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在意
當然, 晏姝現在還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她有了公子是怕她冷的這個認知後,就算常常做這種蒸螃蟹的夢也有幾分甘之如饴的感覺,只是心裏暗暗的把螃蟹這種東西劃出他們的餐桌範圍而已。
而随着晏姝在夢裏被煮熟的速度越來越快,春闱的成績也終于出來了。
這期間還發生了一件小事, 有一次霍振北出門的時候,竟然遇到公主和一個長相不錯的男人有說有笑,似乎還有幾分親昵的感覺。
那個男人的相貌好的有些過了頭, 讓霍振北幾乎要覺得這是公主新養的小倌了, 可随即他便否認了這種猜測,公主對那人的态度,還有那人的表現說明并非如此。
這件事兄長知道嗎?
還是這件事是兄長……
自從上次兄長說了那話之後,他就一直在等着兄長會做什麽,可兄長似乎還是和以前一樣什麽都沒做, 那麽這個人……
霍振北不太确定, 畢竟他曾和兄長說過替代的話,不過若真的是兄長做的,那就證明兄長是真的下決心了,就算不是兄長做的,這件事也能幫兄長下決心。
因此霍振北并沒有管這件事, 只是讓人偷偷留意着兄長那邊的動靜,而他自己則還是按部就班的過着自己的日子。
春闱的成績依然是貼在那裏,而霍振北的名字也赫然在榜,在中間偏前一些的位置, 既不壞,也不打眼,剩下的便是殿試定一下名次了。
霍振北對殿試并不是十分擔心,由于他年紀的原因,殿試他并不想太打眼,給皇上留個印象就行了,何況他也不知道公主有沒有和皇上說過什麽,所以一切還是以穩妥為主。
一甲前三是不想了,可以進二甲,二甲一般都是外調或下放的,霍振北早就在心裏打算好了。
這也不是霍振北對自己有着盲目的自信,畢竟曾經當了這麽多年的官,鄉試,會試的時候不敢說,但是殿試的時候如何更讨巧,他還是有些把握的。
因此毫不意外的,狀元、榜眼、探花,他一個沒中,而是得了個傳胪的名次,二甲第一,對于一個剛剛十七歲的男子來說,也算得上是光宗耀祖了,皇上甚至也有幾分要留他在翰林任編修的意思。
翰林編修,雖然職位不高,薪俸也不多,卻是天子近臣,幾乎是大部分科舉之人的目标,然而,霍振北卻知道皇帝對懷陽公主的态度,若是真的公主一時看他不順眼,跟皇帝說了什麽,他怕是就一輩子是個編修了。
所以霍振北只是裝作有些惶恐的樣子表示自己沒想到會受到如此恩澤,原本以為考中進士之後能做個地方父母官已是極大的聖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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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看人比較看重氣度,霍振北這副擔不起事的樣子,讓他有些不喜,因此大手一揮,霍振北就成了一個地方父母官,三月之內到任。
衆人都用同情的眼光看着他,甚至有些人幸災樂禍的覺得幸虧有這麽個傻子,讓他們多了一分入翰林院的機會。
霍振北面上是一派後悔又害怕的神情,心裏卻是無動于衷,還在默默的想着皇帝讓他去的那個地方到底怎麽樣。
郢洲澧縣應該不是個特別偏遠的地方。
霍振北曾去過郢洲,印象中那個地方不算是什麽窮鄉僻壤,甚至比起大部分地方還有幾分富庶的感覺,只是不知這澧縣是在哪裏。
而霍振南則是根本想不到還沒等他安排,皇上就在大殿之上安排了弟弟的去處。
很快他便把澧縣的情況查清楚告訴了霍振北。
澧縣說是一個縣,其實大部分都是被當地苗寨的祭司管着,朝廷派過去的縣令不過是個擺設而已,既無實權也無人手。
“我聽說,是因為上一任縣令突然暴死,那邊急需要人頂上,所以才會直接當堂點人的。”霍振南幾乎是有些焦灼了。
地方偏些或是窮些,去了那裏也就是多吃些苦頭而已,可是像這種外族聚集的地方,卻是一不小心就有危險的,霍振南想再看看能不能想想辦法幫霍振北換一個地方。
霍振北卻是直接說道,“兄長,沒事的,何況這是皇上金口玉批的,怎麽能更改呢。”
兄長做驸馬這幾年實際上并沒有怎麽去積累自己的人脈,所以,這件事若是有萬分之一更改的可能的話,只能是從公主入手,而這是霍振北就算被苗寨的人弄死也不願意看到的。
他說完見兄長臉上還是難掩擔憂,便說道,“我曾在書中看過這些地方的一些奇聞轶事,正是對這些地方很感興趣呢,而且兄長應該了解我,我不會輕易和他們發生沖突的,所以去澧縣和去別的地方也沒有什麽不同。”
霍振南知道他這是在安慰自己,但他也看出了弟弟對此事的态度,終究那個總是跟在他身後的小男孩已經長大了啊,他長嘆一口氣,叮囑道,“既然你這麽想,那你自己去了那裏一定要多注意安全,你還小,有些政績之類的東西,不必太過在意,保證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霍振北自然是點頭答應的。
霍振南見狀,又想了一下,有些遲疑的問道,“你……府裏的人你要帶過去嗎?”
他說的這個府裏自然不是指公主府,所以這個所謂的府裏人也就只可能是晏姝了。
私心裏他是希望弟弟身邊能有個體貼的人照顧的,但是又覺得這路途遙遠的,加上去到那裏可能還不得安穩,他又覺得這樣對一個姑娘家來說有些過分了。
霍振北倒是沒有任何猶豫的直接點了頭道,“她自然是要跟着我的。”
霍振南原本還怕弟弟心軟,此時見他這樣也就不擔心了,只是還是多嘴問了一句,“你可跟人家說過了,她願意陪你吃這樣的苦嗎?”
“自然是願意的。”霍振北答道。但心裏想的卻是願不願意這個是由不得她的。
而且霍振北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現在也知道這個女人不出意外的話肯定是願意跟他走的。
不過等兄長離開後,他還是貌似征求意見般的問了晏姝的想法。
意料之中的,晏姝沒有拒絕,她甚至連去哪都沒問就直接表示霍振北去哪她就去哪兒。
直到後面要準備出行的東西了,她才想起來問是要去哪裏。
京城和郢洲的氣候差得不算太多,因此衣物什麽的按着京城這邊的準備就可以了。
只是地方可能會有些特殊的地理環境或者習慣什麽的,這些卻是需要注意的,因此到快要出行的時候,晏姝對于澧縣那邊的了解幾乎快要趕上霍振北這個即将到任的父母官了。
霍振北看着晏姝跟個屯糧的小松鼠似的每隔幾天就要往他們出行的包袱裏塞點東西,有時是衣服,有時是藥草,有時又是別的什麽,眼見着包袱越來越多,他終于忍不住說道,“這些都可以到了那邊再置辦,這麽多帶着也不方便。”
晏姝又往包袱裏塞了幾包藥材,才說道,“那邊也不知道有沒有這些,何況我聽說那邊蛇蟲鼠蟻什麽的比較多,多帶些總是好的,再說這一路走過去也要大半個月,有些東西準備着說不定路上也有用呢。”
何況,晏姝還從一些雜書裏看到苗人善蠱,一想到身體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被放進了一條小蟲子,晏姝便覺得就算把整個藥材鋪搬來也不嫌多的。
再說,再說……
晏姝偷偷看了霍振北一眼。
再說她還看到書上說苗女會給看中的男人下蠱,讓那個男人對她死心塌地,晏姝覺得公子這麽優秀,她還是做好防範比較好。
霍振北看得大多是正史還有一些地理圖志上的記載,自然是不知道晏姝腦中居然還想了這麽多東西,看晏姝偷偷的看自己,還以為她是怕自己會生氣,他只能帶着幾分無奈道,“好吧,你想帶什麽就帶什麽,只是我們到時候應該就一輛馬車,你東西注意能放得下就行了。”
晏姝看看自己已經準備好的包袱,也就那麽五六個,一輛馬車肯定是放的下的,她用力點頭道,“放得下的。”
因為并不帶大件的東西,包袱裏最多的還是衣服和藥材,所以霍振北說過一次之後,見晏姝似乎也有所控制了,便不再多說什麽。
只是在出發前一天,他還是解釋般的和晏姝說道,“按我朝律例,只有五品以上的官員到地方任職才能攜帶家眷,所以在身份上可能要委屈你了。”
這也是當時霍振北只給了她一套鳳冠霞帔,卻沒有真正和她成婚的考量之一,他是必然要把這個女人帶在身邊的,可是兩人若真的成了夫妻,他便不能帶她走了。
晏姝對這些并不是很懂,何況現在公子身邊只有她一個人,對她來說,是什麽身份并沒有什麽差別,因此她半點不在意的說道,“沒關系,我不在意這個的。”
她以為她這樣說完,霍振北應該就能放下心了,豈料她說完卻看見對方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好看了。
霍振北見了晏姝對名分這樣半點不在意的模樣,确實是有些不高興了,這讓他覺得這個女人之所以答應跟着他就是為了報恩而已,或許換個人她也會這樣。
他皺着眉問道,“你就這樣不在意嗎?”
一臉懵的晏姝,“……”
她該在意什麽?這個時候不是她不在意會比較好嗎?
霍振北也不解釋,直接黑着臉走了。
留下晏姝在原地更加茫然了。
算了,公子的心思她向來是琢磨不透的,雖然她比他大了三歲,但晏姝有時候覺得公子有種比她大了三十歲的感覺,所以她還是繼續收拾包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