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盯上花槐的那家人姓範, 範總裁親自下令調查花槐, 很快花槐的平生就攤到了範總面前, 薄薄的幾張紙罷了, 連外婆的消息都一并呈了上來。

看過花槐的履歷,範總沉思起來, 要是單就花槐和外婆一老一少兩個女人, 範總有一百種方法能把她們收歸囊中,不巧的是這兩個人住在長康療養院。

而且花槐頗得那裏的老人們喜愛,這個小姑娘能上大學, 也是老人們一力促成的,這個就不大好辦了。別小看這些高級知識分子, 正要攤開他們的關系網, 一點不比範家來的弱。

為了收攏花槐得罪這一幫人精,那是不劃算的。

範總的老爹知道後輕蔑的白了兒子一眼,“一把年紀活在狗身上!收攏個小丫頭罷了,你是準備當人販子把人賣掉嗎?讓嘉軒回來,這小子不是慣會結交朋友麽, 讓他試試看!”說是試試看, 其實還是覺得孫子出手十拿九穩了。

範總恍然大悟,一心只想着如何把人當員工使喚,忘了這一招了。兒子英俊挺拔, 爽朗大氣,早就從國外名校畢業,是個妥妥的學霸型帥哥, 回來交往個小姑娘還不是手到擒來。

于是隔了不久,花槐他們的西方哲學史課程就換了個新教授,範嘉軒一亮相就引起了女同學的尖叫,男同學的羨慕。

一堂課下來就讓全班都折服了,他不動聲色的看了花槐一眼,發現這姑娘果真像塊木頭,看見他也沒眼前一亮,上完一節課更沒表現出心悅誠服,對上他的表情幾乎就沒變過。

只有她身邊的女生部知道湊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麽,她才露出一副十分滿意的笑容來。

範嘉軒很快就知道花槐不好糊弄了,好在并不急,好湯得慢炖呢。

至于花槐聽了什麽話高興,那就不難猜了,彭麗娜請她吃飯啊。請花槐吃飯很有意思,你只要帶她去吃飯的地方,她就會一次一次和你輪着付錢,絕地不會白吃你的。

彭麗娜不缺錢,自然不想這樣,架不住花槐一本正經道“我是不知道這些去處,你有錢,我也不窮,一來一往才是正理,不能老讓你請。”

後來添個了舒潋滟,她跟着去了兩次,也不好意思只吃別人的,于是就攢了錢想請客,花槐和彭麗娜指了路邊的牛肉面館。

三個姑娘吃牛肉面,敞開肚皮也吃不了多少,舒潋滟很不好意思。

彭麗娜還沒開口呢,花槐就道“我們當你是朋友才和你一起進退,家境上你最差,我比不上麗娜,肯定比你強。你不能和我們算的這麽清楚,要不然交朋友難道先把銀行卡拿出來比一比才成嗎?你如果有心,現在記着,以後賺了錢,再補吧。”

舒潋滟就釋然了,有自尊心固然好,自尊變成了無處不在的自卑那也就沒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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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學系這三個姑娘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而此刻新來的範教授成了焦點,這位教授年紀輕,相貌俊,和同學們打成一片,打籃球那帥氣的動作能引來一片尖叫聲。

花槐是不愛看這些運動的,她一直不明白十幾個人搶一個球的運動有什麽吸引人的地方,彭麗娜卻道“笨蛋,那不是去看球,是看人的!要是別人,也沒什麽看頭,範大帥哥打球,不去看多虧啊!”

花槐茫然,“虧什麽?”

舒潋滟轉頭悶笑,彭麗娜氣結,“我看你就是榆木疙瘩!”

花槐嘟囔,“我明明是槐木疙瘩。”

不過女生小團體都是一拉一起走,花槐也就被彭麗娜拉了過來,看着範教授滿場揮灑荷爾蒙,撩起衣擺擦汗,露出八塊腹肌,耳邊的尖叫讓花槐差點想堵住耳朵、

範嘉軒覺得花槐像一只背着殼的烏龜,他無處下手。

他甚至用自己教授的身份便利單獨叫了花槐幾次,他從花槐清淩淩的眼睛裏絲毫看不到愛慕驚喜的神情。

範嘉軒回家後找到自己的爹,“不成,這女孩子沉穩的很,我的身份也不宜做的太出格。”

年輕教授和女同學之間是能擦出愛的火花,但也得防着旁人說話不好聽,誘拐啦,身份便利強迫啦,或者幹脆說教授玩弄女學生啦,什麽都有可能發生。

範總道“哦,你都沒把握?”

範嘉軒苦笑“爸爸,我畢竟和她差着十幾歲的年紀呢,你難道讓我頂着教授的名頭去誘拐我自己的學生?”

假如這學生主動飛蛾撲火,那就另當別論了。現在不是這樣的,範家也拉不下這個臉啊。

範總就開始沉思起來。

範嘉軒道“讓小叔家的嘉安轉學過來吧,同齡人接觸起來更有便利。”

範總也不是不願意,“嘉安這小子是個刺頭,你小叔都管不了他,就怕他不聽話。我們只是想把這女孩子收為己用,又不是要毀了她。”

範嘉軒淡淡道“不用這樣,讓嘉安帶着多接觸一下我們的圈子,到時候她就會主動留下,只要她自己願意了,到時候嘉安願不願意無所謂的。”

範家就又派出了範嘉安。

範嘉安和範嘉軒是兩種不同的類型,範嘉軒是成熟穩重英俊潇灑,範嘉安是青春朝氣,帶着壞男孩的痞勁,非常勾女孩子。

他是以轉校生的名義來的,一來就明确的向花槐表示了好感,下課後直接走到花槐身邊,伸出手,“你好,我是範嘉安,能和你做朋友嗎?”

花槐慢了半拍,慢吞吞的伸手碰了範嘉安的手一下,“哦。”

範嘉安的表情有一瞬間開裂,他泡妞有着顏值和家境的buff增益,一向無往不利,頭一次遇見一個女孩面無表情回個“哦”的。不應該是臉紅心跳,手足無措,心下竊喜麽?

花槐的表現讓範嘉安好勝心起,開始對着花槐拼命的開屏,作為同學,他能大大方方的約花槐出去吃飯玩耍。

範嘉安不是趙向東這種又自傲又自卑的LOW貨,他氣場足,自信心強大,一臉陽光燦爛的笑容能把女孩子的眼睛晃花。

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花槐呢。

範嘉安一開始是帶着一大幫同學一起出去聚餐,花槐跟着就不顯眼,他人大方,且極會交際,從不讓人覺得他仗勢淩人,不知道多少女同學遮遮掩掩的向他表示過好感了。

慢慢的他就邀請花槐她們三個姑娘出去吃飯游玩,此時的消費還未離譜。

彭麗娜覺得範嘉安人不錯,撺掇花槐接受,“大學裏不談一次戀愛多可惜啊,又不是讓你立馬嫁給她,好好享受一下愛情才是真的。”

花槐很迷惑,她不知道什麽是愛情,想着既然成了人,那麽就應該都體驗一番,被彭麗娜一慫恿,她就答應了範嘉軒單獨的約會。

這回範嘉安就使出了足夠的心思,首先是會員制的私房菜館,這種地方花槐也來過,是玉清道長帶她來的,當時她不好意思讨要會員,現在對着範嘉安她就直接提出了這個要求。

範嘉安笑的璀璨,“你想來這裏吃飯,報我的名字就成。”

花槐執着道“那不行,要是這裏換了個服務員,我報你名字他不認得,我不就丢大臉了,要麽你替我介紹讓我也弄個會員,要麽就算了。”

範嘉安寵溺的一笑,也不去糾正花槐拿沒見識的話,只要這裏的老板不換,服務員就是全換了,也不會不認他們範家人的。

不過看着花槐的軸勁,範嘉安還是從善如流了,找來經理,笑道“我……朋友想辦一張會員卡,你看看能不能行?”

經理很上道“範少,您朋友只要報您的名字就成了。”

花槐看着經理,“你這意思是我不能辦了?”

經理,“……”這姑娘怎麽這麽另類啊,這種地方不都是跟着有錢男朋友來的麽,你辦了以後就是來了,不得你自己花錢?

可他不能這麽說啊,偷偷看一眼範嘉安,見他做了了手勢,于是趕緊道“哪能呢,歡迎至極。”

馬上就給花槐弄了個會員,花槐喜滋滋的把會員卡收進錢包,下回能把外婆也帶來享受一下了。

範嘉安從沒交往過如花槐這樣的女孩子,哪怕是同一階層的女孩子呢,也沒像她這樣的。

不過他毫不氣餒,繼續再接再厲。幾乎把花槐帶遍了這個城市所有的高檔場所,然後就十分無語的發現,敢興趣的,這姑娘用他的面子辦自己的卡,不感興趣的,來了一遍算完。

他給花槐送東西,他出手一件梵克雅寶的首飾,花槐就回一件阿瑪尼的皮帶,務求雙方價值差不多。

花槐哪會挑回禮,她一手接過範嘉安的禮物,就扔給彭麗娜,“替我挑個差不多價格的回禮。”

一開始範嘉安還很高興,這姑娘真不錯的,沒有掉進錢眼裏,越發情趣濃厚。後來發現不對勁了,一來一回看似兩人感情契合,其實不等于毫無寸進麽,這姑娘一點便宜都不肯占啊。

範嘉安一回過神,就扯扯嘴角露了個壞笑,花槐的家境他知道,兩人來往一二十萬的禮物花槐撐得住,要是自己弄個大手筆呢?看這姑娘怎麽辦。

彭麗娜一開始還覺得閨蜜分享自己的愛情給她,她挺得意的,慢慢也覺出不對味來,她問花槐,“你到底喜不喜歡範嘉安啊?”

花槐喝着奶茶,“不讨厭啊,他會吃會玩,帶我去了好多地方,喜歡的我就辦了會員卡,下次帶你們一起去啊。”

彭麗娜“……那為什麽他送你東西,你每一次都要回禮啊?”

花槐更加莫名其妙“我占他便宜幹嘛,我又不是買不起。我知道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軟,要是以後他四處說我喜歡占人便宜怎麽辦,現在正好,誰也不欠誰的。”

舒潋滟贊同的點點頭,她和顧朗交往,沒花槐的底氣你來我往的互送奢侈品,就嚴令顧朗不許送,否則兩人朋友都當不成,她不希望和顧朗之間夾雜金錢,那會把感情給弄渾濁了。

彭麗娜“……”我交的朋友三觀太正怎麽辦?

她猶豫道“偶爾收個一兩樣也沒關系啊,你們是男女朋友,沒必要分的這麽清吧?”

花槐搖搖頭,“人心善變,有所為有所不為,哪怕是男女交往,你存了占便宜的心思,一旦被人看不起,你也就怨恨不了旁人。新聞上沒看嗎?分手的雙方連平時吃飯花的錢也要算出來分清楚,又不是我多心才這樣的。”

彭麗娜“……範嘉安不會這樣斤斤計較。”

花槐“那也不行,我不能讓外婆丢臉,讓別人看不起。”

彭麗娜搞不懂這和丢長輩的臉搭什麽界。女朋友收男朋友的禮這不很正常嘛!

舒潋滟細聲細氣道“我媽也教我,哪怕交了朋友,也不能一味的吃喝花用人家的,那就是心思不正,自己有手有腳,又不是殘廢,非得讓人養着啊。我想着也對,老依靠別人,到最後自己什麽底氣也沒了,要是被養成了金絲雀可怎麽辦。”

彭麗娜若有所思,養成金絲雀倒不可怕,可怕的是成了金絲雀卻沒有相應的鳥籠,最後要麽自己找個鳥籠待着,要麽承擔不了風雨,就此完蛋。哪種結局都算好事。

彭麗娜家境優渥,是想不到這點的,被兩個朋友一點,她也忍不住點了點頭。

範嘉安的金絲雀養成計劃已經失敗了,他自己并不知道,還想捉弄一下花槐,他送出了一件價值幾百萬的鑽石項鏈。

花槐身邊倒是有這麽多錢,可一花自己差不多就空了,彭麗娜問花槐怎麽辦?

花槐一臉淡定,“買不起,還他!”

彭麗娜絕倒,舒潋滟笑的咯咯的,她現在開朗多了,還拿着項鏈戴着拍了照片自己存着,“我估計這輩子戴不上這麽好的項鏈了,先讓我留個念!”

範嘉安直到花槐還他項鏈,他還沒反應過來,花槐直接道“太貴重了,我外婆肯定不讓我收的,我也不喜歡。”

範嘉安“……”這姑娘特麽的是只刺猬吧,我該如何下手?

如果花槐是個純粹的窮姑娘,這麽長時間被範嘉安帶着吃喝玩樂估計本性多少會迷失,可她不是,她把這一世為人當成了歷練,答應和範嘉安交往是因為彭麗娜的建議。

和他單獨去那些地方是因為好奇,好奇不等于被吸引,幾千年的老妖,什麽物質享受能把她迷得魂不守舍?

範家的計謀壓根行不通。

範嘉軒年紀大,看人準,知機的早,所以早早抽身,範嘉安年輕跳脫,就撞了一回南牆。

直到花槐成為一個大三學生,範嘉安還是毫無寸進,再有一年就大學畢業了!

範嘉安到最後也不過在花槐面前混了個臉熟,他還不能發脾氣,從頭到尾花槐就沒利用他提高自己的生活質量,也從沒占過他的便宜,至于說兩人吃飯的花費,要是這個也要分清楚,那就是在羞辱範嘉安了。

輕奢的禮物有來有往,貴重的她就拒絕,至于那些腐化人的高檔享受,花槐最多去一次,喜歡的話,下一次她會請了朋友自己去,沒範嘉安什麽事,不喜歡也就沒第二回 了。

至于範嘉安圈子裏的朋友,花槐至今連人名和人臉都沒合上過,你更別指望花槐有一臉羨慕的表情。

範嘉安終于明白過來了,他只能承認失敗,然後铩羽而歸。

範家這才覺得這小姑娘不簡單,他們還接觸過李越,發現這小夥子倒是很好引誘,但也只限于小恩小惠,想要更深一步,別說李越滑不留手,就是範家也還沒看上他的本事。

最後還是範嘉軒出面,改了個方法和花槐交往。原本範家是準備把花槐收入麾下,當個員工使喚,現在就不能了,想要用她,就只能當大師敬着。

範家老首長沒出面,範總帶着兒子還有範嘉安正式邀請花槐吃飯,陪客還有玉清道長,花槐帶着李越出席。

範總多年身居高位,身上的氣勢加上範家的勢力財力,就是玉清道長也得禮讓幾分。李越跟在花槐身後進到這個大包間,也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花槐卻從頭到尾眉毛也沒挑一下,她喜歡美食,不過不是餓死鬼投胎,吃起來沒完,從頭到尾的餐桌禮儀她絲毫沒亂,滿座也就是她定定心心享受了一番,其他人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範總這才覺出異樣來,這個小姑娘在他的氣勢面前絲毫不憷,這可不是一般的膽量,哪怕初生牛犢不怕虎,那也是一腔孤勇,和花槐表現的淡然自若不可同日而語。

難怪自己兒子和嘉安沒能得逞,是自己判斷失誤了,好在也沒翻了臉,一切都可以補救。

就是和花槐的相處得好好改一改了,還想花錢招呼她來辦事是行不通的,得把人敬着供着才行。

晚飯也算賓主盡歡,花槐也願意和範家合作,她其實都沒搞清範家這是想幹嘛,她一出手一般都是妖魔鬼怪橫行,一般術士無可奈何的時候,範家就是這麽招鬼逗妖的體質嗎?

等到宴席要結束的時候,範總吞吞吐吐的表示想要求兩顆藥,花槐恍然大悟,原來是為了求藥。

上回的丹藥她手裏還有,所以也很大方,“行啊,我給你三顆。”

這些丸藥她都用法術保存,藥效是不會差的。

說是給,範家豈能一分不花,給花槐打了五百萬,事後花槐給李越這個小徒弟發了個一百萬的紅包。

換在以前李越是不敢拿的,現在和花槐的關系親密,加上花槐上了學外婆有什麽事全是李越去辦的,兩人也就不會為這些錢你推我讓了。

李越了解花槐,她願意給你就接着,要不然下回你這個人她都不願意搭理。

大學生活晃眼就過了三年,花槐這無疾而終的“戀愛”讓彭麗娜嘆為觀止。花槐從範嘉安身邊看到了上層人的聲色犬馬,衣香鬓影,然後她心安理得的回到自己的生活範圍內。

範嘉安也和範嘉軒談過花槐,語氣中有挫敗倒也沒有什麽不甘,“她,與別的女孩子太不一樣了。堅守本心四個字說來簡單,說實話我是沒見過的,能說這四個字的人不過是誘惑的力度不大,或者自己接觸不到紙醉金迷的生活罷了。我帶着她出入那些場合,從來沒見過她露出過一絲貪念,最多的就是好奇,然後就變成了無聊,大哥,你是不是一早就看出花槐不受誘惑啊?”

範嘉軒微微一笑,“我又不是人家肚子裏的蛔蟲,哪能看的這麽透。爺爺沒怪你吧?”

範嘉軒甩了甩頭發,“怪我也沒用啊,難道我能把人綁到範家麽。我都決定自我犧牲了,不是沒那機會麽。”

範嘉軒哈哈一笑,“行了,以後你就自由了,想追哪個姑娘就去追哪個吧。”

範嘉安卻搖搖頭,“這個不急了,我還是好好念書,馬上就畢業了,溫柔鄉是英雄冢啊。”

範嘉軒詫異到“哎,刺激太深了,改性了?”

範嘉安道“沒意思啊,經過了花槐我才發覺那些勾勾手指就來的姑娘實在沒什麽意思。顧家那個顧朗就在追花槐的朋友舒潋滟,這姑娘你也認識吧,按說顧家的家世,追個女孩子也簡單,舒潋滟家境一般。我一開始認為顧朗只要和我似的,帶着舒潋滟出去玩幾次就能搞定,沒料到顧朗壓根就沒這麽做。”

“我還開玩笑的問過顧朗,說他玩養成呢,顧朗說,這世上确實很多人都向往登天梯,男女都一樣。但也有很多人有自己的堅持,他遇到了,就不想毀了這份堅持。他想交往的是女朋友,不是弄個撈女在身邊奉承自己。”

兩兄弟都有幾分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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