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說什麽?巫術被破解了?!”

佟家客廳裏乍然投下高亢驚問,讓正下樓的佟玮玮吓得險些踩空階梯,扶住扶手穩住身子,只見自己兄長正臉色鐵青的在講電話。

“你倒是把話說清楚,剛剛你說的是什麽意思?”佟紀雍直對著電話嚷。他捺不住的打電話到泰國想确定那個私生女究竟何時會斃命,哪裏知道會聽見巫術被破解這教人震撼的意外消息。

電話那頭的阿曼耳,聲調平冷的道:“你所要求下的降頭被破解了,而被破解方法就是愛情,只要找到相愛的對象,降頭将自動失效。”

“簡直是荒謬至極的說法!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子好騙嗎?”

“別以為我在跟你說笑,這個降頭的破解方法并不簡單,必須要彼此‘真心’相愛。對了,還有一件事……”

電話裏突然靜下聲音。

“喂、喂!說話啊!”佟紀雍火大的吼。

“我手邊有案子正要施法,你過會兒再打來。”話落,電話也跟著中斷。

“他媽的!”他奮力甩上話筒。

“哥,發生什麽事?我剛才好像聽你提到巫術的事,跟佟雲菀有關嗎?”走進客廳裏,佟玮玮狐疑追問。

佟紀雍咬牙切齒,“那個阿曼耳說下在佟雲菀身上的降頭被破了。”

“降頭被破?!”這下換她震愕不已,“思思是我們的兩百六十萬白花了?”

“我不允許這種事發生,等會兒我會再打電話給阿曼耳,看他在搞什麽鬼!”降頭被破?哼,他說什麽也不信!一定是那個巫師在耍花樣。

看著大哥又恢複精神奕奕的樣子,晏靈不禁跟著開心起來。

“不錯,這篇英文作文寫得很好,文法正确,詞句也順溜,看得出來你的英文進步很多。”晏風将她所寫的文章交還給她。

“這當然,因為我未來的大嫂教得好嘛!”

聞言,他唇邊的笑出奇的溫柔。“遇上好老師可得好好學,不然,小心小菀不要你這個學生。”

“才不會,人家我一直都是很認真的學生。”頓了一下,她忽地呵呵直笑,“不過啊,大哥你和雲菀姊總算沒問題了,人家這幾天接電話接得很累耶。”

沒等他發問,她已經又吱吱喳喳說了起來,“二哥問你恢複正常沒?裘姊問你沒事吧?連法蘭克、卡琳絲和瑞娃,都一個一個打電話來問你O不OK呢!”

“那還真是辛苦你了。”晏風總算有機會插句話。

“呵呵!不辛苦,只要大哥不再愁眉苦臉,就算有再多電話我都願意接。其實最高興的是媽,她說從沒見你那樣失魂恍惚過,很不習慣。”現在媽去買菜了,說今晚要請雲菀姊吃飯。

晏風苦笑,聽來他前幾天的失神罪過滿大的。思緒問,他不經意的視線往窗外一瞟--

“咦?那不是雲菀姊嗎?怎麽在那裏走來走去?”晏靈幾乎和他同時發現在屋外來回踱步的身影。

“我出去看看。”他直往門口走。

晏靈本想跟上去,不過轉念一想,她旋身走向自己的房間。還是別當電燈泡,溫習她的功課去,雲菀姊若真有什麽問題,大哥會幫她解決的。

晏家院外,雲菀一顆心很躊躇,不知道自己今天來這一趟究竟對不對?可是如果那是解決事情的唯一方法……

“走路專心點,否則會撞牆。”

聞聲擡起頭,再熟悉不過的溫文俊逸睑孔,就在她面前。沒等她開口,他已低頭俯向她,在她唇上竊了個吻。

“你、你很沒禮貌。”他猝然的親吻,教她紅了臉低啐。

“下回如果我記得,我會先告訴你,然後再吻你。”晏風柔笑以對,在她頰上又添紅霞、眼裏嬌羞再現時,将她攬入懷裏,然後說道:“我很驚訝哦。”

“你很驚訝?”他的話太沒頭沒腦,讓她很自然忘記他正“很沒禮貌”的攬著她。

“你主動來找我約會啊。”

“你臭美,誰來找你約會。”這回雲菀狠狠給他一記瞠瞪。

誰知他摟著她,笑得好開心。“好吧,那麽告訴我,來找我有什麽重要的事,讓你煩惱得連大門都不敢進?”

放任自己将小臉貼著他溫暖胸膛,聽著他令人心安的沉穩心跳,她輕聲道:“上回你問我要不要上佟家一趟,我想了很久,覺得好像也只有這個方法能獲得想要的平靜,可是……我不想一個人去,”她仰起小臉,“你可以陪我去嗎?”

“傻瓜,這還用問?”晏風憐惜的摟緊她一些。要上佟家,她肯定下了很大的決心。

“那……我們什麽時候去?”

“現在。”明白她心底的掙紮,他牽起她小手就往他停放在院裏的座車走。

事情,終究是要解決的。

佟家客廳裏,佟紀雍再次和阿曼耳在電話中連上線。

“我要你現在就施法完成我委托的案子。”

“礙難從命。我說過那道降頭已經被破解。”

“開什麽玩笑?我可是花了兩百六十萬,現在你說破解就破解?”

“哥--”佟玮玮忙拉住想一掌擊碎電話的哥哥,然後按下電話的擴音鍵說:“大師,不是我們不信你,而是我們要你除去的那個人性子孤僻怪異,不可能會有人愛上她的。”

電話那頭的聲音平冷依舊,“凡事都有意外,總之降頭的的确确是已被破解。”

正走近佟家微敞廳門的晏風和雲菀,正好聽到這些對話。

“狗屎的意外!當初我送血到泰國,選擇了這道讓對方受三次椎心之痛即會死亡的降頭,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表示,只要降頭一旦啓動,對方肯定會在最後一次心痛時暴斃?現在竟敢以凡事都有意外做為搪塞你無能的借口,你根本是存心斂財。”

一連串駭人的字句,讓晏風聽得渾身僵凜,腦中轟然乍響。原來雲菀那連醫師都診斷不出眉目的揪心之痛,全是佟紀雍尋求邪魅狠毒的巫術,對她下手的結果?

該死!真是該死!

“晏風--”雲菀低聲喊,先一步拉住繃著臉就要沖進屋的他。她同樣萬分震駭佟紀雍竟會對她起教人毛骨悚然的歹念,但她想知道,他們說的“意外”是什麽。

讀出她眼裏的心思,晏風勉強忍下胸中怒火,只聽見客廳內傳來比之前更森冷的聲音--

“聰明的話,就別再出言不遜的侮辱巫師。信不信由你,這次的巫術被破解得很徹底。另外我得提醒你,我下的這道降頭還有一項禁忌,就是一旦降頭被破,付錢的請托人若想再對付原先的目标或者是我,将會反受原先的降頭所累。”

“大師的意思是?”佟玮玮問得惶顫,付錢的人?那不就包括她?

“會受三次椎心之痛,而後一命歸西。”

“聽你在放屁!”佟紀雍冷嗤。

“你可以不信,不過別說我沒提醒你,這反降在你身上的降頭,可是沒有方法可解,你們就好自為之吧。”這也可以算是他巫術中暗藏的歹毒點,找上他的人自個就要認命。

喀的一聲,電話随之斷線。

佟紀雍氣得将它摔在地上。“可惡!兩百六十萬我們真的白花了!”

“我覺得阿曼耳不像在耍我們。”想起那個降頭将反降在自己身上,佟玮玮渾身發毛的說。

“對,他不是在耍我們,只是在玩我們--”

砰的一聲推門聲,猝然打斷他的話。

“你們兩兄妹實在該遭天打雷劈!”寒冷的嗓音接著響起。

“是你?”佟玮玮驚愕的望著突來的闖入者,還有他身旁的--

“佟雲菀?!”兩兄妹一同驚呼,無法相信她此刻竟會出現在他們眼前。

雲菀覺得這兩兄妹好卑鄙、好教人唾棄!她原是要拉晏風離開,怎奈他卻反牽著她進佟家。

“你來這裏做什麽?這家夥又是誰?”佟紀雍不由得豎起全身的防備,莫非這私生女今兒個是要來瓜分佟家財産的?

“你不配知道我是誰!竟然找人對小菀下降頭,你們兄妹怎會這麽心殘?”

小菀?佟玮玮心思敏感一溜,終于注意到晏風緊緊牽住雲菀的乎,這景況……“那天那個戴著面罩幫裘娜茵走秀的人,原來是你?!”

“小菀走不走秀不幹你的事。”晏風環手将雲菀攬住,好杜絕佟玮玮對她出手,做出任何傷害的舉動。

然而佟玮玮只顧對佟紀雍說:“我相信阿曼耳巫師說的了,因為這個男人曾親口向我說佟雲菀是他的妻子。”

“你為什麽突然提這個?”雖然因“妻子”兩宇而忸怩不自在,雲菀還是好奇的問。

“哼!兩人真心相愛就能破解那道降頭?”佟紀雍鄙夷的視線來回梭巡他們兩個,而後定在晏風臉上,“你不知道她是見不得人的私生女嗎?竟然愛上她?你腦袋有沒有問題?”

“有問題的是你,居然想奪去小菀的性命?!”晏風真想狠狠揍他幾拳!

他邪肆狂笑,目光轉向雲菀,“沒想到你也會愛人?哼!等著瞧,我一定會再到泰國找其他巫師,将你解決掉……唔--”

“哥!”佟璋璋大驚失色的扶住突然問撫心痛吟的佟紀雍。

雲菀不禁和晏風相互凝望,佟紀雍這情形,和她受莫名心痛的襲擊好像。

“天啊!哥該不會是發作了吧?”佟玮玮整個人不自覺開始寒栗起來。

佟紀雍背脊一凜,卻仍不信邪,“聽那騙子在蓋,我不過是‘說’要再對付佟雲……啊--”心口一陣如刀刺擊,他痛叫出聲。

“哥,我、我馬上叫醫師……”

“沒用的。”晏風不帶感情的說。

“你在胡說什麽?快幫我叫救護車。”她哥都已經疼得跪倒在地了。

晏風依然文風不動,眼裏閃著憤然。“憑什麽要我叫救護車?當初你們見雲菀受心痛折磨時,不也狠心的轉頭就定?”寒利的眸光掃向佟紀雍,“很痛嗎?如果你知道雲菀曾經心痛得昏迷過去,醒來時得施打鎮定劑,卻仍疼得眉頭深鎖的情形,你就會曉得你現在這痛,根本就微不足道。”

佟紀雍聽得背脊直發麻,連施打鎮定劑麻醉意識都感覺得到的痛?難道他等會兒也要遭受那樣的折磨?

“哥,現在怎麽辦?”佟玮玮光聽就發抖,加上他此時臉上的痛苦神情以及直冒冷汗的模樣,就和那次他們見佟雲菀突然心痛時一樣。那個巫師是說真的,那 在這一場買命詭計中出一半錢的她,豈不是也很危險?!

“你哥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繼續反刍你們曾經讓雲菀所受的苦!佟紀雍,你實在該死!”想起他差點要了雲菀的命,晏風怒火直竄,握起拳頭就逼向他。

雲菀急拉住他,“不要。為這種人動手,不值得。”

望著她水柔眸裏的清冷幽光,他的情緒沉澱下來,斂去了失控的怒火。伸手輕拂她小臉,他給她一個徐柔微笑。“聽你的,我不動手就是。”

突地--

“雲菀?”客廳內同時響起兩道叫喚。

“爸、媽!”佟璋璋急跑向出現在門邊的父母,“哥心髒痛,你們趕快請醫師。”

佟宇闵夫婦尚未來得及從驚愕中回過神,晏風隐含魄力的話,已然抛向他們,“我想我們應該先好好談談。”

佟家客廳裏,氣氛複雜又洶湧。只因晏風将佟紀雍兄妹找人對雲菀下降頭的事,全告訴了佟宇闵和雲良媚。

佟紀雍反常的沒出聲反駁,他正倚著椅背呻吟著,和一波又一波淩遲著他的心痛搏鬥。

他父親請來的醫師剛剛離去,檢查不出任何毛病。這會兒佟紀雍不得不相信,那巫師說的全是真的。

至于佟玮玮,她是怕得不敢反駁。哥哥只是說出想再對付佟雲菀的話,就馬上遭受厲害的椎心之苦,可見只要他們一有想再加害佟雲菀的念頭,就會驅動那恐怖的反降頭,她哪敢再多說什麽。

而知道真相後的佟宇闵,氣得血壓直線飙升,怒不可遏。“你看到了吧,良媚,我們生了兩個孽子!兩個孽子呀!”

雲良媚完全無法理解,一雙兒女怎會用巫術想置雲菀于死地?“為什麽要這麽做?告訴媽呀,玮玮。”

佟玮玮不敢開口,難道要她坦承是為了不讓佟雲菀分得財産才想除掉她?

“是怕佟家財産落到我手中吧?”雲菀忽地開口,聲音裏沒有任何情緒。

佟宇闵夫婦聽得一怔;佟玮玮則是睜大眼,驚詫她竟然一說就中。

正受反降頭所苦而閉著眼的佟紀雍,聞言霍地張開眼,心想著,她下句話不會就要求分家産吧?

“我從來沒想過要佟家一分一豪的財産,所以你們兄妹根本不必大費周章找人害我。不信的話,我很樂意簽下切結書,證明我所言不假。”

“雲菀--”

“我說的是實話,而且這也是我今天來的原因之一。”她蹙眉打斷佟宇闵和雲良媚的叫喚。“另外一件事就是,我希望你們一家人以後不要再去打擾我。”

“這怎麽行?你是我的女……”

“佟先生,”晏風出聲攔話,“你應該很清楚,你的造訪帶給雲菀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不開心,她只想要一個人單純的過日子,相信這點你和佟太太很了解才是。”

佟宇闵和雲良媚無話可說,他們是很了解雲菀一直以來的堅持。

“再說佟先生真要對雲菀做補償的話,方法很多,何不選擇讓雲菀不受幹擾的過她想過的生活?更何況--”他略微停頓,轉冷的瞳眸睨向佟紀雍兄妹,“都發生了這種下降頭的歹毒事,你還認為硬要雲菀認你這個父親是好事?”

佟宇闵被晏風堵得說不出話來。

“你到底在說什麽?一下子原諒、一下子又補償的,說得好像我爸媽欠了這個私……欠了她什麽一樣!”佟玮玮不滿的将矛頭轉向晏風,問的,正是捱著心痛無法開口的佟紀雍想說的。

“玮玮,不得無禮,爸和媽欠雲菀的,這輩子怎麽也還不完。”

“過去的事,佟先生和佟太太是有必要詳細說給他們知道,不過請等我和雲菀離開後再說。”他不希望身旁人兒又教過往的回憶,撩出一身的難過傷恸。

明了他的意思,佟宇闵微點個頭,滿眸悵惘的望向雲菀,“我們注定只能這樣嗎?”

她低著頭,凄迷的道:“放手吧,只有互不幹涉,大家心裏才會快活。”

她十分清楚,這整件事已無所謂原不原諒。她真的不想再和過去的恩怨有所牽扯,因為那讓她覺得好累好累。

佟宇闵與雲良媚心驚的頓悟,他們這些年加諸在這孩子身上有形無形的壓力和枷鎖太多,也太沉重了。

晏風輕攬起雲菀,心裏盈滿不舍,知道她做了番掙紮,才能說得這樣平靜。

“我和雲菀告辭,為了彼此好,我想佟先生和佟太太應該知道怎麽做最好。”說完,他忽而旋身走向佟紀雍,壓低嗓音道:“如果你還想活命,最好把那巫師的話牢牢記在心裏。”

沒再多言,他回身摟著雲菀離開佟家。

佟宇闵夫婦沒再出聲留人,只是站在門邊,目送他們離去。縱使無奈,但是該放手了,好還雲菀那孩子真正的自由。瞧晏風呵疼雲菀的樣子,他們相信,他會好好守護她……

而屋裏,佟紀雍和佟玮玮雙眸對望,卻兩相無言。事實上不用晏風提醒,他們早已深信,自個的命,已被無解的反降頭桎梏住了。

這下為了活命,他們最好是永遠別再動雲菀的腦筋。

離開佟家後,晏風一顆心無論如何就是安定不下來。下在雲菀身上的降頭當真已完全破解?他該如何确定?到泰國找那個巫師,還是……

“晏風。”

“嗯?”腰際衣服被扯動,他終于聽見右座人兒的叫喚,別過頭看向她。

“你開過頭了,要在剛剛那條岔路回轉才對。你在想什麽?”她喊好幾聲他都沒聽見。

他将車子回轉,眉問輕攏起來。如果他說出來,豈不是會加深她的不安?

“你在想下降頭的事嗎?”她的問語令他驚詫得将車停住路旁,只聽她語氣平靜的又說:“沒關系的,就算降頭仍加諸在我身上,也無所謂--”

“你怎麽可以無所謂?”他難得語帶激昂的打斷她的話。

倘若她有什麽萬一,那麽他呢?

他眼裏不加掩飾的深情教她震撼,同時她也驀然想起,佟紀雍兄妹說那道降頭被破的原因……這麽說,晏風不就知道她一直沒說出口的愛意?

微赧的低下頭,雲菀的語氣裏添入了在乎,“我不是故意這麽說,只是巫術本來就邪門。”

“我們到泰國去。”

“到泰國去?”她訝然的擡起頭看他。

他輕捧她小臉,“去找那個巫師,确定你是不是真沒有事了,或者去找更厲害的巫師……”

可以找我曾爺爺幫忙,他是個一百二十歲的巫師哦!

一道聲音突如閃電般竄進他腦裏。

“烏契達!”他頓時想起在法國偶遇的那位有著銀白長須的老者。“對了,水晶球!”思緒乍起,他已重新将車驅動,轉往他家駛去。

雲菀一頭霧水,“你到底在說什麽?什麽烏契達、水晶球的?”

于是晏風開始訴說他在法國巴黎遇見人瑞巫師的事。既然那顆深藍水晶球代表他的幸福,那麽它一定知道怎麽讓小菀平安無事,因為只有她安然無恙,他才能擁有幸福。

她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終究不忍潑滿臉寄望的他冷水,任由他一路狂飙的載她回晏家,急匆匆牽她進他卧房。

“我記得放在抽屜……”晏風急亂地在放滿設計圖的抽屜裏尋找,他記得自己是把水晶球放在抽屜裏的啊,怎麽這會兒卻找不到?

靜站一旁的雲菀有股沖動想叫他別找了。她不曉得他說的水晶球能對她有什 助益,上天能讓她遇見他、喜歡上他,對她而言,已經足夠……

“找到了!”

只聽他一聲驚呼,随之将她兜攬過去坐在他大腿上。

“這個就是我說的水晶球。”晏風在她眼前攤平手掌。

她雙眸離不開他手心裏的湛藍晶亮。“好漂亮,它的光澤就像深廣的大海,讓人覺得心靈好平靜。”伸手碰向它,指間還有冰冰涼涼的奇特觸感。

“嗯。不過我要怎麽樣才能跟烏契達聯絡上?怎麽讓他幫你--”他的話倏然中斷,因為水晶球的顏色竟然起了變化。

雲菀心顫的收回小手,難道這是水晶球排斥她的反應?

只見原本耀眼的湛藍,忽然問全部退去,水晶球變得如水透明。

“對不起,它的顏色被我摸不見了。”這下怎麽辦?

“傻瓜,我想這一定有什麽原因……老天!小菀,你看!”

他将水晶球湊近她,只見水晶球的表面出現了清晰的幾行紅字--

風情雲擁

放心,阿曼耳的降頭确實已破,你的妻子沒事。

烏契達

雲菀簡直看傻眼,這顆水晶球好神奇!

晏風則是一眨也不眨的盯著眼前的紅字。

原來烏契達早算出一切?!

“啊,紅字消失了,水晶球恢複成原來的樣子了。”雲菀直望著眼前的變化驚喊。

“沒關系,只要你沒事就好。”他輕輕将水晶球放入她手心。

“不對呀,水晶球上是說你的妻子……”妻子?!

“是啊,我的妻子。”他含笑凝看她的頓悟與驚羞。

她卻慌亂的離開他懷抱,握著水晶球說:“烏契達指的也許并不是--”

“難道你不願意嗎?”在她傻傻說出“我”字前,他已起身将她攬回胸前。

她沒那樣想,可是卻有口難言,偏他固執的詢視讓她逃無可逃。幾經掙紮,她才支吾的問出擱在心底許久的話,“你真的……決定喜歡我?”

“決定?”疑訝的望進她不該有著不安的雙眸,他霍然心領神會,“你認為我會看輕你的出身?”

“不是,我只是、只是……”咬住唇辦,雲菀欲言又止。

“只是抛不開自卑?”他替她接話,就見她帶著心思被道破的慌措低下頭。

果然!她潛意識裏的确含藏自卑。因為她認為自己的母親當年是被迫懷有她,再怎麽說,她身上都扛著不倫的原罪?

“聽著,你無謂的自卑對我不管用。”輕執起她下颚,他眼裏話裏全是執拗,“不論你抛不抛得開它,我這輩子都愛定你了。以後不許你胡思亂想,往後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傾全力愛我,明白嗎?”

俏臉忍不住泛紅,她慌忙踱往窗邊,

“喂,你這反應是愛或不愛我?”他移身擋住她。盡管清楚她也心系于他,但他就是貪心的想聽她親口說愛,親口表明她情感的依歸。

“你別亂問啦!”

他有些哭笑不得,他問得這麽認真,她還說他亂問?“我有這麽糟糕嗎?讓你不敢說愛我?”

“沒錯,你好糟糕。”她口是心非的說。

“小菀--”他喊得洩氣又挫敗。他是不是要考慮直接讀她的心,聽她說那三個字?

看著他委屈又可憐的表情,雲菀嘴角不禁輕輕翹揚。

晏風幾乎看直了眼。“天!你笑了!”很淺的笑弧,但是迷人極了!

她直讓他嚷得窘紅臉,跨步就要離開他房間。

長臂一兜,他動作迅速的将她鎖回懷裏。“再笑一個。”

“不要。”她別扭的回絕。

“好啦,笑笑地說愛我。”他低哄,只為再見美人傾城一笑。

無奈美人這回改以水靈大眼瞠瞪他。

“不說的話,我就吻你哦。”不得已,威脅一下。

“誰理你……唔……”她所有末出口的嬌嗔霎時全敦他的吻給堵住。

她不理他沒關系,那麽他就用最親匿的方式,感覺她說不出口的愛語,纏綿纏絕的化入他心底……

尾聲

法國巴黎

晏風帶著雲菀來到他上回偶遇烏契達的鄉村,只因他們兩人都好奇,想确定他們會相遇、下在雲菀身上的降頭能破解,是否和烏契達致贈的水晶球有關?

“我們見得到烏契達嗎?”雲菀期待的問。

他疼憐的輕撫她如絹發絲。“随緣吧。”

是呀,他在臺灣就這麽說過,好像也只能如此。咦?“晏風。”她輕扯他衣袖,田園小路旁的香草園裏,走來了一老一少。

“烏契達、凱魯?”晏風驚喜的喊。

“年輕人,我們又見面了。”

雲菀直望著眼前笑容可掬的老者。他就是烏契達?爍亮的眼眸透著睿智,那長長的銀白眉毛和胡須,更見證了他的年高德劭。

“幸會了,小姑娘。”烏契達慈藹的目光調向她。

“你好,很高興能見到你。”她禮貌颔首,嘴角輕揚起笑。

“哇啊!曾爺爺,她真的是個大美人耶!”難得保持安靜的烏凱魯在見到她的笑容時,忍不住用他學了一陣子,還算頗溜的中文稱贊起來。

“呃,謝謝。”她腼腆回應他的誇贊,小嘴旁的笑紋仍淺淺漾挂著。

晏風帶笑的瞳眸始終凝注著她。他的小菀現在常常會展露微笑,整個人也顯得柔和快樂不少。

有些不舍的收回視線,他取出口袋裏的水晶球,低問烏契達,“老伯,小菀能平安無事,是因為它嗎?”

“是因為緣。”烏凱魯搶著回答,青春的臉龐有苦一抹智慧的光輝,“我和曾爺爺能跟你相遇是緣,你和你妻子能相遇也是緣。曾爺爺就是知道你們今天會來,所以才在這裏等你們。”

“老伯知道我和小菀今天會來?”問完,晏風才覺自己問得傻,烏契達可是個一百二十歲的巫師,有什麽事蔔算不出?

只見他捋著銀白長須說:“茫茫人海中有時會有很特殊的機緣,但屬于你們的幸福,也必須由你們自己把握才行。”

雲菀聽出弦外之音,“也就是說,你送的水晶球,其實還是在冥冥之中為我和晏風牽了線?”

烏契達眉眼含笑,只是高深莫測的說:“我們很有緣。”

“沒錯,曾爺爺和我馬上要到另一個國度去碰遇其他有緣人哦。”

“凱魯。”這孩子,還是改不了口快的毛病,修練仍然不夠吶。

“呵呵……”他摸著頭,稚氣的笑。“不要緊啦,跟我們特別有緣的人,多說幾句沒關系。”

然後就見他跳到雲菀身旁,俯身在她耳邊低語起來。

晏風不由得蹙眉,凱魯在跟小菀耳語什麽?怎麽她小臉竟泛起紅暈?

“OK,曾爺爺,我們可以起程了。”

“好好珍惜你們的幸福。”朝晏風兩人低道聲,烏契達随即和烏凱魯相偕離去。他還得帶這孩子到世界各地修行去,好讓他成為有為的巫師,繼續和有緣人結緣,而後幫著牽引他們渡化難關……

雖然沒得到确切的答案,但晏風相信,是烏契達牽系他和雲菀的情緣。

收起深藍色水晶球,他輕輕扳過仍望著小老一小遠離身影的雲菀,低問道:“凱魯剛才跟你說什麽?”

“沒、沒什麽啦。”她頰上一紅,忸怩的走往旁邊。

怎料他拉住她,右掌一伸便貼向她心口。“老婆,你愛不愛我?”

“你--”她紅透雙頰地抓下他的手,“誰是你老婆?我又還沒嫁給你,而且你答應過不随便讀人家的心的。”

他柔魅的笑。“你沒聽凱魯說你是我妻子?何況晏軒、晏靈都喊你大嫂了,誰說你不是我老婆?”

事實上,晏軒和晏靈說他們是幫他用喊的先将小菀“預約”下來,免得她被搶走時,他這個大哥再也不曉得怎麽笑。

“至于讀心--我想聽你親口說愛我呀!誰知道每次讀到的都是欲語還休的‘你點點點’。”對于情愛,她總是羞于啓口,所以他讀的心思,也總是羞澀萬分的斷句--你……

“你好讨厭!”被他說得直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她掄起小手便捶向他胸膛,早知道他有讀心的奇異能力,她就不喜歡上他了。

“好啦,不逗你。”他愛憐的摟住她。“不過凱魯該不會是向你告白,說他喜歡你吧?”

“才不是,凱魯是說、說我們會有兩個寶寶,男的像你,女的像我。”說到最後,她的聲音簡直輕細得像蚊子在叫。

晏風嘴角的笑弧卻揚得老高。“等到米蘭參加過春夏服裝設計大賽回臺灣後,我們馬上結婚,然後努力‘做人’……”

“你說什麽?”她紅著臉打斷他不正經的話。

他開懷笑開的親啄她小嘴。“我想趕快跟我們的小寶貝見面啊,他們一定很可愛,對不對,老婆?”

沒再抗議他的匿喊,雲菀偎入他懷裏,用緊緊的環抱當作回答。他們的小寶貝呀,一定是最可愛的。

深情又滿足的擁著懷中人兒,晏風聞到了飄著淡淡香草香的微風中,有他們濃濃的情愛香。

此時,無聲勝有聲……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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