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不詳

他們住的地方自然是主卧, 而劉方平父子住的則是靠近前院的地方, 兩處的地方還有些遠。

晏姝走到那裏也用了差不多有半刻鐘。

他們父子倒是沒有跟在驿站一樣睡在一個房間,因此晏姝過去的時候,劉方平的房間裏就只有他一個人。

他們沒有什麽行李,因此也不用收拾, 屋子裏甚至也沒有什麽變化,見了晏姝和霍振北,便推開了門請他們進來。

因為有女眷的原因, 門也沒有關, 就這麽敞着。

他們也不怕人偷聽,晏姝便開門見山道,“你對這裏的人了解嗎?”

劉方平搖搖頭。

他成婚之後就一直在苗寨,之後為了劉安,又搬到了更偏遠的地方, 跟縣衙裏的人幾乎沒有接觸更別說了解了。

晏姝見他搖頭, 有些失望,但還是不死心的問道,“一點都不知道嗎?”

劉方平努力回憶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說道,“似乎前任縣令和其他人有些不和。”

他這個也是偶然聽宅子裏面的人說的, 說什麽他們大祭司似乎對這個縣令和惱火,倒是對其他人還算滿意,劉方平便猜測,應該是縣令和其他人的做法不一樣, 這應該算是不和吧。

“不和”這一點對晏姝來說并不算是什麽有用信息,誰也不會和誰的關系都很好,彼此之間有點不和很正常,再說她也不知道前任縣令是怎樣的人,也無從判斷這不和到底是哪一方的責任。

晏姝繼續看着劉方平,似乎想從他得到更多信息,但劉方平确實對這個是一問三不知,只能搖頭。

晏姝有些失望的看着霍振北,看起來十分手足無措的樣子。

霍振北擡起手摸了一下她的頭道,“船到橋頭自然直,現在想再多也不過是杞人憂天而已,不如放寬心。”

晏姝也知道大概除了“放寬心”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點了點頭,臉上卻是一副十分失落又擔憂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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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振北也不想看到晏姝如此擔心的樣子,但這種事他也沒辦法控制,總不能說他曾經當官十幾年,就算治理不好這一方小小的地方,也不可能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吧。

沒辦法,他只能找些事給晏姝轉移注意力。

“我們剛到此處,我看着府裏許多東西還不齊全,不如我們明日出門添置些東西吧,今日你就看看有什麽需要添置的。”霍振北說道。

或許是上任縣令本就是個不拘小節的人,又或許是他慘遭橫死,府裏的人介意,把她的東西都燒了或扔了,總之這府裏不僅院子看起來荒涼,屋裏的布置也很簡單,幾乎和客棧差不多,除了基本的必須品就沒有別的了。

晏姝聽霍振北這麽一說,也覺得屋子确實太空了,雖然在這裏不必跟在他們自己那個小院子似的連廚房這些地方的東西都需要自己添置,但是把自己屋子裏布置一下還是應該的,因此晏姝也不在劉方平這裏糾結了,而是回去仔細看了一下他們院裏的各種東西,在腦中思索了一邊,又和霍振北商量了一下,便把要買的東西列了一份清單出來。

霍振北看了一眼晏姝的清單,居然還有花種?

他問道,“你要種花?”

一般人若是想要把院子布置的好看一些,都是請個園丁移栽一些花的,霍振北倒是沒有想到晏姝會直接買花種。

晏姝點了點頭,“我對這裏也不是很熟悉,怕自己一個人沒事幹,買些花種剛好可以打發時間。”

這是不怎麽出門的意思了。

霍振北倒是支持她不出門,因此沒有再多問,再看了兩眼她列的單子便說道,“就照這些買吧,其餘的,若是在路上看見了想買的再買吧。”

“好。”晏姝說着收起了那份單子,又在腦中思索了一番有沒有什麽落下的,發現沒有之後這晚才安心睡覺。

雖然列了單子,但因為兩人對這裏并不熟悉,加上霍振北此行就是想要帶晏姝散散心的,所以他們第二日出門之後倒也沒有直奔目的地,而是在街上慢慢的逛了起來。

這裏苗人和漢人混居,還有些羌人之類的外族人,所以路邊擺攤的乃至行走的穿着倒是也各有特色。

霍振北走着走着便在一個脖間帶着精致銀飾,穿着也顯然不是漢人的攤前停了下來。

攤主是個二十多歲的女子,因為他們的發飾和漢人不同,也看不出來是婦人還是姑娘,霍振北也沒有稱呼這女子,直接低頭看起了她賣的這些東西。

她的攤上大都是一些小巧的銀飾,還有一些香囊,看起來都是很精巧的東西,霍振北看了一會兒,伸手拿出了一副耳環。

攤主十分熱情的介紹道,“這耳環是純銀的,您看這手工,是我丈夫耗了三天一點一點雕出來的。”她說着,看着旁邊的晏姝道,“這是我們族裏特有的花,稱夫人的美貌剛好合适。”

這副耳環的精巧之處是尾部墜了一朵不知名的花,兩只耳環的花還不一樣,一朵是半開的,一朵是全開的,大約是故意這樣,取個意境。

這種東西一看就是買個自己的,晏姝在旁邊扯了扯霍振北的袖子,“公子,不用了。”

這種純銀的飾品光是人家本身做出來就要不少銀子,肯定不便宜,晏姝節儉慣了,覺得這種東西買來太浪費。

霍振北見晏姝這樣,倒也沒有直接大手一揮就讓人把東西包起來,而是問道,“這個怎麽賣?”

“二兩銀子。”攤主說完似乎是怕霍振北嫌價格高,趕緊補充道,“您別看這耳環不大,但都是實打實的銀子打出來的,一點不摻假,光原料就用了一兩多銀子,我這價格實在沒有開高。”

她說完見霍振北不說話,而晏姝也在旁邊一臉肉痛的樣子,幹脆咬了咬牙,說道,“你們若是想買的話就一兩八拿走吧。”

她說完十分心痛道,“我這若不是急着用錢,一般這種都是要賣三兩的。”

若是平時霍振北定然不會關心對方說出什麽理由的,但此時他卻一反常态的問道,“為什麽急着用錢?”

攤主似乎是為了取信他們,便也沒遮掩的說道,“我男人前些日子生了病,如今做不了東西了,病又一直看不好,只能把以前的東西都賣了來湊錢。”

霍振北似乎是被她這理由打動了,直接付了錢讓攤主幫他把東西包起來,卻又在攤主給他找零的時候貌似不經意的問道,“不知生的什麽病?”

那攤主似乎也沒覺得對方問的這麽詳細有什麽問題,就順口答道,“知道什麽病也不會治不好了。”

霍振北繼續問道,“不知有什麽症狀?”

攤主似乎終于覺得有些不對勁了,擡起頭有些警惕的看了霍振北一眼,但也想不到一個陌生人打探他家男人的病情會又什麽用心。

霍振北溫和的笑了一下,仿佛一個十分有仁心的人,只聽他說道,“在下略通些醫術,所以聽到有人病了,便忍不住問了。”

攤主聽她這樣說,倒是放下心來,由于丈夫的病一直治不好,她幾乎是見到大夫便跟救命稻草似的,将自家男人的病情都跟霍振北說了,“我男人剛開始是有些發熱,這種小病我們一開始都沒當回事,後來竟是肚子慢慢的大了起來,有時候還會吐,要不是他是個男的,我們都要以為他懷孕了。”

女人說着似乎想起什麽似的補充道,“我們寨裏已經因為這個死了好幾個人,他們都說這是懷了陰胎得罪了神明,但我們家好好的怎麽會得罪神明呢,我就想着還是多攢些錢,再給我男人找幾個大夫看看。”

女人說着說着眼睛都紅了起來。可見所言非虛。

霍振北見狀,做出一副同情的樣子道,“這倒真是不幸了,只是怎麽就說是得罪神明了呢,可是你們那裏出現了什麽異狀。”

女人也不瞞着霍振北,直接說道,“哪有什麽異狀,他們都說是劉家那小子是不詳之人,可要真不詳,人家也活了十幾年了呀,而且現在人也跑了,也不知道到底怎麽回事了。”

“劉家”這兩個字讓霍振北敏銳的捕捉到了一些信息,他感嘆般的說道,“一個小孩子能有什麽不詳的呢。”

女人剛才還說着和那孩子沒關系,此時卻又說道,“要說不詳,那孩子天生異瞳,還克死了自己娘,确實不是個好東西。”

“劉家”、“異瞳”霍振北幾乎是可以肯定那個不詳的孩子是誰了。

他們不肯說自己是從苗寨來的,此時霍振北卻是從別人口中得到了證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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