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 23
終于到了生日宴會那天。雖然白栗表示自己可以坐車回家，但外婆為免她遲到，還是派了陳叔去學校接她。
回到家裏，意料之中的被媽媽拉着一通打扮，白栗乖乖任她塗抹，等弄好了對着全身鏡一照，白媽媽果然按着她的肩，對自己的成果一番贊嘆。說，那麽好地遺傳了我的優良基因，偏偏總是懶得打扮，你看，這樣一弄是不是好看多了？來，挺直腰板，別老是懶懶散散駝着背！
白栗看了一眼鏡子裏妝容精致的少女，着實有幾分驚豔。她微微走神，不自覺地想到了那場夢境，那時過年，媽媽也是這樣精心為她打扮，臉上總挂着寵愛的笑容，說，我的寶貝女兒果然是最美的。那驕傲的模樣，真是……還有白晟，他現在怎麽樣了？
媽媽發現女兒的神情有些不對，頗為擔憂：“小栗，是哪裏不舒服嗎？不是一定就要去的哦。”
白栗笑笑，“我沒事啦。”
媽媽微松口氣，才扶起她的胳膊問：“小栗，這金镯是外婆送你的嗎？跟這裙子不太搭，要取下來嗎？”
白栗微愣，才發現手腕上的镯子。之前好一段時間都沒有看到它呀，怎麽突然又冒出來了。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不是……呃、是別人給的。”
“誰？”
“就……”撓頭，說不出個所以然。
白媽媽心裏咯噔一下，“男生送的？！小栗，你該不會背着我偷偷談戀愛了吧？我允許你談，但是你要跟我說啊，萬一碰上個渣男怎麽辦？”
“沒有啦！媽！你想太多了。就是別人送的，呃、我以後會跟你說清楚的。”白栗扶額，真有點受不了自己，對着外人就那麽容易撒謊say no，可對着自己人……真的好難啊。
白媽媽還在那裝哭，說女大不由娘啊。
最後，還是笑笑跑來拉白栗上車，不然硬是提早回來打扮也給折騰成遲到了。
兩人一起坐到後排座位，雖然笑笑已經頗為習慣各種宴會，也沒少穿禮服，但這也不妨礙她喜歡穿舒服的衣服。她随手扯了扯被白栗壓住的裙擺，無奈地瞥她一眼，“栗子表姐，你可別在宴會上掉線啊，你要真幹出什麽丢臉的事來，千萬別說你認識我。”
白栗當即死皮賴臉地黏過去，跟個牛皮糖似的，扒拉住小表妹的小香肩，幹嚎：“笑笑，乃嫑介麽殘忍，乃一定要幫幫窩呀，不然我會死得很慘的，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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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你很慘關我什麽事啊？又不是我害的。而且，你不是不喜歡我麽？還讓我幫忙？”小表妹擡高下巴，傲嬌屬性又出來刷存在感了。
“哈？”白栗一臉懵逼。
鐘笑笑看她那副傻樣，氣得咬牙，“你忘了？！小時候我借你的漫畫書看，就在上面畫了點東西，你居然罵我，還狠狠地咬了我一口！你以為你是狗嗎？！”
白栗努力回憶了一下，立即辯駁：“誰讓你亂畫的！而且我就說了你幾句，你居然撕了我的漫畫書，我當然氣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多寶貝那些書，所以就咬你了呗。”
小表妹氣笑了：“一本漫畫書而已，有我重要嗎？那你求助你的漫畫好了！”就轉頭看向窗外，不理她了。
陳叔開着車，從後視鏡看到兩個女孩氣呼呼，背對着對方的樣子，就忍俊不禁，脫口感嘆了一句：“兩位小姐感情真好啊。”
“誰跟這煞筆感情好了！”
“誰跟這弱智感情好了！”
瞪大着眼異口同聲，真心默契滿分。陳叔笑着聳聳肩。
“你說誰是煞筆？！”
“你說誰是弱智？！”
兩個女孩更是腮幫子鼓鼓的，小臉都氣紅了，甩頭一哼。
溫朵朵的生日宴是在一棟華麗的歐式別墅裏舉行的，是前幾年她父母送的其中一份成年禮物，直接挂到了她名下。這次只邀請年輕人的生日宴會當然也選擇了這個較為自由的地方，讓大家能放開來玩。
衆人聚集在一樓的宴會大廳，盛裝打扮的溫家千金從樓上款款而來，烏發雪膚，淺笑盈盈，淡紫色的蕾絲長裙随着她的動作，裙擺如蓮花瓣一般綻放，優雅迷人。
在場的盛裝男女皆笑着送上祝福，觥籌交錯，場面熱鬧。白栗聳了聳肩，微笑着随大衆。其實她也沒多擔心，雖然笑笑說不管她，但誰都知道她嘴硬心軟吶，從進了宴會廳，她就沒離得白栗太遠過。
席間還要跳舞，白栗站在外圈作圍觀狀，敬職做着吃瓜觀衆，偏偏她剛拿起一小口甜瓜，就差點沒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吐出來。中間那個和溫朵朵跳第一支舞的男人，不就是沈墨嗎？！
次奧！他怎麽在這？！
鐘笑笑站在她身旁，發現動靜，就拿手在她眼前揮了揮，“回神啦，看到帥哥也不用這麽大反應吧？像個呆子。”
“笑笑，那個沈墨是什麽身份啊？為什麽他也在這？”
小表妹驚訝于她的無知，簡單的給她介紹了一下，大概就是商業巨子大少爺，年紀輕輕就接手了整個集團，是年輕一輩的崇拜對象奮鬥目标。這次生日宴，大家也沒抱什麽希望的，沒想到他竟然真的來了。
白栗張了張嘴，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一舞即将結束，就該是邀請舞伴的時候了。鐘笑笑附在她耳畔，低聲提醒：“只是一場生日宴會，沒有太多的規矩，你自然些就好。待會有人過來邀你跳舞，你可以答應兩三個，之後如果不想跳了，可以說你累了，坐在一邊休息就行。真要發生什麽事……就再說吧。”
看見白栗點頭，她才放心走開。
宴會廳裏，雖多是陌生面孔，但有些也是有幾分熟悉，有幾個更是小時候就在一起玩的，韓裏和陸家兄妹也都在。人群裏，韓裏就注意到她，往這邊走來了，身邊還有一個戴着無框眼鏡的男人，看着就很精英的樣子。看到熟人，自然會輕松不少，白栗笑着和他打招呼。
“小栗，驚豔到我了哦。”韓裏笑着調侃。
先不論白栗逗趣的性格，她的外表可是完美地繼承了曾經名動一時的江南美人——向瑾，也就是她的外婆。纖細的柳眉，眼睛清秀溫柔，看起來有些明淨山水的味道，襯着一張鵝蛋臉，像極了從水墨畫裏走出來的古典美人。見識過她性格的，再看到她溫雅淺笑，都會感慨她的臉太具有欺騙性質了。
故而，白媽媽給她挑的是一條淺藍色長裙，後背镂空花瓣設計隐約露出她潔白的後背，一對小巧的蝴蝶骨，綢緞般的黑色長發以簪子微微盤起，襯着深目長睫，雪膚素腰，遠遠望去，好似一個難以高攀的貴族千金。
韓裏還給她介紹了一下身旁的人，裴宣，是他家合作公司的總經理，已将近而立之年，但看着很顯年輕，感覺比她大不了幾歲。
裴宣溫潤一笑，微微欠身致禮，伸出潔白的手掌，“白栗小姐，介意和我跳一支舞嗎？”
白栗微愣，遲疑了一秒，才嘗試着探出右手，準備放到對方的手心上。她微微翹唇，“我很樂意。”
只是，她的指尖才剛碰到裴宣的手心，身旁就傳來一個諷刺不屑的女高音。
“呵，這是哪家的小姐啊？我怎麽沒見過，不是偷偷混進來的吧？”
說話的是一個穿着白色禮裙的清麗少女，黑色的細跟高跟鞋，在身高上完美碾壓了偷懶穿低跟鞋的白栗同志。她是某一家族的寶貝千金，因為父親在外找了個年輕的小三，可是恨死了那些妄想麻雀變鳳凰的攀高枝女人，故看到這個據說被趕出鐘家的千金生下的外姓平民女，她自然覺得——對方是企圖打着鐘家名義，進入這個圈子的拜金女。
她嫌棄地打量了白栗一番，注意到那個金镯，冷哼一聲：“果然是拜金女，一點品味都沒有，居然還戴着個金镯子出來招搖，俗氣！裴宣，你邀請這個不要臉女人跳舞，也太勇敢了吧？”
裴宣在邀舞的時候就注意到了，打扮精致的白栗，竟然佩戴了一個如此不搭的金镯子，萬分不解，但作為男士，當然不能過問。他就只當作沒看見。
一出鬧劇開場，不少人都饒有興致地圍在一旁看戲，卻不打算插手。
倒是不遠處的沈墨，剛剛被衆人圍着就想搭上一句話，此時正好被人無意識地讓出了空間，将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他淡漠的神情不變，眼底卻是驟然一沉，直直穿過人群來到白栗面前。四周莫名安靜一瞬，全都屏息看着他接下來的動作。就連鐘笑笑也是如此。
男人輕扶起她的手腕，視線落在那只金镯子上，似在細細打量。那認真研究的模樣倒顯得這俗氣的金镯是什麽稀罕物件。衆人摩挲着下巴，陷入了自我懷疑→_→。
就連白栗也是。手上那輕輕撫摸的觸感，是她的錯覺吧？！真的是她的錯覺吧？！某人那正經冷淡樣，怎麽可能做偷偷吃豆腐……介麽猥瑣大叔的事情？！
“金镯子，現在倒是很少人戴了。”
沈墨淡淡的一句話。那千金以為他在支持自己，臉上更是得意，“就是！戴那麽醜的東西，還敢來這裏！不知道的人，還會以為朵朵交這樣沒品的朋友呢。”
白栗嘴角抽搐，她就戴個镯子而已，還成了千古罪人了都？！
沈墨仍舊握着她的手腕，側頭掃了那個白裙少女一眼，神色清冷，語調淡漠：“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我是在說這個手镯很別致。”
“倒是這位小姐，開口閉口都是俗氣不要臉。請問，你的禮儀都到哪裏去了？”
白裙少女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吐不出一個字。宴會的壽星溫朵朵走了過來，主持這個局面，禮貌淺笑：“白栗是我邀請來的，霍小姐對她有意見？”顯然就是在說，對她有意見就是對我有意見，偏袒了白栗。
“你、你們！”少女氣急，注意到周圍看戲的笑臉，終是跺了跺腳，轉身往宴會廳門口跑。
這小插曲看似要結束了，可惜不是誰都願意揭過。小金同志就十分受不了人家說它醜，它默默不說話，反手就放了個大招——少女往前跑時，忽的就一個十分巧妙怪異的踉跄，竟撞到在她兩米開外端着酒的侍者，一托盤的紅酒登時灑了她一身，絲毫都沒浪費，紅酒海帶頭外加染紅的白裙，真是……找不到詞語來形容她的慘狀了。偏偏，她周邊還是真空地帶，想怪罪到別人身上發洩都不行。
唯有無辜的年輕侍者，呆呆地站在原地，恐慌到僵住了。
霍小姐正要對他發火，溫朵朵就先發制人了，頗具氣勢地命令：“還不快向霍小姐道歉，然後收拾東西走人！”
侍者愣了一秒，立即鞠躬道歉，再飛快地逃離宴會廳。暗暗感慨，從未試過被解雇還這麽高興。
霍小姐就頂着這一身奇特的裝扮，被主人家吩咐的女仆，禮貌地帶上樓換衣服去了。
白栗目瞪口呆地看了全過程，再發洩性地戳了戳镯子之後，向溫朵朵真誠道謝。而對方只是輕輕一笑，有什麽可謝的，我幫你只是因為你是鐘家的外孫女，沒了這層身份，你什麽都不是。
她笑得那麽溫柔好看，輕扶着白栗的手臂，看起來就像一對親密的閨蜜。但實際吐出來的話，就不見得有多好聽了。
白栗微愣，還是揚起了一個笑容——事實就是你幫了我，不管出于什麽目的。
溫朵朵繼續笑着，她剛剛那樣，是你做的吧？你怎麽做到的？
白栗歪頭，你說什麽？
哦，沒什麽。溫朵朵微微點頭，禮貌離開。
