去了醫院。
那個女學生嘴角挂着一絲冷笑,這個老不死喜歡性騷擾女同學,被人投訴了也沒事,可自己的朋友差點精神崩潰,有人說她污蔑,還有人說她幻想,現在看見這一幕,她當然想宣揚的越大越好,徹底搞臭這個老不死的。
警察過來照例檢查了一遍,意外發現了一個攝像頭,于是把資料帶回了警局。
這時候花槐的輔導員也知道了這件事,他是知道孫老頭約花槐去器械室的,那個包和那個紙條還在自己手裏的,昨天有事還沒處理這個事,今天就得知孫老頭出了意外。
輔導員驚疑不定,難道花槐還是去了,然後把人給弄成這幅德行?
輔導員特意等花槐來上學,一把拉住她,“你昨天沒去那個器械室吧?”
花槐一臉無辜,“我去器械室幹嘛,昨天下了課我就回去了。”我不去不代表別的人和‘東西’不會去。
輔導員松了口氣,只要花槐沒去就行,那這件事就和自己的學生無關了。
在醫院搶救了一通,孫老頭醒了,醒過來就大喊大叫有鬼,守在一邊的警察等他略微平靜下來例行詢問,孫老頭颠三倒四的述說着,被問到為什麽半夜三更去器械室,他噎了一下,然後還是支支吾吾的胡說八道。
他說是有個女學生約他去的,警察一邊記錄,一邊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那個攝像頭的裏的資料一開始打不開,需要技術人員處理一下,接這個案子的警察根據孫老頭的供述去找花槐了解情況。
一下子摸到輔導員那裏,輔導員又被氣着了,拿出了包和紙條,“我正想去找校長呢!這個老混蛋自己不學好,還要污蔑我的學生,真是活該!”
把花槐叫來一問,這一條線索算是清楚了,這個孫老頭想要占人家女同學便宜,可人家壓根沒上當,東西交到了輔導員手裏,女學生也沒去什麽器械室。
別小看這一舉動,花槐把自己從這潭污泥裏摘開了,要不然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會胡說八道,說她貪圖小便宜和孫老頭交往呢。
然後孫老頭為什麽倒地不起?玩的太瘋,身體吃不消抽過去了呗,千萬別小看人們造謠的能力。
現在有輔導員作證,大家明面上不說什麽,私底下還是在說花槐不檢點。
花槐看着手裏那一團暗灰色,這是還沒成型的谄妖,拿來派用處已經行了。
在警察局裏,那個視頻已經處理好了,可以觀看了。
負責這個案子的警察就看見半夜時分,孫老頭獨自一人來到了器械室,他臉上的笑容說不出的猥瑣,對着窗邊一個人形模特開始自言自語。
觀看的警察一臉詫異,外加啼笑皆非。
漸漸的他嚴肅起來,因為孫老頭開始做出害怕狀,跪在地上磕頭,一下下的,然後還把自己逼奸柏毓蓮的事全說了出來。
接着他就開始抽搐,然後大小便失禁暈了過去,整個器械室裏從頭到尾就只有孫老頭一個人。
孫老頭的家裏人一開始還要找學校麻煩,等到警方把視頻放給他們看,他們徹底沒了聲息。
孫老頭的兒媳婦拒絕去醫院看他,說還不夠丢臉的。
不過遺憾的是這件事只有孫老頭的供述,柏毓蓮已經火化,早就沒了物證,想要把孫老頭繩之以法還是有難度的。
花槐在最後關頭沒讓柏毓蓮殺人,也算是保全了她的鬼魂。她拿出了谄妖,對柏毓蓮道“你如果願意的話,我可以讓你的經歷進入那些曾經污蔑過你的人的夢裏,讓他們也經歷一遍你經歷過的事。”
柏毓蓮點點頭,花槐從她的魂魄中取出了這些回憶,加入到了谄妖裏,然後她把加工過的谄妖釋放了出去。
從這天起,很多人都在睡夢裏發現自己變成了柏毓蓮,然後眼看着自己一步步被謠言所傷,又眼睜睜看着自己被面目模糊的惡心男人強暴,最後找不到出路,在無盡的指責中跳樓身亡。
這個夢太可怕了,哪怕醒過來知道這是個夢,也擋不住從心裏散發出的寒意。
柏毓蓮有無數次的機會能活下來,但是圍觀的人冷漠的看着,非但不願伸出援助之手,還在她的傷口上加上了一刀又一刀。
這種夢無休止的上演,這些學生連睡覺都不敢睡,有人偷偷的給柏毓蓮燒香,哭着說自己錯了,希望她能原諒自己。
孫老頭既然供述自己強奸,哪怕沒有證據,警察也得過來調查,這一回沒人再敢信口雌黃,柏毓蓮身上的事開始漸漸清晰。
不知道是誰,在校園一處給柏毓蓮設了一個紀念角,上面有她的照片和鮮花,旁邊是一張寫着對不起的明信片。
慢慢的鮮花越來越多,對不起的明信片也越來越多。
學校一開始想把這個角撤掉,後來經過商量,就允許它存在。
花槐看着柏毓蓮的魂體開始變得幹淨通透,她道“你的時間到了。”
柏毓蓮笑了,“是的,這回我真的要離開了,謝謝你!”
花槐看着柏毓蓮離開陽世。
孫老頭最終還是進了監獄,雖然沒有證據,但是他堅定的認了罪,最後還是被判刑三年。
刑罰雖然輕,他受到的折磨一點都不少,首先他的眼睛已經不行了,迎風流淚是小問題,光線強一些就覺得刺眼難受。
谄妖在很多人的夢境中,但是這些人如果真心忏悔了,谄妖也就無處安身,然後漸漸消亡。
而在孫老頭身上的谄妖卻沒有消亡的跡象,他認罪也不是真的覺得自己有罪,他怕柏毓蓮再來找他,監獄裏都是惡人,鬼怕惡人,他是準備躲鬼的。
他躲掉了鬼,躲不掉谄妖,每次在夢中,他都在被不同的人嘲笑,辱罵,追殺,甚至到最後,被夢境影響,他都在懷疑兒子是不是自己親生的。
兒子來監獄看望他,他讓兒子去做DNA檢測,他不想白白替別人養兒子。
最後兒子再也不來看他了。
由于身體原因,孫老頭只坐了兩年不到的牢就被放了出來,可這時候他什麽都沒了,兒子一家早就把房子賣掉搬到了別的地方,實在受不了鄰居和認識的人指指戳戳。
加上孫老頭自己都不認他,他還有什麽可留戀的。
孫老頭成了一個真正的乞丐,住廢棄的爛尾樓,撿垃圾維持生計,整個人都變得瘋瘋癫癫。
花槐的學校裏進行了一番整頓,當初包庇孫老頭的人被調走了,很多人受到了相應的懲罰。
正義或許會遲到,但是從不缺席。不過對柏毓蓮來講,這份正義已經遲到的太久,似乎沒了意義。
又過了一陣子,學校請了一個蔣教授來上公開課,蔣教授是業界權威,學校為了請到他,花了無數心思。
花槐是新生,這種課還輪不到她聽。
可是蔣教授講完課,特意過來找花槐,把蔣老太太要他帶給花槐的衣物交給花槐,笑眯眯道“老太太說了,不想看見你一副灰頭土臉的邋遢模樣。”
花槐道了謝,接過一箱子東西,還遞給蔣教授一個桃木符,“我找來的,送給您。”
自己弄得木頭,自己雕刻的符文,絕對有誠意。
蔣教授看了桃木符一眼,因為小巧,他幹脆放進了錢包裏,和花槐揮手道別,臨了還道“放假了回療養院啊,他們都很想你呢。”
花槐點點頭。
目睹這一切的同學都目瞪口呆,這時候他們才相信,花槐的東西居然真的是別人送的。
丁香無比高興,“我早就說了麽,花槐和外婆住在長康療養院裏,那裏的老人都喜歡她,她的東西都是老人們送的!”
花槐什麽都沒改變,但是同學們開始對她釋放善意。關于她的流言蜚語,一時間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