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擔心

連續幾天, 那個女人的态度似乎都有些奇怪。

霍振北也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對勁, 自己讓她做的事她也都乖乖做了,也沒有再和那天一樣還會反駁自己,但他就是覺得哪裏奇怪,那種感覺就像……就像……

對, 就是過分聽話了。

似乎有一種回到了他們剛認識的時候,甚至似乎她比那時候還要更聽話,那時候霍振北是能明顯感覺到這個女人對自己帶着一點讨好又害怕的心思的, 但現在連這種感情都沒有了, 仿佛就只是執行一個個命令似的,這讓霍振北連續幾天渾身的氣息都仿佛要凍死人似的。

晏姝感覺到了霍振北的不高興,但她這次沒有理,她已經下了一個決定,一個或許能改變他們以後關系的決定。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對霍振北是有了超乎主仆之間的感情的, 且這份感情随着時間的發展變得越來越多, 讓她幾乎脫不開身,那天的事讓她突然就想試一下到底是應該把這份感情放棄還是讓她更深一步。

由愛故生怖,正是因為意識到了這份感情,她才會害怕最後自己會因此而變得不可理喻,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 所以,就讓她試一下吧,若是不可以的話,她就好好的收起這份感情, 努力做好一個女婢該做的事,若是公子也對她……

那就讓她再變得自私一點吧。

霍振北這幾天的不高興反而讓晏姝高興起來,這至少證明她是在意自己的,并不僅僅是把她當成了一個聽話的下人而已,可是這還不夠,她還想再确定一下。

因此當霍振北雙眉緊蹙的問晏姝,“你這兩天到底在鬧什麽別扭”的時候。

晏姝只是低了頭,恭順的說道,“不敢。”

霍振北出離憤怒了,他強迫晏姝擡起頭看着他說道,“不敢,你現在還有什麽不敢的,前幾天不是還敢跟我發脾氣了嗎?”

“那天是我沖動了,以後再也不會了。”晏姝無比認真且積極的承認錯誤。

霍振北覺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中憋着一口氣,不知如何發洩,最後松開了鉗着晏姝的手,冷冷道,“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這話說完,晏姝原本有了幾分希望的心又跟被潑了一盆冷水似的,頓時就涼了一截,她臉色有些白的說道,“我記得的,多謝公子救了我一條命,所以晏姝這條命任憑公子處置。”

這話其實說得算不上合适,但晏姝一沖動就那麽說出口了,如果他只是想讓自己這條命,那就直接拿去吧,也省的自己每日還要想那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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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霍振北看着晏姝,一副被她氣到了的模樣。

晏姝這次卻是沒有認錯了,只是低着頭站着,一副能站到天荒地老的樣子。

霍振北現在覺得看見她就生氣,但是又不能對眼前這人怎麽樣,他揉了揉額頭似乎有些跳起的青筋,一個“滾”字在喉中繞了一遍,最後也沒說出口。

晏姝等了半天沒等到對方的處置,主動請退。

霍振北揮了揮手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似乎是讓她趕緊走。

等出了房門,晏姝站在門口,感受着外面有些刺目的陽光,臉上突然就有些茫然,她這到底是在做什麽呢,明明以前連想都不敢想的東西,她現在差不多都有了,現在又還想要怎樣呢。

因為她站在門口一直沒有走,在房裏看見她身影的霍振北突然就出聲道,“還站在門口做什麽?是嫌外面不夠曬嗎?”

聽見聲音的晏姝突然就笑了一下,也許人都是會變得越來越貪心的吧,屋裏的那個人總是會對她這樣莫名其妙的關心一下,這讓她怎麽能不貪心呢。

再試試吧,他向來就是脾氣這樣差的人,也許再試試真的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呢。

晏姝默默的在心裏這樣對自己說道,她回頭看了身後一眼。

一扇房門阻隔了屋裏和屋外的人的視線,但晏姝知道,屋裏的人此時恐怕正在因自己而生氣。

或多或少,自己還是有點底牌的吧,晏姝捏了捏自己的拳頭,又松開,再捏緊,最後才轉身,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霍振北沒等到那個女人進來,也沒等到那個女人和他說些什麽解釋的話,臉色不由的更黑。

那個女人真是越來越放肆了,以為離開京城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

霍振北十分惱怒,又想不出什麽辦法。

趕走是不可能趕走的,懲罰也不知道怎麽懲罰,霍振北第一次發現自己居然對那個女人毫無辦法了。

索性他那邊也開始忙了起來,他也暫時沒有那麽多時間去思考這件事了。

經過三四日針灸加服藥的治療,攤主的丈夫那裏的病情總算是有了一些反應,但是這反映卻不知是好是壞。

他開始頻繁嘔吐和上廁所。

按道理這種上吐下瀉的樣子着實算不上是什麽好的反應,但是據他本人所說,他又覺得身體舒服了許多,而且肚子看起來似乎也小了一些。

大夫根據這些情況,又加以診治,便推測,這反映大概是在排除體內多餘的積水和毒素,但是實際情況如何,還是需要多加觀察。

不管這到底是好是壞,終歸治療是有了效果,于是霍振北也開始頻繁出入客棧,只是為了多從他們夫妻二人嘴裏了解一些苗寨的情況。

他們對于能救自己性命的霍振北也沒那麽警惕了,以為他只是關心寨子裏病人的情況,想要救更多的人,慢慢的便把情況都告訴了他。

據他們所說最先患病的是大祭司的小兒子,當時以為只是發燒,結果好幾天都不好之後才覺得不對勁,但是巫醫看過之後也沒有什麽用,他的肚子還漸漸大了起來,他們都認為這是神明的詛咒,尤其是在發現寨子裏有越來越多的人有了這個症狀之後,之後自然就是想起了那個不詳的孩子,想把他當成祭品獻給神明,請求他的原諒,誰知道他竟然逃了,現在寨子裏還派了人在找這兩個叛徒。

當然他們只和霍振北說了和這個病有關的一些情況,至于其他的,仍是謹慎的半點沒有提及,甚至在霍振北貌似不經意的詢問到那個巫醫和祭司的情況時,他們也都是含糊其辭的就蓋過去了。

這也讓霍振北了解到,這次若不是他恰好逛街的時候挑中了這個攤主,怕是真的很難從別人那裏知道一些苗寨的信息,他們那裏的人就算長期和漢人混居,看起來仍舊對自己內部的情況十分保密。

但是現在他最擔心的并不是這個,而是他們所說的現在還有人在追捕他們所謂的那個祭品的事。

他現在基本能百分百确定那個祭品應該就是劉安了,雖然一開始也擔心過他們身份有問題,可能有人在找他們,但是因為一路無事,他便也漸漸覺得他們可能只是從哪兒逃出來的而已,但是若是有人還在追捕他們,那麽那個女人會不會有危險?

畢竟她隔三差五就要去看那個孩子幾眼。

雖然明明已經說了不準去了,她也答應的好好的了,但這幾日似乎又反悔了。

霍振北可不覺得他那個府衙有多麽刀槍不入,他甚至覺得就算那裏有苗寨的人也不稀奇。

這麽想着,他也沒有繼續再和他們套話了,随意說了幾句之後,又讓他們安心住着,便匆匆往府裏趕。

他先是就近去了廚房。

這個女人似乎對做飯很感興趣,即使這裏已經有了廚娘,她還是經常自己動手。

廚房沒人,只有一個戰戰兢兢的廚娘。

他又去了離得近了劉方平父子那裏。

只有一個永遠低着頭不說話的小屁孩,和一個看着他似乎欲言又止的老男人。

霍振北沒理會他的欲言又止,直接問道,“晏姝來過嗎?”

劉方平搖頭,一副想說些什麽又顧忌良多的樣子。

霍振北想到他居然連有人在追捕他們這種事都不說,頓時也不想跟他繞圈子了,直接說道,“有些事我不說,只是因為我覺得不必要,但是到現在為止都還有人在抓你們,我希望你不要因為自己影響到別人的安全。”

他說完也不管對方是什麽反應,直接扔了一句,“你自己考慮清楚吧。”就匆匆離開了。

兩個可能的地方都沒有人,霍振北這次就直奔他們的卧房了。

其實從見到劉方平開始,他就明白應該是沒出什麽的事的,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尤其是想到這個女人這兩天還在跟他鬧脾氣之後。

因為在推開房門,看見正安安靜靜的坐在房裏繡着什麽東西的晏姝時,他直接就語氣十分不善的問道,“誰讓你呆在房裏不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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