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花槐得到了那些蓮花, 她研究了一下後道“這種蓮花已經變異了, 花香和用這些蓮花做出來的東西都有迷幻效果, 在那種場景底下, 會讓你們對聖主的權威更加認同,繼而也更加順從, 相當于一種洗腦藥劑, 不過也需要長時間的環境影響,并不是說你聞了味道或者服用了這些東西,馬上就對聖主言聽計從了, 這也不會的。”
花槐給李越煉制了一些清心丹,薄荷糖大小, 放在薄荷糖的瓶子裏, 李越吃的時候大大方方。
接觸了聖蓮教的核心,李越才發現,聖蓮教創建的時間比他想象的要早很多,它不是這些年才創立起來的,而是十幾年前就有了。
聖蓮教的教義不是普度衆生, 而是只渡有緣人, 所以他的發展就比較慢,而且他也一直在改變挑選信徒的方法以及信徒的階層。
很多野生教派一開始都是在農村廣大的天地裏繁衍壯大的,聖蓮教一開始也是如此, 後來才轉到城市,由養生機構當牌面,教派隐身在後面。
剛開始農村轉戰到城市, 可能資金不夠,所以招募了一批退休的老人,很快聖蓮教內部也發現這樣下去遲早出事,他們馬上改變了策略,老人不再吸納了,轉為更年輕的中産階級。
從此以後聖蓮教的發展更加迅速,也更加隐蔽起來。但是除了那種能讓人掏空身體底子的藥,聖蓮教并未動用其他手段,而這種藥用在青壯年身上的時候又是看不出任何副作用的,所以除了荊健的懷疑,到現在為止聖蓮教看起來并沒有任何出格的地方。
荊健那個調查組也早就解散了,就他一個人還沒放棄,但是調查進度基本為零。刑事案件你要有受害人,聖蓮教除開一開始有幾個老人底子差沒得快以外,到現在為止還沒有過受害人呢。
至于那個藥的後遺症,除了花槐的解釋,并無其他佐證,所以一個沒有受害人,沒有案發現場,沒有作案動機的案子你怎麽查?
養生機構斂財的經過又是正大光明的,人家還交稅呢,你總不至于揪着這點不放吧。到現在為止也就李越奉花槐的命還當着卧底,其他針對聖蓮教的調查都偃旗息鼓了。
聖主知道了花槐的能耐,隔三差五就給她送些東西,都是些極為珍貴的物品,要麽是藥材,要麽是器皿,還都是花槐用的着的東西。
花槐也不客氣,給了她就收着,但是想讓她對聖主低頭說軟話,那你休想。
跟着聖主的聖女道“聖主,你又何必對那什麽花槐如此禮賢下士,我看她傲慢的很,東西是收,卻是一只養不熟的白眼狼呢,讓屬下拿心丸給她服下,讓她對聖主言聽計從不好嗎?”
聖主眼皮也沒擡一下,“見識淺薄!有能耐的人高傲些怎麽了,心丸對別人有用,你怎麽知道對她也有用呢!她本身就是個煉丹的高手,你這是魯班門前弄大斧呢,還不夠丢人現眼的!”
聖女被訓的跪下請罪。
聖主嘆氣道“好了,知道你一心為我,去準備一下吧,丁主任不是要求轉運嗎,你去準備一下吧,找十個信徒,不,十五個吧,找來準備做法。”
聖女低頭稱是,然後退下。
李越參加了一次“賜福”法會,他是作為壁花存在的,站在一邊看十幾個信徒錯落的盤坐在一個大廳裏,居中坐着兩個人一個是聖主,一個據說是名譽長老,大廳的地板和牆壁上有很多奇怪的凹槽。
當聖主賜福開始的時候那些凹槽還會發出幽光,整個賜福過程不過半個小時就結束了,然後所有人魚貫而出,聖主和那位長老從另外的門裏走出去。
原本李越想把賜福過程整個拍下來,但是前頭說了進入這種地方身上的衣服首飾全部脫下換上法袍才能進入,你帶不進任何一樣私人物品。
但是李越離開的時候恰好看到那位長老也準備離開,他借着打電話的幌子,拍了一張照片。
回頭他憑借記憶把賜福現場畫出來給花槐看,還把那個長老的照片找了出來。
花槐皺着眉頭,“這是奪人氣運的邪術,那十五個人的氣運經過這個陣法全被陣眼中的兩人瓜分了,此後一段時間內,這十五個人運勢低落,嚴重者恐有性命之憂。只是這個法子隐蔽,估計警方也不會采納這個說法。”
這話說得對,警察辦案需要真憑實據,虛無缥缈的運氣大家都知道,但是報警說有人把我的運氣給搶了,警察多半認為你是神經病。
花槐道“你把這個消息告訴荊警官,讓他看看這個人,近期有沒有職務或者錢財方面的異動就知道了。”
荊健剛一聽到的時候也是将信将疑,後來一看照片,他倒是心下一凜,丁主任的官職已經不在他這種小警察能管的範圍了,人家可是地方大員。
他密切觀察了幾日,終于發現丁主任升上去了,而且還是大升,丁家已經開始宴客了。
荊健茫然了,難道是真的,可是即便是真的,他又能怎麽辦?這種奪人氣運的事能寫進檔案裏嗎?
忍了幾天,荊健還是向自己的頂頭上司彙報了,畢竟當初也是他支持自己繼續調查的。
頂頭上司認真聽了,“我知道了,你查你的,小心為上,其他的不要管。”
過了幾天,有人找上了柳湖療養院,桂花主持的陣法居然不能阻擋這個人,讓他一直走到了門口。
江洛親自過去接待,然後通知花槐,“有個叫林軒的人要見你,好像也是玄門中人”
花槐道“那就帶過來吧。”
林軒三十多歲的年紀,看起來很有精神,雙目湛然,看見花槐的時候未語先笑,“這位就是花大師吧,久仰大師名號,未曾見過,如今冒昧來訪,還請大師見諒。”
花槐一向直接,“你找我什麽事?”
林軒遞給花槐一個工作證,“我在政府部門工作,負責的就是妖物鬼怪這些。我們這個部門比較神秘,一般也不出現,所以外人大多數并不知道。”
這個花槐是信的,林軒身上就有這層國運佑護,這點做不了假。
林軒繼續道“我這次過來就是為了聖蓮教的事,荊健的報告我看了,也知道了事情的經過,就是想來找花大師幫忙的。”
花槐好奇道“我們能幫什麽忙,不是說這種事情不好入檔案嗎?”
林軒道“那不過是對外的說法,我們部門跟蹤這個聖主已經很長時間了,早在三十年前她就出現過,不過當初的面目不是聖蓮教,而是三生教。那時候這位聖主可是害了不少人命,因為那時條件限制,她又偏安一隅,等到我們前去調查,她安排了教衆全體自殺自己卻逃之夭夭了。”
“我們一直再追查她,可她躲的隐秘,一直沒有消息,這回是看到了荊警官的報告,我覺得這種手法十分熟悉,又查了檔案,才把她和那個三生教聯系在一起的。這次調去中央的丁主任,原本這個職位輪不到他,但是定好的人忽然出了意外,才輪到他的,這就符合奪運的手法,因此我才出來料理這件事。”
花槐道“我看你道法并不比那個聖主弱,又何必要我們的幫忙呢?”
林軒道“花大師,我們不說客套話,我一說我的身份你就信了,這是為什麽?”
花槐道“那當然是我看出來的……啊,那個聖主也能看出來,所以你接近不了她?但是奇怪啊,我見過她,沒從她身上發現多少孽債啊。”
林軒道“她似乎有轉生的法門,不入地府,直接轉生。”
花槐道“這不可能!”
花槐的意思是聖主有這能耐她不會看不出來,林軒倒是誤會了,“這位聖主的手段頗為詭異,內裏的關竅我也看不出來,但是不能讓她繼續做大,否則遺禍無窮。”
花槐的問題十分犀利,“國家若是想要她的命,她能躲去哪裏?”
一國氣運有多宏大,豈是一個妖人能抗衡的。
林軒道“能轉生的人,要她一條命有何用?”
改頭換面,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花槐的面色凝重起來,“她手裏一定有什麽厲害的法器,否則絕對辦不到繞開地府去轉生,我得讓李越好好當心一點。”
送走林軒,花槐轉生成人後第一次以生魂入地府,就是打聽聖主的消息,閻王陪老婆旅游去了,接待花槐的是鐘判官,他翻找了半天然後道“能讓人轉生的只有判官筆,神器判官筆普通人用不了,就是道法高深的玄門中人也用不了,如果是僞判官筆,有法力的人就能動用,大人說的那個聖主手裏多半就有這件法器。”
判官筆斷人一生罪與罰。魂魄入地府,判官拿判官筆勾畫名字就能知道這人一生到底是善是惡,然後寫下判詞,有罪的接受懲罰,無罪的等着去投胎,經過了判官筆,魂魄這一生的罪過也就定下了。
聖主手裏有僞判官筆,她就能給自己下判詞,那肯定是一路無罪了,她還怕個屁。
鐘判官摸着胡須道“判官筆都有檔案,且都登記在冊,不是判官拿不了判官筆,但如果是僞器,有法力的人就能動用,不過也有限制,想随心所欲挑選轉生對象不可能,且次數應也有限制,也不知道她手裏那支筆還能勾畫幾次。”
打聽到了自己想知道事,花槐回去了,她沒問判官,既然知道人間有此等妖孽,為何不把她緝拿入地府這種問題,花槐在地府待了上千年,這些事她知道的極為清楚。
陰陽相隔并不是說說而已,陰間絕不會幹涉陽世,就好像一個監獄的監獄長也不會大街上看到不順眼的就能把他抓回去坐牢一樣,陰間斷人罪過就得等魂魄入地府,要不然閻王随意抓人,那不亂套了。
知道了聖主的手段,花槐給李越弄了一塊玉質的護身符,囑咐他不可離身,讓他小心聖主,有機會的話打聽一下僞判官筆的事。
李越答應了,他之後又參加了幾次聖主主持的“賜福”活動,已經頗得那些大護法的認同,閑時還能一起出門吃頓飯。
李越不會笨到親自去問聖主,“聽說你有一支判官筆,放在哪裏了?”這是等着被聖主收拾呢。
知道這是要緊貴重東西,他就迂回的問最得聖主歡心的管大護法,有沒有見過聖主的好東西?
管大護法笑道“那得看是什麽好東西了,我跟你說,金銀財寶在聖主那裏只是俗物,古董玉器也是尋常物件,她老人家都不放在眼裏,倒是你上回孝敬的那顆丹藥,聖主極為看重,要不然你這小子哪能這麽快就升為大護法!”
李越邊笑邊給他倒酒,“運氣運氣,我離管大哥的地位還遠着呢。我就是覺着聖主老是待在聖殿多無聊啊,我們還能輪班休息,聖主真不愧是聖主呢。”
管護法喝酒喝的暢快,于是道“哪能呢,聖主也只有在需要賜福的時候才去聖殿,平時她都住在自己的別墅裏,墨蓮他們負責保護聖主。對了,提醒你一句,聖主的行蹤等閑你可別打聽,墨蓮那些人可不好惹。”
李越勸酒夾菜更勤快了,“哪能呢,我無事打聽聖主的行蹤幹嘛,說句實話,我加入聖蓮教就奔着長壽有錢賺,其他事我可不放在心上。”
管護法眼睛亮了,“對啊!我就喜歡兄弟這樣直來直去的,聖主的能耐那是不消說,可讓我們達到聖主的地步這也不現實,聖主如何吩咐我們就如何辦事,完了不缺錢花那就結了!真像墨蓮那些人似的那麽傻缺,老子才不幹呢!”
絮叨了一回,李越也沒實質性的進展,還是林軒給力,把聖主如今的家底給查的清清楚楚。
這位的房産就不說了,狡兔只有三窟,聖主名下的房産三十處都不止,那還是明面上的,暗地裏的還沒查出來。
銀行賬戶上的錢倒是不惹眼,個人賬戶不過幾千萬,但是林軒道“她在瑞士銀行有保險櫃和戶頭,你知道瑞士銀行的保密性,且她用的密碼存取,就是現在這個身份不能用了,她只要拿着密碼,瑞士銀行的財物她就能順利取出來。”
怪不得聖主轉生後聚集勢力的速度越來越快,她給自己打下了夯實的基礎呢。
林軒倒是有點奇怪,“其實憑她的能力,她不弄那些邪教,一樣可以過得呼風喚雨,就是不知道為什麽每一次她都得混邪教。”
這個花槐知道,“她手裏的僞判官筆需要生氣養護,除了邪教,她還有什麽辦法能一下子聚集起那麽多的生氣。”
加上熟能生巧,她搞邪教是熟練工,做生不如做熟呢。
林軒道“如果找到那僞判官筆,你當如何?”
花槐看了林軒一眼,“你認為呢?”
林軒笑了笑,“那種東西,本就不應該留在人間,只不過有人知道了比較心動而已。”
花槐道“普通人心動也沒辦法用,讓別人給自己用的話,誰又能完全信任別人?我找不到便罷了,我若是找到了肯定會毀了它。”
林軒點點頭。判官筆的事是花槐打聽出來的,如何動用估計除了她也就那個聖主會了,不管上頭的人如何心動,筆一到手就毀了,也就絕了旁人的念想,現在無論他們打什麽主意,林軒都不放在心上。
現在唯一要擔心的是,那支筆被聖主藏在哪裏了。
林軒不敢逼迫聖主太緊,就怕她褪下這層皮囊再換一個,一時半刻可就找不到她了。
李越也不是打探機密的料子,花槐讓他保護自己就行了,別再去問東問西的。聖主既然是個能自主轉生的人,花槐就不知道她還藏着什麽手段,要是李越露出了馬腳,那就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